病房裡,凌越已經從牀上坐起身,而冷霄和左少懷則站在他身前詢問着他昨天爲什麼會遇車禍的事。
葉一諾的表情有些凝重,扯着夜悠然的手臂走到陽臺,小聲地開口,“悠然,我有事跟你說。”
“什麼事?”夜悠然有些奇怪地看着她,她感覺葉一諾好像對凌越有些排斥。
可葉一諾還沒有開口,凌越卻朝她們那邊問了一句,“夜悠然,跟你同居的男人是不是叫阿道夫?”
夜悠然愕然一驚,顧不上葉一諾,衝到凌越那邊,兇巴巴說道,“凌越,你別亂來!”
凌越抓起櫃檯正在閃爍的手機扔給她,夜悠然接過這才知道原來是阿道夫給她打電話了,之前她擔心吵着凌越休息,所以一直都是靜音。
“怎麼?你以爲我會殺了他?”
凌越看着夜悠然聲音陰惻惻地開口,夜悠然沒好氣地瞪他一眼,抓起手機徑自走到陽臺接聽。
夜悠然剛離開,凌越微揚起頭,目光意味不明地看着葉一諾。
葉一諾的眼瞳與凌越那冰冷深邃眼瞳對視,莫名胸口一顫。
葉一諾咬脣,眼底閃過警惕,他在警告我?
冷霄他們並沒有久留,畢竟他們都是忙碌的人,而凌越則一反從前工作狂的態度,連病服都沒有換,一副還要繼續在這病房裡享受的模樣。
冷霄他們離開之後,夜悠然抓起手機支支吾吾地跟他說要離開,夜悠然以爲凌越會耍賴,可沒想到,凌越很乾脆就放行了。
夜悠然沒有多想,收拾着包包就急忙離開了。
可就在夜悠然下電梯沒多久,葉一諾卻從另一部電梯裡出來,她有事情要問凌越。
“你跟程娉婷到底怎麼回事?”葉一諾推開房門直接開口問着。
凌越像是早就預到葉一諾會返回,他微眯起眸子,聲音冰冷開口,“這事與你無關。”
“剛纔我就是想跟夜悠然說你跟程娉婷上牀了!”
葉一諾有些激動,昨天下午她故意去程娉婷的餐廳找凌越,卻撞見程娉婷一身吻痕縱情後的模樣,程娉婷毫不掩飾與凌越發生關係的事。
“沒有!”凌越的眼底閃過陰戾還有一份心虛。
“葉一諾你是夜悠然的好朋友,我不想對你動手,這些事你別管太多。”他冷冽的聲音透着濃濃地威脅。
葉一諾嗤笑一聲,“你想怎麼樣!你想像對付阿道夫一樣對付我?那天對阿道夫開槍的人就是你對不對?!”
“我查過了,阿道夫身上的那枚穿透性極強的特殊子彈只有命門纔有,你很有自信,只要你不允許,就連冷霄他們查出來了也不敢多說半句。”
凌越眸子定定地看着眼前的葉一諾,並沒有立即開口,只是他渾身散發着一股陰戾的氣息,讓葉一諾莫名地後退一步。
“凌越,你不願意看見夜悠然跟別的男人同居,更不願意看見有男人與她一起出生入死互相信任,所以你對阿道夫下手!凌越,如果這件事被夜悠然知道,你猜會怎麼樣?”
“你敢嗎?”凌越低笑一聲,微勾的脣狂妄不可一世。
“葉一諾,如果你真的敢對夜悠然說這些,那麼……”說着凌越目光停在她微凸的腹部,意味不明地說着,“冷霄一直都非常期待你肚子裡的孩子……”
葉一諾看着此時凌越眼瞳裡冷沉無情,恨恨地咬牙,“凌越,你威脅我?”
凌越從牀上站起身,目光淡淡地看着她了一眼,“葉一諾,有事情就算你知道了,也學會裝糊塗,你是個聰明人,你應該知道什麼纔是對的。別試圖跟我作對,我不會對你手軟……”
葉一諾怒不可遏地瞪着他,“凌越,你到底想做什麼?!”
“夜悠然上次機場身中八槍奇蹟地活過來,而且她當時被人灌入了大量類似腎上腺素的激素類藥物,我們都不知道對方的目的是什麼,也不瞭解夜悠然會有什麼後遺症……我要對應的抗體藥物。”
“程家,櫻花林,mark這些都不重要,我現在只要抗體藥物……”凌越右手拿起病牀櫃檯的一條暗紫色的領帶,修長的指間輕輕地摩挲着它。
“……很快就能研發出抗體藥物,到時候,多餘的人統統都陪葬於這一場血腥的陰謀裡,我沒有興趣知道太多,我要一切都回歸原來的安寧!”凌越聲音漸低有些一份不擇手段的陰森。
葉一諾看着他震驚地一時說不出話。
她一直都知道凌越手段狠戾,只是現在的他暴露出他的本性,她才知道,原來他是這樣極度危險。
病房裡一片詭異的安靜,凌越和葉一諾都沒有再說話,他們各自深思着。
然而此時,房門之外,有另一個女人同樣震驚呆愣住了。
“凌越槍傷了阿道夫?那天我真的沒有看錯,那人真的是他……”夜悠然一臉錯愕,在心底低喃着。
她剛纔注意了葉一諾的奇怪,而凌越這麼輕易地放她離開,這讓她覺得有些不對勁,所以故意返回,沒想到會聽着他們這樣的對話。
“凌越,你居然威脅我的死黨?”夜悠然雙手緊攥成拳,胸口壓抑着一份複雜的情緒。
夜悠然快速地離開了醫院,心情一直都有些消沉。
她的丈夫……凌越真的是一個危險的人物,他太偏執,比夜千尋還要狠戾無情,他只在意結果,其它的人命,他不會放在眼裡。
夜悠然叫了一部出租車,目光恍惚地看着車窗飛馳的景物,突然間,她的胸口涌滿了彷徨和不安。
“我應該怎麼辦?”夜悠然有些迷茫地低喃一句。
突然她的視野閃過一片美幻的粉色,夜悠然急切地大喊,“停車!”
夜悠然下了車,看着眼前正在調零的櫻花林,她急步折了一大枝櫻花,她看着手中櫻花枝,蹙眉咬牙,“今天我一定要知道這破櫻花跟程家到底有什麼關係?”
上次她設計讓櫻花林的主人福伯與程老頭子見面,很明顯這兩位老人當時見面表情震驚,他們一定是舊識,而且交情匪淺。
夜悠然徒步來到了程家的後山,她將帶來的櫻花枝插在程家後山土地上,身子隱過在一旁的大樹上。
她知道程老子每天都會在後山晨練,她就在這裡等他,等着看他驚愕的表情,然後質問他。
可讓夜悠然意外,程老頭並沒有過來,反而是程進雄像是心事重重一樣,一個人慢步走到這片空曠的後山。
“曉詩……”程進雄瞪着後山突然出現的櫻花枝,他整個人都錯愕住了,嘴裡重複低喃着一個名字。
“曉詩?”在樹上的夜悠然不由蹙眉,“這是誰的名字?”
程進雄一步步朝櫻花枝走去,他的手有些顫抖觸碰着手中正在調零的櫻花,眼睛裡一片悲傷,還有遮掩不住的內疚。
這讓夜悠然更加疑惑,她沒耐心,一把從樹上跳了下來。
程進雄被夜悠然驚嚇,怔怔地看着她好一會兒,“你,你怎麼會在這裡?”
夜悠然沒有半點私闖民宅的心虛,反正挺直了腰板,手指指着櫻花枝,直接開口問道,“這是怎麼回事?你們程家人好像跟對面那片櫻花林關係不淺?”
程進雄看着夜悠然,恍然大悟,“這櫻花枝是你故意帶來的?”
夜悠然蹙眉打量着他,“不然,你懷疑是誰故意帶着櫻花枝到程家後山?”
夜悠然這話剛說出口,程進雄那眼底分明閃過一抹害怕和心虛,他快速地轉頭,“悠然,你今天過來程家是爲了什麼事?”
夜悠然知道他故意轉移話題,她上前一步,沉聲地問道,“曉詩是誰?”
程進雄身子微微一震,沉默了一會兒,壓抑着內心的顫抖,儘可能平靜地說道,“不認識。”
夜悠然冷笑一聲,“父親,我覺得你最好將你知道的都告訴我,你們程家快要大難臨頭了,到時候,別怪我見死不救。”
凌越的態度很明顯,他已經沒有興趣知道這場陰謀戲碼,他想要的東西一旦到手,所有參與這場陰謀的人都沒有活着的必要。
程進雄聽見夜悠然這聲音冷沉,沒有半分開玩笑的意思,頓時也緊張了起來。
他急切地追問,“這是什麼意思?”
“別裝了,你怎麼會不知道你寶貝兒子程靜庭那能耐呢,我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什麼,不過我基本上可以確定,之前發生在我身上的一切陰謀都是程靜庭弄出來的。”
夜悠然看着眼前這位中年男人,程進雄當年不愧被圈中的人稱爲美男子,縱使他現在已是中年卻風華依舊。
“靜庭?”程進雄眸子盡是無奈,低聲輕喃着這名字。
“是我虧欠了他……”他怎麼低喃着,他走到石椅上坐下,石椅正對面就是a市著名的櫻花林。
“我不清楚他對你做了什麼,”程進雄徑自說着,揚起頭看向夜悠然,眸子帶着一份渴求,“悠然,希望你別怪他……”
“別怪他?”夜悠然脣角微微勾起一抺淺笑,笑得譏諷。
“我不是善良的人,我是個野孩子,從小就沒有大人管教,我只知道禮尚往來!”
“悠然,你哥他是個可憐的孩子,他並非惡毒,只是……”程進雄開口解釋着,可突然他的話頓住。
“到了這個時候,你還想要隱瞞,”夜悠然笑着搖頭,“不說也沒有關係,就算我不對付他,凌越肯定不會放過他,只是到時候,你們整個程家都會成了這無辜的祭品……”
“凌越?”
程進雄聽到這名字,頓時腦海裡印出凌越那張冷峻的臉龐,還有他那時一腳踹他下池子裡時的狠絕,身體不由一僵。
“你兒子程靜庭處處針對我,我實在是想不明白我跟他到底有什麼仇恨,他幾次害我差點沒命,可最後卻故意留着我的性命……”
夜悠然看着眼前的生父,心底有着一份說不清的混亂,曾經她也渴望父愛,可這男人太懦弱了。
“靜庭他想要你的命?”程進雄像是有些吃驚。
“程靜庭在道上還有一個名字叫mark,他可了不起了,印尼沒有人不忌憚這個名字……曾經你們都以爲他在印尼失蹤十年,他沒有失蹤,他只是故意接近當時印尼最大黑幫頭目,甘願當一名男寵被老男人羞辱。”
“不可能!”程進雄一臉的不相信,“靜庭身爲程家的孫子,他不可能做這種事……”
男寵?這是一種極下賤的稱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