檯燈將何以寧坐在牀上的身影籠罩,透着無盡的悲傷和孤寂。
她蜷着雙腿,雙臂抱着,將頭埋在膝蓋裡……
有人的時候,她一點兒都不敢將自己的悲傷給泄露出來。
甚至,很多時候,她爲了欺騙別人和自己,會將自己放到那種假設出來的堅強中。
可這一切,在得知厲雲澤有女朋友的時候,原來都是那樣的不堪一擊……
淚,不受控制的,就從緊閉的眼縫中溢出,滾燙了臉頰,鹹澀了味蕾。
何以寧埋在膝蓋裡的臉上,因爲淚水的肆虐變得無力。
可是,她卻努力的扯着嘴角,哪怕那樣的笑容充斥着自嘲。
夢醒了嗎?!
何以寧這樣問自己……
她緊咬了脣瓣,幾乎都要咬出血了,可縱然如此,她一點兒也沒有想要放過自己的意思。
她不知道要如何接受厲雲澤有了女朋友,甚至,會和別的女人結婚這樣的狀況。
何以寧吸了吸鼻子,越想,越難過。
手機,適時傳來鈴聲,打破了這樣悲傷的孤寂。
何以寧就好似要被人發現了她的脆弱一樣,急忙擡起頭,不停的擦拭着臉上的眼淚。
鈴聲不停的在響着,何以寧拿起,見是厲雲澤的號碼,先是怔愣了下,隨即下意識的,不經過大腦思考的就接了起來。
“何以寧,什麼叫做恭喜我有女朋友了?”電話一通,厲雲澤不滿的聲音傳來,“你大晚上的發什麼神經呢?”
何以寧微微皺眉,顯然,對厲雲澤給她電話,“解釋”他沒有女朋友的事情,有些意外的反應不過來。
“說話!”厲雲澤的聲音越發暴躁,“你現在能耐了是不是?以退爲進?啊?!”
“厲雲澤,”何以寧咬牙,“不就是有了女朋友,有什麼不敢承認的?”
因爲哭泣,略帶了沙啞的聲音裡,透着倔強。
厲雲澤沉默了下,不知道爲什麼,他聽到聲音,腦子裡就浮現了何以寧哭的樣子……
何以寧在他面前很少哭,小的時候因爲他偶爾煩她了,還會哭。
可後來,她越挫越勇後,就不哭了……
尤其,何家出事情後,她不但不哭了,也變得冷漠起來。
可這會兒,不知道爲什麼,明明知道她不會哭,可偏偏,腦子裡就是她哭的樣子。
厲雲澤有些煩躁起來,“我有了,我有什麼不敢承認的?可你這話,大晚上的神經兮兮的……何以寧,不會你是在故意試探我吧?”
“我試探你?”何以寧氣得咬牙,“你怎麼不說你專門電話過來,是給我解釋你沒有女朋友呢?!”
“……”厲雲澤被何以寧的話懟的嘴角抽搐了下。
他想反駁,可發現,真的有那麼點兒讓人誤會的成分在內。
“可笑,我爲什麼要和你解釋?”厲雲澤冷冷說道,“我只是告訴你,別一天到晚矯情的給我發短信……”
厲雲澤說完,就掛了電話。
儼然,有種心虛的成分在內,可他卻沒有絲毫意識到。
……
何以寧聽着手機裡傳來‘嘟嘟嘟’的掛斷音,沒有反應過來,依舊舉着手機。
厲雲澤剛剛說什麼?
她潛意識的光顧和他擡槓,都沒有反應過來……
他說,他沒有女朋友?!
何以寧突然發出‘呵’的一聲,笑了起來。
臉上還有眼淚的痕跡,可這一刻,她緊繃着的心是輕鬆的。
他沒有女朋友……
那就是說,今天的報道,只是看圖說話?
思忖間,何以寧卻又擰了眉。
那個蛋糕,是厲雲澤自己買的,還是厲瑾汐讓他買的?
何以寧覺得自己就和瘋子一樣,一會兒悲傷的彷彿全世界都只有灰色,這會兒又好似能看到一點兒光亮……
可不管如何,厲雲澤沒有女朋友這件事情,讓何以寧一天都沉浸在悲傷裡的情緒,漸漸放鬆了下來……
何以寧深呼吸了下,下牀打算去洗把臉。
纔開門,就見一一揉着惺忪的眼睛站在門口。
“怎麼醒了?”何以寧蹲下身,擰眉問道。
一一癟了小嘴,“我聽到媽媽的聲音……”
何以寧臉上閃過異樣的神色,正思忖着要怎麼解釋呢,就聽一一說道:“可我過來,媽媽就開門了!”
何以寧暗暗慶幸,一一幸虧沒有聽到什麼。
“媽媽剛剛做噩夢了……”何以寧抱起一一就往小臥室走去。
一一困的很厲害,趴在何以寧肩膀上,聲音透着睡意的安慰:“媽媽不怕,一一可以保護媽媽!”
“恩,一一最厲害……”何以寧心裡暖暖的,她將一一放到牀上,給她蓋了被子後,親了她一下,“快睡,媽媽去廁所。”
“恩,媽媽晚安!”
“晚安……”
看着一一困得已經無法睜開的眼睛,何以寧暗暗舒了口氣。
生下一一,也許是她這輩子做得最正確的決定。
沒有厲雲澤,至少,她有他們共同的孩子……
……
文萊,斯里巴加灣。
迷醉的夜色籠罩在猶如皇宮一般的別墅,透着神秘下的威嚴。
男人站在落地窗前,別墅頂端垂下來的琉璃燈發出的光線,將男人身影拉出一道詭譎的長度。
‘蹬蹬蹬’的高跟鞋踏在光潔地面的聲音傳來,穿着五分袖及膝窄身收腰裙的女人,手裡拿着一個文件夾走了過來……
“Boss,已經完成所有收購,”蘇若敏女強人姿態的說道,“明天天亮,靳氏集團將會在你的意願下,全部改寫。”
男人沒有動,也沒有說話,只是視線微微眯起,眼底迸射出一抹微寒的精光。
蘇若敏沒有繼續,也沒有離開,只是看着男人等待着。
這個男人,十年前被老先生找回,用了五年的時間在靳家站穩,又用了五年的時間,排除異己,將原本靳家最有可能成爲繼承人靳少騰打敗,坐在靳家權利最高的位置上。
過了今夜,靳家所有的一切,都將任由這個男人指點江山。
“十年前,”靳少司緩緩開口,聲音透着一絲暗沉,“我離開她的時候,告訴她,我終會有一天,用能符合她身份的樣子,站在她面前……”
靳少司微微收斂了視線,垂眸,眼底劃過一抹似乎痛苦,又好似欣喜的情緒,“以寧,十年後的相見,你會開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