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墓園說愛你,
我的心跳你是否聽得清,
那些路過的風聲,
都是愛你的證明,
我在墓園說愛你,
一輩子就只認定你,
那些微笑的彩雲,
都在替我說愛你,
愛你,愛你,愛你。
從人羣的追蹤中逃出,司徒晟拉着顧念的手上車,拋開所有追逐的人絕塵而去,任那些追逐者在車後尖叫吵鬧,兩人相視一笑。
笑夠了,顧念才拉拉司徒晟的衣袖道:“誒,下面我們去哪裡?”
很久很久沒有這種拋卻一切包袱放肆笑鬧,顧念整個臉蛋都染起一片璀璨的紅暈,眼睛都亮了起來,看得司徒晟忍不住食指大動,捉住她的手指在她指尖親了一口。
指尖酥麻的感覺直通心底,顧念的心尖兒微微一顫,酥酥麻麻的簡直讓人暈眩,忙抽回,警告的瞪了他一眼道:“好好開車!”但臉上的可以的紅暈卻出賣了她的內心,這樣的司徒晟簡直讓人面紅心跳。
司徒晟故作神秘的眨眨眼道:“帶你去個你絕對想不到的地方。”
顧念狐疑的看着他,並沒有再追問,只是想不到,他竟然帶自己到了墓園。
站在墓園門口,那種莊嚴肅穆帶着那種淡淡的傷感的氣氛迎面而來,顧念臉色一變,詫異的看着他,立刻要轉身離開,被司徒晟拉住。
司徒晟認真的看着她,道:“小念,進去看看好不好?”
那黑曜石般的眸子裡深沉認真得讓人不敢拒絕,顧念遲疑了一刻,終於深吸了一口氣,任由他拉着自己進去。
一進墓園,滿目蒼翠的樹木還有那些沉睡着的肅穆的墓碑,便讓生出一股敬意,以及微微的心痛。
看守墓園的老人拿着種樹的鐵鍬走過來,樂呵呵的笑着道:“司徒總裁,司徒夫人,大半年沒見了,你們好啊,終於見到你們一起來了,我老頭子還真是幸運啊。”
顧念微笑着點頭示意道:“老人家您好。”
老人滿頭白髮,擺擺手,感慨的說道:“不行咯,人老了身體也沒用了,沒幾天日子過了,下半年也該是時候了。我在這墓園裡待了大半輩子,天天看着別人躺進這塊地裡,不知道到時候又是誰看着我呢?”
顧念驚詫的說道:“怎麼會?”
老人倒是相當豁達的笑道:“生老病死是人這一生必經之路,活着,就是一種緣分,死了,緣分也就斷了。誰也別怨誰,也怨不着,無非是活着的時候,多看看身邊的人,那死了也就沒那麼多遺憾咯。”
老人說着,已經拿着鐵鍬慢慢的走了。
顧念看着老人家遠去的背影,心中驀地生出一股酸楚,一旁司徒晟攬住她的肩,給予她無聲的安慰。
“媽,你好啊,我跟小念來看你了。”站在林母的墓碑前,司徒晟鄭重的彎下腰鞠了個躬道。
聽着他喚自己的母親,顧念心中又是驚又是訝,又是感動,好半天才將目光從他臉上移開,緩緩喊了一聲:“媽。”
從頭到尾,顧念沒說幾句話,只聽着司徒晟在緩緩的說話:“媽,我來實現承諾了,我把小念完好的帶回來了。”
“以前我向您保證過,要好好的照顧好她,不讓她受一丁點兒委屈,結果我食言了,您看現在還來得及嗎?”
他雖然是向着林母說的,但那話卻對着顧念。
他緩緩的說着,那側臉在金色的陽光下,顯得那樣的明媚,那完美的輪廓好像都給鍍上了一層金色的光翼:“您以前我問我愛不愛她,現在我告訴您,我愛她。”
顧念心一顫,定定的看着他的側臉。
整個墓園裡,寂靜無聲,偶然飄過一真風,一朵雲,一隻白鴿的痕跡,蒼翠的樹木在風中輕輕款擺。
但一顆心卻被深深的震撼了,顧念呆呆的看着他,似乎忘了如何反應。
在這個肅穆的墓園裡,在這個輪迴之所裡,在無數過往生靈的見證之下,他雖然沒有說,但是那句“我愛你”,恍若一世不變的承諾。
顧念的脣瓣不禁顫抖了,恍然間,他輕輕回頭,對她微微一笑,如神祗般的容顏,傾動了她心中整座城池。
手不知不覺被輕輕牽起,然後帶領到另一座墓碑前。
照片裡,年輕的男孩燦爛的笑着,微眯的眼,彎彎的嘴角,露出那顆璀璨的小虎牙,燦爛得逼人。
顧念呼吸一滯,眼睛驀地睜大,畏懼的退後幾步,手指不自覺的緊緊的握住掛在脖子上的鏈子,領口下,那個閃亮的墜子,正是那粒璀璨的耳釘。
她想要逃,卻被身後有力的大手攔住。
司徒晟宛若嘆息般的開口,眼中盈滿了疼惜:“顧念,不要再逃避了好不好?”
顧念看了看他,再看着照片上那個陽光的大男孩,眼中波光淋漓。
是的,距離那件事已經大半年了,而這大半年裡,她一直在逃避見到他,見到這個爲她犧牲了一切的男孩。心裡仍在暗暗的奢望着,似乎只要不見到他的墓碑,就可以當做他並沒有死,只是在世界的某一個角落裡,好好的生活着。
或者說,她根本沒有顏面來面對這個以命救她的男孩。
“顧念,看着我。”司徒晟握住她的肩膀道,“看着我的眼睛。”
顧念緩緩的擡起頭,眼中的淚水搖搖欲墜,卻倔強的不肯掉落下來。
“我知道這段日子,你一直不好過,雖然你掩飾得很好,但是你的眼睛裡總是殘留着傷感,你知道我看着你這樣,心裡有多難過嗎?”他徐徐的說着,拇指輕柔的擦掉她眼角欲落的淚珠,看着陸其恩的照片道,“不光我心疼,如果他知道了,他也會心疼。”
“他所希望的是你能快樂,如果他知道你這樣,也會難過的是不是?”他的聲音很輕,就好像初春輕柔的柳枝,輕輕的拂在她的心上,讓她心中艱難的防線徹底崩潰,眼淚不受控制的流下來。
顧念深深的靠在他的胸前,無助的呢喃道:“晟,晟……”
司徒晟輕輕的將她攬在懷裡,下巴在她發頂安慰的輕蹭着,溫柔而誠摯的說道:“小念,嫁給我吧。”
顧念全身一震,似是懷疑自己剛纔聽錯了。
司徒晟深深的看進她的眼裡:“七年前的那場婚姻,是我對你不起,因爲我的殘忍,所以成了我們之間都不願意提起的隔閡。現在,給我一次機會彌補,讓我們重新在一起,顧念,不是綰音,是你顧念。”說着,他竟然在她面前單膝跪下,取出一隻緋色的錦盒,擺在她面前。
“現在,在他面前讓他來爲我見證,嫁給我吧,顧念。”
顧念看着這個站在B市的最高點的男人,也同樣愛了她七年的深沉男人,現下,此刻,竟然以最虔誠的姿態,跪在他面前,沒有多少浪漫,但是那雙深邃的眼睛裡卻包含了許許多多的深沉,淚水再也忍不住流出來。
司徒晟牽起她的手,再一次說道:“顧念,嫁給我。”
錦盒裡安靜的躺着一顆美麗的戒指,沒有華麗的花紋,也沒有過多的修飾,只是靜靜的躺着,卻在無言中訴說着深沉的愛戀。
手被他牽在手心,好像整個生命都被他呵護着,保護着,整顆心都在震顫,都在感動,似乎下一秒就要忍不住握住他的手,將自己全部交給他。
指尖微妙的顫抖着,整顆心臟都在說,交給他吧,交給他吧,他會愛你一生一世,他會給你一輩子的安穩幸福。
但是,就在觸到他手心的時候,卻突然縮了回去。
司徒晟詫異的看着她。
顧念亦半跪在他面前道:“我們就這樣在一起不好嗎?我們已經很幸福了對不對?有小非,還有小晏,我們就這樣好不好?晟,我很愛你,我很愛你,只是我不可以……”
“我不可以……我欠了太多的人,趙墨,陸其恩,我欠他們的太多了,多到我快無法負荷。他們爲了我失去了一切,我已經很幸福了,如果太幸福,我會無法原諒自己的……陸其恩已經死了,除非……趙墨能夠醒過來,我真的無法接受,對不起……晟,對不起……”
司徒晟看着她傷心欲絕的表情,也不忍再逼迫她,將她抱起,深深的埋進自己的懷抱裡,在她發頂輕吻道:“小念,別哭,我答應你。”他或許應該慶幸了,老天畢竟是垂青他的,將顧念賜給他,能夠擁有她,他已是幸運的了。
“謝謝你,晟,謝謝你……”顧念用力的抱住他,無數遍的感激道。
兩個深愛的對方的人,在陽光下的墓園中,緊緊相擁,那一刻的溫暖與體貼似乎可以延續到永遠。
忽然,電話響起,司徒晟斂了心緒接通電話,卻不想電話那頭傳來醫生激動的喊聲:“司徒總裁!趙墨先生醒過來了!”
“真的?!”
兩人以最快的速度趕到醫院,推開那扇病房門,看到那個沉睡了快整整一年的男人,竟站在窗前,白色的光好像天使展開的羽翼。
那人聽到他們的聲音,緩緩的回頭,咧開嘴笑道:“嗨,辦公室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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