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昨晚她眼睜睜的看着他跟另一個女人,在這個曾經爲了他們的婚禮而佈置的婚牀上交合,而她,甚至是這場好戲的觀衆。
她握着門把的手一瞬間收緊,身形虛軟的一晃,幸而她努力的壓制,壓制住自己快要麻木的心。
眼前那張寬大的水牀,凌亂而不潔,彎曲的曲線勾勒着薄被下的軀體。
“先生,早餐好了。”林綰音努力,拼命努力的壓抑着心口的鈍痛,讓自己保持冷靜。
司徒晟撐起身子,任自己結實而誘人的胸膛從被子的遮擋中滑下,指節分明的大手拿過一個枕頭,放在背後,舒適的倚靠着。
“早上好。”男人魅惑的薄脣,帶着性感的紅,輕輕的挑起一道曖昧的弧度,“我的新娘。”如同每一個新婚的男人對妻子的挑逗,只是,又不一樣。
林綰音的臉色一剎那的慘白,隨即低下頭,將早餐放在一邊的櫃子上,旁邊是一大束兀自盛開到極致的玫瑰,鮮紅得像血脈裡奔涌的血液,她看過那種色彩,很美,美得絕倫。如果她沒看錯,這應該是昨天用來裝飾新房的那些吧。
其中有一些,甚至是她親手從玫瑰園裡採摘的。
林綰音戴着戒指的右手驀地收緊,死死的握住,似乎要把那顆刺目的鑽石刺進血肉裡。
多美的石頭啊,多美的花,代表着恆久的祝福與愛戀,但是於現在的她,簡直是個天大的諷刺。
她低着頭,握緊自己顫抖的手,睫毛急促的輕顫着:“少爺,我先出去了。”
“慢着。”男人用手拂開額前凌亂的發,露出一雙漂亮到極致的眼睛,過長的睫毛閃爍着殘忍的笑意,漆黑的眸子被陽光折射出一層薄薄的冰涼,像幽深的海水般鎮魂奪魄。
他嘴角含着笑,卻帶着嗜人的血腥,他說,“你似乎還忘了一件事吧。”
林綰音停下腳步,轉過身對上他的眼神,像死物般呆在那裡,原本無血色的小臉完全慘白了。
“忘了跟我的女朋友說——早上好。”陽光透過未拉緊的窗簾,打在他的臉上,給他的側面染着金色的光輝,另外半邊臉則在陰影之中,清晰的輪廓勾勒出俊逸的神態,眉尾飛入鬢角,挺直的鼻樑微微翕動着,薄脣微勾出一道無情的弧度。
天神與魔鬼的錯誤交融。
他是這樣的男子,總是能鎮定的撕開安定表面的假象,打破虛假的平靜,然後讓鮮血淋漓的內裡暴露出來,然後,血流成河。
林綰音的身子不可抑止的震顫。他的狠心,竟到如此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