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晟緩緩的將顧念的手提起,然後放在脣角,黑曜石般的眼眸輕輕的一瞥,然後在她的指尖落下輕柔而曖昧的一吻,那種觸感讓顧念全身一震。
陽光透過落地窗打在他的側臉上,光線交錯間,好似天神降臨,那場景太過曖昧,好像被他全心呵護着,但是他的話語卻讓顧念心驚膽寒。
顧念片刻的怔躇,然後猛地從他手心抽回手指,緊緊的握起,努力剋制着紊亂的呼吸,低叱道:“司徒總裁,您再這樣,我就告辭了!”
司徒晟低聲的笑着:“別急,綰音,還有好多東西,沒有參觀呢。”
顧念緊握的手幾乎僵硬。
“記得這裡嗎?我就是在這裡向你求婚的,那天,你的笑美極了。還有那張沙發,你總是縮在沙發裡,像個小孩子一樣,呵呵,真是可愛。”
“還有這個花瓶,裡面的玫瑰花熟悉嗎?是你親手栽種的呢。”
“還有這些,你總是早早的起牀跟張媽學習製作糕點,然後爲我準備早點。”
司徒晟緩緩的說着,臉上竟帶着一絲淺淺的笑容,似乎每天的每天,都這般回憶着,然後靠這些久遠的回憶過活。
桌上剛出爐的糕點,還散發着淡淡的誘人的香氣,水晶花瓶裡嬌豔的玫瑰上還帶着新鮮的露珠,好似女主人只是短暫的離開,待會兒就會回來一樣。
然而顧念看着這些,脣畔卻一寸寸冰冷。那些久遠的記憶以一種鮮活的姿態呈現在她面前,讓她無處可逃。
“綰音,”司徒晟修長的手輕柔的撫過她的發,然後在她的臉頰流連,一雙漆黑的眼睛深深的望進她的眼裡,“玫瑰園在等你呢。”
“還記得薇兒嗎?她在等你呢。張媽,趙管家,小蘇,他們都在等你。”
“而我,也在等你呢。”
他的聲音,好似魔法師的咒語,一句一句,在耳畔迴響,侵入她的神經,從而壓迫着她的心臟,好似靈魂都要被蠱惑,那雙眼睛像兩汪深不見底的潭水,幾乎將她的神志全部吸進去。
“住口!”顧念提聲叱道,這才發現手心盡是冷汗。
好笑,多麼好笑,真是好笑極了。他記住的往往是那些虛假的表面,而深層內核裡充斥的黑暗與傷痛,在他的口中,卻輕巧得好似從不曾發生。她曾經卑微到極致的愛,收穫到的永遠是百倍千倍的傷害,然而僅僅是五年的時間,他就想將一切抹得乾乾淨淨,讓她重新接受那段過往?真是好笑!
“我不知道您在說什麼,您說的那些也與我無關。”顧念淡淡的說道。
然後擡起頭,不甘的對上他的視線,哼笑道:“司徒總裁,不知道您有沒有聽說過一句話:假的東西,不管多像,終究只是假象,就像這個房間,就算一模一樣也不是原來那個。時間過去就是過去了,就算手段通天,也不可能重來一次。就像某些情感,死了就是死了,再也無法活過來。”
司徒晟的眸子,隨着她的話語,慢慢加深,裡面好似波濤洶涌,滾滾而來,然後緩緩的平靜,最後重歸一片凝寂。
他走到她面前,指尖輕輕的挑起顧念的下巴,兩人的臉龐正對,相差不盈五公分,連呼吸都溫柔的打在對方的臉上,薄薄的脣輕輕的翕合着,他說:“說得好,就像某些人再如何否認,她還是她,而這個否認的過程正體現了她的懦弱與動搖,以及,放、不、下。”
司徒晟緩緩的,卻重重的,宛如宣判的說道:
“綰音,你承認吧,你終究還是放不下。”
顧念的瞳孔驀地放大,好似整個人都被他看穿了一樣,後背冰涼一片,恐慌因子在心口暴動着,煩躁不安。
司徒晟上前,將顧念擁進懷中,輕柔的撫着她的背,道:“回來吧,讓我們結束這個遊戲,回到我的身邊吧,我會把欠你的全補償給你。”
顧念一動不動,任由他抱着,靜靜的說道,不帶一絲感情:“是嗎?我只知道,放不下的人,總是站在原點的那一個,而我,從不曾爲過去停留。”
補償?他真的以爲失去的東西靠補償就能回到原地嗎?可惜她不稀罕!
司徒晟瞳孔一深,握住她的瘦弱卻堅強的雙肩,似乎想透過她平淡的眼眸,看清她的心。
顧念輕卻堅決的拿開他的手,微微屈身道:“司徒總裁,我想今天就到這裡吧,關於我們公司的狀況我會傳真給您的秘書,告辭。”
司徒晟沒有阻攔,只是看着她嬌小卻堅定的背影,輕聲道:“知道嗎?綰音,從你的眼睛裡,我只看到我,不管你是否還恨我,這便足夠了。”
她是林綰音,卻又不再是從前那個林綰音,但是有什麼關係呢?她終究是她,他愛的,永遠是她。
顧念身形微微一頓,就好像她心裡的一絲波瀾,卻還是沒有回頭。門緩緩的開啓,又緩緩的關閉,悄無聲息,隔開的是兩個人的魂靈。
從那扇門出來的時候,顧念整個人都快虛脫了,當他說出那句話的時候,她全身都在戰抖,無以倫比的恐慌籠罩了她的全身。
綰音,你承認吧,你終究還是放不下……
她所依賴的與他抗爭的,不過是自以爲已經死掉的心,因爲心死,所以無所畏懼,因爲心死,所以她再不退縮,但是他的話,卻讓她一剎那動搖了,甚至自我懷疑了。
她真的,還沒有放下嗎?
不,不,顧念,他只是在蠱惑你,他只是從心理上打擊你,不要被他騙了,你已經放下了,已經放下了!
顧念緊緊的捂住心口,似乎以此來逃避,從四面八方涌來的質問,然而心口微弱的疼痛卻告訴她:
這一局,她輸了。
好累啊,最近一直睡不好,再加上考試很急,腦子超級不清晰,碼字速度超級慢,真想大哭一場,嗚嗚嗚嗚。今天應該還有兩更,小懶慢慢的爬格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