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我不來,他也不應該再跟你一張牀了,又不是一兩歲的孩子了。”說着,他上前企圖叫醒兒子。
可是,人永遠無法叫醒一個裝睡的人,除非他自己願意醒來,不是嗎?
見死活叫不醒,靳傾言開始抱他,在動手的那一刻,某孩子再也裝不了了,睜開了眼睛並且掙扎了一把,“爸爸,你幹嘛呀。”
“去跟弟弟睡去,爸爸跟你說過多少次了,你這麼大了,不能再跟媽媽一起睡了,外面的人知道了會笑話你的。”
“外面的人怎麼會知道?你不說我不說媽媽不說,誰知道?”
話音剛落,一陣陰風撲面而來,靳亦珩縮了縮脖子,不敢瞧靳傾言的眼睛。
終究抵抗不住對手的強大,小身子磨磨蹭蹭的下了牀,抱着自己的衣服一步三回頭的離開了房間。
他大步過去,將門從裡面反鎖住。
察覺出他的臉有些潮紅,神色也有些怏怏,她輕聲相問,“怎麼狀態不太好?”
“發燒了。”
最近幾天的確溫差大,夏天發燒更難受,“吃藥了嗎?”
“吃過了。”他脫掉衣服,躺在她旁邊,溫熱的臉緊貼着她的臉,聲音有些沙啞。
安小檸任他摟着,窩在他懷裡恬靜的閉上了眼睛。
正當她覺得自己快要睡着的時候,他的手突然伸進了她的小腹處,還在不停的朝下。
手攔住他,“你還發着燒呢。”
“我想來。”
她坐起身,睜眼瞧他,“真想?”
“想,身體出出汗,感冒就好了。”
“什麼鬼邏輯?”安小檸提議,“想一起泡個熱水澡嗎?”
“想。”
“那得,你先躺着,我去放水,放好了水叫你。”
她下牀去了浴室,浴缸重新清洗了一遍,這纔開始放水。
等她放好水出去的時候,他已然睡着了。
安小檸想着他病着,就沒叫他,默默地把浴室的燈關了,小心翼翼的躺在他的身側。
她側着身子,用胳膊支起了自己的腦袋,細細端量着他,睡着的樣子毫無戒備,面容彰顯鬆弛,彷彿有她在身邊,他很安心。
如此看了一小會兒,安小檸這將空調給關了,也開始睡了起來。
……
在家足足休息了幾天之後重新返回了秋御臺,此時,林詩詩難產的消息才公之於衆。
別人怎麼想安小檸並不在意,一直躺在水晶棺裡的母子,進了火化爐,安小檸將她和孩子的骨灰一起厚葬了。
看着連着的幾塊墓碑,安小檸的心情很複雜。
她一身黑裙立在雨中,手持着一把黑色的雨傘。
周圍只她一人。
“你們一家人終於團聚了……”
這是她留給墓前的最後一句話,即便知道他們沒可能聽到。
從這裡回去,跟父母匯合。
他們也過來了,施輕舟主要是來見施小玉的。
終於可以出這口惡氣了,怎叫她不痛快?
她和拓跋碩一起去見的施小玉,安小檸沒去。
見他們來,施小玉一直擔心的還是要來了。
她也很清楚,自己曾經對施輕舟囚禁三十年,讓她遭受非人一般的折磨這麼多年,施輕舟根本不可能放過自己。
哀求只會讓她喪失尊嚴。
因此,她不會哀求,還保持着自己骨子裡的那份孤傲。
“想要我怎麼死,隨便你們。”
施輕舟將門給關上,衝她淡淡一笑,“着急什麼死,死了對你未免太輕,我不想做別的,我只想把你曾經對我的還給你就好了,你臥室裡的密室,也給你住個幾十年,你覺得如何?”
施小玉沒辦法想象自己現在被關在這裡纔多久,就覺得快要悶得窒息,如果自己被關在密室裡,終日不見天日,那樣的生活,自己還能好過嗎?
她打定主意想自殺。
可施輕舟的下一句話斷了她的路,“我也記得,你曾經用我的女兒威脅我,現在我也用你的孩子威脅你,你倘若自殺了,讓你的孩子追隨你如何?”
“阿銳說了,會保孩子的命的。”
“現在大選還沒出結果,到底是他繼續擔任還是阿碩擔任,都不清楚呢。”施輕舟眼底泛着冷光,“歷史自古以來都是由勝者寫的,如果我和我女兒被你們母子暗算成功,指不定你們要在新聞上胡說八道什麼呢,也許,胡說八道都不算什麼了,怎麼得到那份冊子,把我們處死纔是你們要譜寫的吧?”
施小玉毫不否認,本來,就是她說的那樣,只可惜,他們輸了。
“施輕舟,你真的有個好女兒啊。”
“還要多謝你當年不殺之恩呢。”
施小玉險些窒息,這是她最後悔的地方。
平生從來沒有這麼後悔過的事情,只有兩件,沒有在安小檸還是個嬰兒的時候就給弄死,沒有在掌握施輕舟生死大權的時候處死。
她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氣,閉上眼又睜開,“栽到你手裡,我認了。”
施小玉隨後就被人帶進了密室。
密室的另外一道出口本就重重人把守,她想出去,完全沒可能。
當她的雙手被鐵鏈戴上的時候,自己身處在施輕舟曾經所在的位置,她想哭也哭不出來。
如此活着比死了更受罪。
不過,她爲了孩子也不能咬舌自盡。
另外,心底還是有個聲音在不停的告訴她,她還有三個孩子,孩子們會救她的,就像施輕舟一樣,安小檸還不是把她救走了?
這也算是希望。
剛涌起這個希望,就被施輕舟的話給擊落個七零八落。
“別以爲我跟你一樣傻,讓你有機會被救走。”
施輕舟伸出手卡住她的下巴,將一小瓶的東西灌入她的嘴裡,施小玉不知道那是什麼,喉嚨很想阻止液體的進入,可胳膊哪擰的住大腿,最終,那瓶中的液體還是進入了她的身體內部。
“你……你給我喝了什麼?!!”
“只是每個星期都需要服用的一種藥,倘若超過一個星期沒有繼續服用,你就會死亡。”
聲音明明只是尋常口氣,施小玉身心俱恐,渾身直顫,想死死不成,想活活不好,這種滋味,着實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