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小野甩脫了一羣人,腳步都虛軟了。
“不行了,我要到旁邊休息一下。”說着,她往路邊一蹲,整個人舒了一口氣。
王府井這一塊晚上人特別多,除了附近三所大學的學生外,還有不少來旅遊的人。畢竟王府井是京市的標誌性建築,又是購物天堂。現在剛剛晚上八點多,人流的高峰期,她蹲在街邊,打眼的很。
傅止言沒想到她說蹲就蹲,太陽穴突突突一跳,拽着她的手扯了下,“起來,你着像什麼樣子?”
韓小野纔不管像什麼樣子,她從來不是注重形象的人,她跟死豬一樣吊着不動,“我沒勁兒了,讓我休息一會兒唄。”
“我帶你去喝水的地方休息。”
“不要,我走不動了。就在這裡休息也是一樣的,反正我也不想喝水,剛剛那是爲了甩脫那羣人,我隨口胡謅的。”
傅止言蹙眉,又扯了她一下,硬邦邦,“韓小野,起來。”
“……”她就不!
她累了一天了,早就累癱了只想在牀上休息,結果被他拖出來。能陪他吃一條街已經是極限了,她現在肚子又撐,又累,腳底都是麻的,根本不想動。
傅止言見她裝聾麥啞,就知道小流氓又要耍無賴了。有些無可奈何,開口,“我訂了9:05分的電影,你去不去看?”
“你訂了電影?什麼時候?”蹲在地上裝死的人一下子彈起來了。
傅止言被她看的不自然,撇過頭,面無表情,“傍晚。”
“傍晚?”韓小野腦筋轉的多快啊,馬上懂了,“小舅舅,你專門帶我出來看電影的?”
我擦,怎麼可能?萬年冰山居然打通了任督二脈,帶她來看電影?
韓小野小嘴兒微張,實在覺得不敢相信。 她還伸手掐了下自己臉蛋,痛的齜牙咧嘴才確定自己沒有做夢。
丫的,竟然是真的!
傅止言真的主動買了電影票要帶她看電影!
說不亢奮是假的,不過她現在的確累的不行。她一面高興傅止言難得浪漫一把,一面又鬱悶怎麼選在了今天。
傅止言看小流氓一臉糾結,像是高興又像是不高興,心頭微微一窒,之前柔和下來的輪廓又不由自主的繃緊了。
韓小野沒注意到男人的變化,鬱悶了下,還是挺高興的,主動拉起傅止言的手,“現在幾點了,我們先去把票拿了吧,不然待會兒來不及了。週末看電影的人多,估計要排隊。”
“不用,我跟劉琦說了。”
“劉琦是誰啊?”
“王府井電影院的負責人。”傅止言淡定,“我包了一個廳。”
韓小野失聲,激動,“你包了一個什麼呀?花了多少錢?”
“不多。”
“屁!怎麼可能不多。小舅舅,你老實告訴我花了多少錢?”
傅止言坳不過她,說了個數字。
他一說完,韓小野臉色都變了,“你花了六萬包下個影廳,就爲了看一場電影?小舅舅,你傻啊!要看兩個人的電影,我們直接在家裡面用60寸的液晶電視放就是了。 還不要錢。六萬塊看個電影,你腦子怎麼想的?”
她就是個小市民!
就算現在手上有韓氏集團26%的股份,她骨子裡還是個小市民,因爲她從小到大的成長環境,決定了她在消費觀上土豪不起來。雖然平常她背的穿的都是名牌貨,但她從來不知道價錢,所以不會心疼。二來她也知道,她是傅止言的太太,出門在外代表的不止是自己,還有傅止言的面子。有時候她大概猜到自己的衣服,包包,鞋子很貴,也會自動忽略過去。可現在不一樣,現在是明晃晃的六萬塊砸在她面前,只爲了看一場電影,韓小野有點接受不了。
她一激動了,聲音不自覺的大了點。
傅止言本來是好心好意認爲自己這段時間忽略她了,想要補償她,帶她出來看電影。結果小流氓不止沒有高興的架勢,還像是和他生氣了一樣,他心裡頭也不舒服起來。
他最近諸事不順,本來就壓着不悅,又承受着巨大的壓力。好不容易和她出來放鬆了下,才一會兒,小流氓就跟他鬧彆扭。還張嘴就說他傻,甚至用從來沒用過的口氣問他腦子裡怎麼想的。
傅止言眉頭皺的快要打結了,隱忍了下,儘量平靜的強調,“我是想帶你看電影。”
韓小野還在心痛那劉萬塊錢,頂回去,“你可以買電影票看啊,我們兩個人買票一共才用的到百八十塊,你一下子花六萬出去。花那麼多錢,結果還只是看一場電影,和百八十塊的有什麼區別?”
“不對,有區別。”
“百八十塊的大家一起看,看的有感覺一點,開心一點。”
傅止言薄脣抿成了一條直線。
韓小野偏偏在這個時候作死的又加了句火上澆油的,“平時對我那麼摳門,一個月纔給我發3500工資,結果看場電影居然捨得花六萬塊……”
她那句摳門,直戳男人本就極力控制的心口上。 任何一個男人如果費盡心思的想要帶自己女朋友或者老婆玩開心,結果被這麼說,心裡都不會高興。實在太打擊自尊心了,就像是兜頭給人澆下一盆冷水一樣,頓時讓人涼透了。
“我讓人把影廳退了。”
韓小野以爲他肯聽自個兒的勸了,不花冤枉錢了,嘴巴一翹,剛要說那她來用微信買票。
結果就聽到男人冷冰冰的聲音,“我們回去吧。”
她傻眼了,“什麼意思?”
傅止言心情晴轉陰,俊臉面無表情,也不理她,自顧自的往回走了。
韓小野跟上他,後知後覺的發現他生氣了,鬱悶了下,抓住他的手,“小舅舅,你生氣了?”
“……”傅止言沒理她。
他不應該生氣嗎?
他第一次爲她準備約會,就被她一通教訓,還用那種口氣問他是不是腦子有問題。
他真是腦子有問題,纔會心疼沒心沒肺的小流氓這段時間受冷落了。
就她粗神經的程度,恐怕這段時間沒人管她,她樂的自在,不知道玩的多高興。
傅止言自己跟自己較勁,生悶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