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媳婦啥時回來呀?”老太太要找斬月詳談了。
靳湛柏露出奸計得逞的壞笑:“過兩天吧,她說在大連待幾天。”
“行,我來找她談。”
靳湛柏趁火打劫的添了一句:“嗯,媽你得幫我,不然我真要斷子絕孫了。”
“嘖!”老太太一瞪眼睛:“亂說什麼呀!窀”
……
靳百合辦完手續回了病房,和靳湛柏聊兩句,又幫着徐媽理了理行李和入院以來買的營養品,老太太還在吊葡萄糖,吊完才能走,於是來接人的靳百合靳湛柏都無聊的坐在病牀邊,各自拿着手機上網,老太太就和徐媽閒閒的說着肉價菜價之類的家常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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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靳東也來了,佟憐裳在家養胎沒跟着來,只是靳東卻帶來了另一個人。
“靳阿姨。”
當初關昕和靳湛柏談的時候,老太太就牴觸這個稱呼,她都比關昕大了4輪還多,叫“阿姨”實在太尷尬了,如今這和自己兒子分手好幾年的女孩又突然出現在自己眼前,老太太連個問好的字眼都不會說了。
“靳東說您住院了,我來看看您,您歡迎吧?”
老太太摸着花白的小卷發,尷尬的呵呵笑,心裡倒是怨責的很,這個小東東,越來越不會幹事了。
靳湛柏冷眼瞟着插袋在一旁微笑的靳東,那樣子的笑容無懈可擊,只是就是讓他怒火叢生。
“關昕,你跟我來。”
不願意自己的私事被家裡人當笑話看,靳湛柏一面朝病房外走,一面硬生生的吩咐關昕,後者完全聽憑他的差遣,隨後就小步跑上,跟了出去。
老太太這才扶了一下額,擰眉說着靳東:“小東東呀,你幹啥把她帶來呀?”
靳東但笑不語,在病房微微等了幾分鐘,也迅速朝着靳湛柏帶關昕離開的方向走去。
……
住院部樓下,停着兩輛豪華超跑,區別與一般私家車,兩輛超跑如入無人境區,直接將車停在樓外臺階下,擋了往來病患的通行不說,也給醫療送診帶來不便,只是那輛火紅色法拉利的車頭,坐着一個紈絝的渾身散發着金屬氣息的潮男,無人敢上前阻止。
駕駛座裡的龍秀陽一直盯着那一前一後從一樓大廳走到陽光下的男女,眼睛直接掠過靳湛柏,帶着惱怒和妒恨,盯着關昕。
姜南爵從車頭跳下,雙手插進臀部口袋,不修邊幅的伸着舌頭挑釁:“五叔,你什麼時候又跟關昕搭上了?小心擦槍走火哦,你兩都墮了兩個孩子,再懷上,你就真得負責嘍。”
靳湛柏向來視姜南爵如狗屎,人的討厭也確實是相互的,姜南爵也以厲色相對,他兩含蓄的絞殺了眼神,靳湛柏走到法拉利的駕駛位,敲了敲車頂,車門突然打開,龍秀陽昂着下巴摔上車門,也頗爲挑釁的斜睨着他。
張牙舞爪的宣誓他的敵意,都是些小孩子的玩法,靳湛柏突然就一點兒跟他好好溝通的想法都沒有了,也懶得跟這些自己眼中的皮孩子說教,直接去了前面的停車場。
男人大刀闊斧的走與關昕穿着高跟鞋累贅的走,一瞬間拉開了兩人的距離,關昕被他拋下,靳湛柏發動引擎等了一分鐘纔等到關昕上了賓利。
……
以往他愛她,無條件的寵她,讓她恃寵而驕近而越發放肆,究其根本,也不過仗着靳湛柏對她的疼愛,直到他頭也不回的將她拋棄,她才意識到一個男人決絕的轉身是何其殘忍的過程,如今再與他在生命中交手,她不敢再任性而爲,學着乖巧的去逢迎他,討好他。
“五叔。”
關昕低低的嗓音似含着哭腔,因爲沒有一個女人能接受曾經對自己愛至極致的男人會有一天如陌生人般冰冷。
靳湛柏把着方向盤,目不斜視的看着前方路況,在她出聲喚他時,亦冷酷無情的交代:“我們早都結束了,別再糾纏我,別讓我討厭你。”
關昕鼻頭一酸,心中五味雜陳,想那幾月他對她的視如唯一,如珠如寶,男人的愛果然不可信,當初他愛你有多濃烈,最後捅向你的匕首就有多鋒利。
“五叔,我等你,好不好?”
靳湛柏尋了個機會把車靠邊暫停,眼睛亦沒有瞧過關昕一次,那冷硬的態度就像她是一縷最卑微的空氣。
“不用等我,就算我和任何女人都分手了,我也不會跟你在一起。”
爲什麼會這樣?她究竟做了什麼讓他這麼討厭自己?還是他根本就是始亂終棄,對她已經提不起興趣甚至產生了厭煩的情緒?關昕的淚涌了出來。
“下車。”
靳湛柏望着自己的車窗,決絕的讓任何人都能心灰意冷,而往年他一週就能往返中美好幾次,繞回歸線好幾圈,只是爲了跟她相處短短的一個夜晚,如今想來,他是不是隻是貪戀自己的身體,並沒有付出與她等價的情感,最沉淪的歲月,他也保留了那顆堅硬如鐵的心,反倒是她,不知不覺交付了真心,傻的到今天還在爲他傷心痛苦。
愛情,成就的都是甜言蜜語的男人,留下的都是銘心刻骨的女人。
一個男人不愛你了,你哭是錯,笑是錯,就連活着呼吸都是錯,靳湛柏對她的厭惡也是不加掩飾的表現出來,甩了自己的車門下車而來,站在人行道臺階上,只冷冷的望着車道穿梭的河流,連低頭望她一眼都覺得心煩。
“下車。”
關昕仰起滿是淚痕卻哭不出來的臉,跌入深淵般絕望的乞求:“五叔……”
只喃喃出這麼一句,靳湛柏英眉凝結,再也不多廢話一句,抓扯起她的手臂,不顧惜她會不會疼痛,將她甩到人行道上。
關昕穿着高跟鞋,沒有站穩的半跌在地上,些許路過的人駐步觀望,興許都認爲是一對戀人吵架。
靳湛柏低頭望着坐在地上痛苦啜泣的關昕,強硬的沒有任何回絕的餘地:“關昕,我再說一次,我們已經分手了,別再來糾纏我。”
而後,他風馳電掣的回到駕駛座,關閉了所有的車窗,側後視鏡裡是整個關昕坐在地上的畫面,他看都不看,直接旋着方向盤,將車駛入車道,不久後,沒入那沒有盡頭的車河中。
唯獨坐在地上的關昕,久久的都睜不開眼睛,她還在期許什麼,只是往日情深太銘心蝕骨,要她怎麼忘掉他在她家別墅外站過一夜;要她怎麼忘掉他帶她去塞班島航海;要她怎麼忘掉他抓着她的小腳丫一遍遍親吻;要她怎麼忘掉他在牀上與她的溫柔繾綣,難道這都是一場夢境嗎?
還是剛纔那個冷的像磐石一般的男人,根本不是曾經愛過她的那個人?
直到煙消雲散,愛恨已去,只留下眼淚與痛苦伴她左右,或許時間是劑良方,但也要她願意服用才能起效。
……
斬月下了計程車,直奔路璽瑤的公寓,快九點,正是出行的高峰,不知道她還在不在家。
斬月加快了速度,在電梯口遇到了下行出門的學生或上班族,等她的電梯一來,斬月火速踏進去,按下樓層鍵,然後就無暇他顧的盯着顯示板,心裡焦急難安。
從昨晚,直到靳湛柏向她保證,路璽瑤在家並且不會出任何事,斬月打了一夜的電.話,直到前五分鐘才決定放棄,她不知道路璽瑤到底怎麼了,這樣的焦慮深深折磨着她,要她想到了許多不好的畫面。
抵達樓層,斬月大步跨下,朝着路璽瑤的公寓跑去,略去門鈴直接敲打,伴着尖銳的呼叫:“瑤瑤!瑤瑤!瑤瑤……”
斬月豎耳凝神,竟然真的從房裡聽到腳步的動靜,她又喜又急,急不可耐的大叫起來:“瑤瑤,開門,快開門!”
公寓的門緩緩打開,迎面的也是路璽瑤,只是看着妹妹的這一瞬間,斬月張大嘴巴,震驚的目瞪口呆。
她的身上,從頸子以下,就有密密麻麻的吻痕,直到叫那雪白的浴袍蓋住了xiong口下的身體,若不是她臉上涕泗交流的淚水,不難讓人以爲這是受盡男人疼愛的女人,她看到斬月的那一霎,強吞在眼眶裡的淚水奔涌而下,所受的委屈頃刻道盡,當她撲到斬月懷抱時,斬月狠狠的摟住她,一顆偌大的淚珠子從左眼掉了下來。
“姐姐,我不想活了……”
斬月不知道路璽瑤遭受了怎樣的境遇,痛苦的竟叫她說出這樣一番絕望的話,她抱着她慢慢往裡挪,先關了門,再說:“瑤瑤,別哭,跟姐姐說。”
路璽瑤放開斬月,順着斬月修長的雙腿跌坐地上,忽的,竟抱着自己的頭,往地板上撞,斬月一陣風似的跪下去,抱着路璽瑤大聲撫慰:“別哭!瑤瑤你別哭!告訴我,到底誰傷了你!”
“姐姐!”路璽瑤嚎啕的擡起頭,眼淚鼻涕合二爲一,哭的慘烈無比:“姐姐,姐夫……姐夫……姐夫他牆報了我……”
“……”
斬月驚到呆滯,張着嘴巴望着哭到快要昏死的路璽瑤,她自顧自哭完,又抓扯斬月的手,瘋狂搖晃:“姐姐,我不想活了,我對不起你,我擡不起頭了,可是是姐夫……是姐夫牆報我的……他昨晚非得進家來,說是要喝杯水,可我讓他進來了,他居然扯着我領子脫我衣服,還威脅我不準宣揚出去,否則一定整的我慘不忍睹,姐姐……啊我不想活了……”
路璽瑤將手機裡的錄音放出來,確實是靳湛柏在講話,他敲敲門,然後說:“我很渴,能讓我喝杯水嗎?”“讓我進來喝杯水行嗎?”“我能進來嗎?”……
斬月的表情十足木訥,她足足有一分鐘都在盯着路璽瑤的眼睛,看那裡面有沒有一點點不誠實,雖然靳湛柏是個表面上看似隨性的人,但他不至於如飢似渴到對她身邊的人下手。
斬月不信。
“瑤瑤,把衣服穿好,我帶你去醫院。”
斬月還是保留了理智,當務之急,是去醫院給醫生檢查一下路璽瑤的身體狀況,眼下慘事已成,要是再懷了孩子,那真是不幸中的不幸了。
路璽瑤跌跌撞撞的扯着斬月的手臂爬起來,弱不禁風的走兩步就能摔倒,越走越哭,越哭越想尋死,斬月一直抱着她,帶她去房裡找衣服。
臥室更是一派狼藉,狼藉到斬月不忍目睹,整個空間充斥着人體荷爾萌的味道,有一股說不上來的腥味兒,牀上的被子胡亂的攪成一團,路璽瑤的衣服,乃至內一,全都丟在地板上,讓人很容易就能拼湊出昨夜石破天驚的一幕。
那個男人是誰還有待考證,可昨夜發生的一切已經毋庸置疑,斬月只顧着打開櫃門給妹妹找衣服,可是她腳下躺着三個張着口子盛着男性白卓兢夜彷彿還帶着熱量的幣運套,她一怔,旋即轉身問還是嚎哭不斷的路璽瑤:“瑤瑤,他帶套了?”
路璽瑤淚眼婆娑的點點頭,不去看斬月。
斬月在紛亂重重中找到了最後一點安慰,好在妹妹不會懷了孩子,遇到了這種事,再墮個胎,對一個18歲的女孩來說,不啻於一場災難。
“來瑤瑤,穿衣服,我們去醫院。”
斬月抱出幾件乾淨衣服,跪在路璽瑤面前,給她一件一件穿好,然後拉着她去衛生間洗臉,在幫她梳個馬尾,一切妥當後,斬月帶着路璽瑤去了醫院。
……
路璽瑤從婦檢支架上放下雙腿,一邊的斬月剋制着情緒,淡聲詢問醫生:“醫生,我妹妹要不要緊?”
醫生莞爾一笑,只當是早婚的女孩兒xing生活劇烈,當姐姐的擔心,帶來做個檢查。
“沒事,因到口出了點血,讓她老公注意點,夫妻生活上不要太激烈,沒什麼大問題。”
“醫生,我妹妹不會懷孕吧?”斬月又僞裝一笑:“我妹妹年紀還小,家裡人準備過兩年再讓他們小兩口要孩子。”
醫生了然的點點頭:“沒事,體內沒有男性兢業,你要不放心,我開點幣運藥給你妹妹服用。”
“好,麻煩您了。”斬月還是不放心,醫生便在病例上刷刷寫下來。
……
離開醫院,路璽瑤還是沉默寡言,眼淚一直掛在臉頰,斬月心疼但也不知道怎麼安慰,她的心情也很是複雜,牽扯靳湛柏,她心裡不信,又沒有不信的理由。
“瑤瑤,我先送你回家,一切的事等我問過他再做決定。”
路璽瑤惶然的擡起頭,恨恨的瞪着斬月,眼淚洶涌而出:“你什麼意思?不相信我?覺得我造謠?”
斬月沒力氣和路璽瑤爭辯,只看着來車的方向,緩緩擡手攔車:“瑤瑤,這事肯定要問問他,你先回家,我找他談,如果真是他對你做了這樣的事,我會給你交代。”
路璽瑤聲音低啞下去,抿脣悲咽:“交代?你怎麼給我交代?難不成還能跟他離婚讓我跟他?”
斬月倒還沒想到這麼遠,聽路璽瑤這樣一說,心又揪起來,越擰越緊,她不想把自己的生活變得這麼複雜,可是事物的發展方向已經越來越偏離她的既定軌道。
……
送路璽瑤回了家,斬月片刻不留的返回柏林春天,現在比路璽瑤受到侵犯更嚴重的,是到底是不是那個男人做的這件事。
她攥着拳頭,心裡壓抑難捱,想到自己才離開一個晚上就發生這樣天大的事,不免又對人性灰心喪氣起來,原本已經朝他傾斜的心,此刻又搖擺不定,不知道還有什麼是可以去信任去依附的。
看到玄關口他的拖鞋不在,知道他還在家裡,斬月踢了鞋子便往樓上跑,誰知靳湛柏從一樓的浴室探出頭來,手上攥着一條毛巾,正在擦臉。
看到斬月,自然是一臉疑惑外加驚喜:“琪琪?你怎麼回來了?”
斬月眼淚滑下來,開門見山:“你昨晚有沒有牆報瑤瑤?”
聞言,靳湛柏愣了又愣,開始哈哈大笑:“你在說什麼啊?”
“我問你,有沒有牆報瑤瑤?快回答我!”
靳湛柏估摸能猜到事情是如何演變成這樣的了,怒極反笑的甩了毛巾,擰着雙眉瞪向斬月:“路斬月,我以我個人、以我父母、以我靳家全家人的性命向你發誓,我碰都沒碰過路璽瑤,連一個心動都沒有過,可以了嗎?”
斬月又不能不相信他,她好像真的喜歡上他了,自然本能的去維護他,信任他。
“我連夜搭計程車回來的,瑤瑤一身的傷,我帶她去了醫院……”
這般隱晦的一說,靳湛柏卻已經聽的明明白白,這個下留無極限的女人,想必昨晚又找了個男人,栽贓嫁禍給他。
“琪琪,我沒有,而且我靳湛柏不是那種樂於一頁晴的男人,我喜歡持久的關係,你懂嗎?”
斬月扔了雙肩包,往後退一步靠在後面的牆壁上,眼睛是腫的,呆呆的望着面色如常的他。
“可是瑤瑤說,是你,她一口咬定是你,爲什麼?你倒是解釋一下,這是爲什麼?”
原本他並不想把路璽瑤的私事告訴斬月,最重要的,是怕斬月受到紛擾,其實他也是沒那方面興趣,關注一個他根本不在乎的人。
既然路璽瑤逼他無路可走,既然已經傷害到了他和斬月的感情,既然他快要遺臭萬年了,他就必須自私的明哲保身,不能怪他心狠手辣了。
“琪琪,你妹妹在麥銀。”
垂着淚臉的斬月擡起頭,目光是那樣的呆滯,那樣的讓人心驚而擔憂,靳湛柏幾乎有點兒後悔了,上前就走去,撈起她雙肩將她往自己懷裡帶:“琪琪,你冷靜點。”
斬月推開他,同時也撞到了自己的背,她疼的已經分不清是身體還是心臟,哀痛以極的搖頭,面色是那樣慘白:“你說什麼?瑤瑤在幹什麼?”
靳湛柏鎮定許多,權衡了利弊,還是將自己知道的關於路璽瑤的是非,全部開誠佈公的交代了清楚。
“如果你不信,可以問問姜南爵,作爲lapi客,他還介紹過客戶給路璽瑤。”
斬月痛的神經都在痙.攣,她想起品尚的一個晚上,確實看到了路璽瑤穿的報路而杏幹,出現在姜南爵、靳東、龍秀陽的包廂裡,那時她只能想到最嚴重的也不過是路璽瑤作爲陪jiu女郎賺點外快,卻是真真切切不敢相信路璽瑤幹了這種等同於自毀的行爲。
“開什麼玩笑,我不信。”
斬月理智喪盡,搖着頭否定靳湛柏,他一直格外注意着她,沒有再去辯白,只是怕斬月激動而給自己造成傷害,那是他無論如何都不願意看到的。
“琪琪,先睡一覺吧,起來我們再談,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