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真過分了,咱們就不管了,路斬陽分也好,不分也好,隨他自己。”
媽媽扭頭去看她老伴,表情懨懨的,好像都因爲女孩子父母強勢又刻薄,所以有些小小的擔心。
…妲…
斬月其間上了個洗手間,不知道他在不在睡覺,於是沒打電.話,發了條短信,不過也沒得到回覆,她知道,有可能他看到了,但是不願意回覆。
斬月也不計較,今天這件事好像是她的不對,如果她出差許久,回來的當天就看到關昕在她家門口,要和靳湛柏出去,她的反應不會比靳湛柏淡定。
……
半個小時的雙方家長見面,很快,完全走程序,女孩子家長非常高姿態,因爲是s市的人,對男方家頗多不滿,看不上眼,嫌棄路斬陽沒工作,沒錢,沒房沒車,弟弟被數落的時候,斬月才驀然發覺,原來女方家根本就不滿意路斬陽,全部的和諧都是他自己表現出來的,女方家長還要車,撂下狠話,沒房沒車不可能把女兒給他,之前路斬陽陪女孩家去秦皇島,看來也是倒貼去了。
斬月有些走神,覺得弟弟和她有點像,或許正在走自己的老路,當初,靳東父母不同意他們,也是因爲她家庭條件不好,配不上靳東,夏雪找她,說的話不比現在這女孩家長說的好聽,可能有區別的就是,靳東和她是真愛,他們彼此感情很真,但弟弟的女朋友到底是什麼心思,她就不清楚了。
見完面,也沒什麼實質性進展,只不過女方家告訴了爸媽,沒房沒車不會把女兒嫁給路斬陽,就這一個結論窀。
一頓飯結束,路斬陽陪着女方家走了,斬月什麼也不想說,推着爸爸的輪椅,就帶爸媽回家,媽媽卻拉着她,問:“湛柏在家,我們去會不會不好?”
斬月卻破天荒的沒安撫媽媽,只說:“今天先住那邊,其他的,晚上再說。”
也只能如此,媽媽還問斬月,她和靳湛柏的婚禮什麼時候舉行,要是很快,她和爸爸就去找個小旅館先住着,斬月說他明天就要走,媽媽茫然。
裴霖送女方到飯店就走了,他是個聰明人,從早上斬月從家裡走出來的那一刻,他就發現斬月有點不高興,他不會再做更多惹到她的事,有時候以退爲進反而更有效果。
斬月攔了計程車,只要不上下樓,照顧爸爸倒也方便,有媽媽配合,很容易就將老爸挪到車上了,母女兩再上車,回柏林春天。
斬月開防盜門的時候就有點意外了,防盜鎖鎖上了,說明家裡沒人。
他纔回來,還能去哪?斬月能想到的只有百代。
先把爸爸送到房間,放到牀上,看媽媽照顧爸爸了,她纔有空上了樓,站在靳湛柏的房間裡,原地轉了幾圈,抓了抓頭髮,找手機給他打電.話。
手機沒人接,但斬月認爲他是生氣故意爲之,既然去了公司,林靳肯定知道,斬月打電.話問他,他卻完全不知道這回事。
“不啊,我和靳總一起回來的,他交代我事情,自己回家找你,我現在就在公司,他沒過來。”
斬月拍着腦門,快速轉動着腦筋:“林靜,我打電.話他不接,你幫我問一下行不行?他不是交代你事情了嗎,你肯定能聯繫到他。”
林靜不是多事的人,聽斬月這麼說,自然知道靳湛柏跟她爲什麼事吵架了,他說好,三分鐘後就給斬月回電了。
斬月一聽,徹底懵了。
“靳總說他在機場,我問他要去哪裡,他聽我不是爲的公事,就把電.話掛了,聽起來很不高興。”
“機場?”斬月又氣又急:“那他是回美國了?”
林靜同意:“應該是的,這次回來時間很急,靳總是想回來看看你的,既然去機場了,應該是回去了,你別急,他肯定會跟我聯繫,我再找你。”
還有什麼意思呢,反正他已經走了,斬月說了聲“不用了,謝謝”,就把通話掛了。
她在原地站了一會,雙眼無神的低垂着,終於因爲生氣抱怨了句:“這人怎麼這樣!”
有時候他真的挺任性的,跟沒長大的小孩一樣,就像靳東結婚的時候,原本兩人講好一起去北京,結果吵了一架,第二天他自己先走了。
斬月不喜歡他這個樣子,什麼事情不說開,總是給對方冷暴力,把你晾着,打電.話也不接,她也有脾氣,想來想去,把手機扔在牀上,開始換衣服準備睡覺。
斬月洗臉的時候,媽媽上來了,扶着門框有點操心的問她和靳湛柏有沒有事,斬月說沒事,媽媽問那他回來了又去哪了,斬月就敷衍了事,說他去公司了,其他的,她也不清楚。
做母親的都能看出自己孩子的端倪來,只是斬月明顯想敷衍她,她也不好再問,岔開話題問斬月下午還去不去公司,斬月說沒什麼事,下午在家睡覺,等起來的時候和媽媽一起去市場買菜,媽媽說好,轉身下樓了。
媽媽走了,她臉也洗好了,拿毛巾擦掉了水,歪靠在盥洗臺上,無精打采的,其實心裡還是受了影響,不太高興,誰都希望好好的相處,沒人願意與人發生爭執,更何況是自己已經好幾天沒見的老公。
……
下午睡了個飽覺,醒的時候自己還真有點意外,心裡有一大堆煩心事,反倒睡的這麼踏實,又再牀上賴了一會,四點多起來,去浴室洗漱的時候聽到樓下有腳步聲,肯定是媽媽在底下活動。
斬月穿好了衣服,很隨便,紮了個馬尾,拿着錢包就下樓了,媽媽應該在等她起來,因爲一瞧她下來,就說:“睡好了沒有?”
斬月笑着點點頭,特別滿足,挽了媽媽的手:“走吧,晚上買條魚,我特想吃魚。”
媽媽去房裡跟爸爸打聲招呼,斬月沒進去,在外面朝爸爸喊了一聲:“爸,我和媽馬上就回來,你看看電視。”
爸爸應了聲,媽媽也出來了,一前一後換好鞋,出了門。
……
媽媽只有一米五八的身高,跟斬月確實差距很大,上年紀了,又有點駝背,更顯老,斬月一路上挽着媽媽的手臂,和她談笑風生。
媽媽說她和爸爸明天就回成都了,什麼時候斬月的婚禮定下來了再過來,斬月也沒挽留,柏林春天總歸不是自己的家,沒跟他打招呼讓父母住在這,也不知道他會不會不高興。
一路走到菜市的,買了不少,葷素搭配着做,母女兩一邊聊一邊選購,倒挺快活的,斬月說,晚上和媽媽一起做飯,媽媽笑着就答應了。
……
晚上吃了頓豐盛的晚餐,因爲明天爸媽就要走了,斬月捨不得,又擔心,在桌上,給了媽媽五千塊錢,媽媽死活不要,斬月拉了臉,不高興的看着媽媽。
天才擦黑沒多久,七點多,門外傳來了敲門聲,爸媽均一喜,對斬月催促:“快快,肯定是湛柏回來了,你開門,我給他拿碗。”
斬月也這麼認爲的,所以點點頭,從桌邊走開,去給他開門。
其實他每次回家都是自己拿鑰匙開門,敲門讓她開的次數還真是沒有,斬月好奇歸好奇,但確實沒多想。
打開門,來的自然不是靳湛柏,斬月愣是愣,但更多的,是困惑。
裴霖的表情相當陰鷙,斬月一開門,就冷笑般控訴起來:“路斬月,我是對你做什麼了還是怎樣?爲什麼靳湛柏這麼無恥,居然跑到我爸單位去,你知道我爸有多丟臉嗎?那是官場,不是菜市場!”
斬月怔懵了,媽媽也噠噠噠的跑過來,後面是滾着軲轆也過來的爸爸,全部都目瞪口呆。
“他去你爸單位了?”斬月不敢置信,臉色蒼白。
裴霖這麼不動聲色的人都被激怒了,看來事情具有一定的嚴重性:“不僅去了我爸單位,還去了我家,教訓我爸,叫我爸管好自己的兒子,別讓他兒子出來當男小三,禍害別人的家庭。”
斬月空茫。
“路斬月,你老公到底是不是男人?怎麼就像個潑婦一樣!我到底對你做什麼了?你拒絕我了,我也很平心靜氣的接受了,我現在只是把你當成朋友,你有困難,我幫個忙怎麼了?他至於嗎?心胸比針眼還小,還跑到我家去鬧,我爸打電.話責罵我的時候我都想笑,這都什麼事?”
媽媽拉過斬月,把她護到身後,本能的,想要保護自己女婿:“小裴啊,也許有什麼誤會,你先回去,等湛柏回來,讓琪琪跟他好好說說,你看呢?”
裴霖這個人,任何心思都不表現在臉上,路媽媽的這番話,他聽了到底是何種心情,無人能知,他看了斬月,幾秒的時間裡彷彿消了些氣,轉視對路媽媽說:“好,我先回去了。”
斬月木然的看着裴霖走了,伸手將門關上,心煩意躁,爸媽都看着她,眼神極爲關切,媽媽還想安慰,只是斬月繞開他們,上樓去了。
到樓上,斬月找手機給靳湛柏打電.話,這一通電.話很快便接通了,斬月問他:“你在哪裡?”
靳湛柏聲音也和她一樣,冰冰冷冷:“馬上到家。”
“好,我等你回來。”
斬月把手機扔到牀上,心裡是很生氣的,被朋友上門這般質問,非常沒有面子,她還是特別注重*的人,不喜歡自己身陷緋聞之中,靳湛柏這麼做,無疑讓她在裴霖面前擡不起頭來。
她去浴室洗臉刷牙,清潔個人衛生的同時等着他回來,看來他去機場是飛深圳的,斬月洗完臉,拿毛巾擦一下,下了樓。
媽媽還在客廳,見斬月下來,忍不住勸道:“琪琪,說不定有什麼誤會,你和湛柏好好說,別上來就吵架,夫妻兩要互相體諒。”
斬月胡亂點點頭,到沙發那坐下:“媽,他等下就回來了,你回房吧,我要和他談談。”
媽媽是通情達理的人,當然就懂小孩子最怕父母在身邊聽他們的爭吵,自然回了房,將門關上。
斬月看着電視,心思卻不在節目上,一直留意着門外的動靜,直到鎖孔裡突然傳來扭轉的響聲,斬月騰的一下,從沙發上一躍而起。
……
靳湛柏開了門,進來,在玄關那裡換鞋,斬月走到客廳中央,與他隔着一段距離,他低頭,正在穿拖鞋,沒看她,所以斬月並不能看到他此刻的表情。
“你去裴霖家了?”
他朝她淡淡一瞥,嗯了一聲,趿拉上拖鞋要往客廳走。
斬月一步擋住他,不敢置信:“你到底想幹什麼?跑到裴霖家去幹什麼!!”
靳湛柏歪着頭嘆息,彷彿老生常談,沒什麼意思:“我讓裴建新把他兒子帶回家,別在這使陰招。”
“他使什麼陰招了?你太過分了!”斬月氣急敗壞:“我跟你說過多少遍了,我和他一點關係都沒有,爲什麼你就是不信,夫妻間沒有信任還談什麼未來?”
靳湛柏開始搖頭:“說這個一點意思都沒有,異地戀爲什麼那麼多背叛?你以爲呢?大部分人都經不起誘惑,也有的,完全就是人品有問題,喜歡腳踩幾條船,那滋味多爽啊,是吧,可以同時跟好幾個交往,路斬月,好男人好女人是不會跟除了自己伴侶以外的任何異性曖.昧的,不會去傷害家庭傷害對方。”
斬月哭笑不得,質問:“我和裴霖曖.昧了嗎?”
“我告訴你,許多事情就是因爲一再縱然,最後才鑄成大錯的,是,你和裴霖現在是沒有什麼,但以後呢?誰能保證?我這段時間在美國,咱們就是異地,懂嗎?你認爲裴霖真的把你當朋友?那他未免也太閒得慌了,你弟弟的事他都管,在我印象裡,裴霖可不是這種人,路斬陽要不是你路斬月的弟弟,他會看他一眼?別天真了,你就是和靳東待時間長了,兩個人一樣,傻到家了。”
“我看是你太小心眼了,把別人都想成一肚子壞水,靳湛柏,你有沒有腦子,你跑去他爸爸單位,你什麼意思?你這樣子找上門,不就是在說,我和裴霖已經有什麼了嗎?你考慮過我沒有?我早上都跟你解釋過了,是路斬陽跟他約好的,我不知道,不關我的事,好吧?你非要沒事找事,好好的日子不過,老是爲裴霖吵架,你煩不煩?!”
兩人隔着一臂的距離,靳湛柏露出失望的表情:“好好的日子不過,你說的對,但到底是誰不想過的?路斬月,今天即便這男人對你沒有好感,不是想追你,你老公不喜歡這個人,作爲妻子的你,也應該爲了你老公和他不來往,我就搞不明白了,這事怎麼就那麼難?是不是有幾個喜歡你的異性你覺得特有面子虛榮心特滿足啊?”
激烈爭吵中,路媽媽還是選擇出來勸兩句,這樣吵下去不是辦法,肯定影響兩個人的感情,她把斬月推開一點,站在靳湛柏面前,帶着一點點偏心,寬慰自己女婿兩句:“湛柏啊,你兩現在都在氣頭上,說不出來什麼結果,還是等明天冷靜下來,再好好談,你看呢?”
靳湛柏有些受不了內心的情緒,點點頭,匆忙的說着:“行,媽我上樓了。”人就匆匆繞開她們,往樓梯跑去了。
媽媽轉身,憂心的瞅着斬月,還沒開口,斬月也說:“媽,我也上去了,你和爸早點睡。”
她急忙拉住女兒,交代兩句:“行了,明天再說,你們今晚談不攏的。”
“知道了。”
斬月心煩意亂,把手從媽媽手裡扯出來,上了樓。
……
斬月房間,靳湛柏靠着牀頭坐,雙手抱着後腦勺,斬月見到他,心情就很煩躁,不看他,直接走到窗邊去拉窗簾:“你出去,我要睡覺。”
靳湛柏上樓的時候挺難過的,因爲他妻子護着別的男人,還指責他,他看着斬月,心裡很受折磨:“琪琪,我說真的,你要真愛我,真想跟我好好過日子,你不會老做讓我生氣的事,你知道我有多討厭裴霖,你自己也說,咱們爲他吵了好多次,既然這樣,爲什麼不能斬釘截鐵的告訴裴霖,你不能再跟他來往,如果你找不到理由,就往我身上說好啦,說如果再繼續來往,我老公會很生氣,爲什麼就不能不和他來往,他對你有那麼重要嗎?你又要說到工作,工作上缺他一個會死嗎?路斬月,這都是你的藉口,我相信如果你真的不想和他來往,你會做的非常漂亮。”
斬月沒打斷他,在窗邊轉身,聽完就朝他跑過來,一下坐在牀尾那處,雙手撐着面前的牀褥,急躁的說:“我跟你說過了,這件事是路斬陽和他說好的,都定下來了,我能怎麼辦?正因爲是外人,不熟,我纔不能拒絕,你總不能不給人家面子吧,他是好心,我爸爸腿你又不是看不到,他到哪都得坐車,如果我自己可以,我不想麻煩任何人,早上我看到你回來,我心裡真的非常高興,哪知道你又跟我吵,現在還跑到人家家去,你知不知道我很沒有面子啊!我很尷尬,你要我以後怎麼面對裴霖?”
靳湛柏在牀頭微微嘆息:“斬月啊,裴霖在你心裡是不是很好?”
“他好不好跟我沒有關係!你別再問這種幼稚的問題了行不行?”
“是啊,”他笑着放下那條搭在牀沿的腿,坐起來,“如果我告訴你,是他寫了一道舉報投到了紐約市長郵箱,你還覺得他好嗎?現在百代也出了事,如果你早點跟他劃清界限,我想他也不會這麼死乞白賴不要臉吧?我不好,我有很多缺點,但我不會幹這種背後捅刀子的事,他心思那麼深你都看不出來嗎?你跟他同校四年,應該要比我瞭解一些吧?我告訴你,沉默寡言的人你少玩,都不是什麼好人,你聽我的沒錯,相反那些直來直去的,雖然有時候說話難聽了些,但沒什麼害人的心思。”
斬月一愣,火氣消下去一大半:“百代出事了?出什麼事了?”
靳湛柏彎下腰,用手抱着頭,嘆息:“琪琪,你不要煩我不相信你,不要煩我老是爲這件事找你吵架,你知道我和關昕爲什麼分手嗎?我那時候不也在美國嗎,她在國內找了個小白臉,第一次打胎我不知道,第二次是給她媽媽發現了,沒辦法,哭着求我,這孩子是不是我的我清楚呀,但她求我,叫我不要把這件事說出去,不然她爸爸會把那小白臉打死,我給他背了黑鍋,不也是顧念我跟她的感情嗎,至少我每一次交往都是認真的,我是奔着結婚去的,這件事對我的打擊很大,男人的自尊心你懂嗎?所以我爸給我介紹佟憐裳,我答應了,我想盡快結婚,我那時候腦子不清楚,爲關昕的事低迷了很久,所以我很怕兩地分居這種事,我要再在這種事上栽跟頭,我就真算白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