途中,靳湛柏又打來了電.話,問斬月過來了沒有,斬月說已經在路上了,靳湛柏又說想兩個寶寶了,讓她拍兩張照片傳給他,斬月便打開視頻,直接拍了一段視頻。
視頻中,兩個寶寶被月嫂攬着,都一齊往鏡頭看,匡匡伸手想抓媽媽的手機,翡翡在唆自己的手指頭,有寶寶們甜膩的咿咿呀呀聲,傳過去,靳湛柏回覆一條短信,問她,還有一個寶寶呢?
斬月知道他說的是自己,其實是想單獨拍一張自拍照傳給他的,但當着月嫂的面不好意思太過親密,於是就回他:三個寶寶找你來啦,爸爸請我們吃好吃的。
靳湛柏回她:爸爸等你們。
斬月笑着看完,收起手機,從月嫂手中抱過女兒,又握着兒子的小鞋子,穿了鞋子的小寶寶的腳還沒有她掌心大,真是太可愛了。
……
斬月坐在地下車庫的車裡,沒有到公司去,帶着小寶寶們在車裡玩,小寶寶們可高興了,之前吃過了奶,這會兒精神很足,鬼靈精怪的。
五點四十,靳湛柏下來了,司機自斬月餵奶開始就下車站在外面了,看到靳湛柏從電梯出來,立刻躬身,喊了聲:“靳總。”
他手上甩着車鑰匙,賓利停在地下車庫,走向司機的時候把鑰匙拋給他,司機一揚手接到懷中,靳湛柏說:“你開賓利。”
司機明白,按下遙控車鎖,後面滴滴兩聲,循着那聲音和前燈雙閃,他走了過去。
靳湛柏走到商務車邊,輕輕敲了敲車窗,斬月的小臉便從黑暗的玻璃後出現,隨之而來的還有孩子們的笑聲,兩個小寶寶對他太熟悉,一見他,都朝他揮舞小手,靳湛柏握住兩個寶寶的手,一個一個親一遍,月嫂坐在裡面,不好意思,不太敢跟三十幾歲又有錢的成熟男人接觸。
靳湛柏親完孩子對月嫂說:“小王,你坐後面的車。窀”
月嫂沒擡頭,立刻應聲:“好。”
人便從那邊下車了。
斬月看着月嫂走到後面靳湛柏那輛賓利邊,然後上車,這才轉回視線,靳湛柏已經上了駕駛座,開始發動引擎。
斬月帶着小寶寶們坐在後座,靳湛柏打方向盤前回頭看了一眼,斬月正好在看他,夫妻兩相視一笑,看到他妻子和孩子都安然陪着他,他心裡一片靜湖般的溫暖,將車駛了出去。
……
餐廳在來之前已經交由集團秘書小姐預約過了,此刻抵達店門前,泊車員上來接走靳湛柏的車鑰匙,他下了車,後面帶着月嫂的司機也下了車。
其實司機沒什麼可以做的,但靳湛柏下了來,他也不好意思在車上坐着,於是就站在他身邊,伸手看似幫幫忙,實則也幫不了什麼。
靳湛柏把兩個小推車從後備箱拿了出來,斬月已經打開了車門,兩個小寶寶頭一次出門,特別亢奮,都在車上咿咿呀呀的叫着,靳湛柏從車尾回來時就說:“爸爸帶你們出來玩這麼開心嗎?”
斬月就學着寶寶的聲音奶聲奶氣的回:“寶寶好喜歡爸爸帶我們出來玩呢,好喜歡好喜歡哦。”
司機在一旁悶下頭,發笑,靳湛柏這人脾氣不太好,平時也沒少衝他發火,想不到對自己孩子老婆倒是耐心的很。
小推車放在車門口,靳湛柏先伸手,牽斬月出來,斬月穿的很素,白色的寬鬆棉裙,帆布鞋,背了個布包,包裡全是寶寶們的尿片、奶粉、奶瓶、口水巾,等等,靳湛柏從斬月肩頭勾走她的包,自己揹着,然後往車裡俯身,兩個小寶寶趴在後座上,已經學會了擡頭,正舔着粉嘟嘟的小嘴巴望着他們的爸爸傻乎乎的笑呢。
靳湛柏夾着小寶寶的腋窩分別將兒子女兒抱出來,一轉身司機就把推車送到面前,好讓他不費力就能把孩子放進去,斬月倒站在旁邊,一點兒事情都沒有了。
小寶寶放好在推車後,商務車被泊車員開去車庫了,靳湛柏對司機說:“把車停了,過來一起吃飯。”
關係很遠又性格內向的下屬最怕和領導打交道,就像學習不好的學生最怕見到老師,司機當即就婉拒掉了,靳湛柏也不過人情所在,說了這麼句話,沒強迫他,擡頭朝賓利看看,月嫂似乎還坐在裡面,其實月嫂應該寸步不離的跟在斬月身邊,女人和孩子容易相處,可是三十幾歲成熟有錢又比較疏遠的男人不好相處,月嫂從骨子裡有點畏懼靳湛柏。
下了車的人都朝賓利看,月嫂一溜煙扶着車門跳下來,靠勾頭髮才掩飾掉往斬月這邊走時被靳湛柏和司機注視的尷尬。
因爲月嫂照顧她的妻子孩子,靳湛柏對她的態度比較客氣,也問她:“跟我們一起吃飯好不好?”
月嫂以爲司機已經在吃飯的人裡面了,自己一個人拒絕倒顯得有些突兀,於是就點點頭,靠着斬月站,斬月對人很好,對她更是如此,輕輕拉了拉她的手後才鬆開。
商量好後,司機對靳湛柏躬身:“靳總,那我把車子停到車庫去了,您吃好了打電.話給我,我過來接你們。”
靳湛柏點頭,月嫂卻一臉懵懂,問司機:“你不一起嗎?”
司機笑着搖搖頭:“我正好去附近買點東西。”
其實都是敷衍的話,誰都能聽的明白。
月嫂立馬紅了臉,掉頭對斬月說:“太太,我也有東西要買,我也不去了。”
全程也沒敢看靳湛柏,他不是有魅力的男人,而是讓人五十步就能止步的男人。
斬月沒說話,去看靳湛柏,他微笑,沉默的樣子表示讓斬月自己處理。
斬月只好摸了摸月嫂的上臂,親切的說:“那你小心點。”說着,就從靳湛柏要了兩百塊錢,給她當晚飯的錢。
靳湛柏拿出皮夾時月嫂非常尷尬,想跑,卻被斬月拉着胳膊,他拿了兩張紅幣,沒自己給月嫂,而是遞給了斬月,斬月又轉手才塞給了月嫂。
“好了好了,不要跟我客氣了,去吧,小心一點,路上車多。”
月嫂沒辦法,收下了兩百塊錢,擡頭看着斬月,非常不好意思。
小寶寶們躺在推車裡,踢騰着小腿,靳湛柏低頭,望着兒子穿了鞋子的小腳,立馬溫柔的不像樣子:“寶寶着急了是吧?爸爸帶你進去。”
斬月與月嫂和司機笑着點點頭,幾個人分頭各自行動。
夫妻兩一人推一個推車,相攜走進餐廳,老早就在餐廳門口等候他們的服務生此刻帶領他們,往預定好的位置行走。
靳湛柏一隻手推着推車,一隻手摟着斬月的腰,就這麼非常恩愛的從一桌桌來此吃飯的客人面前走過,斬月心情很好,從去年五月份回成都,到如今寶寶出生幾個月,這是第一次懷着幸福而滿足的心情來餐廳吃飯,其實她有點不願意承認她需要靳湛柏,媽媽去世那幾天,她想,以後生了寶寶,可能日子會更難熬,雖然那時候沒想過他會回到她身邊,但不可否認的是,靳湛柏確實是她的依靠,從他回來,接回自己和寶寶,斬月再也沒有被任何事情煩擾,他還清了自己欠下的債務,解決了她和爸爸的生存問題,還給孩子想象不到的優越生活,這些,不是她嘴上不承認就可以的,女人需要男人。
或許,這就是時下女人爲什麼都想找條件好的男人的根本原因,相比愛情,那隻能存在婚後的幾年時間,生命長河中,更悠久的還是舒適愜意的物質生活。
斬月又覺得自己很幸運,她在電視上看過,高校女生宿舍內生產,將孩子棄置於廁所下水管道中,消防人員冷靜後決定切開管道,配合醫護人員的及時救治,纔將棄嬰救活,而這當中更戳她神經的,是這個棄嬰是個女孩,也許能找到女嬰的父母,但無疑,以後是交由福利院收留的下場,斬月覺得自己幸運就幸運在於,雖然她爸媽也不要她,但好在沒把她丟在下水道里面,如果她快三十歲的時候知道她出生時曾被媽媽丟在那麼骯髒的下水道里,她會詛咒生下她的這個女人不得好死的。
而她更幸運的就是,以她這個條件,竟然能嫁給一個有錢的男人,雖然這個男人脾氣不好,情緒化,但斬月願意原諒,相比丟掉自己的那個有着血緣關係的男人,靳湛柏無疑是個好男人。
斬月走在餐廳服務生的後面,手上推着她的兒子,腰上有她老公溫熱的掌心,她很滿足,回頭看靳湛柏,和他相視一笑。
……
落座以後,靳湛柏開始翻開宣傳冊,拍攝的美味欲滴的食譜圖片讓小寶寶們非常喜歡,因爲顏色非常好看,靳湛柏拿到兩個寶寶面前,一頁頁翻給他們看,翻看的途中也點好了餐,斬月那份他問了她自己的意見,吃的清淡又有營養。
小寶寶們仍舊躺在推車中,並排放着,兩個小傢伙彼此看着,還伸出小手去勾搭對方,靳湛柏坐在他們前面,弓着身體,和小寶寶們玩,斬月笑着起身,說:“我去洗個手,你看好寶寶。”
靳湛柏擡頭,拉着斬月的手,溫柔的笑了笑。
斬月詢問了錯肩相向的服務生洗手間的位置,然後循着那個方向過去了,她心情真的很明媚,人的際遇好像無時無刻不在改變,但她知道,自己的兩個寶寶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如果她沒有生下這兩個孩子,就算她和靳湛柏和好了,也不會像現在這麼和諧,因爲他是她寶寶的爸爸,斬月願意更大程度上的遷就他,對他好。
斬月找到了洗手間,洗手池在男女廁的外面,公用,感應龍頭剛冒出水來時,斬月卻突然被人從後面捂住了嘴巴,她下了一大跳,往鏡子看時,身體已經被人往外面拖去。
“裴霖!你幹什麼!放開我!!”
斬月呢噥不清的字句斷斷續續的從被捂住的嘴巴里冒出來,裴霖帶着棒球帽,帽檐壓的很低,讓人無法看到他的五官,來往有人,但沒有人阻止,只會事不關己的扭頭看看,然後該幹嘛幹嘛。
斬月不知道裴霖要幹什麼,只是身體完全已經被他抱了起來,託着兩胯的位置,她的雙腿已經離地。
裴霖步伐太快,斬月只覺得恐懼和害怕,她的老公和孩子還在餐廳裡等她,而她,卻被這個越來越陰暗的男人帶走,帶到不知名的地方去,究竟要幹什麼斬月完全不清楚,後來她看到前面有一扇門,這個地方已經看不到什麼人影了。
是餐廳的後門,裴霖拖她出去的時候一輛計程車恰恰好停在他們面前,裴霖死死扣着斬月的手腕,另一隻手迅速的打開計程車後座車門,斬月只放聲求救了一次,人就被裴霖塞了進去,隨後他像閃電一樣鑽進來,牢牢抱着拼力掙扎的她,計程車嗖的一筆,徹底滑了出去。
……
“你放開我!裴霖你幹什麼!!”
斬月在速度越來越快的計程車上嘶吼,裴霖下巴上長出了胡茬,卻在年紀輕輕中平添一筆成熟男人的魅力,他單隻手臂牢牢圈着斬月,把她圈在懷裡,用下巴壓着斬月不停亂動的腦袋,臉頰卻是面向窗外,在迅雷不及掩耳的路過街景中,他鎮定的像空城彈琴的諸葛亮。
“裴霖你幹什麼!!”
斬月急的要哭,靳湛柏和兩個小寶寶還在等她!
“安靜。”
裴霖沒有扭轉臉的方向,吐出的聲音純粹的沒有一絲雜質,他到底有沒有意識到自己在做一件違法的事情,難得的是,他在做這件違法的事情時還可以保持如此清醒而鎮定自若的頭腦。
計程車往哪個方向開,斬月已經沒有頭緒了,s市這麼大,斬月沒到過的地方那麼多,她在車上嚎哭起來,大不了同歸於盡,事情雖然根本嚴重不到那種地步,但她現在只想回到她丈夫和孩子身邊,裴霖的行爲在斬月眼中就是侵犯,是已經觸及底線的挑釁。
“裴霖你放了我!我老公會找我!你跑不掉!”
這個沉默寡言所有情緒讓人難以捉摸的男人終於發出一聲冷哼,氣焰囂張:“我就等着他找你,找你了,才能按照我的要求做。”
“你到底想幹什麼?”斬月的頭頂被裴霖的下巴壓着,她沒辦法抵開,也就沒辦法看着他說話:“你跟他的恩怨你們兩自己解決,關我什麼事?你抓我幹什麼?”
斬月激他,但他沒反應,又不再說話,望着窗外,眼神顯得越發深邃。
“裴霖你抓我到底幹什麼!我對你有什麼利用價值?男人坦蕩一點好不好?你和他有仇,你去找他當面解決,抓我幹什麼!!”
可是無論斬月怎麼刺激他,他都絲毫反應不曾給予,這個男人堅硬的讓人難以撼動。
斬月一想到靳湛柏此刻有可能已經因爲找不到她而焦頭爛額,他還帶着兩個孩子,孩子餓了有可能會哭,她好着急,急的如同火焚,難受的揪心揪肺。
……
計程車又開了十幾分鍾,最後拐進一處新建小區門禁口,車上貼着單透膜,斬月想求救都做不到,計程車司機下了車,不願意打開車窗,估計也是怕節外生枝,斬月看着他跑下去,竟然好像和門禁處的保安認識,兩人笑着聊兩句,司機還給保安一包香菸,隨後司機就跑回來,重新坐上駕駛位,將計程車開了進去。
車子停在最後一棟公寓門口,前後都沒有人,又因爲是最後一棟公寓,人煙更稀少,裴霖大步跨下去,全程皺眉,凌厲的一轉身,去車裡抓扯死死打他踢他的斬月。
“滾開!你要帶我去哪?!放開我!!”
裴霖沒什麼耐心,有點動怒,彎下腰往車裡送進整個上身,一把就抓住了斬月亂踢亂踹的雙腿,他抓着她腿踝,一拽一拉,斬月被他拉到門口,裴霖再攔腰一扛,將斬月扛在肩頭,直接上了樓。
計程車隨後一溜煙離開了。
小高層公寓,有電梯,進了電梯任憑她再吼再叫都無濟於事,只是裴霖估計有監控圖像,怕監控室正好有人在屏幕前面,於是他自上電梯就放下斬月,將她摟在懷中,死死剋制住她的雙手和頭,斬月動彈不得,整個上行的過程中斬月都像一動不動在裴霖懷裡依偎一樣。
“裴霖你放開我!你這是犯法的!你人身拘禁!”
下了電梯斬月放開嗓子叫,裴霖只用一隻手就扣得斬月無法把手腕抽出去脫身,她一步一步被裴霖抓去公寓門口,裴霖用身體一擋,故意不讓斬月看到那串密碼,門旋即打開,裴霖一把托起斬月的腰,將她抱了進去。
門砰的一聲,重重砸上。
……
月嫂過來了,和司機帶着兩個孩子,靳湛柏跟着餐廳經理去了監控室,洗手間附近不設鏡頭,找起來費了一番功夫,後來出現的一個黑衣男,因爲帶着黑色鴨舌帽完全看不到長相,就是這個男人強行帶走了斬月,兩人從後門口離開。
靳湛柏讓監控室人員放大了這個男人的畫面,他趴上前,仔仔細細辨認,看不出來。
餐廳後門外面也沒有監控,靳湛柏只好輾轉一番,通過幾個人聯繫到一個在交警大隊工作的男人,要了這間餐廳前面路段的監控,那邊查找監控的時間裡,靳湛柏開車送寶寶回家,途中又掉了頭,送去柏林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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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裡人知道他無所謂,關鍵是靳東,他在養傷中,受不了刺激,得知斬月被陌生男人帶走,肯定得出大事故。
柏林春天早就積了灰,送回寶寶們,他給了月嫂一張卡,還有幾百塊錢,讓她把家打掃一下,順便去買些嬰兒用品,這邊什麼都沒有,必須臨時準備。
斬月還不知道出了什麼事,靳家那邊也不知道要瞞多久,靳湛柏和司機換過鑰匙,司機先走,他開着賓利就去交警大隊了。
交警大隊已經有了重大發現,說來巧的很,計程車的車牌在監控中恰恰非常明顯,一經放大就能辨識所有數字,靳湛柏到交警大隊時那邊的人已經聯繫上了這輛計程車司機。
計程車司機自己過來的,其間靳湛柏等了半個小時,抽了一包煙,急的眼睛渾濁。
詢問司機後得知,兩小時前確實有一名黑衣男子強行帶着一個女人上了他的車,在匯林小區下了車,交警大隊立刻聯繫派出所,所裡出動警務人員,去匯林小區排查可疑人員。
這個過程中,大家忽視了一個問題,就是司機闡述事實的真實性,裴霖聰明就聰明在於,他知道這種情況下,警察是不會留意司機的話也有造假的可能,所以,他請了他的好友幫忙,一切都出乎意料。
而靳湛柏,在妻子失蹤後也自亂陣腳,沒有想到過裴霖,這個男人其實根本沒在他心裡存在過,以目前的情形看,靳湛柏更傾向的可能是,想訛詐錢財的綁匪綁架了斬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