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葉蕾還是選擇留了下來,畢竟一報還一報,她無法無視俞子卿他們對葉靖的恩情。也可以說是爲了報恩,即便不需要做什麼,可哪怕是再渺小的事,只要在力所能及的範圍之內她都會如她所說的那樣義不容辭。
書房裡,只有楚延和尹尚熙兩個人,俞子卿陪着葉蕾他們去了花園,而楚延單獨叫來了尹尚熙,無論出於什麼理由,尹尚熙都無法拒絕。
“從那之後,那小子過來找過你嗎?”
尹尚熙知道楚延指的是什麼,也知道‘那小子’是誰,於是回道:“沒有。”
“那你呢?”
“有,不過都被拒絕了,所以時至今日我都沒見過他。”
聽到這個回答,楚延陷入了沉思。
尹尚熙有些猶豫,再三之下還是開口:“他……這麼輕易放她離開,是不是證明他不會再追究之前的事了?”
楚延沒有回答,事實上他也在懷疑這個問題。
見楚延沒有回答楚延也沒覺得奇怪,只是繼續道:“總覺得太順利了,可如果他真的不打算做什麼的話,應該不至於阻止我纔對,現在又突然放開,我覺得有古怪。”
好歹在這七年來掌管尹氏家族與集團的人是尹尚熙,從目前尹氏家族的地位及集團的發展不難看出他的實力是突出的。但如果和楚延相比,自是沒有任何的可比性,或者說在楚延面前他不過仍是一個涉世未深的孩子。
“那邊你不用操心,我會讓人盯着,你只要好好照顧好他們母子三人就好。”
“我會的。”對楚延的話尹尚熙是畢恭畢敬、不卑不亢。
“還有,關於她的記憶,根據目前得知,應該是隻要和那小子扯上關係的事物她都忘得一乾二淨,爲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和在沒弄清楚那小子的目的以及蕾兒本身的意願之前,不要提及任何關於那小子的事,尤其是過去的。”
楚延很少說出這麼長一段的話來,不過尹尚熙沒有在意。雖說上一輩尹家和康家都和楚家有來往,可比起楚延,自己的老頭子和康邵的父親根本不夠看,尹尚熙不知道爲什麼差距會這麼大,但楚延確確實實的是讓他打從心裡佩服和敬重的人,光是他的手段也讓他畏懼三分。
而現在,因爲七年前的事,楚灝軒已經徹底的疏遠了他,所以尹尚熙不知道對方到底成長了什麼樣的地步,和楚延比起來又如何。但他敢肯定,現在的楚灝軒實力相較當年自是又再增長到了另一個層次,若在七年前他很肯定楚灝軒不是楚延的對手,只是現在……怕是未必。
因此,在再次見到葉蕾時尹尚熙就不得不有所擔心,擔心如果再次發生七年前的事他們未必能夠從楚灝軒手上將人搶過來,那樣的話葉蕾所受到的傷害也估計會遠遠超出七年前。尹尚熙當然不想見到,重要的是他覺得七年前施加在葉蕾身上的已經足夠償還上一代的恩怨,更重要的是他不想見到俞子卿再次爲這件事傷心費神。
距離那次當時的事已經過去七年了,人人都說感情有七年之癢,可那指的是兩情相悅的人,葉蕾和楚灝軒已經完全算不上了吧?不管再怎麼恨,就算不能遺忘,至少七年的時間也能讓仇恨淡化吧?
尹尚熙寧願兩個人從此再也沒有任何糾葛,也不希望他們再次糾纏在一起。如今不比當年,不說以葉蕾的現狀來說是否能夠再次抗住那樣的傷害,她也不再是一個人,不聞不問放任葉蕾平凡的過完剩下的餘生也應該不是什麼難事纔對。
其實,尹尚熙覺得自己的擔心是多餘的,就算葉蕾已經把楚灝軒忘記了,發生了那樣的事楚灝軒也不會再對葉蕾抱有任何感情纔對,不再報復就已經是謝天謝地了。
這麼想着,尹尚熙就覺得自己的擔心真的是多餘的,當即就莫名的對楚灝軒放下幾分警惕。
和尹尚熙不同,雖說和楚灝軒接觸少之又少,七年前之所以能夠將楚灝軒玩弄於手掌之中,可七年後楚延不敢保證還能如此。這些年來,楚灝軒爲人處世都十分低調,低調的幾乎讓人感覺不到,但越是如此,楚延就越是擔心。
若說葉蕾沒有出現還好,如今葉蕾再次出現,楚延總覺得事情也許超出自己所能控制的範圍之外。不知道是不是楚灝軒隱藏的太好,就連楚延竟也猜不透他如今的想法,楚灝軒真能放下對葉蕾,又或者說葉琴的仇恨嗎?楚延沒有絕對的把握。
對於沒有把握的事,楚延從來都不會放下警惕,只是沒有把握的事已經有多久沒有遇到了呢?除了當年楚老太爺還在世時的一段時間,楚延就再幾乎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如今再次面對這種情況,說是不感嘆纔是騙人的,尤其對方還是自己的兒子。
楚延突然覺得人生很可笑,以前在自己的父親楚老太爺面前有些事他沒有把握,沒想到如今換成了自己的兒子?該說造化弄人嗎?還是該說不愧是流着同樣的血脈?只是無論如何,楚延都不會在讓七年前的事發生了,那時一是因爲時機不對自己力不從心,二則是他想給他們兩人一次機會,三則他只是不忍心拒絕葉蕾。
葉蕾怎麼說也是葉琴的孩子,既然當初無法履行對葉琴的承諾,至少他還有補救的機會,楚延希望葉蕾能夠安然的過完餘生。如果楚灝軒願意的話,他不介意他們兩個走到一起,應該說這是他最希望見到的。之所以這麼希望的原因,一是因爲葉蕾深愛着楚灝軒,二是自然因爲葉蕾生下了兩個流着楚氏血脈的孩子。
提到這兩個孩子,楚延不肯定楚灝軒是真的毫不知情,準確的說這兩個孩子的來歷。於情於理,不管是葉蕾也好,還是葉靖和葉萱,他們都應該得到應有的名分纔對。楚延自是不介意用強硬的手段逼迫楚灝軒給予他們應有的名分,只是有了前車之鑑哪怕兩者性質完全不同,楚延也不想用葉蕾的幸福作爲賭注,這也是他最爲苦惱的地方。
讓楚氏的血脈留在外面是對還是錯?楚延竟有些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