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無論是楚延還是楚灝軒,現在也包括葉靖,祖孫三代都是喜怒不形於色的。葉靖因爲年幼而不能很好的控制,楚延則是經歷了歲月的洗禮而勢不可擋。
楚延回來沒有告訴任何人,當然也因爲沒有向誰彙報的必要。
看過葉蕾,楚延便把楚灝軒叫走單獨談判。說是談判一點都沒錯,不過好在沒有劍拔弩張和爭鋒相對。
楚延微眯着眼打量了楚灝軒好一會兒,除了臉色憔悴點之外倒沒有任何變化,如果硬要說有的話,怕就是他眼底深處的那抹疲憊吧?
“你的事我都知道,摩洛哥那邊我已經讓人去了。”言下之意就是不需要再插手。
楚灝軒沒有意外,即使他忘記很多事,但骨子裡對楚延還是有種難掩的不可抗拒因素。當然,楚灝軒也沒想過要反駁,即便是失憶了,卻奇異的原來的仇恨也莫名的消失了。
楚延可不會顧及楚灝軒的情緒,只是道:“你放手讓靖兒去做我不會反對,只要保證他安全的前提下怎麼做都可以,你現在要告訴我的是,蕾兒的事你打算怎麼辦?”
怎麼辦?楚灝軒自己也很想知道這個問題。
不理會楚灝軒的反應,甚至也沒打算要得到他的回答,楚延只說:“等靖兒回來之後我打算把蕾兒帶去美國,聽着,我不是要徵求你的同意,不管你同不同意我都會帶她走,至於你,好好的做一個父親的責任就可以了。”
後面的話從楚延嘴裡說出來怎麼聽怎麼奇怪,卻不知道是不是因爲太過理所當然,他的語氣完全不容拒絕。
然而,楚灝軒的反應令楚延有些出乎意料。沒有想象中的拒絕,他只是沉默的垂眸讓人看不清神情,簡單來說就是平靜的有些詭異。
楚延知道葉蕾變成現在的樣子並不是楚灝軒的錯,那些亡命之徒固然可恨,只不過,倘若楚灝軒能夠稍微懂得細心一點的話,那麼這一切就不會發生。不可否認這都是楚灝軒一時大意所致,理所當然也應該爲此而買單。
不管怎麼說,楚灝軒也是自己的兒子,以前是他的疏忽,但不表示他不會再嚴厲。雖說他一直都不在國內,可該知道的他都知道,自然也包括髮生在楚灝軒身上的一切。
“我不是要讓你們分開,至少目前這個狀況區別也不大,但既然現在你已經忘了她,也許是個機會,否則你們之間的關係只會惡化。”
楚灝軒聞聲擡頭,看向楚延又欲言又止。他是忘記了很多沒錯,也知道做過傷害葉蕾且無法挽回的事,他不知道失憶之前他和葉蕾之間的關係到底如何,只能從別人那裡得知其實並不太好。坦白說,楚灝軒不否認自己很在乎葉蕾,可到底有多在乎?是不是真的失去她自己就活不下去呢?
結果是哪一種都無所謂,關鍵是這種因他人而不能自己,又因他人而左右自己的情緒,這種感覺十分怪異。這種感覺也十分陌生,曾一度讓楚灝軒感到十分的不自在,並非因爲討厭,僅僅因爲畏懼而已,害怕失去的那種恐懼。
葉蕾現在的情況本已經壞到不能再壞了,更壞的結果呢?楚灝軒當然不會讓那種可能性發生,相信楚延也一樣。
因此,楚灝軒沒有拒絕。他只是不知道如果葉蕾真的醒來自己應該要怎麼面對,尤其是在自己失憶之後,他完全無法保證自己會做出什麼事來,同時又無比的後悔沒有好好珍惜曾經的時光。
“到時候等你想起來,也知道自己該怎麼做再去去接她吧。”
楚灝軒沉默了,楚延知道他這是同意了。
楚延再次去探望葉蕾的時候就遇上了不知道什麼時候到來正從病房出來的龍靈兒。
“都說了嗎?”龍靈兒問。
楚延站在她身前並未作聲。
龍靈兒上前,邊道:“遭受那麼多事,她需要休息,晚點再來看她吧。”
楚延還是沒說話,但也沒有拒絕,算是默認。
正在這時,俞子卿的聲音傳來:“楚叔、龍姨——”
看着迎面走來的俞子卿,龍靈兒點了點頭,楚延則是用眼神表示迴應。從這點來說,龍靈兒和楚延還是非常相似的,同時也有種非常相配的感覺。
俞子卿愣了一愣之後,腳步沒停的走了過來。
“來看蕾兒?”龍靈兒問,雖然是這麼說的,語氣卻十分的篤定。
“嗯。”
龍靈兒觸角微微揚起一抹弧度,道:“難爲你了,蕾兒能有你這樣的朋友實在三生有幸。”
先是驚訝於龍靈兒極少表露出來的神情,後聽她這麼說之後,俞子卿頓時有些羞澀:“哪裡,我纔是,能有小蕾這樣的朋友是我今生最大的幸福。”
不知道是不是因爲提及到葉蕾的緣故,楚延看向俞子卿的目光變得柔和了不少,帶着一絲絲不易察覺的慈愛。
別人沒有發現,不表示龍靈兒也沒有察覺,只不過完全沒有意外,相反覺得十分理所當然,更何況在他們看來俞子卿很好,非常值得一交。
“我們纔剛回來,能給我們說說蕾兒的近況嗎?”龍靈兒問。
“當然,我就是聽說楚叔和龍姨回來了才馬上趕過來的,”頓了頓:“呃,這裡說話不方便,要不要…”
俞子卿向普通人那樣拿出對待長輩的敬意,故而沒有直接說出來。
龍靈兒會意:“我們正好還沒有用餐,一起?”
“嗯。”從知道他們回來的時候俞子卿就馬上往醫院趕了,自然也就錯過了午餐,因此龍靈兒的建議剛好合了她的意。其實,楚延和龍靈兒回來的也有些不是時候,往常俞子卿是常駐醫院的,只不過昨晚纔剛回去。
有些話是不需要說的,無論是龍靈兒也好還是楚延,他們心裡都十分清楚俞子卿對葉蕾的照顧,也因爲如此,他們對俞子卿也是十分看好的。
在一道道嚴密的防護之下,沒有人能夠輕易接近葉蕾,尤其是在有前兩次的先例之後,如今別說是葉蕾所在的地方,就是整座醫院也有如銅牆鐵壁般,想要突破是不可能的,更別提想要悄無聲息的將葉蕾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