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衆人的注視下,葉靖走向何豔,然後單膝蹲下。
“你該死——”
葉靖這麼說的時候,沒有任何的徵兆,又彷彿一切是那樣的理所當然。語氣冷若冰霜,一點也不像是一個孩子能夠有的氣勢。
饒是見多生死的何豔聽到葉靖這麼說的時候也有如鋒芒在背,她不禁懷疑,葉靖真的只是一個孩子嗎?
因爲對方是趴在地上,所以即便葉靖已經蹲下身子也顯得高高在上,他俯視着何豔。如果之前是將何豔當做一個死物,那麼此刻便是將她看做了好比一直臭水溝的老鼠。
“我不管你有什麼目的也好,總之你動了不該動的人,我也不管你和他之間有什麼樣的恩怨,但你因此而將媽媽牽扯其中致使她受傷和受到驚嚇,如今……”葉靖突然出其不備的一手拽着對方的頭髮,迫使對方更清楚的看着自己,然後狠狠道:“你最好祈禱媽媽沒事,那樣你死也死的安寧一些,否則我要讓你死也死的不能安心。”
葉靖的言語讓人毫不懷疑其中的真實性,他是絕對說到做到的。這話要是從別人嘴裡說出來,何豔也許會不屑一顧,可從葉靖嘴裡說出來卻有種讓人心裡發寒的感覺。事實上,葉靖接二連三的表現已經讓她對他有了新的認識,也包括他那與生俱來的王者之氣。
葉靖冷哼一聲,隨手將何豔的推開,身後的薛陽立即上前,拿出潔白的手帕開始爲其擦拭,彷彿葉靖剛剛所觸碰的是一件骯髒的垃圾。
“正如薛陽所說的那樣,從你動了不該動的人開始,你就註定了失敗,不過我要告訴你,這個人不是你所認爲的那個人,事實上那個人是死是活根本就與我無關。”葉靖不帶一絲感情的說,他直呼薛陽的全名,不僅是因爲他有這個資格,同時對於他而已除了名字之外其他稱呼都是具有特殊意義纔有資格存在的。
這樣的話,就是站在一旁的黑衣人們聽了也有些不寒而慄,何豔又怎麼會例外?她睜大眼睛看着葉靖,似乎聽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葉靖說的那麼明白,就是她想裝傻都不能。
這時候葉靖站了起來,之前抓着何豔的那隻手被很仔細的擦了個遍,就算有什麼細菌也被擦沒了。
“就按之前所說的,不要讓她輕易死掉,在媽媽醒來之前,我要讓她時時刻刻都飽受折磨,媽媽一天沒醒,就讓她加重懲罰,還是那句話,只要別讓人死了。”明明在述說着最殘酷的句子,語氣卻是那樣的平當,就好比在談論天氣一樣。
“是,少爺。”薛陽在心中長吁口氣,他覺得葉靖會做出這種決定完全不意外,畢竟就算他不這麼做,楚灝軒也會這麼做。從這點來看他們果然不愧是父子嗎?對待敵人從來都不會讓對方那麼輕易的死去。
正如葉靖所說的那樣,何豔之所以會得到這樣的下場完全是因爲動了不改動的人,那個人不是楚灝軒,而是葉蕾。薛陽不禁想,如果不是葉蕾如今還躺在醫院裡昏迷不醒,何豔也許早就被處決了也不一定,又何必這麼勞師動衆只爲了讓她嚐盡苦頭?
皺了皺眉頭,薛陽覺得自己好像突然變得有些太仁慈,別人的死活與他何干?葉靖想怎麼就怎麼做,畢竟他也只是個打工的而已。
這麼想着,薛陽心中倒是覺得突然一輕,想着果然自己還是太多愁善感了,或者說太久沒有這麼大費周章過了,難免會覺得有些新奇。
………………
“他是這麼說的?”黑暗中,楚灝軒的聲音響起。
“一字不差。”薛陽回答。
沒辦法,誰讓真正僱傭他的人是楚灝軒呢?身爲一個合格的員工,自然是對自己的工作負責,也要將自己所知道的事都一一彙報給真主才行。
楚灝軒的反應出奇的平靜倒是讓薛陽感到有些意外,要知道一般任何一個當父親的聽到自己的兒子那麼說的時候都會感到生氣吧?怎麼說也會覺得是一隻白眼狼纔對。薛陽覺得如果是以前的楚灝軒多少會感到有些氣憤纔對,爲什麼會突然反應這麼平靜呢?
楚灝軒當然不知道薛陽的想法,不過就算知道也是不屑一顧。而且,有一點薛陽想對了,那就是如果是之前的他在聽到葉靖說那些話的時候一定會感到生氣,卻不知道爲什麼現在聽到的時候又覺得很平靜,好像事實就應該如此。
不是不知道葉靖對自己有偏見,事實上當知道過去所發生的那些之後,楚灝軒也對自己很有看法。尤其是對葉蕾所做的那些,他完全沒有辦法原諒自己,哪怕葉蕾並不在意。如今,葉靖也只是替葉蕾將那些債討回來吧?代替葉蕾恨着他、埋怨着他。
傷害葉蕾的人他一個都不會放過,哪怕是自己也一樣。何豔的事只是一個開始而已,他要將對會威脅到葉蕾,哪怕只是一點點的事都要一一剔除,他不想再有任何意外了,葉蕾同樣也經受不起不是嗎?
對於葉靖,楚灝軒打從心裡的感到欣慰,並非因爲他是自己的兒子,而是因爲他是葉蕾所出。一想到葉蕾爲自己生下一個如此優秀的兒子,不,應該說是五個,每一個都是結合了他們的結晶所誕生的。每每想到這個的時候,楚灝軒就心中一陣激動怎麼也無法控制。
漆黑如墨的眸子裡閃過一抹溫柔,轉瞬即逝,因爲現在還不是他放鬆的時候,不是他能夠肆無忌憚的去到葉蕾身邊的時候。
“那一家三口怎麼樣了?”楚灝軒再次開口時,聲音一如既往的冷漠和不帶一絲情感。
“讓人盯着,目前爲止沒有任何舉動,還是和平時沒什麼兩樣。”薛陽即可回答。
“把她帶過來見我,我要知道當年參與的人到底有哪些。”
“可是——”薛陽有點爲難,倒不是真的想要拒絕,只是想到其中的利害關係,就不免爲楚灝軒感到有些擔心。要知道,這件事涉及到楚延,兩父子之間的關係好不容易得到緩和,萬一沒處理好的話會不會變得比之前更加惡化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