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楚灝軒面前,你所知道的結局永遠都不是最終的結局。
當楚灝軒將康邵的近期情況以照片的形式展現在秦箬溪面前的時候,她的精神幾乎臨近奔潰的邊緣。而緊接着,一個錄音器的出現則徹底的擊潰了她最後的防線。
‘我終於明白你和阿熙的心情了,曾以爲你們的行爲是那麼的愚蠢,但現在看來最愚蠢的應該是我自己纔對。’
熟悉令人懷念的聲音正在訴說着最深的愛意,以及最真誠的懺悔,但主人翁並不是她。
‘傾盡所有來乞求一個人的原諒,而且這個人還是自己最愛的人時,我才覺得這一切都是值得的,甚至我也能夠理解你當初那種不要命的行爲,因爲只有當真的面對的時候,別說是一切,就是生命也可以用來挽回她的心。’
‘曾經我自欺欺人的以爲我喜歡的人不是她,可在我偏偏像很多人那樣,只有在失去後才知道她對我來說有多麼重要。’
‘其實她早就知道了也不一定,卻一直隱忍着,而我卻迷失在因得不到才以爲的美好之中,比起你和阿熙,也許我纔是三個人之中最殘忍的一個也不一定,因爲盲目的去追求得不到的東西,所以纔會對她的好視而不見。’
‘不過,不管怎麼樣,也不管是一天兩天,還是一年兩年,甚至十年二十年,我都願意等,願意來乞求她的原諒,我已經浪費了太久的時間,也讓她等了太久,這次就換我來等她吧。’
‘抱歉,對你說這些,但是我找不到其他能夠聽我說這些話的人,也許你會在心裡嘲笑我,因爲在最後我才發現我身邊依舊只有你和阿熙他們。’
………………
‘我走了,月兒還在等我——’
錄音到此結束,雖然聽起來像是一個人單方面在傾訴,只不過,是人都能聽得出來這個人對另一個人的情義至深。在知道自己做錯事之後,想要用一切來彌補,或者在很多人聽來這話有些可笑,甚至誇大其詞,不過楚灝軒和秦箬溪都知道說話的這個人認識認真的。
秦箬溪抖着脣,呢喃着:“不……這不是真的……不可能……這怎麼可能是他?一定是你騙我的,是你騙我的,他愛的是我,是我!!!”
話到最後已經是在咆哮,秦箬溪惡狠狠的瞪着楚灝軒,眼底最深處卻希望楚灝軒能夠否定這一切,告訴她這一切是騙人的。
楚灝軒當然不會這麼說,他只是用最平淡的語氣道出了讓秦箬溪爲之奔潰的事實:“邵現在忙着追求哥舒家的大小姐,我想他早就已經把你忘了,畢竟,當初把你送進來的人是他。”
秦箬溪拼命的搖頭,楚灝軒卻無情的將她一直想要竭力忘記的真相就這麼輕易的說了出來。
說不上自己到底是什麼時候才發覺對方的重要性,她也不否認從一開始只是利用,但到最後她卻是真的愛上了那個人。明明曾經那個人對自己是那樣的百依百順,卻在那個哥舒明月出現之後,他們之間就彷彿有了第三者,他們之間的關係也因此而發生了裂縫。從發現康邵開始對哥舒明月上心的時候,她曾不安過,但她堅信康邵的心裡只有自己,所以沒有放在心上。
直到失去……
隨着發現康邵對哥舒明月越來越上心,尤其是在他們分開之後,康邵不僅沒有馬上了斷兩人之間的關係,甚至還三番兩次的回去求她。這些秦箬溪不是不知道,只是那個時候她一心思只想着怎麼樣對付葉蕾,而且還可笑的以爲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沒有人知道。
事實證明,天網恢恢疏而不漏。
最後她失敗了,她失去了所有,也包括了他……在被楚灝軒監禁的那段日子,她曾不斷的反覆思考這個問題,思考着她犧牲了這一切到底值不值得?答案是不值得,因爲她付出了最沉痛的代價,失去了最愛她的人。
因此,在被救出來之後,她最想做的是就是和最愛自己的人一起,找一個沒有人認識的地方好好過日子,就算過着平淡的日子也無所謂。
可是爲什麼?爲什麼她還是變得一無所有?
想到那之後所發生的一切,秦箬溪至今都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只知道康邵爲了救她受了傷,成爲了植物人,後來呢?好像是他們所住的房子燃燒了起來,再後來,她醒來之後就到了這裡。直到楚灝軒到來的今天,她都不曾見過康邵,就連楚灝軒,也是現在才見到。
現在最讓秦箬溪想不明白的是,那個原本變成植物人,或者說形同植物人無疑的人怎麼可能看起來完全沒事?她一直以爲就算自己被關在這裡也好,畢竟楚灝軒和康邵還是有交情的,所以應該不會對他怎麼樣,更會看在他變成植物人的份上好好照顧他。這也是秦箬溪一直以來甘於被關在這裡的原因,只是在內心祈禱着,乞求有一天康邵能夠醒來,然後來救她。
如今康邵醒來了是沒錯,就算他一直欺騙自己也沒關係,可爲什麼他不來救她?甚至連看都不看一眼?秦箬溪相信,以康邵和楚灝軒之間的交情,想要來看自己一面是輕而易舉的。
目光又情不自禁的飄在散落在自己面前的那些照片上,照片裡的內容,一切都讓她覺得是那樣的刺眼。照片裡,康邵有痛苦的、有意欣喜的、有苦惱的,也有悲傷的,還有那眼裡藏不住的愛意,可在他面前的人卻不是她?爲什麼讓他露出這樣表情的人不是她?
“告訴你,他從頭到尾都沒有愛過你,他愛的只有哥舒明月。”
在楚灝軒說完這句話後,秦箬溪的整個意識都變得一片空白,腦海裡只是不斷的重複着楚灝軒的這句話。
‘他從頭到尾都沒有愛過你。’
‘他愛的只有哥舒明月。’
就像楚灝軒之前所說的那樣,他想要的無非就是一個人生不如死在絕望中掙扎的樣子,越是讓他痛恨的人,他就越是讓對方絕望。每次當對方快要走到盡頭和絕望邊緣的時候,他卻不讓對方輕易能夠解脫,刻意製造一個渺小的希望讓對方苦苦掙扎,然後有如沼澤般將對方一點一點的吞噬。
尤其是在想到秦箬溪之前對葉蕾所作的一切,楚灝軒就覺得自己這麼做已經非常仁慈了,而看到秦箬溪那連精神都奔潰的模樣,他也只是有那麼一點點的快感,報復的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