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婉聽到丁喻這麼說,心情是複雜的。
要問她現在還恨秦情,怪秦情嗎?她本應該恨的,可是現在莫名又覺得其實可以不用那麼恨,到現在也沒有必要再計較。
至少秦情綁架她的那十幾個小時,並沒有傷害她。她只想救自己的父親,得知她不舒服時,還同意送她去醫院。慕婉並不是一個容易心軟的人,她知道秦情做錯了事情就要付出代價。
但是這個代價,是真的要她坐牢嗎?她又不是那麼的肯定。
“婉婉,不管秦情做錯了什麼,她現在都知錯了。婉婉,你可不可以給她一次機會?”丁喻哀求道。
慕婉看着這個女人,在丁喻的心目中,真的就只有秦情一個女兒了。爲了這個女兒,她幾乎什麼都能做,怎麼都願意去做。沒有了做人的底線,更不會去別人的死活。
“我只能告訴你,如果警察來問我,我不會隱瞞任何事情。發生過什麼,我看到了什麼,我聽到了什麼,我都會一五一十的告訴他們。”這也是慕婉做人的原則,她不撒謊,該說什麼做什麼,她心裡有一把尺子來衡量。
丁喻聽了她這話,淚水頓時凝在眼眶處,表情變得怪異起來:“你是在報復我嗎?”
慕婉聽了好笑:“我報復你做什麼嗎?”
“你報復從小沒有好好照顧過你,你報復我曾爲了情兒傷害過你,你報復情兒由始至終都得到了母愛而你什麼都沒有。”
慕婉聽着,呵呵的笑起來:“秦夫人,你真的想多了,我從來沒有想過報復你,也沒有想過報復秦情。你如果真的爲你這個女兒着想,如果你真的想讓她長大,就得讓她學會面對。她做過的事情,就得爲此付出代價。”
丁喻根本不接受慕婉說的這些話,她只聽到一個答案,就是慕婉不肯救情兒。
“慕婉,你告訴我,你究竟要怎麼樣才肯放過情兒?”
“你要這麼認爲,誰也控制不了。你請離開吧!”
慕婉對眼前的女人,已經徹底的冷寒了心,表情越發的冰冷。
“慕婉,算我求你了。遠平馬上就要判下來了,情兒不能坐牢。她要是坐牢的話,真的就毀了。”丁喻不肯走,現在情兒是她唯一的精神支柱,她絕不可以失去情兒。
“秦情會不會坐牢不會由我來決定,將來會由法官判決。”慕婉表情冷淡,“你走吧,一會兒就有人來了。我相信,你不會願意被保安請出去的。”
丁喻盯着慕婉看,她的表情冰冷,絲毫不動容。
“你真的不肯,不肯放過情兒?”
“不是我不肯放過她,我從來沒有想過要對她如何?相反,我倒想讓你們放過我。罷了,說這些也沒什麼意思。你可以放心,警察問我,我據實以告。她是綁架過我沒錯,但是她沒有傷害過我,知道我身體不舒服,還要送我去醫院。這些,我都記着,我也會一五一十的說清楚。”慕婉平靜的回答。
“秦夫人,恐怕你現在不能跟溫太太對話。”此時門打開,段志安身後帶着兩個穿警服的人進來。
丁喻冷笑一聲:“慕婉,你還說我不恨不想報復,這次你分明就想趁機報復情兒。”
慕婉已經不想回答她了,不用她說什麼,段志安會請她離開。
“小許,把秦夫人帶出去。”段志安一眼就看出秦情的意思,對一旁的下屬說道。
“慕婉,慕婉,看在情兒是你的妹妹的份上……”丁喻的聲音已經消失在門口,誰也不關心她接下來想說什麼。
“這麼一樁小小的綁架案,要特警大隊的隊長出面處理麼?”慕婉淡淡的說道。
“你知道這是爲什麼?”段志安看她氣色果然不錯,等另一個同事進來之後,他分別給她介紹。“他們是專門負責這個案子,跟你瞭解案發經過。”
慕婉點頭,將前天發生的種種一一說明。
“你說你聽到秦情叫顧錚哥,你有聽到顧錚的聲音嗎?”
“沒有,我只聽到秦情和顧錚的對話。”
“你說秦情沒有傷害過你,對你很好?”
“是的,她一開始就說過,她綁架我只不過是爲了讓溫瑾陽幫她救她爸爸。她不會傷害我,而且會好好照顧我,她也的確做到了。晚上她甚至跟我一起睡的。”
這兩個警察互相看了一眼,似乎有些不妙了。
段志安聽着也不對了:“慕婉,在綁架你的過程中,她有沒有對你使用過別的手段。”
“沒有。只是車門被反鎖了,我逃不出去。”她仍搖頭。
“你說你肚子不舒服,她還派人送你去醫院?”這是警察完全沒有想到的事情。
“是的。”慕婉點頭,“我早上起來,發現自己有輕微的流紅。秦情跟我一塊睡,她看到了,也嚇壞了,決定送我去醫院。她沒有傷害過我,相反她有擔心我會出事。也正因爲她讓人送我去醫院,我纔有機會逃掉。”
等問了一通之後,段志安面露難色,讓兩個警察先走他留了下來。
“慕婉,你不會真的受了丁喻的影響,對秦情心軟了,所以才那麼說。”按照慕婉的證詞,車禍跟綁架又沒有關聯,秦情的罪行並不會嚴重,甚至想要落顧錚的罪都很難。
“段志安,我們也認識不短的時間了,你覺得我是這種人嗎?”慕婉反問。
他當然知道,慕婉這個女人堅強的像個男人,而且原則性很強。
“你老公的意思是,要讓秦情和顧錚受到教訓。可是你剛纔的證詞,雖然能證明秦情綁架,但是最終可能從輕處理。甚至顧錚的罪名,都有可能定不下來。”
“如何定罪是法官的事情,我控制不了,但是我會把我所知道的真相說出來。”慕婉當然知道溫瑾陽的心態,如果不是這次綁架,萌令軍參與到救她的行動中,也不會車禍死亡。
加上之前種種行徑,這次將秦情逮個正着,他當然要落秦情的罪。可是她不能爲此,而真的編造謊言,去陷害秦情。
“慕婉,你這女人真是十年如一日,硬的像塊石頭。”
慕婉聽着卻笑:“段隊長,難道你希望我撒謊僞造證言嗎?”
“好吧,你最好想好跟你老公怎麼交待?”
慕婉又笑:“我這個人做事,一向有交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