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願爲難
蘇恆顯然意外她會把離婚協議都帶上,那份協議是他讓人準備的,上次來她來公司也是唯一一次來公司找他的時候,他讓她籤的。
現在她這麼拿出來,好像狠狠給了他一個耳光,他臉上火辣辣的疼。
“這樣吧,蘇先生,蘇太太。”老大媽大概是看出他們還有情份在,特別是從男方看,並不是那麼願意離婚。“今天我不給你們辦了,你們先回去。等再過一個月,你們依然決定離婚,再過來好嗎?”
曼茹愣住,很是不解:“爲什麼?”
“姑娘,有句老話很俗,但是理不俗。十年修得同船,百年修得共枕眠。你們十年夫妻不容易,不要因爲一時衝動做出錯誤的決定。”老大媽語重心長的說道。
曼茹沒想到會這樣,她忙說道:“我們是真的想清楚了要離婚的。”
“那這樣,蘇先生,你的離婚協議書帶了嗎?”老大媽轉頭問蘇恆。
“沒有。”蘇恆回答,他根本就把那東西給忘了。
“這樣啊,那就下次再來吧！”老大媽只希望這次,他們能想清楚,夫妻之間沒有這不去的炕兒。
曼茹一下子傻了,她是做好準備來離婚的,可是現在突然又跟她,不能離婚了。她一下子不知道要怎麼辦?
“可是大媽,我們真的是要離婚的。”她轉頭看蘇恆,“你能回去拿一下嗎?我在這裡等你。”
蘇恆定定的看着曼茹,她水眸裡寫滿了焦急,不能離婚好像對她的打擊很大,讓她慌了神。她,是真的很想很想跟他離婚。這個意識瞬間讓他非常受傷,甚至是心酸。
莫名的,這一刻他不想看她這樣的表情,不想讓她再那麼慌,那麼無助。他,不想爲難她！
“辦手續吧！”蘇恆轉頭對老大媽說道,“現在就辦。”
“蘇先生……”老大媽還要勸,“你們沒有離婚協議,真的不能辦。”
蘇恆二話不說,打了一通電話。
“我們先到那邊去坐一會兒,我讓人協議送過來。”蘇恆說道。
曼茹感激的點點頭,兩個人在一旁的長椅上坐下。
“你們真的要去懷柔嗎?”蘇恆不由的關心問道。
“沒。”曼茹搖遙頭,“我現在還有課,而且我還在學車,先不回去了。”
“嗯。”他點點頭,“你有車練習嗎?咱們協議裡,上面寫着會給我一輛車,改天我把車過去給你。”
“不用了。”曼茹想也不想的搖頭,“駕校的教練有車,我每次去,都能練到車的。”
“是嗎?”蘇恆臉色微微變了一下,“駕校的老師應該是很年輕的老師吧?”
“嗯,人也挺好的。”曼茹點頭,她發現跟蘇懷恆這樣的對話一點障礙都沒有,看來他們根本不適合幫幫夫妻。
“是吧！”這麼漂亮的女學生,只要是男人都忍不住想對她好吧！
曼茹正要說着,她的電話響了,一看是母親接的電話,她忙說:“我去接一下電話。”
蘇恆點點頭,看她已經起身,拿着電話往門口方向走。她一走開,他便有些坐不住,忍不住凝視她的方向。
“媽,因爲出了點意外,您先等一會兒。”曼茹對母親解釋道。
“要不我過來。”顧君怡怕女兒搞不定蘇恆,忙說道。
“不要。”曼茹忙阻止,“媽,是他忘了拿離婚協議,他已經讓人把協議送過來了,我們很快就辦完。”
“小茹,就你這樣的性子,纔會讓人欺負你。”到了現在,她不曾聽女兒說過一句對蘇恆的怨言。這個女兒,是她把她教育的太乖巧了嗎?
“不是的,媽。”曼茹嘆息,“媽,要不您先回去吧,一會兒我自己回去。”
“不行,我不進來,但是我得在這兒守着。”
曼茹最後敵不過母親,和她結束電話,她才往裡面走。
蘇恆還坐在那兒,看到她過來時,他竟露出了笑容。
她回以笑容,然後坐在他的旁邊。沒有挨的太近,有兩個拳頭的距離,但是也沒有刻意的遠離。
“小茹,你有沒有恨過我?”他轉頭問她。
曼茹看他,搖頭:“其實我們的婚姻本來就是錯誤,是我一直強求了,不能怪你。至於孩子,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有了孩子,你怎麼會知道呢?所以我不怪你,你也不要怪你自己了。”
蘇恆看着蔣曼茹,很多人都說曼茹性子軟弱,總覺得她就一個玻璃娃娃,一碰就碎。這一刻他意識到,或許大家都錯了。曼茹一點都不軟弱,相反她比誰都堅強。她的堅強被包裹在她瘦弱的身子裡,如綿綿的清水,不管遇到大多的風浪,她都能讓自己歸於平靜。
“我是說真的。”曼茹無比認真的看着他,“這件事說到錯大家都有錯,你幫我哥本來就是義務之外,他不該綁架你。後面發生的更加是意外,我相信你也不想的。”
蘇恆聽着,這一刻他相信,曼茹說的這些,都是她的真心話。她真的不怪自己,她所承受的一切一切,她甚至都不會用原諒這個詞,而是諒解和包容。
這個世界,怎麼會有蔣曼茹這樣的女人。
“我們還能做朋友嗎?”他聽到自己這麼問,挺好笑的,他居然會問她這樣的問題。可是他發現自己在凝視屏息,等待着她的答案。
曼茹也很意外他會這麼問,但還是點了點頭:“嗯。”
但是她很清楚,他們之間以後更加是千差萬別,她會是一名普通的老師,而他是商場上叱詫風雲的大總裁。
正說着,他的離婚協議送到了,是他的特別助理送來的。人家不敢多問,送來了協議只匆匆看了一眼曼茹就走了。
“我們可以辦手續了。”既然要結束,那就結束吧。蘇恆想,糾纏不清不是他的作風。
“好。”
這一次辦的特別順利,老大媽看他們簽字時還嘆了口氣,最後還是順利的把手續辦完了。
“要不要我送你。”出門口時蘇恆說道。
“不用了。”曼茹搖頭,“我媽媽在等我呢！”
曼茹正說着,一輛車開過來,顧君怡從車上下來:“小茹,上車吧！”
“媽?”曼茹拉住母親,就怕母親又要跟蘇恆吵架。
“老師。”蘇恆上前打招呼。
“蘇恆好自爲之,我希望以後不用再看到你。”顧君怡對蘇恆冷酷的很,而程朗居然下車來,給曼茹拉開車門。
蘇恆的臉色立即就變,他看看曼茹又看看這個程朗,她居然讓另一個男人送她來跟自己離婚。
“阿朗,你怎麼會來?”明明是她和母親打車過來的,她讓母親在附近的公園等。
“我等打電話給阿朗的。”顧君怡替程朗開口回道,“還不上車。”
曼茹拉着母親:“媽,我們一起上車。”
“曼茹,你坐前面。”程朗給她開好車門,讓她坐上去。
曼茹看了眼蘇恆,示意說再見才坐上去,程朗立即拿了薄毯給她蓋住腿,然後給她關上車門。
顧君怡也坐上了車,然後車子就開走了。
蘇恆站在路邊一動沒動,腦海中還是程朗照顧曼茹的情景。他的印象裡,自己開車的時候,曼茹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坐過前坐,甚至他都不曾好好照顧過她。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就想起了這個,可就是讓他印象那麼的深刻,就好像刻在他腦子裡一樣。
他站在路邊許久許久,然後纔開車回公司上班。
這一天,蘇恆上班的效率極差,他早早的收拾東西回家,開車時拿車鑰匙,發現自己褲子口袋裡竟有個東西,一拿出來才發現是個髮夾。
很簡單的髮夾,曼茹晚上回來時,喜歡把頭髮別起來,這樣方便她備課。這是她常用的那一枚,他怎麼就帶在身上了。
他看着發呆許久,才緩緩開車回去。
一進門,佟妍便問他:“手續辦完了嗎?”
“嗯。”他應了一聲,然後上樓。
今天回來的很早,但他還是決定先去沖澡,衝完澡看着房間的種種,開了電腦準備繼續辦公。
一開電腦,開着下屬發來的郵件,他竟一上字也看不下去,不由的看向曼茹常用的小方桌。因爲她常常要備課,還要給學生改論文,之前跟他商量可不可以借用他的書房。
曼茹是一個特別安靜的人,他也不擔心她會吵到自己,所以沒有反對。後來漸漸的,她就在書房有了一張她自己的桌子。常常他在辦公的時候,她就在另一邊準備課案或者看書。
如今,那張桌子收拾的特別乾淨,但是還是擺放了幾本圖書,主要還是跟哲學或跟文學有關。他隨手拿起一本書,書名是《追風箏的人》。
他坐在她的位置上,開始一頁頁的翻看。連他自己都沒有注意到,他真的就一頁頁看進去,直到母親打內線上來叫自己吃飯。
他還沒看完,便想找個便籤夾好,隨手一翻打到便籤之後,卻看到旁邊有個藍色的小小u盤。
他拿起了這個u盤,神色變得深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