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門小老婆
她聞言,所有的掙扎,都軟了下來。只是垂着頭,散着發,坐在那,一聲不吭,不看他。
他低低地嘆息,眉頭皺了皺,繼而舒展開,在她耳邊低聲解釋:“何家和我們容家交好,那位老太太,是不能輕易得罪的。也不是我怕她,只是不好拂了她的面子,否則,家裡的長輩就該有話說了,說我不尊重老人,有失一家之主的身份。老太太是個愛面子的,也是護短的,沒有及時把老太太給攔下來,是我的疏忽。可是你真的不該拿刀對着老太太。這人老了,性子大概也就變得古怪了,容不得有人不給她面子、不拿她當一回事,所以,你拿刀對着她,老太太就跑來向我發脾氣。我心裡窩了火,所以剛纔就沒控制住,打了你一巴掌,你別往心裡去,我不是有意的。可是說何家人是神經病的話,千萬不要再說了!就連我,都不能這樣放肆地說這話!”
這樣的話,若是落入了何家人的耳朵,這個傻女人,肯定得被何家人給吞了!她根本就不知道,這國內有些人的權勢大到完全可以讓一個活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難得如此軟聲向她解釋,她一聽這話,心就軟了。雖然心裡還是有點酸酸的,怨他、惱他、,但還是“唔”了一聲,表示自己聽到了,也不會把他的一巴掌放在心裡的,也會聽他的話的!
可他卻又猛地說:“那就起來,向老太太道個歉吧!”
她呆住了,那一刻,心被什麼東西重重地刺了一下。擡頭,她瞪大眼,直勾勾地看着他,想要看清他的這張臉。只是從那張依然俊美到無情的臉上,她看不到任何她希望能看到的。
“我不會去道歉的!”她咬牙,哽咽地出了口。
他緩緩地眯起了眼。
她重新低下了頭,就着淚水低笑。“隨你怎麼做,只是有一條,我不會道歉的!”
她埋頭於膝蓋間,將自己縮成了一團。
容凌抿緊了脣,頭疼地厲害,頭一次覺得這個女人是這麼地難搞。
“你如果不去道歉,我會很爲難!”口氣很重!
因爲,那何家的老太太勢必會驚動家裡的長輩,然後大家就會注意到他。到時候,長輩們若是有微詞,他很難護得住她的!他雖然已經是容家的家主了,可是家裡長輩們的力量,卻是不容小覷的。他不想給自己惹來不必要的麻煩,更不想她再跟着受傷。他只想讓這件事情到此爲止,然後再也別出什麼幺蛾子!
“你會怎麼爲難?!”她啜泣,埋頭在那彷彿一隻受傷的小獸一般低低地吼,那麼地不平、不甘!
容凌嘆氣,猛地有點挫敗。這若是別的女人,他大可不管,轉身走人,隨她愛哭便哭,讓她到時候吃何家的苦果子,與他何干!可,偏偏輪到她……
他心裡有點煩,只因爲事情似乎沾了她,便不會在他的控制之內。實話說,他實在是討厭這種不受控制的感覺。可看她在那低頭啜泣着,黑色的秀髮耷拉着,小腦殼就那麼小,埋在膝蓋間,團成了一團,可憐巴巴的,他就很見不得這樣!
於是,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腦袋想安撫,只是錯手間手指被纏繞的感覺,讓他覺得有些不對勁。一擡手,卻見修長的五指間錯亂地纏着漆黑的秀髮,脫離了她的腦袋。那深黑的顏色,刺激到他了。
“怎麼回事?!”他沉聲怒問。她好端端的,怎麼能脫落那麼多頭髮來。
她傷心地夠嗆,不願意搭理他。
他擰眉,猛地下牀,拿了一把梳子回來,就給她梳頭。她心裡有惱,掙扎,因爲頭皮被拉扯地有點刺刺地疼。他乾脆伸手,捏着她的脖子,把她強硬地按在自己的懷裡,然後自顧自地梳髮。他梳了兩把,就感覺不對勁了。頭髮都快要打結了,亂得可以,好多都脫落了,讓他立刻聯想到了和別人打架!女人一打架,似乎就愛好揪頭髮!
在讓他眼裡的寒意加深!
等到全部梳完,他的眼前就落了一大堆的斷髮,黑漆漆地團成一團,看着有些觸目驚心。容凌惱了!他雖然對林夢心裡有氣,但是也見不得她在他沒注意到的時候,被別人給欺負了去。
“誰幹的?!嗯?!”
他之前還以爲她是因爲睡覺,所以頭髮亂糟糟的。現在看來,顯然不是如此。
她心裡憋着氣,不願意回答。他揪着那一團黑髮,捏起她的下巴,冷眉厲聲問她。
她也看到他手上握着的了。看到那麼多的黑色髮絲結成了一束又一束,心裡難過的緊,伸手,就要去搶容凌手裡的,嗚咽着低哼。“不用你管!”
他動怒,伸手就捏住了林夢的胳膊,阻止了她,咬牙怒吼。“林夢,我警告你,不準再說‘不用你管’這四個字!”
只是厲眼就那麼不經意地瞄到了林夢胳膊上那發青的一團,立刻反手一扭,將那烏青拉到眼前來看。很明顯,這是被人給掐出來的,上面又有刺目的血紅指甲痕,又有手指痕!
想到以她的性子竟然會拿菜刀對着人,肯定是因爲被逼急了,他立刻就猜到了什麼。
“你和何雅打架了?!”
修眉立刻高高地挑起,隱含一絲嚴厲!
她猛地扭過了頭,不看他,有賭氣的成分!
他突然伸手,就去拽她的衣服。她大驚,高吼。“你要做什麼?!”
他不語,脣瓣抿地死緊,透着一股冰一樣的冷酷,不把她的掙扎放在眼裡,三下兩下,就拽下了她的衣服。她一開始便是不配合,他不耐,乾脆就撕了她的衣褲。這個男人,就好用這蠻力。
等她身無寸縷,仿若初生嬰兒一般地展現在他的眼前,他的眼,跟着眯緊了。她一身白嫩勝雪的肌膚上,很明顯有多處掐痕,紅中帶紫,看上去,有些猙獰可怖!難以想象這該是怎樣的殘忍,捨得在這樣嬌嫩的肌膚上留下這樣觸目驚心的掐痕!
他的呼吸猛然一變,呼氣、吐氣,粗重地彷彿兇獸一般,卻是因爲猛然躥升的火氣!
“是何雅弄的!”
不是疑問,卻是肯定。
她不回答,將自己縮成一團,拿手遮着臉,擋住因爲委屈而滑落的淚珠。光裸的身軀,有些細瘦,白慘慘的,蜷曲着,彷彿可憐的小蝦米,看得他心緊了、疼了,然後,就那樣軟了。對她仍然是有氣的,但是就是沒法使出來了!
“算了!”他鬆開了她,略顯疲憊地揉了揉自己的眉間,啞聲道:“你不用去道歉了,這事就這樣吧!”
說着,掏出手機,給何雅打了電話,讓她叫她奶奶接聽。
“何奶奶,菜刀的事,是林夢的不是,你賣我一個面子,就饒了她這一回。我代她向你道歉,對不起了!”
那頭接電話的人,卻是愣住了!讓容凌那麼驕傲的人,堂堂的一家之主說“對不起”,那是多麼困難的事情!這容凌,還真能說出口!
容凌在稍微停頓了一會兒之後,卻擰緊了眉頭,繼續說道,只是聲音開始發冷。“我想這打也打了,就讓這事過去吧,以後不要再提了,好嗎?!”
先前要說是容凌放下身段代替林夢給何老太太道歉,那麼道歉之後,後面這話,卻是警告了,暗示她們,既然出手打了林夢,那就該見好就收!
何老太太愣了愣,半晌,纔不情不願地哼了一聲,應了一聲“好”字。等容凌掛了電話之後,何老太太氣的一把扔了手機,怒罵了起來。
“我看容凌這小子簡直是魔障了,爲了那女人,竟然……竟然……”竟然警告她!
何老太太說不下去了,嘴裡一個勁地嘟囔。“瘋了,瘋了,我看他是瘋了……”
“奶奶,容大哥說什麼了?!”何雅皺着眉頭問。
何老太太止了咕噥,眉頭死死地皺了皺,面色變了變。
“不行,容小子不知道是被那隻小狐狸精灌了什麼迷湯,糊塗了!我得親自找他三伯談談,不能看容小子再這麼魔障下去!”
何雅大喜過望,心裡強自按捺住欣喜,不讓臉上顯露。能讓事情進行到這一步,這是她當初怎麼都沒想到的!果然,連老天爺都站在了她這一邊!一旦容凌的長輩願意出馬,哪還有林夢那小賤人的容身之地嗎?!
何雅想到這,不由就得意了!胳膊上被林夢咬的那一口,似乎也不怎麼疼了!
那頭,林夢也是有點被嚇到了。她沒想到,容凌會代替她向那位老太太道歉!他那樣的人,怎麼可能隨隨便便地就說出“對不起”那三個字!所以,哪怕他打了她一巴掌,可是他一說對不起,她就能立刻原諒了他。因爲,她知道,他這種人,最難說不出口的——便是那三個字!
“你怎麼可以這樣?!”她拿開了手,氣惱地瞪眼看他,“我沒有錯,你幹嘛要代替我道歉!”
他只是看了她一眼,轉身便走了。
她氣的忍不住揪住一邊的一個枕頭,狠狠地朝他砸了過去。以他的身手,他本可以躲開的,但是偏偏就沒躲。被軟軟的枕頭砸中了,他只回身,冷冷地瞪了她一眼,然後繼續離開。
她氣得忍不住狠狠地將握成拳,一下子就朝牀鋪砸了下去。
“混蛋!”她低低地咒罵。一滴圓淚,濺落在了牀單上,揉碎開!
混蛋,她忍那麼久,就是不想向那個老天太屈服,他一個自以爲是的電話,卻讓她全盤皆輸了。
“混蛋,混蛋……”小拳頭,忍不住地就一下又一下地砸中了牀鋪,頭,跟着埋入了枕頭裡。淚熱熱的,黏在了臉上。
“你還打算要鬧多久?!”他卻又回來了,靠近的步伐總是這麼無聲無息的,像是鬼魅。
她砸拳的舉動頓了頓,緊抓住了枕頭。
他坐下,揚手,毫不客氣地拍了一下她渾圓挺俏的屁股。她驚得一身的毛都要立起來了,擡頭,啞着嗓子,低低地吼。“你要幹什麼?!”
他見她一臉亂七八糟的樣子,又是眼淚,於是鼻水,還有殘留的巴掌印,不免心疼。就從一邊抽了點紙,往她的臉上抹,嘴裡掩飾性地哼了哼。“難看死了!”
她纔想說“不要你管”,可是想到他不久之前的警告,就沒敢這麼說,只得一把揮開他的手,倔強地說道:“我自己來!”
說着,拿過衛生紙,自己抽着擦臉。眼角餘光卻不可避免地瞄到了他手上另外拿着的東西,是苗青送來的那消腫化淤的藥膏。他倒了一些出來,開始往她的身上拍。
她疼得“噝”了一聲,忍不住哼了一聲。“疼!”
他挑眉,冷笑。“疼死你得了!”
可是,手下的動作卻明顯輕了好多,開始一點點地給她將藥抹開。她哭到現在,身子骨無力,他手稍微用點力揉,她身子就跟着往前晃。他只得伸手拉住了她,將她往懷裡拽,用胸膛抵着她。
她可是光着身子哎!
這下可算是反應過來了!
臉龐微有羞紅,開始偷摸地拿手遮擋自己的隱私部位。他自然是瞄見了,懶得搭理。不過等揉完了其它的地方,還是很不客氣地扯開她遮着胸口的小手,替她的胳膊上藥。再然後,不顧她微弱的掙扎,直接拉開她的雙腿,揉她大腿內側被掐到的一處。
“我可以自己來的!”她咕噥。
他只當沒聽到。眼角餘光不可避免地看見了她雙腿間的那塊幽地,眸色跟着悄然轉深。等到抹藥完畢,他直接伸手,覆蓋住了她的那裡。她驚得瞪大了眼,急急忙忙地往後躲,嘴裡嚷了一聲:“我不要!”
他的手指猛地刺入,動了動,低下頭,在她的耳畔輕哼。“真的不要?!”
她被刺激的身子顫抖了起來,被他調教過的身子,不中用極了,他不過是稍微逗弄,她就氣息紊亂,滿面緋紅,但,她還是搖了搖頭,努力地搖了搖!亂七八糟的事情都還沒過去,卻做這樣的事情,她不想讓自己顯得太沒用、太沒堅持、太沒自尊!
他大力皺眉,猛地將手指抽了出來。
她低低地呼了一聲,下面有點空虛,但是立刻咬着脣,忍下了!
他的眸色一冷,放開了她,起身。
她沒有出口挽留!
他站在那,顯得有些倨傲,就那麼冷冷地看了她好一會兒。然後猛地俯身,扯過被子,隨手一揚,蓋住了她赤luo的嬌軀。然後,有什麼硬硬的小東西砸在了她的身上。
“給你的!”
話落,他走了。
隨後,臥室外響起了徐姨的聲音。
“咦,容少不留下來吃飯嗎?!”
“不了!”是他淡淡的聲音。
她心裡一緊,抿緊了脣,控制不住地,將手捏成了拳。
感覺到他是真的走了之後,她在薄被下又坐了很久,感覺悶悶的,快要呼吸不過來了,才一把掀開了薄被。然後,一個淡紫色的長方體小匣子就掉落在了她的跟前。上面繫着一朵淡潢色的小花,明顯是一副禮品的裝扮。她愣住了,猛地就想到了那個孤伶伶地呆在廚房、最終遭到了遺棄的蛋糕!
手,就有點抖了,鼻子也跟着有些酸了。
伸手,拿了起來,小心翼翼地撕了漂亮的包裝紙,打開了那精美的包裝盒,露出來的那一片閃爍的白,刺得她的眼前頓時一陣的模糊、淚光閃爍!
那是一條極其精美的腳鏈,細緻的鏈條上完全是由一顆顆的鑽石鏈接起來的,總共兩條,並排而立,每一顆小鑽石都大概有她小拇指甲蓋那麼大。其中一條,在小鑽石之間掛下來了一片片由鉑金打造的小樹葉。小樹葉別樣的玲瓏,呈現碎網狀,每一絲的脈絡,都打造地異常的清晰、雅緻,有一種鏤空的奢華感!另外一條,則在鑽石間垂下了精細的彷彿流蘇一般的小垂條,柔軟、細膩,絲絲透涼。漂亮的小葉子在垂條之間飄揚,栩栩如生地彷彿長在枝條上一般。這若是戴在了腳腕上,銀白色的流蘇垂落而下,耷拉在潔白的腳腕上,必然美得讓人驚豔的!
這樣的禮物,她怎能不喜歡?!如果不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她必定是欣喜若狂的,可是現如今——
她抓着精緻的小腳鏈,忍不住地哭了鼻子!
他果然是知道她生日的,可是,爲什麼就不能在她生日的那天送給她?!爲什麼,那個晚上要扔下她離開?!爲什麼就不能相信她,爲什麼就那樣定了她的罪,還給別人賠禮道歉?!
爲什麼?!
難道,在他的心裡,她就真的那麼的不堪嗎?
“容凌,你是個混蛋!大大的混蛋!”
淚垂下,濺落在精緻的小腳鏈上,隨之碎開……——
沒有食慾,林夢其實不太想吃飯,但是耐不住徐姨的勸說,胡亂地扒了幾口飯。頭疼的厲害,可還是不能耽誤自己的本業,拿起書包開始溫習功課。
手機響了,不太想接,可到底還是接了。沒想到,來電顯示是爸爸。
“爸爸!”無奈地接聽,心,亂的可以。
“呵呵……”林豹在那邊徑自笑得開心。“夢夢啊,吃飯了嗎?!”
父親的笑聲很是爽朗,透着一股溫切,她的心微微地暖了一下。“嗯,剛吃過了。”
“呵呵,那就好啊!夢夢哪,爸爸問你啊,上次和你說的事情,你和容凌談過沒有?!他是怎麼說的?!”
這纔是林豹打來電話的目的!
林夢的心頭纔剛有一絲暖意,即刻就轉冷了。低低地垂下了了眼,她卻是連苦笑都不能了,虛弱地回他。“爸爸,這事,我幫不上忙。”
林豹那頭猛地沉下了了臉,皺緊了眉頭,話鋒一轉,逼問。“容凌是怎麼說的?!”
她回答不出來。
林豹也是精明的,再問:“還是說,你根本就沒和容凌談起這事?!”
她語塞,卻是讓林豹猜中了。林豹那一刻氣的不輕,質問:“夢夢,爲什麼?!爸爸求你做一件事,就這麼難?!還是說,你這心裡,根本就沒有爸爸了?!”
“不是的——”她急急反駁。
“可爲什麼不說?!容凌帶你出去玩,肯定是心裡有你,你藉此提出來,他也肯定會答應的,你怎麼就不說呢?!”
“我……”
卻不知道該怎麼說了。容凌心裡有沒有她,她都不確定,爸爸又怎麼能如此斷言?!再則說,現在的情況,也根本就不是爸爸想的那樣啊!
“爸爸,我頭疼,咱們不要再說這件事了,好嗎?!你肯定是還有別的解決方法的,對不對?!咱們不要求容凌了,好不好?!”
“你……你……你這丫頭,快氣死老子了!老子求你辦一件事,怎麼比求一個外人還要難!”
林豹在勃然大怒之中,猛地掛了電話!
林夢怔怔地捏着手機,控制不住地紅了眼眶。
有溼溼的淚滑落,她在羞愧之中,覺得自己怎麼就這麼沒用!
在爸爸的心中,她這個當女兒的,卻原來是比一個外人還不中用了嗎?!
她猛地拿手,重重地遮住了自己的眼,累得只想沉淪於黑暗之中!
那一頭,林豹氣的坐在沙發裡生悶氣,臉色陰沉的彷彿冬日無日的天。林妻見了,問明白了前因後果之後,想了一個招寬慰了他一下。“老公,你先別生氣。我看明天讓姿姿找夢夢說說去。有些話,你這個當爸爸的不好說,也可能說不到夢夢的心裡去,所以她就不願意辦事。如今不總說什麼代溝的嘛,我看讓姿姿去說說看挺好的,兩姐妹,總沒什麼代溝什麼的,而且都是女孩子,也比較能說到一起去。站在同爲女兒的立場,讓姿姿去勸說,可能比你這個爸爸去命令夢夢要好一點!”
林豹的臉色,這纔好看了一些,同意了林妻的這個提議。
第二天,在下午放學的當口,林姿找上了林夢,一起回了文趣小區。等在沙發上落了座,林姿也不拐彎子,直接說道:“夢夢,我爲什麼來找你,你大概明白的吧?!”
林夢點頭,自然還是爲了那樓盤的事情!
林姿頓時高傲地笑了笑。“那好,你和我說說,你到底是怎麼想的?!”
和林夢對話,林姿一直以來,都是這一個態度的。這是十多年來養成的習慣,因爲林夢的“寄人籬下”,所以林姿從來都是把自己放在了林夢的上面的。哪怕現在她爲了樓盤的事情來找林夢,也不會抹去她骨子裡面的那股優越感!
“我只能說,我會盡力!”這是林夢昨天晚上想了一個晚上的結果。哪怕會觸怒容凌,她也會盡力去試一試。身爲女兒,爸爸有事不幫,是爲不該、不孝,她縱有百般的藉口,也無法說得過去。只是此事若是成了,那麼她所欠下的,就可以了結了,也能放開了!
可這樣的結果,卻不是林姿樂意看到的,哪怕林夢爲此已經一再地勉強自己,甚至都估算了最壞的結果。
“林夢,你還是爸爸的女兒嗎?!”林姿冷聲質問。“我可沒見過有人像你這樣當女兒的?!父親有難,當女兒的不是該義不容辭地幫忙的嗎?!你說你盡力,不覺得太推脫了嗎?!爸爸養你到了這個大,難道只是養了一條怎麼都養不熟的白眼狼嗎?!”
這話很重,算是指責,又可算是罵人了!
林夢面色一白,悄然地捏住了拳,擡頭,冷然地看着林姿。“姐,我說了,我會盡力!”
“盡力?!你會盡力到何種程度?!你拿這個來糊弄爸爸,現在又打算來糊弄我嗎?!”
林夢猛地抿緊了脣,冷着臉,不語。
“啪!”林姿猛地砸手,大力拍了一下茶几,發出了讓人有些心驚的聲音。“林夢,你要還當自己是爸爸的女兒,你今天就給我一個準話!”
見林夢依然不語,林姿猛地怒了,不由伸出手,指着林夢就罵開了。
“好啊,敢情爸爸這麼多年都是白養你了!我還一直以爲你是個孝順的呢,卻原來根本就是一個忘恩負義的。人都說,養條狗,每天隨便給點吃的,都懂得替主人看門呢,你倒好,好吃好喝地供着,轉眼就翻臉不認人了!當女兒的到了你這地步,簡直讓人覺得噁心,還不如當初讓你餓死了呢!我要是你,肯定二話不說,就幫爸爸了。還是說,你就是一個有有娘生沒娘樣的賤貨,和你那個沒良心的媽一樣,出了事,就只會躲……”
“別說了!”林夢猛地一聲怒喝,擡眼,死死地瞪着林姿。媽媽,永遠是她心裡的一根刺,有痛,可也有甜。她不明白大人們當年是怎樣的糾葛,可是那個沒見過一面的媽媽,是她對這人世唯一的一絲企盼,也有她殘存不多的美好想往,容不得別人將她說的那麼難堪!
“爸爸的事,我會竭盡全力地去做的,你走吧!”
她站了起來,做出了送客的舉動。
林姿卻是不屑地一聲冷哼。“那我就等着看你怎麼做了。希望不會像你那個沒用的媽一樣,只會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從爸爸那裡得了好,轉頭就拍拍屁股、扔下了你、不念親情地就跑了,那可真是忘恩負義、狼心狗肺了!”
說完,特意嘲弄地將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
她這精心想好的話,卻是既影射林夢的媽,又影射現在的林夢,林夢又不笨,哪能聽不出來她話裡的涵義。
心裡又氣又惱,又悲又痛,可是她這樣尷尬的身世,卻偏偏駁斥不了林姿。抿着失去血色的脣,她只能儘量把自己的背挺直再挺直,不讓自己被林姿給看扁了。送她離開,關了門,回頭看到那偌大的客廳,林夢的雙眸,卻猛地暗淡了下來。
這地方雖然大,可怎麼就能這麼安靜?!
這世上那麼多的人,可怎麼就能覺得是那麼的孤獨?!
這天地是那麼地廣闊,可怎麼就不能讓她擁有屬於自己的那一方天地?!——
林姿心裡不無得意,暗想今天可算是好好地罵了林夢一頓,替自己的媽媽、哥哥還有自己狠狠地出了一口惡氣。看看林夢剛纔那小臉白的像鬼一樣的小樣兒,她就覺得心裡好爽!那個臭丫頭,就是欠罵!以爲傍上了容凌這棵大樹就能把自己當鳳凰了,哼,到頭來,還不是他們林家的醜小鴨!
看她之前那得意的小樣兒,以爲能爬到她的頭上來,哼,做夢!
心裡腹誹着,林姿晃悠悠地從樓裡晃了出來,快到小區門口的時候,她猛地止了臉上得意的笑,故作怒氣衝衝地走了出來,然後就被在一邊等候的林豹給叫入了車裡。
“怎麼樣了?!”林豹急匆匆地問。心裡有些擔心,因爲林姿的臉色不太好看。
林姿故作不快地哼了哼。“還能這麼樣,那個丫頭簡直是壞死了。養她那麼多年,根本就是白養了,我口都快說幹了,她還是一個勁的搖頭。哼,我看她哪,根本就是忘恩負義!”
林豹的臉色猛地陰沉了起來,抿脣,雙眼一下子瞪得老大。
林姿哼了一聲,撇了撇嘴,故意嚷嚷了起來。“哎,渴死我了,口都快說破了!”
說着,就拿起了剛瞄到的那瓶果汁喝了起來。蓋子有點難擰,但是她此刻心中正得意,有的是力氣,幾下就擰開了,“咕隆、咕隆”猛地灌下去了三分之一,才止了口。
見一邊林豹面色陰沉,心裡更是樂壞了。哼哼,爸爸以前總是若有似無地護着那個臭丫頭,哈哈,這下可好了,讓爸爸知道那個丫頭是個沒心沒肺的白眼狼,看爸爸以後還會不會對她好!
她故意長嘆了一聲,抹了抹嘴角,呼了一聲道:“哎,可算是緩過勁來了。臭丫頭,我去了,也不給我倒點水喝,可真是渴死我了!”
林豹冷冷地哼了一聲,很明顯是不高興。
林姿又灌了一口果汁,才略揚起了笑,道:“爸爸,你別生氣,那丫頭雖然死倔死倔的,但是女兒我還是幸不辱命,大概是把她說動了!”
林豹的臉色這才鬆了鬆。“怎麼說?!”
林姿嘻嘻一笑。“我就是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唄,說當女兒的怎麼能不幫爸爸的忙呢,父女終歸是一家,將來還是得互相依靠的嘛。她大概也是怕以後容凌不要了她之後,她今日做得太絕,將來就沒個容身之處,所以最後點頭答應了,說竭盡所能去說服容凌的。我看這事,十有就能成的,畢竟,不過是容凌說句話的事情!”
林豹點點頭,臉上有那麼一點喜色,只是用這樣的理由說動了林夢,這讓他的面色依然有些不太好。這可就不是什麼父女之情,而是完全的利益互換了!這怎能不讓他這個當父親的心寒!
這邊大女兒幫了忙,勞苦功高的,他也不能不作表揚。“姿姿,辛苦你了!”
“嘻嘻……”林姿愛嬌地抱住了林豹的胳膊蹭了蹭。“爸爸,說什麼呢,我是你女兒好不好?!有什麼辛苦不辛苦的?!不說了,我去上學了!”
晚上還有晚自習呢,再則說,她還沒吃飯呢!
林姿擰上果汁瓶蓋,拿着果汁,就下了車,往學校方向走去了。
林豹急忙叫住了她,從兜裡掏出了好幾百塊錢,讓她自己去買點吃的,也念着這個女兒飯都沒吃就來替他說話呢。看着林姿離開,林豹在心裡暗想:果然,還是大女兒貼心啊。出了事,能靠得上的果然還是這個大女兒!
至於小區裡的那個小女兒,林豹扭頭看了一眼,搖了搖頭,發動車子離開了。
兩相對比,怎能看不出差距來!
而那邊林姿,樂壞了。
但是,古語有云:樂極生悲,總該是有那麼一點道理的。
這悲,又或者可以說是“禍”,可就藏在她手裡拿着的那瓶果汁裡呢!
古語還有云:自作孽不可活!
古健熙當日送給了林夢一瓶果汁,本想着順勢吃了她。只是後來事變,他眼瞅着林夢沒有再拿那果汁就被容凌給帶走了,就沒再管那瓶果汁的事情。至於哪個倒黴鬼喝了,那可和他無關,他古健熙可不是什麼濫好人,還負責回收這等東西的。再則說,也不一定就是倒黴吧,如果碰上本就打算去尋歡作樂的人,喝了那果汁,還可以增加牀上的能力、讓人慾仙欲死不是?!
說到這,也活該林姿倒黴,那麼得瑟,在那想着方地要設計林夢,好讓林夢在林豹心裡的分量減輕,故意說林夢的壞話,又嚷嚷着自己勞心費力、口快說幹了、林夢卻不給水喝,以狂灌果汁來表明自己所言非虛。可也是巧了,這瓶被林夢當時隨手塞在了車上的果汁,經過了這麼多天之後,還一直就沒有人動它,就這麼讓林姿自作孽地給逮着了,還灌下去了大概有半瓶。
或許她不故意貶低林夢,只是實話實說,然後交代完就走人,或許還不會惹來這等禍事呢!
只是她的自作聰明,反倒是被聰明誤了!
待會兒,不欲火焚身才怪呢!
有得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