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0 陰魂不散

豪門小老婆

哪怕希望渺茫,但是隻要還有一絲力氣,那就該不懈得尋找出路。順着那扭扭曲曲的山路,繞過了一個又一個的山坡,林夢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走了多少的路。只能感覺到自己體內的水分在流失,喉嚨裡彷彿燒着一般,渴的厲害。眼看着太陽一點一點的西移,這黃土坡上的溫度就越發地低了起來。等到這個天地完全地被黑暗所覆蓋,北風就開始呼嘯了,吹得黃沙遍起,打在人臉上都是擦擦的疼。林夢幾乎就睜不開眼睛了!

實在是又累又乏,而且又冷的厲害,她走不動了。也不知道這是什麼鬼地方,她都走了一下午了,還是沒有看見半點的人影。入了夜,伴着張狂的黃沙飛舞,路都看不清了,她再走下去,也只是在黑暗之中摸爬打滾罷了,徒耗體力。

想了想,找了一個能稍微背風的地方,她坐了下來,發了一會兒呆之後。看着漆黑的天幕,耳聽着呼嘯的北風,她悠悠的嘆息了一聲之後,身子一歪,倒了下來,縮成了一團,閉上了眼。

身下的土地,又硬又咯人,哪裡能比得上那柔軟的牀墊。身上沒有半分的遮蔽物,更是冷得厲害。她撲簌簌地抖了好長時間,冷得牙齒都開始打顫,但最後還是抵不過那蜂擁而上的疲憊,重重地睡了過去。

次日,她是被凍醒的。

雖然那個時候太陽也出來了,但是打在人身上的那點熱度根本就解不了寒。鼻子緊跟着也有些癢,落了鼻水,喉嚨裡彷彿燒起來了一般,什麼都沒動,都覺得喉嚨裡疼的厲害。

身子經過一個晚上的蜷縮,顯得有些僵硬,她忍着痛,一點點地把身子舒展開,好緩解那股僵硬和發麻。過了許久,她覺得差不多了,才用手撐着地面,爬了起來。身子才站起來了半個腰,她就覺得眼前一黑,身子就開始撲簌簌地冒冷汗,腿跟着發軟,差點就歪倒在了地上。她勉強站定,咬着牙,強忍不舒服,重新坐了下來,單手抱着雙腿,頭深深地埋入腿間,如此坐了好一會兒,纔將那一股冰冷的暈眩給衝開。

等睜開眼的時候,她的小臉是煞白煞白的,沒了血色。她伸手一抹,沾了一臉的水,冷冰冰的。她呆了呆,緊跟着,就連打了好幾個噴嚏。身子越發地覺得冰冷了,冷汗貼在她的身上,感覺那一股冰冷彷彿能鑽透她的肌膚,凍傷她的骨血一般。

她想,她大概是感冒了!

如此,就更不能縱容虛弱將她壓垮了,否則,她還真的就剩下了死亡這一條路了!

咬咬牙,她站了起來,順着昨天的前進方向,繼續往前走。山坡高高低低的,望不到頭似的,但還是可以隱約地看見一條小山道的。她想着自己要是順着山道走,一直堅持下去,那總能碰到人的。這個時候,只希望路上不要出現一些她不能對付的猛獸。

雖然是黃土高坡,很是荒涼,但也能看見一些綠色。林夢沒有野外求生的本事,她接受的教育,更多的都是一些脫力社會實踐的東西,她雖然渴地不行,但是也沒敢動那些長在地面上,看上去很是解渴的雜草。還沒到最後的關鍵時刻,她不希望自己是因爲誤食了野草而死。

感冒讓她頭重腳輕,這種感覺很不好受。身體沉地厲害,自然腳步也放慢了下來。渴得厲害的時候,她都恨不得直接趴在地上像牛一樣吃草得了。可是些微的理智,又督促這繼續前進,別做傻事。路上,看見了一株不過半米的小樹苗,稀稀拉拉地長着些樹葉,她看着有些熟悉,似乎在公園裡看過,把她激動的不行。立刻蹲了下來,揪着樹葉就開始往嘴裡放。立刻就含入了一嘴的黃沙,那種沙土在嘴裡翻攪的感覺,並不好受,她心裡一陣作惡,猛地就着唾沫吐了出來,連“呸”了好幾聲,那種噁心的感覺纔下去。

看着被她吐到地上的那片樹葉,她猛地眼眶一酸,眼前模糊了起來。溫熱的眼淚,緩緩地滑出了她的眼,打溼了她那張有些髒兮兮的小臉。

有生之年,她從來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遭遇這些?!

無聲地哭着,她哆嗦着手,又揪下一片葉子,就着短褲擦了擦,哆哆嗦嗦地往嘴裡放,然後揪着溼溼鹹鹹的淚,困難地咀嚼着葉子,汲取葉子裡的營養水分。葉子的味道,根本就一點都不甜美,反而苦澀的緊,還有一股泥土的腥味,但她只能強忍着噁心,強迫自己把葉子給吞下,這樣,至少可以充飢。

最後,這棵小樹苗上面的葉子,都被她揪光了,只剩下光禿禿的枝椏。她已經沒有餘力去想這棵小樹苗能不能存活下去,只能顫悠悠地站起來,繼續往前走。

日當正午的時候,天氣猛地炙熱了起來,可能是因爲離天太近,所以熱度才那麼高吧。可偏偏,冷風還不歇。她往往是身上才起了那麼點汗,立刻就被冷風給吹冷了,然後冰涼地貼在她的身上,讓她只能哆嗦不止。

那感覺,真不好受!

腿,像是灌了鉛一般,重地有些擡不起來了。腦袋也暈暈的厲害,眼前的景象,開始模糊,開始飛轉,然後,她倒了下來!

脆弱稚嫩的軀體,這一刻,實在是不堪重負了!

她的世界黑了起來,她在冰與火的煎熬之中,沉入了冰黑的夢鄉!

等醒來的時候,眼睛沒睜開,她便感覺到了顛簸,彷彿坐在車上一般、一高一低地蕩着。睜開眼,便是幾顆清冷的星星在衝着她一閃一閃地眨眼睛。周圍,是黑的!

又是入了夜了!

她愣了愣,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身在何處?!

略動了動手指,才發現,有什麼東西蓋在了她的身上,讓她覺得有些溫暖。

耳邊,是清脆的駝鈴聲,一下又一下,清幽幽地盪開,讓人覺得空蕩而又遙遠,偏,又覺得別樣的平靜。似乎所有的嘈雜,在這樣的駝鈴聲中,都可以被沉澱,被拋開。

她輕輕地哼了一聲,立刻響起了一個憨厚的男聲。

“醒了啊?!”

跟着,一張臉就探了過來,定在了她的臉上方。

黑夜,看不太清人的臉,只感覺似乎是一個上了年紀的男人。聽他的聲音,也有那麼一些蒼老,沙沙的,染色着歲月的疲態。

“我看你暈倒在路上了,就帶你上來了……”

他絮絮叨叨的解釋,聲音平緩,又略帶沙啞,不緊不慢的音調,彷彿那幽幽盪開的駝鈴,有一種說不出的可以安撫人心的力道。

卻原來,是她暈倒在路邊之後,這個叫做大土伯的男人趕着驢車正好經過,就把她給弄上了驢車,然後又餵了她一些水。她身上蓋的這些東西,恰好是他給自己家裡的老婆和孩子買的衣物。

男人說她是希望新村的村民,這一次出來,是到遙遠的小鎮給家裡購物來着,同時,也捎帶着幫別的村民買些東西。從他家到小鎮,趕着驢車,大概需要五天的路程,來回,就得十來天。這一次也是湊巧,發現了昏倒的林夢,否則,林夢怕是要曝屍荒野了。因爲這條道上少有人走動,一般的村民也就個把月左右,纔會有人出來一趟,走這條路進鎮裡買東西。

大土伯好奇林夢是怎麼來這裡的?!一看林夢的穿着和打扮,便知道不是鄉下人。她孤身一人跑到這條荒涼的小道上,實在是太令人匪夷所思!

林夢感覺到這個男人沒有危害性,一聽他說話,還有他爲她做的這些,就知道這個男人是那種傳統意義上的那種又樸實又敦厚的農民,就笑笑着略給了一個說法,說她大概是不小心得罪了人,然後就被人弄到了這個地方。

大土伯也沒追問她到底得罪的是什麼人,只是掏出了兩個大饅頭,還有一壺水,讓她吃。林夢感激地接了過來,慢慢地吃了起來。雖然喉嚨疼的厲害,每一次吞嚥,都像是在割着喉嚨裡的肉一般,但她知道,她必須得吃!

這是爲了活下去!

那邊,大土伯大概地介紹了一下他們村子的情況,表明那是一個新村,蓋起來也沒多久,大家都是本土的居民,有些原本相隔三四天路程的居民,都因爲要給礦上幹活,所以就拼湊在了一起,成立了這個希望新村。取名希望,也是因爲現在這礦給他們帶來了收益,讓他們的日子稍微富足了起來,所以纔能有些錢,隔些日子就來鎮上採買一次。

林夢比較失望地知道,大土伯那裡是打不了電話的,如此,她就沒法聯繫她外面的人。等到希望新村下次再有人出來採購,大概得一個月之後。不過,大土伯又表示,礦上經常有往外面送礦石的車,她若是着急着要出去,他就去向上面的人反映反映,看能不能捎帶着她出來。

林夢聽了很是感激,也明白那個酷夏是個不好惹的,她能想到把她丟在這個地方,肯定也是料到她是不能輕易出來這地方的。若非她這次幸運,可能就栽在這一片黃土高坡之上了。

搖搖晃晃着,又趕了一天的路,終於到了希望新村。入眼,是黃色的土房,或橫或排的佇立,異常的簡陋。林夢看着,都有些擔心這土房子會不會因爲風大雨大就倒塌下來。大土伯倒是哈哈大笑,解釋說,這種土房子別看樣子比較孬,但其實抗打擊能力特強,一般沒重大事故,是不會輕易倒塌的。

林夢聽了,倒是怔愣了一下,一時間,略有所悟!

因爲林夢孤身在外,身上連個護身的錢都沒有,大土伯就挺熱忱地邀請林夢先到他家住下。這個時候,林夢沒法矯情,感激地點頭了。

大土伯的驢車才一停下,就從土房裡跑出來了好多個小孩,嘰嘰喳喳着就朝驢車跑了過來,嘴裡嚷嚷着,問大土伯帶什麼好吃的回來了。

兒童的笑聲,清脆嘹亮,透着無憂無慮的純真,聽得林夢的心裡也跟着軟軟的。

小孩們頃刻間就圍了上來,看到驢車上多出來了一個大活人,都怔愣住了。其中,一個長的有點發黑的小女孩,歪着腦袋,眨巴着眼看着林夢,扭頭,衝着大土伯,嬌憨無比地問道:“阿爸,這是你給我買的大娃娃嗎?!好漂亮啊,可是妞兒好像抱不動啊,太大了!”

林夢聽了,本來因爲到了陌生的環境有些緊繃的身子立刻就放鬆了,她掩嘴,噗嗤一聲笑了起來,把那些個小孩唬得一驚一乍地,紛紛拿黑漆漆的眼珠子,好奇地看着她。

大土伯從驢車上跳了下來,伸手就將小女孩撈在了懷裡,笑呵呵地解釋:“妞兒啊,那可不是大娃娃,那是阿爸請來的客人,到咱們家玩的!”

農民的質樸,在這一刻顯露無疑。

小孩子們一聽是客人,立刻就扔掉了最後一絲的畏懼,呼啦啦地就朝林夢圍了過來,紛紛睜大眼,狂熱地圍着林夢看了起來,嘰嘰喳喳的議論了起來。

“好漂亮啊……”

“姐姐的皮膚好白呀……”

“頭髮好黑……”

“姐姐長得好漂亮呀……”

“姐姐,你從哪裡來啊……”

……

各家的婦人也趕來了,紛紛從大土伯手裡接走了各家託着要買的貨物,然後也站在一邊,好奇地看着林夢。那麼多張嘴問她,林夢不好回答,只是淺淺笑着,看着那大大小小的蘿蔔頭。

大土伯領着林夢迴家去,貪新奇的小孩,呼啦啦地都跟上了。漂亮的林夢對他們來說,竟然比他們新到手的玩具還要來的吸引人。

這裡的人,面朝黃土背朝天,所以膚色都發暗發黃,看上去都要比實際年齡蒼老上很多,頭髮也因爲水分和營養的缺乏,乾枯枯的彷彿麥草,何曾見過如林夢這種,發黑如墨、肌膚賽雪、明眸皓齒的女子?!那一份淡雅的氣質,都讓人恍惚地以爲是遇見仙女了!

一時間,大土伯的家裡成了最熱鬧的所在,小孩子們更是不怕生,將她給圍成了一團。哪怕林夢表示自己感冒了,怕傳染感冒給這些孩子,這些孩子都不願意離開。一個個睜着烏溜溜的眼睛,純真又渴望地看着她。有幾個膽大的,直接伸出髒兮兮的小手,開始摸林夢的胳膊,腰肢,後背,似乎想看一看她到底是真人還是那種傳說中的仿真娃娃!

林夢也是喜歡小孩的,見大家都圍着不走,就笑着和孩子們說起了話。雖然感冒讓她不舒服,但是和這些純真的孩子們說話,也讓她心情很好。等和這些孩子們稍微混熟了一些,她就撿着以前看過的一些故事,講了起來。那柔柔的語調,字正腔圓的普通話,引得聽者無數,孩子們鬧着,聽完了一個,又一個!

因爲受到了孩子們的認同,所以她很快就融入了這個希望新村!如此,她就在大土伯家住下,等待着離開的契機。

大土伯家兩個孩子,大兒子叫根兒,小女兒叫妞兒,大的六歲,小的五歲。如此來說,大土伯應該算是年輕的,等問了才知道,他果然年輕,如今也不過二十六歲,他的老婆,則比他小上一歲。可是這兩人卻看上去分外的蒼老,倒像是快四十歲一般。

後來才瞭解,惡劣的生存環境,讓這裡人都老的快。

大土嬸談到這的時候,笑着說現在正在攢錢呢,等將來有條件了,就帶着兩個小孩到鎮裡去住去,在那裡,生活就用不着那麼艱辛的。在這個希望小村裡,有這樣想法的村民不少。所以大家都在賣力地幹活,都在努力地攢錢!

大土嬸還笑着說,如今這光景,可比幾年前要好得多的了。因爲有大老闆在這開礦投資,所以能方便的喝上水了,也能用上電了,可比之前沒水沒電,遠去十多裡挑水的日子要舒服多了。言語間,充滿了對那個李姓大老闆的感激。

飯桌上,不過幾張烙餅,一碗大菜湯裡飄着零星的菜葉,夾着些肉沫星子,可是根兒和妞兒卻吃的津津有味,彷彿那是上好的美食。因爲多了她這一個來客,大土嬸還特意敲了兩個雞蛋,坐了大碗的雞蛋羹,可把兩個孩子給美的。

不過簡簡單單的接觸,林夢便了解到:這裡的人,生活超乎她想象的困頓。與他們相比,她過去的十多年,那自認爲有些心酸的過往,彷彿就在享福一般。

這些人,雖然困頓,可卻一直抱有希望,並且樂觀地活着。生活給了他們太多的磨難,可是他們依然是那樣的堅強,依然保持骨子裡的那份純真,不怨天尤人,知足地活着!

她有些被震撼到了!

突然之間,就覺得自己所經受的這些,比起這些人,實在是太微不足道了!

那些困擾她許久,讓她或悲或喜、或苦或甜、或憂或惱的東西,也緩緩地飄遠。

她開始有些喜歡上這個地方了!

貧困,但卻安寧——那種心靈上的安寧!

休養了兩天之後,那天下午,大土伯家的大兒子根兒興奮地鑽入林夢的小屋,說要帶她去看大飛機。小孩子誇張地向她展示飛機在空中飛行的樣子,舞動着小胳膊小腿,嘴裡一邊擬聲着飛機飛行時的動靜,活靈活現的樣子,讓人忍不住地從內心深處發出了笑容。

她一出來的時候,幾個小孩笑着鬧着,也吵着說要帶她去見識大飛機。大飛機,是這些孩子心中最渴望的東西。

她順着孩子們的小手往天空望去,果然看到空中有灰色的一點,在慢慢地朝他們這邊靠近。

“走,快走,一會兒飛機下來了!”

根兒漲紅着小臉,激動地去拉林夢的小手。林夢笑着,配合着邁開步伐,被根兒拉着往前走。最後,來到了一片大空地上。大空地的周圍,已經零星地圍上了很多個小孩,紛紛仰着大腦袋,有些虔誠地看着高空中那漸漸往下降的飛機!

直升飛機轉動着機翼,帶着巨響,緩緩地降落。大概機上是什麼大人物,孩子們估計也被大人告誡過,所以只是遠遠圍着大空地看着,卻沒有靠近!

根兒嚷着說,那是李老闆的老闆來了。李老闆的老闆來的時候,就是開着飛機來的,可帥了,還酷斃了!

呵呵,難得能從這僻壤的地方聽到這麼新潮的詞彙,林夢聽了低低地笑。想來,因爲這裡的居民因爲和礦上工作人員的接觸,也收穫了很多知識。

林夢以前在電視上見過很多,自然不會因爲區區一架的直升飛機而像個孩子一般的又叫又跳,一副激動地恨不得衝過去在飛機上親兩口的樣子。不過,她倒是頭一次看到現實版的直升飛機,就眯着眼,遠遠地看着。

飛機落地的時候,捲起了好大一股塵土。等到那塵土緩緩散去的時候,從飛機上依此跳下了人。一看穿着打扮,便知道來者不俗,大概都是都市精英之流的。然後,又有一人從飛機上跳了下來,風略捲起了他的外套衣領,林夢只覺得眼前有什麼東西閃了閃,大腦有瞬間的空白!

縱然相隔一段距離,可是那個男人那高大俊美的身形,還有那偏於冷漠清貴的臉,卻是距離無法遮擋的。有一種人,不論處於何時何地,他一旦出現,那麼那份光彩,哪怕是在萬人之中,你也能一眼就注意到!

“嘻嘻,夢姐姐,看哪,是大老闆哦!”

根兒的小手,胡亂地指着從飛機上來的人,滿心滿眼的羨慕,還帶着一種說不出的崇拜和渴望!

林夢被根兒的小手一拽,緊跟着就回了魂,心頭突突一跳,她急急忙忙地撇過了臉。覺得似乎還不夠安全,她又急急忙忙地轉過了身,背對向了那個男人!

容凌,他……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陰……陰魂不散嗎?!

她的大腦混亂到,竟然亂用起來了成語!

根兒不明白林夢怎麼不看飛機,反而還轉過了身,就有些急了,這可是飛機哎,是村裡的孩子最嚮往的東西哎,夢姐姐怎麼不看呢!他抓住了林夢的小手,一手高高揚起,細小的手指直直地指着飛機,漲紅着臉,激動地大喊大叫了起來。

“飛機,夢姐姐,看,是飛機!”

在圍觀的孩子集體沉默,睜着眼睛,貪婪地看着飛機的時候,根兒那一聲略顯得興奮的喊聲,就顯得極其地尖銳,突突地就往別人的耳膜裡鑽。

幾個圍觀的孩子看到了林夢,邁着小短腿,愛鬧地往林夢的身邊湊,紛紛伸手,或是拽林夢的褲腿,或是拽林夢的半長袖,或是拉林夢的胳膊,紛紛擡着小胳膊,指着飛機,嘴裡跟着叫。

“飛機,大飛機,夢姐姐,看大飛機,大飛機……”

有些討好的意味兒,也有獻寶的意味兒!

幾個孩子一吵鬧,把林夢嚇得不行,急急忙忙地就想走。可是孩子們想要和林夢分享寶貝的心情太迫切,竟然把她給圍了起來,還推着她的小身板,要她轉過身去看飛機,也想林夢去看看他們心中的大寶貝。

孩子們的騷動,讓遠處幾個男子交談着行進的步伐止了止,紛紛往鬧事的地方瞄了一眼。幾人大概瞄見了一個女子的身影,卻只是笑笑,收回了視線。他們這些到這個地方來的人,氣質非凡,身家不俗,也時常有大姑娘過來偷看的,估計是有些少女懷春的心思。這幾人習以爲常了,以爲林夢也是其中之一,沒細看,就略過去了。

可,總裁怎麼突然就停下來了!

陪同的幾位覺得有些詫異,能夠吸引這個高高在上,不把一般事物放在眼裡的總裁的視線,那可有些不簡單。他們再度偏頭,也打算細看一下。卻不料,被他們衆星拱月一般地圍在中間的總裁,卻一手推開了擋在他側邊的一人,邁開大步就走了過去。

陪同人員驚詫,急忙跟在了後面。

孩子們本來還是那鼓譟着讓林夢去看大飛機的,等看到飛機上的那些老闆們在一個又酷又帥的叔叔的帶領下朝他們走來,就有些嚇到了。孩子們雖然懂得不多,但是在父母的耳濡目染之下,也知道,飛機上的人,是他們永遠都沒法觸摸的高不可攀的存在。

千萬不可以在大老闆面前失禮,這是父母們耳提面命的!

孩子們叫不出來了,開始侷促地收了胳膊,收了腿,把嘴巴閉地緊緊的,緊梆梆地站在原地,略垂下頭,有些敬畏地偷覷着這些老闆們的靠近。

猛然的安靜,讓林夢覺得有些大事不妙。尤其落在她身上的數道目光,更是讓她後背發毛。其中一道,極其的灼熱,讓她恨不得想逃。

她的呼吸一緊,開始有些急促。一種暈眩感,緊跟着襲來,她懷疑,是不是她的感冒又加重了!

然後,一雙略顯得熱燙的大掌,突然就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她僵住了!

那一刻,也不知道是出於害怕,還是出於心慌,還是處於一些別的什麼情緒,總之,她逃了,像是受驚的兔子一般,猛地竄了出去。

結果,根本就沒什麼可預測性!

當然而然地,林夢被容凌給抓住了。他從背後拽住了她,就那麼用力一拉,就把她給拉入了懷裡。她就像那隻可憐的風箏,努力地想飛高,想逃開,可是那繫着她的繩子一拽,她就只得乖乖地墜落,重新回到主人的手裡。

他單手摟住了她的細腰,看着倒在他懷裡的她,對上了她那一張有些發白的臉,冷笑了一聲,惡聲惡氣地挑眉怒斥。

“逃什麼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