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也不怕

秋沫看到他這副樣子,眼淚不爭氣的就流了出來,也不知道是氣得還是感動的,雙手攥成拳頭捶打他的胸膛:“你瘋了,我不是說不會跟你回去嗎?你怎麼這麼死皮賴臉?壞蛋,大壞蛋……你怎麼還不走?”

他一把抓住她的兩隻小手握在胸口,本來因爲她的絕情還留有一肚子氣,此時看她這樣雖不是有意撒嬌,卻比撒嬌還惹人疼惜的樣子,也不忍心再責怪她了,更何況,她似乎是一直在擔心他。

“想讓我死心也可以,回去跟我離婚。”他說得一本正經。

“你……”秋沫皺着眉頭不知道該怎麼反駁他。

他得意的一扯嘴角,一把將她從地上拉了起來,轉身走到窗邊往下看了看,下面躺着幾具屍體,有的還沒有斷氣,正在痛苦的呻吟,看那樣子,身上不知道是哪裡斷了。

“沫沫,過來。”他將她扯到身前,按住她的肩膀說:“一會你閉上眼睛,只需要抱緊我,明白嗎?”

“你……你不會是要跳下去吧?”秋沫急忙往後退,把頭搖得像撥浪鼓,“不,我不同意。”

難道他想給自己做墊背,她怎麼能允許。

冷肖看穿了她的心思,一把將她抱過來:“你放心,我們誰都不會死,記住了,抱緊了,不要睜開眼睛。”

秋沫仍半信半疑的伸出兩隻手抱着他的腰,臉緊緊的貼在他的胸前,這樣暖昧的姿勢雖然有些不好意思,但是非常情況下,她也管不了那麼多了。

冷肖見她此時乖巧柔順的模樣,心裡很是舒服,他又叮囑了一句,然後抽出背後的武士刀,另一隻手則推開了陽臺的窗戶,縱身跳了下去。

在秋沫感覺到重心突然向下極速下落的時候,她用力閉緊了眼睛,風像刀子般從耳邊刮過,一顆心幾乎懸在了嗓子眼,雖然很害怕,很緊張,但是她願意相信他,抱緊他,只要他說沒事,就一定沒事。

冷肖在急速的下墜中,一直保持着百分百清醒的頭腦,眼見着就要觸到地面,他突然用手裡的刀插進了樓體上的供水管道,塑膠的白色水管被刀子戳破,水流像水槍一樣噴射了出來,而同時,他的身體也穩穩的被吊在半空,停止了墜落。

等秋沫張開眼睛的時候,他已經將刀用力拔了出來,輕飄飄的落回到地面。

見他表情未變,好像剛纔從樓上跳下來的那個人不是他,而秋沫則嚇出了一身冷汗,不想在他面前丟臉才咬着牙沒叫出聲,她覺得自己真是膽小透了,特別是跟這個非人類一比。

心裡這樣想着,臉色也有幾分賭氣的彆扭。

看在冷肖的眼裡,他只想狠狠的親她一口。

“別動。”

兩束燈光從遠處照來打在兩個人的臉上,同時有拉動槍栓的聲音在四周響起。

冷肖將秋沫護在身後,慢慢的舉起雙手。

那燈光在他臉上晃來晃去,他被晃得睜不開眼睛。

“把刀放下。”有人喝道。

冷肖猶豫了一下,手一鬆,那把武士刀叮的一聲掉在了地上。

秋沫從他的背後看着那些人,他們以前都是葉痕的手下,但是現在卻不知道是站在哪一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她也不清楚,只知道葉痕走後,這個房子就突然失火,而葉痕本人也不見了蹤影。

“別怕,一會有機會,我讓你跑,你就跑,不要回頭。”

冷肖突然對她說話,聲音很小,看起來就像是連嘴脣都沒有動過。

“這小子沒見過啊。”有人走上來,用手在冷肖的臉上拍了拍,他的臉本來就黑,再被那些水一衝,此時像打翻了的調色板,一塊一塊的。

“你是哪個部門的?”男人警惕的盯着他問。

冷肖正在想着要怎麼回答,那男人突然發現了他背後躲着的秋沫,一把拉出來扔到地上。

冷肖剛要動,兩把槍同時頂在了他的太陽穴上,他眯了眯鷹隼般的眼睛,慢慢站直了身體。

秋沫趴在地上,雖然已經努力的想遮擋住自己的臉,但還是被人一下認了出來。

“老大,她是葉痕的女人。”

男人蹲下身,捏着她的下巴強迫她看着自己,在那一張既驚恐又憤怒的小臉上,他嚐到了驚豔的感覺,眼前一亮,口氣都變得急促起來:“果然是那個妞,都說她是傾國傾城之貌,葉痕寵她上天,這牛果然不是吹的。”

“拿開你的髒手。”秋沫叭的一下打開了他的鉗制。

人羣裡立刻發出一陣鬨笑。

“大哥,你被小妞咬了。”

“這大美人,性子就是烈。”

男人不服氣,將頭上的帽子摘下來狠狠往地上一摜,按住秋沫的肩膀將她壓倒在地上。

“老子不信了,老子今天就當着你們的面上了葉痕的女人,你們都給我看清楚了。”

男人正在動手抽自己的皮帶,完全沒有看到冷肖的一雙冰眸中已經完全被憤怒的猛獸侵佔,此時那裡迸發出來的戾氣像是要毀天滅地一般,就連身邊兩個用槍逼着他的人都感覺到了濃濃的殺氣。

“你再敢動她一下,試試。”

宛如撒旦般的聲音驟然在男人的耳邊響起,他一回頭的工夫,眼前突然刀光一閃,在月光下泛着寒氣的武士刀直直的插入他的咽喉,從脖子裡流出來的血像小溪一樣匯聚在一起,然後沿着刀尖流下。

就在剛纔的一瞬間,他一直舉着的兩隻手突然握成拳頭,左右開弓,將身邊的兩人擊暈,然後用腳尖挑起地上的刀,一刀要了那個男人的命。

秋沫沒有時間驚訝,她從地上爬起來,飛速的被冷肖摟入懷中。

周圍的人似乎被這突如其來的情況震住了,等他們反應過來的時候纔想起來開槍。

“冷肖。”秋沫下意識的呼喚他的名字,急忙將腦袋埋進他的懷裡,她不是害怕,而是突然覺得很幸運,原來她並不是怕死,就像現在,她可以這樣心懷坦然的死在他的懷裡,就像是她一直被他珍惜着一樣。

他緊緊的摟着她,用自己的身軀護着她,他的呼吸真切的響徹在她的耳邊,如春風般溫情畫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