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樣才肯放過我

咚咚,有人在很禮貌的敲門。

她充耳不聞。

子揚小心的探進一個腦袋,然後向她打招呼:“喂,小白兔。”

她根本沒有回頭,像是沒聽見。

子揚見四周無人,悄悄的溜了進來。

他看見她坐在飄窗上,整個人單薄的像一張紙,好像風一吹就會飄走似的。

“小白兔,你怎麼不理我?”他來到窗戶前皺着眉頭看她。

秋沫將臉貼在窗戶上,看着遠處的一棵楓樹出神,她默記着那偶爾落下的一片片楓葉的數量,在心裡祭奠着它們的美麗。

子揚隨着她的目光看向那邊,卻看不出什麼有趣的東西來,摸着腦袋問:“小白兔你在看什麼啊?”

“葉子。”她淡淡的回答,聲音輕柔的像是羽毛。

“葉子?那東西有什麼好看的?”

秋沫沒有回答,反倒是說:“你不怕被葉痕看見?”

“他不在,我親眼看見他出去的。”子揚挑挑眉毛,得意的說。

“這裡是哪?”秋沫轉過頭問他。

“楓丹的別墅區啊,看到周圍這一大片楓樹林就知道了,原來你喜歡楓葉?”子揚忽然興致勃勃的說:“你等着啊。”

說完就神神秘秘的跑了出去。

秋沫從窗戶上看到他像猴子一樣爬上了一棵楓樹,然後隱在一堆子樹葉裡面不知道在搗鼓什麼,不一會的工夫,他就從樹上跳了下來,然後飛快的往回跑。

“小白兔,我回來了。”他晃着手中的東西,然後在秋沫的驚訝中,將那束用楓葉編織的花環戴在了她的頭上。

鼻端纏繞着綠葉的天然香氣,上面還點綴了三四朵樹下面的黃白色小野花,配着她一襲純白的長裙,像是希臘神話裡的聖女般,桃花玉面,豔美絕倫。

子揚高興的拍着手說:“小白兔,你簡直太漂亮了。”

秋沫先是一愣,然後便小心的伸出手摸了摸頭頂的花環,嘴角終於難得的露出一絲淺淺的笑意,美人回眸淺笑,一顧一盼間,不知亂了多少人的心智。

而子揚就是其中的一個,他興奮的說:“小白兔,你喜歡嗎?”

秋沫衝他輕輕點點頭,然後說:“我不叫小白兔,我叫秋沫。”

“你好,我叫子揚,我是一個醫生,那個哈比曾經是我的師傅。”他衝她眨眨眼睛。

哈比以前是子揚的師傅?那還真是巧呢。

“不過,我跟他沒什麼感情,雖然他對我幾乎是傾囊相授。”子揚手拄在窗臺上說:“我只是單純的喜歡研究醫學,我喜歡小動物,希望有一天可以開一家小動物收容所。”

“那你爲什麼要跟着葉痕?”秋沫奇怪的問。

“因爲我快餓死在街上的時候,是他收留了我,給了我一口飯吃,有一句話叫做一飯之恩,我反正也無處可去,索性就跟了他。”

一飯之恩?

秋沫想起小時候的自己,也曾經爲了這個一飯之恩而每日勤學苦練,她一直銘記着葉痕的恩情,想着長大後要報答她,可是那種畸形的愛與恐懼的逃避終於還是將她逼入到了仇恨的深淵,從此在漆黑的谷底永無天日。

“零帝快回來了,我得走了,小白兔……不不,秋沫,很高興和你聊天,BYEBYE。”子揚朝她眨眨眼睛,和來的時候一樣,消失的也很快。

中午的時候,侍女送來午餐,她沒什麼胃口,一口也沒動。

所以葉痕回來的時候看見早就涼透的了飯菜,心情不悅的問:“怎麼又不吃飯?”

秋沫躺在牀上,像是睡着了,沒有回答他的話。

他走過去,在牀沿坐下,大手撩開她額前的髮絲,看着她瘦弱的小臉,笑着說:“我陪你把飯吃了好不好?”

秋沫睜開眼睛,對上他的黑眸,語氣平靜的說道:“你可不可以放過我?我只想過正常人的生活。”

“我放過你,那誰來放過我?”葉痕的手撫上她嬌嫩的臉頰,輕輕捏了捏。

“我們這樣互相折磨的還不夠嗎?上次在冰島,我已經死了一次了,我用死來報答你的恩情,你還想怎麼樣?”秋沫聲音哽咽,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爲什麼葉痕就是不肯放過她,無論她逃到哪裡,始終逃不開他的禁錮,就連夢裡,都會被他妖冶殘忍的目光所驚醒,她只是想呼吸一下自由新鮮的空氣,難道就這麼難嗎?

“沫沫,你是我的,你就算死也只能死在我身邊,我不會再讓任何男人窺視你,你只是我的寶貝。”他低下頭,帶着貪婪與佔有,親吻着她的額頭。

秋沫閉上眼睛,感覺到他火熱的脣停留在她細軟的肌膚上,然後一點點下移,吻着她的眉毛,鼻子,脣。

她的眼淚含在眼角,雙拳在身側攥得緊緊的。

絕望像漲潮的海水漸漸的將她埋沒,她彷彿聽見自己吞嚥着苦澀的海水的聲音。

“葉痕,你是禽獸。”她冷冷的吐出一句話,他停在她脖子上的頭顱頓了一下,然後更加肆無忌憚的吻向她的胸口,那樣的姿勢近乎於膜拜。

直到清脆利落的敲門聲響了起來,他才懶懶的停下了嘴上的動作,然後站起來說:“進來。”

天天推門而入,看着他說,“零帝,您要準備的東西都準備好了。”

“嗯,我知道了。”

葉痕俯下身,將秋沫從牀上拽了起來,然後用手指頭梳理着她的長髮,貼着她的耳邊說:“沫沫,我帶你去看一件好東西。”

她突然想起昨天他對自己說的話:明天我就讓你看一件讓你可以心甘情願留在我身邊的東西。

她一直在猜測他會耍什麼手段,又會拿出什麼東西來。

這個男人有着自己獨特的鐵腕,他能在這麼快的時間內將冰島的殘局收拾乾淨,然後又花下心思來到A市,他打得絕對不是無準備之仗。

葉痕牽起她的手,由天天在前面帶路,她的身子很虛,走路的時候彷彿踩着棉花,身上更像是被車子輾壓過,沒有一處不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