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聲平之將他的心叫得碎了一地,他握着她的手,幾近哽咽的說:“是我。”
“平之,真的是你,我不是在做夢吧。”她的嘴角溢出歡喜的笑容。
平之說不出話來,她怎麼還可以對他笑得這樣燦爛和感激,剛纔她被那些男人欺負的時候,他甚至根本就不想跳下來救她,因爲他害怕葉痕,因爲他不確定自己的心意。
可是當他看到那些男人分開她的腿就要玷污她的時候,他決定什麼都不管了,他願意爲她拋開一切,哪怕他根本就不可能救得了她,因爲葉痕是不會讓他們活着離開的,那也無所謂了,和她死在一起,他的心裡會覺得痛快。
但他的遲疑讓他終於還是晚了一步,他看見那個平時靜得像是沒有存在感的女人突然衝到桌子前,然後將刀子捅進自己的胸口,爲了冷小天,她可以用死來要挾葉痕,可是自己這樣窩囊,竟然還怕葉痕弄死自己,比起她來,他真的是太沒用了,也不配接受冷小天這樣乾淨的笑容。
“平之,你怎麼不說話了?”冷小天焦急的問,“你是不是生我的氣了?”
她心裡涌起一股自卑,她乾乾淨淨的身體一直是爲了她喜歡的男人留着的,可是卻讓這些人渣看了個精光,平之剛纔一定也在吧,他一定是嫌棄她了。
手裡的小手冰涼,平之似乎明白了她的想法,他一把將她抱了起來,然後說:“不,我沒有生氣,小天做得很好。”
他在心裡說,小天,你依然是乾淨的,不乾淨的只有我們這些人,渾身上下沾滿了惡臭與污穢,不配擁有你的愛。
我配不上你。
“平之,我們去哪?”冷小天雙手摟着他的脖子,雖然窩在這個堅實和盼望已久的懷抱裡,但是剛纔的事依然讓她渾身顫抖,餘悸未了。
“去一個你喜歡的地方。”他輕聲說。
而站在上面的天天一直在冷眼看着這一切,她和平之從小一起長大,她從未見過他如此深情而心痛的模樣,雖然這一刻的平之讓她着迷,但是她心裡更清楚的是,他們哪也去不了,因爲葉痕絕對不會放他們走的。
她望了眼葉痕離開的方向,地上的血一路蜿蜒,直到消失在樓梯的盡頭。
她倚在牆壁上冷笑,男人,動情的時候像是綿羊,絕情的時候像是惡狼。
她只依靠她自己,她不相信所有的男人。
天天撿起地上沾血的匕首擦了擦,然後插進刀套,別回到自己的身後。
流了這麼多的血,那樣柔弱的女人,還能活下來嗎?
“我不管你用什麼辦法,她死了,你也跟着一起陪葬。”葉痕的話像刀子一樣架在子揚的脖子上,剛纔突然看到葉痕抱着渾身是血的秋沫一腳踢開醫務室的大門,他幾乎是愣住了。
她穿了一身白,那紅色開在她的身上格外的妖豔悽美,卻讓人心疼窒息。
一張臉慘白的毫無血色,呼吸也是輕不可聞,如果不是偶爾還煽動的眉睫,甚至會認爲那是一個死人。
他看見了葉痕臉上的驚慌,像是一隻受了傷的豹子,眼睛裡是血紅的顏色。
他從來都是冷靜自持,高高在上,外人只能見到他的殘忍嗜血,可是誰又見過他的慌張在臉上暴亂。
子揚遲疑了沒多久,立刻安排他將秋沫放在牀上。
她的手腳都是冰冷,脣已泛白,他撐開她的瞳孔,那裡已接近死灰色。
命懸一線!
子揚感覺自己從來沒有這麼緊張過,他給冰島的那些男人做過無數次的手術,有人的傷口可以從脖子下面一直長到肚臍,可是他卻連眼睛都不帶眨一下,因爲那些人在他的眼裡,和動物沒有什麼區別,但是現在,躺在他手術刀下面的這個女孩就在上午還戴着他親手編織的花環,笑容在嘴角像花兒一樣綻放,她用輕柔的像風一樣的聲音說:“我不叫小兔子,我叫秋沫。“
秋沫,多美的名字啊,讓人想到秋天沉甸甸,藍汪汪的天,以及大片的豐收的稻田的清香。
他用刀子劃開她胸口的衣服,葉痕頓時一臉不悅的冷聲說:“你幹什麼?”
“零帝,如果不剪開衣服,怎麼縫合傷口和止血?”子揚向他點點頭:“您放心,我是醫生,不是色魔。”
葉痕眼神一黯,終於還是點點頭:“碰到不該碰的,小心我砍掉你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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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滾。”炎天洛一腳踹在一個年輕人的身上,那人立刻連滾帶爬的溜了出去。
他憤怒的一拳砸在桌子上,大聲說道:“又他媽的是一個騙子,也難怪,那可是一億的誘惑啊。”
冷肖坐在沙發上,像是沒有聽見他的抱怨,他手裡拿着一張A市的地圖,目光停在那些紅紅綠綠的標記上。
因爲一億元的黑道懸賞令,自稱知道葉痕下落的人絡繹不絕,但是沒有一個人的消息是可靠的,炎天洛在撲了幾次空之後已經產生了殺人的衝動。
“以葉痕的性格,他不可能隱在普通的民居里,那個男人,他身邊的一切都是奢華的。”冷肖指着地圖上的一些別墅區說:“在這些地方增加人手,看到類似於黑道組織的人馬上通報我。”
“冷肖,這樣找下去,也不是辦法啊?”炎天洛嘆了口氣,不得不承認,他都有些心灰意冷了,他的眼線已經足夠多了,卻還是有些大海撈針的感覺。
“我知道,所以,我找了一個人。”冷肖擡腕看了下表,然後看了眼大門:“他應該快到了。”
“你找了誰?”炎天洛疑惑的看着他,突然臉色一變:“你不會是找了美國黑手黨吧?”
冷肖的沉默已經代表了他的默認。
炎天洛跳腳道:“你在美國讀書的時候,那個TONY就想拉你入夥,你最終拒絕了他的誘惑選擇經商,他那個人胃口大,心腸毒,他既然肯答應你來中國,就必然會向你獅子大開口。”
冷肖平靜的說:“我答應給他冷氏一半的股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