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榮華吩咐傭人將她的行李搬到三樓的房間,自己坐在客廳裡擔憂的對小天說:“你大哥怎麼突然就讓我搬過來住,而且門外還加了那麼多保鏢,是不是他招惹了什麼黑社會啊?”
小天正在喝水,差點一口水噴出來,安慰說:“媽,你想到哪裡去了,大哥自有大哥的道理。”其實她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她比聶榮華鎮定多了,有過上次那樣的遭遇,現在已經很難有什麼事可以嚇到她。
不過,她倒是擔心一點……那就是平之。
趁着聶榮華去樓上洗澡,小天偷偷跑到廚房問阿秀:“阿秀,阿秀,平之呢?”
回來後就不見他,打他的電話也打不通。
阿秀邊摘着手裡的菜邊說:“平之先生中午就出去了,他走得匆忙,沒留下什麼話,不過表小姐不用擔心,我想他很快就會回來了。”
“嗯。”小天咬咬脣,其實她不是擔心他會不會回來,而是擔心他回來後,自己要怎麼跟聶榮華解釋呢?如果說是自己的男朋友,她一定會暴跳如雷吧,因爲在她的眼中,自己是要嫁給名門旺族的,平之的出身她必然會嫌棄,再說出什麼傷人的話,她怕平之會接受不了,在她面前,他本身就是自卑的,雖然她一直強調,真正相愛的人是不用在乎身份高低,貧窮富貴,但平之畢竟是個男人,他有男人的自尊。
小天正愁眉苦臉的思索着對策,就聽見劉媽在客廳裡高興的說道:“少爺回來了。”
肖哥哥回來了!
小天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快速的奔了過去。
冷肖此時正蹲在門口,細心的給秋沫解球鞋上的鞋帶,迴廊的燈光照在他英俊的側臉上,輪廓立體而完美。
“冷肖,我自己來就好了。”秋沫不好意思的往後縮了一下,她沒想到他會親自委身給她解鞋帶。
“醫生說你最近不能彎腰,以免血液突然涌上大腦加重病情,要聽醫生的話,嗯?”他修長的手指靈活的解開白色的鞋帶,然後幫着她把鞋脫下來。
劉媽和小天都在一邊看着,秋沫頓時羞得滿面通紅,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同時,心裡又涌上暖暖的幸福,一隻小手輕輕扶着他的肩膀配合他的動作。
“秋沫,你出院了啊?”小天在一旁笑嘻嘻的說。
“嗯。”其實是冷肖不想讓她在那種地方多呆,說是喬治會過來專門給她醫病,他是吃了上次的教訓,不敢再扔下她一個人了。
“少……少奶奶?”劉媽和急匆匆跑過來的阿秀看着面前這張完全陌生的面孔,都有些不知所措了,她們的少奶奶怎麼會變了一張臉,除了那眼睛和身段,前後簡直判若兩人。
“劉媽,阿秀。”她朝着兩人嫣然一笑,目光中是久別重逢的喜悅。
“媽呀,少奶奶,真是你啊。”這聲音是不會變的,這眼神也是不會變的,她真是她們的少奶奶。
阿秀激動的不知如何是好,眼淚嘩嘩就掉了下來,“少奶奶,少奶奶,你能回來真是太好了。”
劉媽也瞬間老淚縱橫,“少奶奶,這個家裡不能沒有你啊。”
自從她走後,家裡的一切都變得死氣沉沉,冷肖更是陰晴不定,動不動就發脾氣,小天和他的關係有一陣子特別惡劣,弄得這些下人連話都不敢講了。
劉媽急忙給她拿來拖鞋,“這鞋子自從你走後,就一直包好了放在櫃子的最下方,沒想到今天還能再拿出來,真是太好了。”
“謝謝你,劉媽。”秋沫穿上鞋子,正合她腳的大小,舒適而溫暖。
“別在這裡站着了,醫生說你要多休息。”冷肖不顧她的驚訝一把將她橫抱了起來,大步的朝樓上走去。
身後傳來阿秀和小天嘻嘻的笑聲。
“我自己能走。”秋沫無辜而害羞的看着他。
“不行。”他的手臂更緊了一些,生怕她會逃掉似的,這一次,他是無論如何都不會放開了。
小天知道她會回來,所以早早的就將房間騰了出來,她看着他抱着自己直接奔向他的臥室,輕輕的將臉貼在他的溫暖的胸膛上。
他的臥室,她以前鮮少進來,他的牀,她還是因爲有一次抽血暈倒後纔有幸睡過一回,這裡的一切都充滿了往事的陳舊味道,像是一張泛黃發脆的老照片,全部都是回憶。
不過不同的是此時的心境,以前她活得那樣卑微怯懦,每日都在渴望得到他的一點憐愛,甚至爲他的一個不經意的眼神都能雀躍不已,傷心大於快樂,絕望大於希望。
而現在,她窩在這個堅實的臂彎裡,感覺着他強有力的心跳,她清楚的知道,這個男人有多愛她,有些事情是命中註定的,屬於你的,兜兜轉轉,千帆過盡,還是今時風景舊時人。
“在想什麼呢?”低沉的聲音忽然驚擾了秋沫的思緒,她擡起晶瑩如水的眼眸望着他說:“就像做夢一樣。”
他將她放到牀上,伸手捏了捏她臉,她皺起眉頭:“痛。”
“痛就不是做夢了。”
是啊,會痛就不是做夢了,昨天這個時候,她還坐在楓丹綠城的別墅裡,看着遠處天邊的晚霞紅透了半天邊,而今天,她就可以看見曾經熟悉的遠山與湖泊,看着他在衛生間裡忙碌着爲她放洗澡水,準備睡衣,這些事情他並不熟練,做起來也有些笨手笨腳,她坐在那裡安心的看着,享受着,幸福來得這樣突然,這樣恍然若夢,她都有些受寵若驚了。
一串急促的電話鈴聲傳來,秋沫看到冷肖擦乾了手,他的襯衫挽在臂彎處,他的小臂肌肉結實有力,皮膚是最健康的古銅色。
在秋沫的注視下,他走過來在她的額前親了親,低聲說:“乖,自己去洗澡,我接個電話。”
“嗯,你去忙吧。”
他輕輕一笑,走出房間接電話了。
秋沫不知道電話是誰打來的,爲什麼他還要避着自己,但她沒有想太多,下了牀去洗澡換衣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