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過就是手癢了,在家悶壞了,想出來打個麻將而已,犯得上這麼大的排場麼!
望着深幽的槍洞,關羽馨說不害怕那是假的。捏着樑笑棠的手稍稍用了用裡力,用眼神詢問着樑笑棠應該怎麼辦。
她的胳膊還沒完全好,根本沒有把握能夠卸下對方的槍來。
而且,這種身份的人,出來能不帶保鏢嗎?這個時候只不過是沒看到,說不定在哪兒藏着呢,隨時隨地都能跳出來。
“她是我老婆,她的事兒,一律攤在我的身上。”
樑笑棠始終帶着淡淡的微笑,甚至就連蔣舒黎拿槍指着關羽馨,他的表情都沒變過,只是他拉着關羽馨的手更緊。
就這麼一句話,就這麼一個動作,絕對證明了樑笑棠的態度。
蔣舒黎黑着的臉忽然露出了笑容,隨即哈哈大笑起來,並且收起了槍。
“我就說樑先生一定很愛他的夫人,所以纔會這麼做的。怎麼樣?”他扭頭看向查虎,很明顯倆人私下不知道說過什麼。
查虎的臉上沒有一點笑意,只是抿了抿嘴。
“嚇到你夫人了,實在是抱歉。”蔣舒黎再度開口,做了個邀請的手勢:“不如上樓一起玩一會兒?”
關羽馨不敢擅自做主,連忙看向樑笑棠。
“改天吧,今兒我是陪她來玩的,不是她陪我。”
樑笑棠帶着禮貌的笑容。
可這句話,極有分量。
一般來這裡的,要麼就是在一樓一些名媛或是小明星什麼的,大都是花瓶類的。湊在一起也無非是顯擺一下家世,或者聊一聊自己有多大的本事。
能有資格上二樓的,卻爲數不多。最重要的是,能上二樓的都是男人,至今位置不管多大身份的女人,從來沒有一個能上二樓的。
蔣舒黎難得開口邀請關羽馨一起上二樓玩玩,沒想到被樑笑棠一句話輕描淡寫的就拒絕了。
這絕對是衝擊人心的。
二樓是男人的世界,能到二樓的,沒幾個。而能到二樓的女人,甚至是目前爲止有資格被邀請到二樓的,關羽馨是頭一個。
樑笑棠能爲了關羽馨說拒絕就拒絕,因爲他清楚地知道,就算到了二樓,關羽馨也只能做爲一個看客。
但他今天來這兒的目的不是爲了讓關羽馨只單純地做個看客。他知道她的牌癮有多大,他這次來就是爲了讓她來打牌的,爲了讓她過癮的。
不管多愛老婆的男人,都沒辦法抗拒深宅大院二樓的誘惑。可樑笑棠做到了,不但做到了,而且做的那麼瀟灑自然。
說白了,二樓是一個改變格局的地方。看似只是普通的麻將桌牌,但但凡上過二樓的人都知道,多少決議,多少陰謀,都會在小小的麻將桌上搞定解決。
就算說是指點江山,也不爲過。
查虎和蔣舒黎誰是小人物,今兒來此,恐怕也絕對不是打牌那麼簡單。
樑笑棠來過深宅大院,卻從未上過二樓。在二樓那些人眼裡,他不過是小小的江北的話事人,還不夠資格上二樓。
查虎和蔣舒黎也並非完全掌控着中東和越南的地盤,但因着他們是國外勢力,勢必會成爲被拉攏的對象。上二樓,對於他們來說,不夠級,卻夠格。
查虎和蔣舒黎這會兒卻感到驚奇,驚奇的不是樑笑棠拒絕上二樓的機會,而是他竟然這麼寵愛他的老婆,根本不避諱暴露他的弱點。
一個人,如果有了弱點,那就好對付了。
阿星早已在蔣舒黎拔出槍的那一刻嚇傻了,捂着嘴在旁邊死死地沒敢發出任何聲音來。
關羽馨自然也看出了這其中的深奧,悄悄地捏了捏樑笑棠拉着她的那隻手,小聲貼着他說:“要不,就上去陪他們玩玩吧。”
樑笑棠笑意未變,低聲在她耳邊說:“這些人玩兒得大着呢,我怕你輸得傾家蕩產,家破人亡。”
關羽馨最受不得別人看不上她的牌技,如此一聽,更是躍躍欲試:“有你在,我還怕他們玩的大麼?你看着,看看我怎麼替你玩兒個大的回來……”
樑笑棠沒說話,只是眼神卻變得深邃起來。
這個女人在替他出頭,他怎麼會看不出來。
只是,他沒告訴關羽馨。真要玩起來,憑着二樓這些人玩兒得如此的大,他還真的輸不起。
此去,全憑關羽馨了。
贏!便會輝煌一時。
輸!則會一敗塗地。
“阿星啊,不好意思啊。沒想到臨時碰到了朋友,我們上去玩一會兒,要不你看看你再找幾個人重新搭一副牌?”關羽馨好歹沒忘了阿星還在旁邊等着,這個時候卻
不是安撫阿星情緒的時候。
她不是有心想要放阿星鴿子,而是她敏銳地覺察到了這件事情當中所蘊含着的背後的意義。
阿星這個時候哪敢還說不,趕緊揮手讓樑笑棠牽着關羽馨的手上了樓。她則回到一樓裡面打了個招呼,拎着包包幾乎是落荒而逃,飛也似的離開這個讓她腿肚子打轉
的深宅大院。
關羽馨不知道一樓裡面是什麼樣的風格,但二樓裡面的裝潢卻絕對算得上是頂級了。
誰能想到,外面破敗得像老職工宿舍一樣的二層樓,裡面居然是這樣的別有洞天。
來不及仔細打量二樓的裝潢和設施,幾個人已經在一個被稱呼爲任主任的中年男人帶進了一個包間裡面。
純中國風古色古香裝修風格,所有座椅都是高檔紅木。旁邊還放着酒櫃,裡面各色飲品應有俱全。
四個人紛紛落座,樑笑棠帶着關羽馨坐在了靠門口最近的位置,對面就是明亮的窗。只可惜窗外的景色並不美麗,但那些根本影響不到關羽馨的心情。她所有的注意
力已經被眼前的麻將全部吸引走了,就連樑笑棠問她想喝點什麼都沒聽到。
蔣舒黎呵呵笑着落座,看着眼睛放光的關羽馨笑道:“看來樑先生的夫人也是個愛牌的人啊!”
他的中文說的特別地道,甚至比關羽馨說得還要地道。關羽馨說話聲音中總會夾雜着江北地方口音,而蔣舒黎則是一口標準的普通話。
樑笑棠甚至都沒坐,站在了關羽馨的身後,聞言淺笑道:“就這麼點愛好,偏偏打的臭。”
關羽馨可就不樂意了,她打牌什麼時候臭過。只不過人前,她不好當場反駁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