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佳搖頭，笑笑，卻還是忍不住嘆口氣：“挺混亂的，嚇了我一跳，蘇璐瑤找我出去的時候就不該去，她孩子掉了，醫生說是之前有藥物注射的，可她覺得是我的錯……她哭的也很厲害，不知道怎麼辦，夫人留着一起吃了頓飯。”
想到蘇璐瑤哭的時候可憐的樣子，真的都覺得可憐……
“以後都別去見她，有事電話裡面說，不行來家裡，或者我跟你去。”何明陽開口說。
夕佳點頭，往沙發上過去，坐下：“也都沒想到的，想說是咖啡廳總不會有事，她現在孩子沒了，更恨我，我肯定不出去見她了。”
“她找你爲了什麼事？”何明陽也坐下，問。
客廳裡沒有別人，只有何明陽，夕佳想了下說：“她懷孕，想嫁入顧家。”停了一下，沒說顧廷燁的名字，避開：“夫人只想要個孩子，不想她進門，她想不開，找我來談談。”
“找你談？談什麼？”何明陽問，停了一下，又好像想明白一點……低聲：“懂了，是要你支持她，你去跟顧廷燁說要他們結婚的事情，顧廷燁可能會賣你這個面子聽你的，以後……”
夕佳點頭……
也不好多說什麼，有些尷尬的……
“明陽，我上去休息了，你最近不是也忙，那個合作案怎麼樣了？順利嗎？”夕佳站起身，又想到什麼，說道。
何明陽臉上一瞬間的有些色變……提到合作案，難免就想到章悠悠的事情……最近她終於是消停一點，他也再不賣她的面子，她弄成公事的樣子來找他，他也就是能避就避，好在她並沒有從中作梗，合作案的事情還是順利。
“還好。”何明陽說。
夕佳點點頭……
跟何明陽之間，自從說開了，原來他愛她之後，比起原來的疏離好像還要更遠，再做不到以前那樣的，至少是普通朋友的普通交談。
無論說什麼都有些彆扭的氣氛……
夕佳轉身走，走了兩步回頭看何明陽，問：“明陽，你聽過南發銀行嗎？我聽着覺得耳熟，可到底是哪裡見過不記得了。”
何明陽回身回答她：“知道，謝金科的家業，這些年做的都不錯，在銀行業裡面很強，私人銀行發展到今天本來就不容易，很有本事的一個人，之前何氏也希望能貸款，被拒絕的乾脆，不是大生意他大概看都不會多看一眼，最近倒是開始找我……你問它做什麼？”
夕佳搖頭：“沒事，忽然想起來，今天吃飯夫人提起的，就記了一下，我先上樓了。”
仔細想，夫人提起了很多次，弄得她都記得，隱隱約約覺得一定是有緣由……
可是又不知道是爲什麼，聽何明陽說，應該就真的只是生意罷了，折騰了一天很累，先上樓去……
走到樓梯拐角，回身看見何明陽還在沙發上，擡頭看着她，眼底有些深的說不出的顏色，她急急的低頭避過了，上樓去……
***
顧廷燁一邁出電梯，王耀慶已經迎上來，低聲：“總裁，南發銀行的董事長已經在裡面等着了，等了八分鐘。”
顧廷燁略一點頭，大步的過去，王耀慶開了總裁辦公室的大門，顧廷燁進去……
謝金科會客的沙發上面，旁邊的沙發上坐着一個女人，聽見門口響動都站起來……
顧廷燁看這邊沙發上窈窕動人的女人，眉心微不可見的皺了一下……
窈窕動人，火紅的裙子看上去好像是一團火焰一樣的，長髮波浪着到腰際，回身的一瞬間的確是沒，杏仁眼好像含着煙氣，卻又帶着絲絲的收斂，那樣亭亭的立着，看見他過來，目光裡帶着絲絲的牽連，好像挪不開眼，低低開口說一句：“廷燁……”
卻是謝莎莎……
顧廷燁大步過來，目光挪到謝金科身上，謝金科滿臉的笑容，看上去真是和氣，伸手出來：“顧總！顧總現在成了顧家之主，真是喜事，以前我就說顧總有大將風範，所謂虎父無犬子……”
顧廷燁伸手一握：“謝董太客氣了。”
兩人都落座，謝金科目光卻落到對面自己的女兒謝莎莎身上，指了女兒說：“顧總，小女今日聽說能來見見顧總的風采，就跟着我一起過來了，順便學點商業上的知識，多認識點人脈。我就這麼一個女兒，最是心疼，以後什麼都是女兒的，莎莎以前也見過顧總，要是有什麼冒犯的地方，顧總也就別計較，日後還要麻煩顧總多多照顧莎莎。”
學習商業上的知識？
學習商業知識需要穿着這麼華麗的新一季裙裝來嗎？顯然是有別的意思……
謝莎莎的目光看過來，有些欣賞迷戀的模樣……
顧廷燁點頭：“怎麼會有冒犯，謝小姐這樣冰雪聰明的女孩子，日後也一定能把南發發展的好。”
提到日後，謝金科眼底一瞬間的閃過一絲什麼……
這是他心底最大的痛處，只有謝莎莎這個女兒，也不是不聰穎不懂事，只是要肩負起這麼大的家業卻是不夠……
顧廷燁沒再多說，外面秘書送了茶水進來，顧廷燁喝一口咖啡，不多說……
謝金科沉吟了一下：“顧總，我跟你母親也談過，我的意思很明確，女兒的幸福就是我的福氣，這樣，我還有點事情，工作上的事你就跟莎莎先談，她在我那裡做了很久，對業務也瞭解，麻煩顧總了。”
謝金科說着就起身，顧廷燁送了謝金科出去，一直送到電梯口……
謝金科臨別說一句：“還望顧總別辜負了。”
他親自送了女兒上門來，這樣顧不上矜持的就跟李婉婷直接談了，要用合作案換這門婚事……要不是自己女兒執着，他也看上顧廷燁的商業頭腦，他也是一萬個不願意這樣低身份的過來……顧廷燁亂倫的風波自然是不能當真，可是家裡那個蘇璐瑤卻是貨真價實的懷孕着，聽說現在還在醫院裡面躺着不知道情況……
顧廷燁也不答話，電梯門關上，顧廷燁回身，看見謝莎莎站在辦公室門口的位子，看着他，眼底有些灼燙的……
顧廷燁回身回去，不客氣的叫了王耀慶一起，帶了文件，去辦公室裡跟謝莎莎談。
謝莎莎有些失落的，看文件，倒是能提出一些問題和意見，對生意是懂得的，在銀行業這方面，算得上是非常瞭解的內行人，很快就提出問題……
一場會議開了三個小時，謝莎莎最後說：“廷燁，你爺爺留給你的顧氏是空殼，沒有資金支撐根本是岌岌可危，你是能融資進來，可是一點大額的外部資本注入，顧氏也就再不是顧氏，少了控股權，顧氏可能會變成別人家的公司……對我們南發銀行來說，你的個人能力我是認同的，可是這樣大額對南發也不是小事，若是房貸就是豪賭，走正常途徑，我是不會建議房貸的。”
王耀慶聽得額頭上都有汗，硬撐着說：“謝小姐，我們顧總能救起顧氏來，只差這些資金，如果說是豪賭，贏了，南發也有好處。”
謝莎莎的目光徑直看向顧廷燁：“廷燁，你知道我要什麼……”
顧廷燁只當做沒有聽到，沉聲：“麻煩謝小姐。”
謝莎莎看他，低聲：“廷燁……家族聯姻再正常不過，我們這樣的家裡面，不都是這樣，你有什麼放不下。是不是那位蘇小姐？我聽說她了，她到底沒有家世背景，我也不會管那麼多，我們就只是聯姻。懷孕的事情我也不計較。”
王耀慶聽得有些汗了……
這謝家的千金，也不攔着擋着，當着他的面就說了……
謝莎莎的目光有些咄咄逼人的……
她從多年前第一次看見顧廷燁，就想要得到這個男人，他冷靜低沉，圈子裡面的女人都愛他，可他好像誰都不看，跟她也是見了一面就結束，那時候的顧氏高高在上，她沒有辦法，還被圈子裡的人嘲笑……現在不是了，現在她可以試着去夠他……
試着去得到他……
顧廷燁只說：“謝小姐客氣，耀慶，送謝小姐出去。”
聲音裡不起一絲波瀾……
謝莎莎一瞬間又是失望……
***
“悠悠，朗科那邊人說，你最近跑去胡鬧，你在做什麼？”章霖昭攔了正要出門的章悠悠……
章悠悠一身職業正裝，喜上眉梢的模樣，樂呵呵的就要蹦着出門……
章霖昭看章悠悠，真是可惜了這身阿瑪尼的正裝，被章悠悠穿着好像一本正經的模樣，可是章悠悠連走路都是跳着的，頭髮再怎麼紮起來也掩蓋不住那雙靈動跳躍的眼睛，穿着除非是不說話走路也慢下來，否則真是完全的不搭調……
章悠悠以前的衣服都是以舒服爲主的，小可愛加短褲就跑出去，最多的是各種牛仔褲和t恤，揹着包就哪裡都敢去，之前在澳洲徒步旅行的時候還吃了什麼野生果子食物中毒，他前腳派人去處理，後腳就接到電話說她已經又去了大堡礁……手機還順路發了潛水照一張……旁邊理所應當的是肌肉男潛水教練……
他是管不了她的，也不想束縛了她自由自在的天性……
她跟媽媽好像，就是這樣的自在的性格……
可是最近頻繁的出現在朗科，又是怎麼一回事……朗科的人打給他報告的時候，他都幾乎不敢相信自己耳朵……章悠悠不去喝酒不去旅行，竟然去辦公樓裡上班……
比笑話還笑話……
章悠悠想到朗科，想到何明陽，臉上一笑，笑的賊兮兮，一手拉了章霖昭的手：“哥……我都還沒問你，你最近都夜不歸宿，去哪裡了？偶爾回來也都是拿東西，而且你別騙我，你臉上肌肉跟抽搐了似的，我都看見了，還微笑……換個鞋子都微笑……你笑什麼呢？你最近在做什麼？”
章霖昭一下子語塞……
他什麼時候笑了……
章悠悠伸了食指戳了戳他的臉：“冰塊大王都笑了……肯定是大好事！我的小嫂子海藍好粘人啊，每天都跟哥你出去約會，你們初嘗*還是怎麼了？天天都不回來……”
聽見海藍的名字，章霖昭略微的沉了面目，問章悠悠：“你做什麼我都不管，可是這麼一反常態去朗科，告訴哥，什麼事。”
因爲是朗科，所以他格外的在意……
收購朗科的時候，目的就只有一個，本來答應給何家注資的時候也就是看笑話的心態，只是想看沒有了顧氏支撐的何氏，在最後要倒的時候，再被他釜底抽薪是什麼樣子……
沒想到遺囑公佈，竟然是何家得了這麼大的資產，不過還是遊戲，不過是多了些錢，那麼就要玩的更大，所以纔買了朗科下來，做一個大誘餌下來，一次拖垮何氏……
結果章悠悠這麼熱情的就衝進去……
章悠悠臉上有些甜蜜的樣子，低聲：“哥……你就別管了，我就是玩的。”
這些天何明陽好可愛，真的是太可愛，以前覺得他帥而且有種漫畫裡面少年的感覺，讓人心疼的脆弱和有些讓人捉摸不透的冷漠……可她覺得，他應該是有一顆柔軟的心，愛一個人一定是全心全意，被他愛該多幸福……最近他躲着她，她就用工作去接近，一羣人一起開會，她假模假樣的看文件，其實都是手下的經理再說，她根本都不懂的，抽空看見何明陽聽的認真，就伸腿過去，磨蹭他的褲管……
他臉上一下子露出難以啓齒的模樣，惡狠狠的瞪她一眼，她簡直要笑出聲來……
他的表情實在是太可愛……
在辦公室和秘書一起的時候，她還故意不小心灑咖啡到他身上，用紙巾去給他擦……不然就是趁着所有人都看別處，飛快的親他一下，看他有些僵硬的臉孔，就覺得好好……
好久沒有*……好懷念……
“你玩什麼能玩到辦公室去？又談戀愛？”章霖昭不信她，看她臉上的表情，分明又是滿臉桃花……
章悠悠男友很多，她說這是自由，他就算是抓她捆起來，她一樣是自由，他也就慢慢不管了……
章悠悠笑起來：“是啦是啦！我還在追他！”
“追誰？”章霖昭忽然就覺得不太妙。
章悠悠笑容滿面：“何明陽！”
章霖昭一把抓了章悠悠的手腕：“他不行！”
章悠悠滿不在乎的樣子：“我知道，哥，你是嫌他結婚了……我也知道的，可是愛情不就是這樣子……哥，我不是跟你說過我要找的那個東方男人，你說幫我找的……就是他！在美國我遇見的男人就是他！他很寂寞，我都感覺得到，他跟他老婆感情也不好，我都感覺得到，我現在就是想貼着他，他難過我就安慰他，他不理我我就貼上去，哥，你不知道，我真的認定他是我最後一個男人，我這一輩子最後一個男人……”
章霖昭定定的看着章悠悠講，眼底不知道是什麼樣的神色……
章悠悠跟媽媽太像……
像的已經成了魔咒了嗎？
最後一個男人……以前媽提起那個人的時候，也是這樣的說辭……
只要一眼，哪怕是一瞬間，就認定，是他……
再也沒有別的人可以替代……
哪怕未來都是灰色的暗淡，也都願意一直就這樣過……
章悠悠轉身跟章霖昭揮揮手：“哥，我可要走了！待會兒來不及開會！”
章霖昭一把抓住她，停一下，開口：“悠悠，知道管不了你，但你至少要清楚，你愛誰我不管，可是何家的事情你不能插手……”
章悠悠愣了一下，連連點頭：“好好，我不管我不管，我就只要明陽，我抱着他就夠了，別的我都不管，哥你說了算。”
章悠悠最知道自己這個哥哥，平常冷酷的跟什麼似的，可是對着她就沒辦法，完全是個絮絮叨叨的老年人，她是一點都不怕的……
章霖昭知道是敷衍……
可是還能怎麼樣……
章霖昭的手微微的鬆開……
章悠悠連跑帶跳的去電梯口下樓，滿臉根本沒把他剛纔的話放在心上的樣子，就只是着急着去公司見何明陽……
章霖昭看着，眉心漸漸的鎖起來……
***
喬靜言難得的看見章霖昭在*前站着，似乎是有心事的樣子，來來回回……
那樣的神情，就好像不是章霖昭那個冷酷無情的惡魔，而是個別的什麼人，一點他平常的樣子都沒有……喬靜言想，竟然還有人能將他變成這個樣子，真的是太難得的事情……
章霖昭回身，就對上喬靜言的目光……
四目交接，章霖昭略微的停了一下，喬靜言轉眼過去，定定的看電視節目，不多說任何一句。
章霖昭過來：“少看點電視，爲了孩子好。”
也沒什麼好看的，喬靜言伸手關了，可是關了更沒有事情做……
以前章霖昭只是晚上過來，現在連白天也都來這裡，一點都不避諱的，偶爾處理生意的事情也都是在屋裡，整個兒獨立出一個書房來，一天二十四個小時基本都在她這裡待着，這裡太小不夠，也問過她說搬家，她不願意走，於是就一直留着。
這個小房子雖然不大，可到底是她的，總覺得在自己的家裡才覺得安穩。
章霖昭過來，伸手到她的腹部，輕輕的，好像是生怕驚動了裡面的寶寶的樣子……
喬靜言皺眉，看一眼章霖昭，卻看見他臉上那樣深重的表情，小心翼翼，有期待有些難以言喻的看重……
他是真的很期待這個孩子……光是這些天的補品也就看得出來。
她不肯搬，一日三餐就都是有人做好送過來，都是最營養的東西，有人專門搭配好的餐點，低鹽少油，據說對身體好的……
看他那樣子的眼神，那麼看重這個孩子的表情……
“生了孩子，我就不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