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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可伊最後是窩在了書房的角落裡,靠着書櫃睡着了。
當厲塵回到書房的時候,就看到她就那樣恬靜地睡着了,手上還還抓着一本英文單詞。
嘴角微微揚起,就好像做了什麼美夢一般。
厲塵在她的身前蹲了下來,靜靜地看着她,伸出了手,想要輕撫眼前人的臉頰,最後還是沒有落下,只怕驚擾了美夢。懶
做個小的!
厲塵忍不住想起了剛纔在爺爺書房裡,爺爺對他說的話。
別人或許有可能,林可伊卻是絕對不可能的。
這個女孩表面看起來柔弱,依順,事實上卻是一個強到骨子裡的女孩。
這從他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就看出來了。
她是在一個單親家庭里長大的孩子,母親一輩子沒有嫁過人。
在這樣背景下成長,而且又是一個倔強而又驕傲的女孩,又怎麼可能甘願當一個見不得光的小三呢!
所以即使他願意採納爺爺的表面看來雙贏的建議,他也很清楚,林可伊是絕對不願意屈就的,即使有一天她真的愛上他了。
何況,他又怎麼忍心讓她如此屈就呢?
他愛上了,想要呵護照顧一輩子的女孩,他又怎麼捨得讓她如此委屈呢?
他對她母親的承諾——在沒有把握給小伊幸福前,他不會做什麼。蟲
所以在他沒有把握自己已經強大到能夠保護林可伊之前,他不應該草率的去做任何舉措,所以現在他唯一能夠做的,就是讓自己越來越強,同時儘量拖延和裴家的婚事。
畢竟爺爺說的都是實話。
如果爺爺真的要堅持的話,以他現在手無縛雞之力,根本就沒有辦法守護林可伊。
雙眸忍不住黯淡了下來,傾身向前,輕柔地偷了一個吻,卻又深怕睡夢中的人兒會醒了過來。
林可伊醒來的時候,自己的身上蓋着一件厚的毛毯,非常的暖和,窗外的夜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
她有些迷迷糊糊地環顧了四周後,沒有看到人影。
掀開了毛毯,起身後,注意到自己身上穿的長裙,才恍然想到她還要參加厲塵的生日晚宴,還要幫他擋酒呢!
於是匆匆忙忙走出了書房,下了樓。
朝着宴會的大廳方向走去。
由於不習慣穿着高跟鞋,她還差點就絆倒了。
還好最後抓住了欄杆,纔沒有讓自己摔成了狗啃屎的狼狽樣。
當她走到大廳的門口,隱約的喧譁聲音頓時清晰起來,那是大家在一起唱着生日快樂歌。
她站在門口,一手趴着門,探出了半邊臉,往裡偷瞄着。
想着自己是不是就不用進去了?
而跟她一樣站在門口的,還有幾個穿着黑色西裝的高大男子。
“是不是遲到了,就不能進去啊?”林可伊轉過頭來低聲問着最近的一名男子。
“不是!”男子轉頭瞟了她一看,面無表情地應到。
“哦,那你們怎麼個個站在門口啊?”林可伊更是不解地環顧了他們一番問到。
幾乎在同時八名同樣面無表情男子,轉頭看向了她說到,
“林小姐,我們在上班!”其中一個一臉無奈地回到。
“哦!”
“你沒事跑來做什麼?”就在林可伊想繼續問的時候,就聽到了厲塵沒有溫度的聲音。
“你不是讓我幫你擋酒嗎?不好意思,我剛纔睡着了,來晚了。”林可伊很誠摯地道歉到。
“沒你的事了,你可以回去繼續睡了。”厲塵說完,轉身就要回去了。
“厲塵,是誰在外面啊?”嬌滴滴的聲音傳來。
緊跟着林可伊就看到一雙玉手挽住了厲塵的手臂,她的實現往上就看到了一臉高傲和不屑的裴琳,一如平時見到的她。
“進來吧!”厲塵不露痕跡地避開了裴琳的手,轉身朝裡走去。
林可伊不知道那句——進來吧,到底是對她說的,還是對裴琳說的,只能傻站在那裡。
直到保鏢提醒她,
“林小姐,快進去吧!”
於是她就這樣迷迷糊糊地跟着走進了大廳,熙熙攘攘的人羣,衣着光鮮,觥籌交錯間,道不盡的繁華和熱鬧。
而她卻是顯得如此的格格不入。
“你怎麼來了?”聲音輕柔,語氣卻是帶着輕蔑。
林可伊轉過頭來,看着裴琳,微笑着反問到,
“你呢?你怎麼來了?”
就好像她們是一對好朋友,此刻只是在打招呼一般的熟悉。
“我是厲塵的未婚妻,我爲什麼不能來?”裴琳蔑視地瞪了一眼林可伊,姿態依然高傲地說到。
“你們訂婚了?”林可伊愣了一下,問到。
“你以爲厲爺爺爲什麼要特地在厲塵十七歲生日的時候舉辦生日宴會,還不是爲了宣佈我們兩個的婚事。”
“那恭喜你們哦!”林可伊微笑着說到。
裴琳看到林可伊的笑容,頓時有一種拳頭打在棉花上讓人更憋氣的感覺。
原本就希望能通過這樣的消息,狠狠打擊一下林可伊,沒想到她卻表現出一副完全無所謂的態度來。
“你倒是挺會裝的呢!”裴琳靠近林可伊,微笑着,卻陰沉地說到。
林可伊依然保持着微笑,在厲塵轉過頭來瞪她的時候,急忙快步跟上。
厲塵開始一個方位一個方位的敬酒,不過是以果汁代酒。
談吐儒雅進退有度。
林可伊幾乎有一種錯覺,身邊這個少年根本就不是那個總是陰晴不定不可一世的厲塵。
忍不住轉頭看向他,今天他穿着一套黑色的剪裁合身的西裝,卻襯着原本就出衆的氣質更加卓然,這也是她第一次看到他如此正式的着裝。
厲塵轉過頭來正好看到林可伊正出神地盯着自己看。
“怎麼樣?對你看的還滿意嗎?”厲塵眉宇微揚,靠近林可伊低聲調侃到。
“還好,只是我覺得你今天的黑色西裝和粉紅色襯衫搭起來有些奇怪!”林可伊麪不改色地說到。
厲塵臉上笑容一下子就僵掉了。
林可伊卻一臉無害地笑着,還調皮地朝着厲塵眨了眨眼,然後轉頭就想去拿一杯果汁喝的時候,突然頓住了腳步。
原本臉上的笑容,一下子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慍怒。
那就這樣隔着紛紛擾擾的人羣,怒視這個站在人羣中挺拔穩重的中年男子。
“不要告訴我,你喜歡那樣的老男人!”厲老循着林可伊的視線,看到了裴琳的父親章秉欽,在林可伊耳邊輕浮地嘲笑到。
“放心吧,我即使一不小心喜歡你了,也不會喜歡那個人!”林可伊收回了視線,淡漠地說到。
“這句話怎麼聽起來一點都不像誇獎呢!”厲塵挑了挑眉說到。
林可伊卻微微笑着不接話。
“走吧,過去敬酒一下。”厲塵沒有徵求林可伊的意見,直接拉着她就朝着章秉欽站的位置走去。
由於章秉欽身居要職,最近又升遷,可謂官運亨通,而且做人又極其低調,很少出席這種人情場合。
沒想到這一次厲老的掌上珍孫過十七歲生日,居然將他給請來了。
大家如果不是看在厲老的面子上,以及厲家現在還可以一手遮天的勢力上,誰還願意在大冷天摻和這個小屁孩的生日宴會。
卻沒想到會遇到章秉欽,這倒是意外的收穫,於是個個賓客無不使出渾身解數想要跟章秉欽多攀談幾句,混個臉熟。
導致原本打算只逗留半個小時的章秉欽,硬是被拖到了現在。
“章伯伯,您能在百忙之中抽空參加小侄的生日宴會,是小侄的榮幸。小侄敬您一杯!”厲塵拉着林可伊來到了章秉欽的面前,有禮地打着招呼。
賓客也識相地三三兩兩散到一邊去聊天和敬酒,將相對獨立的一片區域留給厲家和裴家,這傳說早就爲兩個小輩訂了婚約的兩戶。
“厲塵啊,沒想到幾年不見,都長高了這麼多,而且一表人才呢!”章秉欽跟厲塵碰杯,將杯中僅剩的酒一飲而盡,然後轉頭笑着對厲老說到,“厲老,您有福了。”
“還淘氣着呢,以後還要章書記您多關照啊!”厲老笑呵呵地說到。
“爸爸,厲塵經常欺負我呢,你可要多幫幫我!”裴琳挽住了章秉欽的手臂,撒嬌着說到。
一句話逗樂了全場,唯獨兩個人是例外的,一個是無動於衷的林可伊,一個是臉一下子就黑掉的厲塵。
“塵兒,你看你沒有照顧好裴琳,這就是你不對了,等一下好好哄哄。”厲老笑呵呵地說到。
“厲爺爺,你又取笑人家了。”裴琳靠着父親,有些不好意思地說到。
視線的餘光卻示威地瞟向了林可伊。
“裴琳,不好意思,今天客人比較多,有照顧不周的地方,還請諒解。”厲塵從服務生的端盤上取過了一杯飲料,客氣地跟裴琳賠禮道歉到。
即使心裡是不屑的,但表面功夫卻還是要做全了。
“你喝飲料,多沒誠意啊!”裴琳不依地嘟起嘴說到。
厲老臉一下子就拉了下來。
誰不知厲家的孫子身體不好,一年之中大部分的時間都是在養病,所以這也是爲什麼這麼多年來,厲老第一次爲自己的愛孫舉辦生日宴會。
所以大家在看到厲塵喝着飲料甚至是白開水,也極爲淡然。
沒想到裴家小姐就顯得有些不討喜了,這不是擺明了爲難厲家少爺嗎?
難道是還沒過門,就想跟自己的夫婿一個下馬威。
畢竟大家都看到了切完生日蛋糕之後,跟在厲塵身側的一直是一個陌生的小女孩,也不知道是誰家的孩子。
“裴琳,不要胡鬧。”章秉欽也有些不悅了,沉聲訓了自己女兒一句。
“章伯伯,裴琳說的沒錯,道歉是要有誠意。”厲塵笑着說到。
示意服務生端一杯香檳酒過來,換了手中的果汁。
厲塵剛要喝掉手中的酒,卻被林可伊一急攔了下來,別人也許是聽過說過,但卻沒有真正見過厲塵發病時的可怕。
她卻無論如何都不希望厲塵冒這樣的險,意氣用事有時候並不能解決事情。
“我代你喝吧!”林可伊拿過酒杯,並一口喝完了,然後將酒杯底翻過來一滴不剩後對裴琳說到,“裴琳,厲塵他不能喝酒,我代他喝了,但他是誠心向你道歉的,你就原諒她吧!”
“啪——”一聲刺耳卻有清脆的聲音,讓原本熱鬧的大廳在頃刻間靜得似乎連心跳聲都能夠聽到。
所有人的視線都投射到他們這邊來,帶着不解以及幾分玩味。
“林可伊,你算什麼東西,要你來代厲塵喝的!”裴琳憤怒至極地衝着林可伊尖叫到。
“裴琳——”幾乎在同時兩道不悅的聲音響起。
章秉欽終於注意到了厲塵身側的這個女孩,這個叫着林可伊的女孩。
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他的那個已經多年沒見的女兒也是叫這個名字。
他還記得她小的時候,很愛笑,每次見到他,總是興奮地叫着爸爸。
而自從七歲之後,他就再也沒有見過她了。
現在也差不多是這個年紀了。
“我確實不算什麼東西,但就是我這樣一個不是東西的東西,跟你比的唯一區別也只是你有一個顯赫的爸爸,我沒有而已。”林可伊眼裡含着淚花,臉上是一片火辣辣,卻倔強的不讓眼淚掉下來,她擡起頭看了一眼章秉欽和裴琳後,淡淡地說到,聲音很低,但裴琳和章秉欽卻是聽得一清二楚的!
“裴琳,你今天能夠來參加我的生日宴會,是我的榮幸。但你這樣對待我邀請我的客人,卻是半點都不給我面子,也不給厲家面子。”厲塵面無表情地擡起頭直視着裴琳緩緩說到,語氣已經冷到了極致,然後完全不打算繼續搭理她,轉身就要朝着門口走去。
卻被厲老給制止了。
他讓賓客們隨意盡興,又讓助手安排了助興的活動,然後客氣地對章秉欽說到,“章書記,我這個老頭子先失陪一下了,今天照顧不周,您就擔待了。”
“厲老您客氣了。”章秉欽溫文儒雅地點頭應到。
“你和裴琳,來我的書房一下。”最後纔對兩個年輕人沉聲說道。
裴琳也知道自己闖了禍,所以低着頭跟着厲老走了。
雖然她不覺的自己有錯,她確實看太會裝的林可伊不順眼,剛纔說的也是她的心裡話。
但是畢竟場合不對,她這樣一鬧,不但不給厲家面子,同時也失了裴家和父親的面子。
林可伊走出了宴會的大廳,掩着迴廊,一直往外走着。
突然腳一軟,整個人跌趴下來。
膝蓋和手腕都是一片刺痛,有那麼一瞬間,她甚至茫然於不知自己身處何處。
就好像剛纔只不過是做了一場噩夢,而現在夢醒了而已。
“你還好嗎?”
柔和而又讓人覺得溫暖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