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對了,我記得還有一個男人呢,叫什麼來着?……”顏初晨的目光停留在君寒臉上,眼神卻是狠毒異常,“君寒,你這麼勤的換着男人,是有多飢渴啊?”
“顏初晨!”墨子笙本來陪着熟人在聊天,卻聽得這邊鬧了起來,趕緊跑過來看,沒想到一來,就聽到了顏初晨的那一番狠毒的話。
“子笙!你看看……他們合起夥來欺負我……”一看到墨子笙過來,顏初晨趕緊撲上去抓着他的手臂,眼淚一下子涌了出來,哭的稀里嘩啦的,真好像剛纔她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
“閉嘴!還嫌不夠丟人麼?”墨子笙吼了她一句,再看一眼四周圍,大多數人都在低聲私語着,不時用手指指點點,而顏初晨偏偏還一臉不知所以的樣子,看的他更是怒火中燒。
這個女人,總是這樣不分場合的給他丟人,一次又一次的在公共場合大鬧。他真的懷疑,以前那個懂事的顏初晨去了哪裡。
“子笙……”顏初晨委屈的叫了一聲,可是一看到墨子笙黑的如烏雲似的臉,就不敢再吱聲了,低下頭來站在他身邊,一副聽話的樣子。
可是眼睛還是不時的向着君寒掃去,惡毒而滿含怨恨。
君寒沒想到墨子笙會出現在這裡,從看到他的那一刻起,就面色蒼白,不由的伸手緊緊的抓住了韓藥湮的胳膊,因爲用力,手指都有些泛白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本來她應該恨墨子笙的啊,顏初晨是害爸爸媽媽跟萱萱的罪魁禍首,那墨子笙就是她的幫兇!
可是,她一看到他,卻還是想要躲開,彷彿躲開的不是墨子笙這個人,而是過去那一段不堪回首的時光。
韓藥湮感覺到了她的不安,低頭看了她一眼,伸出右手緊緊的摟住了她的腰,寬厚的臂膀給了她一個安全的港灣,像是有一股平穩的力量,讓她不安的心,漸漸的安定了下來。
她爲什麼要逃避?爲什麼要不安?面前的這兩個人,害的她家破人亡,本應該是她最大的仇人啊。
可是爲什麼,君寒卻想要逃避呢?她又沒有做錯任何事,該逃避的,應該是面前這兩個狗男女纔對!
想到這裡,韓藥湮不由的冷哼了一聲,目光犀利的射向了顏初晨。
“顏小姐!”他一開口,所有的人便都看向了他,連墨子笙也擡眼向他看去,卻是被他身邊的君寒奪去了目光。
她竟然也在這裡!整整三年沒有見了,時光卻是如此善待她,沒有在她臉上身上留下一絲的痕跡,卻是讓她比三年前更美了。
她只是站在那裡,就像是一副畫般,美好而又純淨。她的眼睛一如當初,黑白分明,乾淨單純。那張小臉上的神情,還是依然倔強。
可是,她卻緊緊的靠在韓藥湮的懷裡,而韓藥湮的胳膊,則是曖昧的摟着她的腰。
曾幾何時,她身邊站着的男人,是他墨子笙啊!可是,自己卻像豬一樣的蠢,把她從身邊遠遠的推開,把她推到了另一個男人身旁。
他的眼神如火般炙烈,炙烈到君寒都感覺到了那股氣流。她在心裡給自己打了氣,又感覺到了身後支撐着自己的安定的力量,終於緩緩的擡起頭來,對上了墨子笙的眼神。
她以爲,她會如當初一樣,不敢直視他的眼神。
可是,真正的對視了,她才發現,原來經過了那麼多事,一次次的失望,一次次的絕望,她的心,早就已經死了。
對墨子笙的愛,早就已經磨滅乾淨了,乾淨的一絲不剩。
看到他的臉,她心裡已經波瀾不驚,沒有愛,沒有恨,平淡的就像見到一個跟自己毫無關係的陌生人一樣。
她對他點了點頭,算是打了個招呼,眼神中平靜的像是沒有風吹過的海面,沒有一絲波紋。
墨子笙突然感覺心裡發酸,眼眶一熱,有種東西想要噴涌而出。他慌亂的咳嗽了一下,掩蓋住了自己的不安,可心底那絲痠疼的感覺,卻始終停留着。
“像顏小姐這種長相的人都有人要,更何況她了。離過婚怎麼了,被趕出過家門怎麼了,那隻能說明他之前的男人眼瞎!”
說着,韓藥湮的眼神落在了墨子笙的臉上,墨子笙緊緊的攥着拳頭,卻還是沒有開口,因爲韓藥湮說的對,他是真的眼瞎。
韓藥湮的聲音提高了些,全場人便都安靜了下來,只有他的話如鼓槌一般,一下一下的擊在墨子笙和顏初晨心上。
“別說我跟馮小姐並沒有婚約,就算是有,難道就不能跟君寒小姐一起出席活動了麼?難道在顏小姐心裡,男人跟女人在一起出現,就一定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說到這裡,他停了一下,看着臉色發白的顏初晨,不禁冷笑了一聲,“喔,我差點忘了,因爲顏小姐就是這樣的人,所以才總是把別人也想成跟你一樣。我記得當初君寒小姐還是墨子笙太太的時候,你就已經爬上墨子笙的牀了,而且還懷了孩子吧?”
他本不是這種說話刻薄的人,更不會在公共場合說這種八卦。可是看到顏初晨今天的所做所爲,他心裡早就壓着火氣了。
顏初晨空長着一副人的皮囊,心腸卻是如此歹毒刻薄,更別說她針對人,還是君寒了。
“顏小姐以後再說別人的時候,先想想自己的德行,雖然不知道你是用了什麼手段避免了吃牢飯,可是你手上沾滿鮮血這一點,永遠不會改變!君寒沒有追究,你就應該感恩戴德!怎麼還有臉在她面前出現?”
顏初晨的身體哆嗦了一下,韓藥湮的話戳中了她心裡的弱點,她身上揹着幾條人命這點,她想忘也忘不了。
“天網恢恢,疏而不漏,顏小姐,有此報應不是不來,而是時候未到……”韓藥湮最後,又意味深長的說了一句。
說罷,手上一用力,摟着君寒轉身離開了。
君寒站的久了,腳有些發麻,這一走動,腿便軟了一下,還好韓藥湮手上用力,穩穩的扶住了她,纔沒有人看出來。
及至走出了大廳,君寒一顆提着的心,才終於放了下來。就算是過了這麼久,再見到墨子笙跟顏初晨,她還是不知道該怎麼面對。
她以爲,自己是該恨他們的,可是不知道爲什麼,真的見了面,卻只是想要遠遠的躲開。
“剛纔的事,謝謝你。要是沒有你的話,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君寒低着頭輕聲道。
“跟我還客氣什麼?不過你要是覺得虧欠我的話,不如……以身相許吧?”韓藥湮嘴角勾起一抹壞笑來。
“你……你做夢!”君寒嘴上罵着,可是一張小臉卻不由的通紅起來。
她從他懷裡掙脫出來,擡起手來打他,他也不躲,任憑她的小拳頭落在自己身上,卻像是捶背一樣的舒服。
“怎麼就成了做夢了?你可不能過河拆橋啊?”韓藥湮停下腳步來,垂下眼簾望着她,長長的睫毛被燈光拉長,陰影落在臉上。
他竟然還這麼一本正經的問她?
還想再罵他一句,可是那炙熱的目光看着自己,君寒只感覺臉越來越燙,趕緊低了頭,向外走去,一邊走還一邊用手扇着涼風,想要給臉降降溫。
韓藥湮哈哈一笑,卻是不放過她,緊走幾步追了上去,“我可是剛剛幫你出了氣的恩人啊!你就這麼對我?你到是說說,我怎麼不要臉了?”
“你……你明知故問!”君寒瞪了他一眼,氣的咬牙切齒,偏偏還沒有一點辦法。
“我是真的不知道啊!”韓藥湮擡手推了推眼鏡,一雙眼睛眨了眨,帶着天真的表情。
君寒乾脆不理他,悶頭就向外走,惹不起我還躲不起麼?可韓藥湮偏偏腿長走的快,就一直貼在她的身後,不緊不慢。
“哎,君寒小姐,你可不能隨便污衊我啊,我好歹也是個有頭有臉的人,這話要是傳出去了,得造成多大的影響啊?你說是不是,要是因爲這句話,我連老婆都討不上,那你罪過可就大了……”
君寒停下來,回頭瞪着他,被氣的直跺腳,“韓藥湮,你自己剛纔跟我說,讓我回去以後好好的表現的!你不是不要臉麼!”
韓藥湮嘴角高高的勾起,藏在金絲邊框眼鏡後面的一雙眸子,閃着得逞的光,卻是努力的憋着笑。
看他的樣子,君寒才突然反應過來,自己又被他繞進去了!可是什麼時候上的當,她卻又想不出來,氣的一跺腳,伸手就去掐他的胳膊。
韓藥湮向後一躲,卻是伸手在她腦門上敲了一下,向後跳的老遠,對着她呵呵直笑。
君寒氣的一蹦老高,可怎麼也夠不着他的頭,就像多年以前,她總是打不到他的頭,被他笑話她個子矮。
回憶突然涌了出來,把兩人瞬間拉回到了過去,彷彿時光倒流了一般。
韓藥湮手上的動作卻是停了下來,臉上的嬉笑頓時收斂了回去。一想到過去的事,他心裡,就很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