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後,她聽到墨子笙冷冷的又說了一句,“君寒,你這樣一個人,哪裡當的起醫生和母親!”
她,當不起醫生和母親?
君寒豁然一下扭頭看向墨子笙,他到底有什麼資格說這樣的話,他到底有什麼資格這麼說她!
可是,墨子笙卻厭惡的看了她一眼,轉身就追上顏初晨的推車,緊緊地握着顏初晨的小手,低頭貼在顏初晨的耳邊,也不知道在呢喃什麼。
君寒的身體緊貼在牆上,不叫自己倒下去。
緊攥了拳頭,尖尖的指甲刺入了肉裡,但她一點也感覺不到疼。
那是因爲心痛得全身都麻痹了。
她痛,明明是顏初晨自己作,弄得差點流產,爲什麼墨子笙打得是她。
夫妻這麼多年,墨子笙竟然連一句解釋的機會都不給她。
多年的情誼,恐怕還比不上顏初晨的一個手指頭。
她笑自己傻,笑自己顛。
當年明明知道墨子笙不愛她,她爲什麼要義無反顧,飛蛾撲火投向了這個男人的懷裡。
後悔嗎?
可是,後悔又有什麼用?
她爲了愛,付出了青春年少的所有執着和衝動。
張愛玲說的對,“見了他,她變得很低很低,低到塵埃裡,但她心裡是歡喜的,從塵埃裡開出花來。”
那份低,只有經過的人,才知道頭可以低成這樣。
那份等待的歡喜,只有等待過的人才嘗過這苦中的甜,甜中的苦。
可是現在,那個人走了,義無反顧地走了,拋下她,追隨另外一個女人而去。
君寒斂了眉,骨子裡的尊嚴,叫她再也低不下頭去了。
瞳孔被淚水浸滿,好像連外界而來的光線都清冷了。
但是君寒努力地不叫淚水落下來。
她不能弱,她還有萱萱。
萱萱還小,她要撐起萱萱頭頂的一片天空。
君寒努力地揚了揚嘴角,將淚水硬壓回了眼裡。
她直起身來,高昂着頭,背挺得直直的,像是從來都不曾彎下過。
萱萱送去了她外公那裡,現在家裡氣氛再也不能恢復平常,她盡力維持的平和已經被那兩人徹底戳破。
君寒不希望萱萱察覺到什麼。
深夜十點,君寒坐在客廳的沙發裡,她關掉燈,默默給自己點起了煙。
煙一閃一閃的,像天上的星星,在騰騰的煙霧裡,過往的一切浮上腦海。
其實,他們的曾經也不是全然的折磨和心酸。
那時,大學畢業的第二年,墨子笙主動提出來娶她,和她結婚。
她大概是猜到了他想要安穩下去的心意,於是她同意,因爲那也是她想要的。
只要結了婚,有了一個共同的家,那她有自信,只要多年過去,他就會真的再也離不開她。
一切都是新的。
家是新的。
公司是新的。
一切都在等着他們。
爲了新家,他們早出晚歸,爲了新公司,他們四下奔走,想盡辦法搶到能到手的每一單生意。
當時有一單生意,君寒去拉人上酒桌,墨子笙聽到消息趕過來,衝上前去,奪下君寒手裡的酒杯,“是男人,跟男人喝酒,幹倒女人算什麼。”也不管對方的眼神,一仰脖子,一連將三杯火辣辣的高度酒一飲而盡。
那時候,君寒感覺到了這個男人身上,真正給她依靠的味道。
更多時候,他們是很好的搭檔。
有時候兩人說着說着話,就會相視一笑,指着對方,“又被你搶先說了。”
君寒也有柔情,嬌俏的一面,“這是我的想法,下次一定要讓我先說,聽到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