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着頭皮她最終還是破門而入,看着已經坐在牀上的男孩兒,他腰間依然圍着一條浴巾,舒適的靠在大大的枕頭上,正在專注的盯着牆上的液晶電視屏幕。
“你幹嘛不穿衣服?”走到牀前,她很自然的坐了過去,和他並肩坐在一起,將托盤放在他腿上,而他很沒有自知之明的回道,“你昨晚不是給我洗了嗎?”
“就在外面陽臺,你不會拿過來嗎?”許夢七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是專門伺候他的嗎?他以爲自己是她大爺嗎?
看她氣得眼冒金星,衛天澤愛理不理的瞟她一眼,懶懶的說,“我餓了。”
呃?
好吧,許夢七徹底無力的癱在了那裡,認命的跳下牀幫他把衣服啊褲子啊拿了進來,包括他的內褲,一把扔到他的臉上,而他卻似早就預料一般,一伸手抓個正着,不緊不慢的放在旁邊的桌子上,輕蔑的瞟了她一眼,小樣,還想暗算我?
許夢七無奈的聳肩,跳到牀上,眼光灼灼的盯着他,“你嚐嚐,很好吃的。”
低頭看向盤子裡的東西,他馬上皺了一張臉,“怎麼這麼難看?”
“你嚐嚐看嘛!”許夢七再催他。
他伸手用兩根指頭挑起一塊,往嘴巴里面塞去,面無表情的嚼着,眸底閃過一抹訝異的光芒,接着第二塊,許夢七咧嘴一笑,“好吃吧?”
“還行吧。”嘴巴塞得滿滿的,他最終吐出三個字,許夢七很沒有成就感的苦了一張臉,他的要求也太高了吧?
不過,他貌似吃得也蠻香的樣子嘛!
伸手過去,她想要拿一塊,卻被他毫不客氣的將手打開,許夢七訝異,“你幹嘛不讓我吃?”
“你沒看這盤子在我腿上放着?”他指出了這個鐵的事實。
“那又怎樣?”放在他那裡她就不能吃了嗎?他這是什麼謬論?
“怎樣?”衛天澤冷笑一聲,拿過最後一塊餅,準確無誤的扔到嘴中。
戲謔的眼神看向她,然後慢慢靠近,許夢七慢慢往後靠,他再靠近,她的腦袋從枕頭上滑下,他的眼光太過於邪惡,裡面滿是壞笑,許夢七心裡小鼓狂敲,正在思索着從哪個方位溜下牀去,他卻出其不意的低下頭,大手固住她的腦袋,一手擡起她的下巴,她被迫擡頭,脣被他捕捉,牙齒被他用舌撬開,然後,他?!
他竟然把剛纔扔到嘴巴里面的餅重新渡到她的嘴巴里面!
她一臉的震驚,感受着口腔裡黏着他口水的東西,帶着他濃濃的強烈氣息,狠命撞擊着她的味蕾,眼睛睜得大大的圓圓的,似乎還無法接受這個令她無法相信的事實。
“嚥下去!”他不放鬆的壓着她,眼睛凝視着她受驚過度的小臉,許夢七這才猛然反應過來,她掙扎着想要逃,卻被他更加過分的壓上,整個高大的身體全部移上她嬌小的身軀,她只露出兩隻胳膊,緊緊抓着他寬厚的肩膀。
他只是看着她,認真的看着她,而她,在他多情又溫和的眼神注視下毫無意識的嚼着,然後再嚥下去,他這才露齒邪魅的一笑,“好吃嗎?”
“嗯。”她老實的點頭,是很好吃啊。
看她如此可愛,衛天澤忍不住哈哈大笑,這讓許夢七有些無法承受,身體被他壓得緊緊的,一點也無法動彈,他這樣一笑,差點把她弄得斷氣,兩隻手重重的拍在他光裸的背上,她大叫,“你殺人啊,豬啊!”
“你這丫頭竟敢罵我?”他哪一個部位像豬嗎?
“罵的就是你!壓死我了!”大叫聲回徹整個房間。
她大力掙扎,他就是不放開,正在爭執不下的時候,弱弱的一個聲音從門口傳來,“你們……在幹什麼?”
正在牀上的兩人被鎮住了,面面相覷,天外來客?
同時轉過頭看過去,哇!什麼時候站了這麼多人?
站在最前面的,儼然是他們的大管家,在管家身邊的就是陳詩琪,緊隨其後的就是那三個男人!
管家是一臉的尷尬之色,後門那三個男人卻都是緊握着拳頭,黑喪着俊臉,眸中帶着蓬勃的烈焰,儼然三座即將爆發的活火山,滾燙的岩漿似乎在下一刻就會噴射出來,將周邊燒得寸草不生!
開口發問的,正是一臉慘白的陳詩琪沒錯!
怎麼?
怎麼這個時候全來了?
許夢七手忙腳亂的從他身下爬出來,而衛天澤翻身坐到牀上,一幅若無其事的酷酷模樣,很是自然的纏緊已經鬆開滑下去的浴巾,拿過桌子上的衣服,他大搖大擺的走進浴室,不用一分鐘,他就一身輕鬆的走了出來。
走到許夢七身邊,用力攬着她有些發抖的身體,看着那三個男人憤怒得要抓狂的眼神,他輕鬆一笑,“真是可惜啊,大家晚來一步,要不然還可以免費觀看活春宮。”
“你這小子!”杜榮軒最爲看不上去,眼看就要衝上去,卻被身邊的蕭默辰給狠狠拽住了胳膊,陰狠着聲音低吼命令道,“我們走!”
“默辰!”杜榮軒回頭不敢置信的看他,而蕭默辰卻緊抿脣角,臉上一閃而過的傷痛,粗嘎着聲音迸出幾個字,“不值得!”
他率先走出去,而杜榮軒卻是無奈的看他一眼,一臉鄙視的回頭,“水性楊花!”
他大步離去。
剩下劉鵬飛若有所思的眼神看她一眼,臉上帶着悵然若失的悲傷和蔑視,也拉着怔在那裡的陳詩琪離開。
管家唉聲嘆氣,也走了出去。
許夢七愣愣的看着空蕩蕩的門口,那個男人臨走前輕輕的一瞥,充滿了悲憤、哀傷和痛恨,還有一絲不甘,他那句涼薄的‘不值得’還在她耳邊迴旋,這些都深深刺痛了她的心。
她擡頭,可憐兮兮的看着衛天澤,明亮的眸中染上了一層水霧,這讓無所謂的他頓時慌了手腳,大手捧起她的臉,他低下頭有些不甘願的道歉,“我做得太過分了。”
“沒有!”許夢七趕緊搖頭,語氣堅定的說道,“如果我和他的愛情經不起這點考驗,那我寧願不要!”
“你這丫頭真是狠心耶!”衛天澤滿臉的驚訝,輕輕捏了她的臉頰,僅僅一秒鐘而已,就咧嘴笑了起來,“不過我就喜歡這種性格的女孩,夠烈夠辣,嘖嘖嘖,便宜了那小子,不過,讓他吃點苦頭我更開心,哦,丫頭?”
“嗯嗯。”許夢七猛地點頭。
兩隻狐狸聚在一起,眸中閃爍着算計的光芒。
笑完了,許夢七馬上又苦了一張小臉,一頭紮在他懷裡,雙手緊緊抱住他壯碩的腰桿,聲音帶着抹不去的憂傷,“可是,我還是會傷心,怎麼辦?”
“這是必經之路!”衛天澤將她擁得緊緊的,拍撫着,安慰着。
好吧,愛情向來不是一帆風順的,太容易得來的愛情反而經不起時間的考驗,如果她想要得到完美的愛情,那,前途漫漫,她,已經做好了準備!
她並不孤獨,因爲,經歷了昨晚,她有了衛天澤這個真心的朋友,雖然他有時候很壞心,很惡霸,但他總是很聰明,很有分寸,而且身手不錯,是個好青年!
從來不會讓她真正的傷心,他對她是十足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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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瘋玩了一天之後,衛天澤接到老爸的電話,所以,不得不丟下她一個人在這棟別墅裡面,囑咐她將全套防盜防賊措施開啓,他才放心的離開。
送走他,許夢七這才感覺到了冷清,唉,一下子還真的有些不適應呢!
將客廳的燈開得大大的,她爲自己做了豐盛的晚餐,接下來的時間,她把自己關在書房裡面,研究着有關白血病方面的書籍,她一本本的看,然後上網搜索,她甚至加入了疑難雜症的網上協會,只是爲了多一些瞭解。
最後看得實在頭昏腦漲,這纔回房睡覺。
心裡並沒有恐懼,只是有些哀傷而已。
與蕭默辰的關係,是越來越沒有希望了,他總是無緣無故的發脾氣,然後對她大聲的質問和責罵,還不由分說的將她滿書包的信封扔到水池裡面,一想起那個,她就心裡來氣,他憑什麼這樣對自己?
她沒有義務哄他開心,她也沒有義務陪在他身邊,她也沒有義務爲他付出,因爲他無法回報同樣的感情,大家心知肚明的局面,他比誰都要清楚,但是他還是要無端的生氣。
真是一個矛盾的人!
許夢七這樣想着,也就慢慢的睡了過去,又是那個奇怪的夢,只是這次,她看得更清晰一些,病牀上的兩人的確是她和陳詩琪,頭頂上是滿臉哀傷的面孔,他們都是她所熟悉的人,到底,是爲什麼?
是一種未來的預示嗎?是她許夢七的結局嗎?
這屢魂魄寄居在這具身體上面,從來沒有生過大的毛病,從來沒有感覺不和諧的地方,難道,她會靈魂出竅嗎?再次變回孤身一人嗎?
她不要!她不要!
對這裡,已經有了感情,她不想要離開,她真的不想!
心中是濃濃的不捨,她已經無法控制自己那顆充滿感情的心靈了,希望上天憐憫她,憐憫這飄蕩了幾個世紀的孤魂,在這一世能夠尋找到真正的愛情,就算終止自己生命的輪迴,她也甘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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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來的時候,淚水止不住的流下,她已經不再哀傷,爲什麼還會淚流滿臉?
看着外面昏沉沉的天空,黎明還未來臨,她竟然已經甦醒,站在涼風習習的陽臺,單薄的睡衣下,她有了飄飄欲仙的感覺,已經很久,沒有這樣子了,她還能飛起來嗎?
恐怕是不能的,這顆心已經太過於沉重,束縛了她無形的翅膀。
室內微弱的燈光將她環繞,白色的睡衣掀起,露出她細瘦嫩白的腳踝,美麗的天足上面兩隻蝴蝶顯得突兀而真實,趴伏在欄杆上,黑色而柔順的發披泄而下,將她慘白的臉給遮掩,一聲來自遠方的呼喚讓她猛然擡頭。
昏暗中,依稀可以看到大門外掩映在樹叢裡的燈光,那裡有兩個身影,如此熟悉又陌生,不過那聲音,確實是陳詩琪沒錯。
她趕緊衝進臥室,穿過客廳,奔到門口,看着站在車旁的兩個人,她愣在了那裡,是他們沒錯,她訝異道,“詩琪,你怎麼這麼早就在這裡?”
“你站在陽臺幹什麼?”還沒等陳詩琪回答,她身邊的男人就大聲的衝她喊,聲音裡帶着莫名的恐懼,這讓許夢七有些迷惘,“醒來了,睡不着就看風景啊。”
“剛纔還以爲你要跳下來呢。”陳詩琪輕輕的說道,小手拍着胸口,一幅後怕的樣子。
“天下人跳光光了輪不到我,生活如此美好,虧你們想得出!”許夢七一幅‘你是神經’的表情讓劉鵬飛恨得牙癢癢,沒好氣的別過頭去。
剛纔那一幕確實讓他震撼不已,像一個不真實的存在,她的飄逸和清冷深深觸動了他的心臟,有那麼一刻,他真得會以爲她要成爲揮着翅膀的天使。
“你……你赤腳呢!”陳詩琪像是發現了什麼重大問題一樣,劉鵬飛也不經意看過來,她雙腳踩在冷冰冰的石磚上面,早已凍得烏青,他不自覺的走上前去,“開門!”
“啊?你們要進來嗎?”許夢七恍然大悟的表情,本來以爲他們是路過這裡,一會兒就要走呢,所以也沒有這個打算給他們開門。
這邊劉鵬飛馬上爲她解惑,語氣中帶着老大的不情願,“是詩琪非要吵着來找你的。”
“哦,等一下。”她又顛顛跑回去,懷裡抱着一個磚頭大小的東西,她吃力的拿在手裡,笨拙的站在那裡按啊按啊,鐵門上的燈明明滅滅之後,門還是沒有動靜,她走近一些,還是沒有效果。
劉鵬飛冷嗤一聲,她拿的大傢伙是遙控器嗎?還真的是很誇張呢!
看她抓耳撓腮的模樣,陳詩琪也不禁笑出聲。
“給我!”劉鵬飛顯然看不上去了,自家的門都不知道怎麼開,還真是夠笨的!
許夢七又擺弄了一陣子,還是沒有什麼成果,這個是管家臨走前教給她和衛天澤弄的,衛天澤走的時候,他幫她調試好了,但是她怎麼就是打不開呢?
氣嘟嘟的將它從鐵欄杆之間遞了過去,他不經意間觸到她毫無暖意的手指,心裡掠過一絲心疼,拿在手裡擺弄了幾下,門上面的綠燈閃過,大門開啓,許夢七這下不得不佩服他,不愧是男人啊!
陳詩琪走進來,劉鵬飛跟着她自然的走進,卻被陳詩琪堵在了門外,狠狠奪過他手裡的遙控器,她將鐵門哐當關上,留下呆愣在那裡瞠目結舌的男孩,他指着她,不滿的抱怨,“你這是幹嘛?”
“我看到你就很不爽,所以詩琪暫時寄存在這裡,你走吧!”昨天他的眼神帶着明顯的蔑視色彩,打死她也不會忘記,想當作什麼也沒發生?這樣就想走進她的大門?沒門!
“你這丫頭!”劉鵬飛伸手過來就要奪遙控器,卻不小心拽住了她睡衣前面大大的蝴蝶結,輕輕一拉,本來就是低胸的衣服硬是露出了一大片白嫩的肌膚,他觸到高壓電一樣趕緊鬆開,而她卻大叫着去遮掩,手中的遙控器就這樣飛了出去,陳詩琪手忙腳亂的接了過來,咚咚咚跑過去交給了劉鵬飛,而劉鵬飛很是開心的撫摸着她的腦袋,讚揚道,“詩琪真乖。”
許夢七愣愣的看着這溫馨的一幕,這陳丫頭還真是!
終於明白了,他們兩個那是什麼感情,那是從娃娃就培養起來的無產階級深厚情意,哪裡是她這個外人能夠分裂的?
唉,悲慘啊!
看着大搖大擺走進來的劉鵬飛,他拉着陳詩琪的小手,回頭衝她得意的一笑,很是自覺的往她客廳走去。
她搖頭嘆氣的跟在後面。
這兩個人,狼狽爲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