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徒二人有事情出去了,只留下許夢七一個人在酒店,她正在專心的看着收到的郵件,手邊的電話急切的響起,她不慌不忙的接起,“喂?”
劉鵬飛焦急的聲音傳來,“夢七,詩琪已經吐了一整天了,怎麼辦?”
許夢七直起身,果斷的問道,“她在哪兒?”
“在家,我現在就帶她過去你那裡吧?”他禮貌的問詢着,許夢七不假思索的回道,“不用,我過去!”
許夢七有些莫名其妙的慌亂,唉,這顆心啊,還是不夠堅強,聽到那丫頭有一點的不舒服,她還是不能做到心平氣和的對待,坐在出租車上,將劉鵬飛說的地址跟司機交代一句,她就不安的盯着窗外一直看。
從車窗裡,就看到了那個嵌在綠樹之中的絳紅色的別墅,很多人站在門口,有她認識的,有不認識的,但是都已經那麼陌生了,她苦苦一笑,車子剛剛停穩,車門就被人從外面打開,探頭進來的就是滿臉欣喜滿臉熱情笑意的劉鵬飛。
她突然有些抗拒,這裡,是他們幾個的家,裡面都是她所不熟悉的佈置,她所不希望見到的人,真是無奈啊!
從車裡走下來,看着面前那一張張充滿期待和歡迎的面孔,她只是禮貌的走過去,輕輕躬身,“奶奶,丁姨,別來無恙。”
“嗯,你這丫頭……”兩位老人顯然都有些情難自禁,伸出的手卻在劉鵬飛眼神的暗示下縮了回去,看她們這樣小心翼翼,她微微一笑,“我很好,二老不用擔心。”
沒有再說什麼,她看向劉鵬飛,“帶我去看詩琪吧!”
在劉鵬飛的指引下,她來到了陳詩琪的房間,看着牆壁上那大大的結婚照,俊男美女相擁在一起,彼此溫柔的注視,人間天堂的眷戀,心,在那一刻竟然悶悶的痛起來,但她掩飾得很好,只是輕輕瞥過一眼,就走到她牀前。
房間華麗麗的裝飾,一張張大大的雙喜,貼在房間最爲顯眼的地方,雖然殘留着喜慶的味道,卻依然掩蓋不了濃濃的藥味和味道,她苦笑,腦袋裡面生生想起了以前傳說中的沖喜,封建的殘餘思想啊,他們以爲,人笑一笑就能驅散病魔嗎?
幼稚!無知!卻又相當無奈啊!她又何嘗不理解他們的心情?
一個如花似玉的女孩兒,就這樣慢慢日漸凋零,任誰看了心裡都會難過不已,就算她已經刻意的在壓抑了,還是感覺到那悲傷從心底流竄出,讓她深深的嘆息。
對她的憐惜,想要給她一場婚禮來補償人生的缺憾,只是,形式上的而已,又能對她的身體有什麼幫助嗎?
此時的陳詩琪,沒有了在外面的裝飾,假髮被取了下來,她趴在枕頭上,只給大家一個禿禿的腦殼,一襲寬鬆的睡衣包裹着她孱弱的身體,皮膚暗淡無光,手上青筋畢現,都折騰成了這個樣子,吐了一天爲什麼不早點通知她呢?
她回頭看向劉鵬飛,滿眼的指責意味,而他也低下頭去,他只是按照她所說的,忍忍就過去了,誰知道越忍詩琪卻越痛,所以,不得已,就給她打了電話。
“詩琪。”她輕輕呼喚着,小手放在她肩膀處輕拍,動作極其溫柔。
“夢七?你來了?”痛苦趴在那裡的人兒擡起頭,看着面前美麗如畫的女孩兒,她竟然有些怔愣,有那麼一刻,陳詩琪以爲她看到的是一個天使,多麼漂亮多麼純潔無瑕。
痛苦的脣角綻放了一絲笑容,向她伸出手去,許夢七毫不猶豫的握了上去,輕輕的放在手心,拍撫着,“來,平躺過來。”
陳詩琪很聽話的照做,臉上帶着幸福的笑,默默的看着她,乾裂的脣輕啓,“你手好涼,比我的還涼。”
許夢七不在意的一笑。
一陣響徹整個別墅的剎車聲之後,急促的沉重的腳步聲音傳來,房門被‘砰’的推開,門板大力的撞在牆壁上,走過來的蕭默辰看到許夢七的剎那,眼淚差點控制不住流了出來,一顆狂跳的心終於落回了遠處。
所有人都震驚的看着他。
他緩緩走到許夢七面前,平復着粗重的喘息,儘量溫柔的開口,“我去找你,他們說你出去了,我撥你的手機,卻發現手機落在了房間裡,我看了通話記錄才知道你過來了。”
“默辰哥。”劉鵬飛上前一步,蕭默辰猛地站起身,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領,將他狠狠的推靠在牆上,粗聲質問,“你不知道她不喜歡陌生人嗎?把詩琪送過去不就行了!”
“我……只是太急了……”劉鵬飛顯然沒有預料到他會這樣,竟然有些結巴。
房間裡的氣氛頓時變得緊張又寂靜。
傻傻站在那裡的許夢七也驚了,他的西裝後面也溼了一大片,是心急的嗎?這個人還真是!
是受到了什麼刺激?要不然這兩天怎麼如此不正常!
她很快恢復了常態,走過去,沒好氣的拿開他緊握的拳頭,不冷不熱的看他一眼,“你別這麼衝動,我這不是沒事嗎?”
只是這一句,就讓他鎮定了下來。
陳詩琪也在那邊開口,“默辰哥,對不起,要罵你就罵我吧!”一幅我見猶憐的脆弱模樣,許夢七無奈的撫額,這個男人!非得把大家嚇成這樣嗎?
重新坐在牀前,許夢七一陣不耐煩的教訓着要折起身子的丫頭,“好了好了,讓你躺好你就躺好,別動來動去的!”
“哦。”陳詩琪吐吐舌頭,很是乖巧的躺在那裡,一動不動。
這一幕,讓大家不由得鬆了一口氣,看向許夢七的眼神,都多了一抹敬佩和恭順,蕭默辰也是苦苦一笑,搬了一張椅子坐在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