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查理冷笑着開口：“雲飛揚，你這是污衊！你有證據嗎？你以爲就憑你一句話，就可以抹黑我？”
他是打死也不可能承認的，一旦承認了，這麼多年，他所有的努力都算什麼？
雲飛揚故作無奈的嘆了口氣：“你還真是不到黃河心不死，年輕的時候愛上了朱有爲的妻子，因愛生恨，害死朱有爲，夥同洪青城聯手，成爲警署裡的黑警，販賣警局的行動給三合會，難道你真要我把證據放到你面前，你才肯承認？”
“曹叔叔，這是真的嗎？”朱貝兒已經信了三分，她知道，雲飛揚從來不是信口開河的人！
“貝兒，你居然相信他隨口胡謅的謊言？”曹查理一副受傷之色，錯愕的盯着她，“難道你寧肯相信一個犯罪分子，也不願相信曹叔叔？”
朱貝兒不安的咬着脣瓣，對上他失望的視線，心竟又開始搖擺不定起來。
“小妞，你可別被人給矇騙了，曹查理是黑警的事，我早就調查得一清二楚，他今天爲什麼讓你過來？不就是想要你手裡的那份資料嗎？他打的算盤還真精啊，爲了謹防自己的身份曝光，想要先下手爲強，扳倒三合會，”雲飛揚冷嗤一聲，眼眸中溢滿了滿滿的不屑與嘲諷，“不過，你千算萬算估計也沒算到，我居然會跟在她身後過來吧？”
他早在洪青城誘惑朱貝兒想要得到那份資料時，就開車趕赴南丫島，總算是在最後關頭抵達了。
若不然，保不定這單純的小丫頭會不會被他給糊弄過去，到時候，真把證據交出去，一切都晚了！
“雲飛揚，你以爲隨便胡謅的謊話就可以矇蔽我的世侄女嗎？堂堂一個三合會老大嘴裡說出來的話，只有傻子纔會相信！”曹查理口口聲聲拿雲飛揚的身份來說話，分明是在暗示他是黑道！讓朱貝兒不要相信他。
“我是三合會老大又如何？”雲飛揚挑了挑眉，左手勾住朱貝兒的肩膀，將她緊固在自己懷中，右手舉槍，對準曹查理的眉心，嘴角那彎笑，笑得曹查理一顆心不安的亂蹦，“或許，我應該再告訴你，我另一個身份。”
說着，他垂頭看向懷中的朱貝兒，吻落在她顫抖的眼簾，緩慢的開口：“警員1753……”
朱貝兒渾身一顫，整個人彷彿被雷擊般，定定的站立在原地，傻乎乎的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
警員1753……
十三年前接到秘密任務，潛伏在三合會中的臥底警察！
爲什麼他會知道這個編號？
難道……
一個呼之欲出的答案，卻又顯得那麼不可思議。
這怎麼可能！
曹查理只看見雲飛揚輕輕動了動脣瓣，根本沒有聽清他嘴裡說了什麼，只是心底那股不安愈發大了起來，開什麼玩死！這個男人究竟在打什麼主意？
趁着他和朱貝兒四目交對，走神之時，曹查理開始思考着逃跑，他算了算從這裡到門口的距離，一顆心提到嗓子眼，悄悄的貓着步子，往門口退去。
雲飛揚餘光瞥到他的動作，嘴角的笑愈發深了幾分，深幽的眼眸中掠過一絲暗色，食指輕釦扳機。
砰！
子彈劃破空氣，筆直的貫穿曹查理的小腿，血如泉涌！四濺而開的血花，濺落到地上，一滴一滴，粘稠、鮮紅。
“啊--”曹查理痛苦的發出一聲嘶吼，抱着小腿，整個人狼狽的跌倒在地，竟滾了半圈，身下一片血泊，源源不斷的鮮血從他的傷口裡涌動而出，
刺紅了朱貝兒的眼，她驚恐的倒退一步，腦海中，又浮現了在意大利羅馬教堂內，那一場駭然的激戰！
屍山血海，槍聲如雷，有人跌倒，有人爬起來，空氣裡瀰漫着的血腥味竄入鼻息，充斥着她的嗅覺。
“嘔！”朱貝兒捂着嘴，彎腰一陣乾嘔，胃酸在作祟，在胃裡翻騰。
雲飛揚心疼的拍了拍她的背脊，沒想到，她的心理病還沒有百分百好全，“閉上眼睛。”
他柔聲說道，話語裡說不出的憐惜。
朱貝兒似被蠱惑般，閉上眼，細長微卷的睫毛如蝶翼輕輕撲扇。
雲飛揚鬆開手，虛拍着衣袖，朝着不遠處，惴惴發抖的曹查理走去，冰冷的槍口貼在他的額頭上，曹查理驚駭的瞪大眼睛，嘴脣哆嗦着，身體止不住的想要後退：“你……你不能殺我……”
“哦？”雲飛揚意外的挑了挑眉，“理由呢？”
這世界上還有他雲飛揚不能殺的人？
笑話！
“我……我是香港高級警司！你不能殺我！不能殺我！”對上雲飛揚古井無波的視線，曹查理彷彿感覺到了死亡的降臨，此刻，這個二十出頭的男人，就像是揮舞着鐮刀的死神，他冰冷的眸子，看着自己，仿若看着一個死人！曹查理害怕得渾身的寒毛通通豎了起來，一個勁的想要後退，他退，雲飛揚就逼近一步，直到退到木門後冰涼的牆壁上，再沒了退路。
“世……世侄女……快救救我……救救我……”曹查理看向不遠處，閉着眼渾身發抖的朱貝兒，哀求道：“叔叔不想死，不想死啊！”
他還有大把大把的時間，他怎麼可以死在這裡？他還有光明的前途，他下個月就要榮升反黑組組長，他……
“你不想死？當初你背叛朱有爲的時候，怎麼就沒想過有一天你也會落到這個下場呢？”雲飛揚低沉的話語帶着一股子冷意，貼在曹查理眉心的槍口，又嵌了幾分。
“我沒有……”曹查理直到現在，依舊不願承認。
“死到臨頭，還要撒謊嗎？”雲飛揚揚起一抹狂魅的笑，拉開手槍的保險栓，食指緩慢的扣着扳機：“要怪，就怪你身前做了太多錯事，到了地府，記得向朱警官磕頭認錯。”
“不要--”曹查理大聲驚呼，竟被嚇得四肢抽搐，一股腥味在空氣裡瀰漫開來，雲飛揚嫌惡的看着他雙腿根部那被打溼的粘稠地方，眼中一抹厭惡的光芒一閃而逝：“原來你也怕死啊，說，爲什麼當初要背叛朱有爲！”
他冰冷的嗓音，像是從地獄深淵竄出來一般，折磨着曹查理纖細的神經。
這一刻，在死亡面前，他什麼也顧不上了，大口大口喘着氣，老淚縱橫道：“我不想的！我真的不想的！”
朱貝兒刷地一聲睜開眼，驚恐的盯着靠着牆壁惴惴發抖的男人。
他剛纔說什麼？
是她出現幻覺了嗎？
若不然，她怎麼會聽到，他親口承認背叛了爹地這件事？
雲飛揚笑得譏諷，“繼續。”
“我只是太嫉妒他了，明明有那麼好的妻子，他卻不知道珍惜，微微那麼好，爲什麼他卻連微微死，也不肯回去看她一眼，爲什麼？爲什麼啊？”曹查理的情緒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雙手抱住腦袋，他發瘋似的咆哮道，似乎要將這些年來，心底壓抑着的痛苦通通吼出，“都是他的錯！要是他對微微好一點，要是他對微微多在乎一點，我怎麼會這麼做？我又怎麼會被混蛋洪青城挑撥？
”
“所以，你就爲了心底的那些嫉妒，出賣了朱有爲，成爲了三合會在警局裡的暗線？”雲飛揚毫無感情的聲線，扎破空氣，扎入曹查理的耳膜，他的心狠狠一顫，事到如今，他除了承認，還能說什麼？
無力的點頭，朱貝兒赫然倒退一大步，不敢置信的搖晃着腦袋。
這怎麼可能？
爹地最信任的左右手，居然是三合會的臥底！
這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
腦子裡一片混沌，彷彿有無數只蒼蠅在她的耳畔嗡嗡嗡嗡的叫着，朱貝兒痛苦的閉上眼，雙手捂住耳朵，彷彿這樣就可以拒絕聽到那些殘忍的事實。
“曹查理，果然是你。”雲飛揚冷冷一笑：“朱警官還真可憐，最信任的兄弟愛上了自己的妻子，到死，恐怕他也不知道，背叛他的人，就是天天跟在他身後的兄弟！曹警官，下了地獄以後，我真怕你沒臉見他啊。”
那個賜予他新生的男人，就是被眼前這個衣冠禽獸出賣！最後慘死在自己手中！
只要想要這件事，雲飛揚心底就充滿了殺意！只恨不得將曹查理千刀萬剮。
“你該死。”鬱黑的眼眸中，殺機頓現，食指砰地扣動扳機，一枚子彈，葬送了曹查理的性命，他四肢抽搐，身體有短暫的痙攣，眉心被子彈貫穿，鮮血順着鼻樑骨兩翼滑落，到死，他的眼依舊未曾閉上，彷彿死不瞑目一般。
雲飛揚用袖口擦了擦手槍，轉身走向朱貝兒，嘴角那抹笑還未揚起，就被迎面而來的一個巴掌給打得暈頭轉向。
“啪！”臉火辣辣的痛，他的腦袋半偏過去，脣角一抹血漬簌地落下，手背擦拭掉鮮血，雲飛揚不悅的眯起眼，視線深沉，看着近在咫尺的朱貝兒，問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朱貝兒渾身發抖，一張臉慘白得近乎透明，她死咬着牙根，一字一字，指責道：“你怎麼可以殺了他？他是警察！你這是在犯法！”
再一次親眼見到認識的人慘死在眼前，朱貝兒一度氣得失去了理智。
雲飛揚對上她指責的視線，勾脣一笑：“那又如何？他該死，不是嗎？”
“就算他該死也不應該由你來裁決！你以爲你是誰？神嗎？他犯的錯，自然有法律……”
“別和我提法律。”雲飛揚大手一揮，打斷了朱貝兒的話，他的視線晦澀、暗沉，直直的落在朱貝兒的臉上，似要望入她的心底：“你以爲法律是什麼？在強權面前，那東西根本一文不值！要是什麼都靠法律，他憑什麼在作惡這麼多年後，還能逍遙法外？今天，我不殺他，日後，九泉之下，我拿什麼臉去見你爹地？拿什麼臉去面對那些被他害死的警察？”
雲飛揚不覺得自己有錯，曹查理多年來販賣給三合會的情報，導致多少警察枉死？不僅是朱有爲，還有許多精英！
他們手裡根本沒有曹查理是黑警的鐵證，就算將他移交法辦，他也可以請律師來辯護，到最後，或許根本不會受到法律的制裁！
既然如此，雲飛揚寧肯自己動手！殺了他，爲朱有爲，爲那些枉死的警察報仇！
更何況，當初若不是曹查理泄露朱有爲手裡握有三合會犯法的證據，洪青城又怎麼會那麼快對朱有爲下手？甚至，逼迫他親手將子彈打入朱有爲的心臟！
這件事是雲飛揚心底裡的一根刺，他怎麼可能放過曹查理？
怎麼可能？
遷怒也好，冷血也好，他雲飛揚就是這樣的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