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撞碎的舊情
唐意聞言,一驚,“你還想說什麼?”
“因爲我實在想不出另一個人的可能性,會比他大。”
唐意微垂下眼簾,遮掩掉眸中帶出的不安情緒,她故作輕鬆道,“你不是讓人去查了嗎?是不是,到時候就知道了。”
封騁穿上大衣,徑自離開。
回到藺安市,管家和傭人們都睡了,封騁也沒提前打電話,就因爲他這突然襲擊,搞得億居內雞飛狗跳的,傭人們忙着準備食材做宵夜,管家也不安生,見到他頭上的傷,問東問西。封騁自然是不覺得什麼,他付出了高於市值幾倍的工資,那他就要無時無刻享受到同等價位給予他的待遇。
封騁坐在沙發上,環顧四周,“其餘人呢?”
管家一怔,“您說得是?”
“大米在樓上?”
“封少,您忘了,您和唐小姐出去的那天,小少爺就回那邊了。”
封騁似乎才恍然回神,他看向旁邊坐着的唐意,“明天,你過去把他接回來。”
她自然只有答應的份。
“封少,您快上樓歇息吧,要不要,我安排胡醫生過來給您瞧瞧?”
“已經包紮過了,不用。”
“身上,還有其它的傷嗎?”
面對管家的問東問西,封騁揮了下手,“你快去歇着吧,我也上樓了。”
封騁站起身,見唐意還坐在那,這纔想起她的腿傷,“明天,我讓管家去接人,你在家休息。”
“沒關係,又不用我走很多路,正好,我去看看姐姐。”
唐意心裡也有別的打算,萬一唐睿不肯將大米送回來,如果是她去的話,事情總不至於會鬧僵。
翌日。
司機備了車,唐意來到封家,剛進院子,就看到唐睿抱着大米在玩,唐意一瘸一拐進去,唐睿餘光瞥到她的身影,忙迎了上去,“糖糖,你的腿怎麼了?”
“受了點傷。”
“不是說要好一段日子纔回來嗎?”
唐意笑着搖搖頭,“你還真把我和封騁想成一對?我們又不是去度蜜月,臨時出了些事,就回來了,封騁讓我把大米接回億居。”
唐睿聽到這,抱着孩子的雙臂不由收緊,目光裡明顯有着排斥,“不行,大米是我兒子。”
唐意輕嘆口氣,“姐,我就知道你會這樣。”
“他本來就是我兒子,是我最親的人,他應該跟着我生活。”
唐意看向唐睿懷裡的孩子,“這本來,已經跨出了很好的一步,姐,有些事不能操之過急,你若不肯讓我將大米抱回去,一旦封騁來了,勢必又要回到以前那樣,連孩子的面你都別想看到。”
唐睿沉默半晌後,開口道,“糖糖,連你也幫着他。”
“我不是幫他,是怕你太執拗,所以我才自己過來的。”
唐睿走向不遠處,她將大米放到鋪好的爬行墊上,目光注意到唐意過來的身影,“你的腿,究竟出了什麼事?”
“跟封騁在酒莊那,遇到了些事。”唐意將昨晚的遭遇,一五一十告訴唐睿。
“啊?”唐睿驚呼,“還有這種事?”
她拉過唐意,左看看右看看,“你沒事吧?還有傷到哪裡嗎?”
“我沒事,就是跑的時候,絆了一跤。”
唐睿眼裡顯露出疼惜,忙攙扶着唐意讓她坐定,她蹲下身,“我看看你的腳。”
“姐,真沒事啦。”唐意手掌撐在身側,將腿收了回去,“幸好對方不是存心要我們的命,不然,我都不知道這時候能不能站在你面前了。”
唐睿眼裡露出抹複雜,神色由緊繃後稍鬆,“謝天謝地沒傷到你,那封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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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正在派人查這件事的來龍去脈,我看他的意思,不會善罷甘休。”
“是嗎?”唐睿有些心不在焉得坐到唐意旁邊,“他得罪那麼多人,就算真有心要找,那也是大海里撈針。”
“昨晚,本來都進了醫院,可封騁執意要回來,我看他那股子瘋勁又上來了,總之,這件事和我們是沒有關係的,他要下手,也不會找到我們。”
“對,對啊,看來那些人是要倒黴了。”
“我覺得,封騁是在懷疑蕭謄?”
“你說什麼?”唐睿話中掩不住的吃驚,“不,不可能吧,你跟蕭謄都是過去的事了。”
“我也覺得不會,蕭謄應該做不出那種事。”
唐睿伸手抱過兒子,將話題扯開,“糖糖,你說我什麼時候才能讓大米回到我身邊呢?”
“姐,我理解你的心情。”
唐睿滿眼的不捨,但她也知道,現在還不是時候。
等唐意抱着大米離開後,唐睿迫不及待撥通了個電話。
那邊,很快就接通了。
對方禮貌很好,“姐姐,有事嗎?”
“蕭謄,剛纔糖糖來過。”
“她說了什麼嗎?”
“不是說好不傷害糖糖的嗎?昨晚的事那麼驚險,聽得我都嚇死了。”
蕭謄那邊稍有沉默,“姐姐,就算打死我,我都不會傷害她,我反覆叮囑過,讓他們不能傷到糖糖分毫。”
“可她的腿崴了,”唐睿還有些心有餘悸,“還有,蕭謄,你自己也當心點,封騁放出了狠話,我覺得,他已經懷疑到了你身上。”
“他不會查到任何證據的,你放心,那些人做事既然這麼不小心,害得糖糖受了傷,我也不會放過他們。”
唐睿是心有餘悸,她自然知道蕭謄也不簡單,但他的出發點跟她是一樣的,那就是,他們都愛唐意。
抱着大米回到家後,唐意回想起今天的事,覺得唐睿的態度也有些可疑。
她總是追問自己有沒有受傷,又說什麼謝天謝地的話,且語氣急迫,似乎還有些心虛的成分在裡面。
她和封騁出去的時間,唐睿知道,但她可能沒法動用那些人,唐意越往下想,越覺得心口漾起種莫名的不安,心裡想了十種可能性,有九種卻都聚焦在了蕭謄身上。
唐意不敢再往下想,趁着封騁還沒回來,她就一瘸一拐地出去了。
她不想驚動家裡的司機,所以走出去一段路後攔車。
這時,一輛黑色的小車從遠方駛來,目的地明確地停在唐意身前。
車窗緩緩落下,露出蕭謄那張戴着墨鏡的臉,“糖糖,上車。”
她二話不說打開車門坐進去,蕭謄發動引擎,驅車離開。
“你怎麼會來這?”
“我下午去你姐姐那,聽說你腳受傷了。”
“你怎麼會去我姐姐那?”
蕭謄面不改色說道,“我們一直有來往,就算我跟你分開了,我也還是拿她當姐姐。”
唐意打算開門見山,“蕭謄,封騁在酒莊遇襲的事,是不是跟你有關?”
“什麼酒莊遇襲?”蕭謄偏過頭,目光澈然,好像真的完全不知情。
“世上怎麼會有那麼巧的事……”
蕭謄視線在她身上掃了圈,“你就是跟他在一起的時候,受的傷?”
“你別管我的傷,你只說是不是吧。”
“糖糖,你究竟是在關心我,還是關心他?”
車子一路往前開,唐意傾起身,“如果是你的話,我會讓你趕緊收手。”
“爲什麼?”
“蕭謄,你在做一件飛蛾撲火的事,你信不信?”
“我不信。”
唐意嘆口氣,陷進了副駕駛座內,半晌不說話。
蕭謄開出去一段路後,看了看她,以往,在他們交往的時候,就算是鬧矛盾了,妥協的一方也肯定是蕭謄。而今兜兜轉轉,蕭謄能任由秦悠寧精神崩潰,卻不能任由唐意自己生悶氣,氣壞了身子。
“行了,我們好好說話。”
唐意雙手放在腿上,“是你先不要好好跟我說話的。”
“你說的關於酒莊的事,跟我真沒關係。”
唐意也逐漸冷靜下來,“我就是,覺得姐姐有些不對勁,再加上你和她又有來往,那些人要真是不相干的人找來的,我也就沒什麼好顧慮的了。” Wωω¤тt kan¤¢ ○
蕭謄打算帶唐意去吃飯,他開着車,遠遠看到前方有兩條車隊,每輛車上都掛滿了粉色的氣球,汽車的牌照還被百年好合四個大字給貼住了。
蕭謄不由覺得奇怪,“這又不是週末,怎麼還會有人結婚?”
唐意看眼外面的天色,“我還是趕緊回去吧,好像要下雨。”
“出都出來了,一起吃個晚飯,你把昨晚的事再詳細地跟我說一遍,那些人既然這麼猖狂,肯定會留下什麼破綻。
前方的婚車隊開得很慢,但道路都被他們佔着,蕭謄的車壓根過不去。
他乾脆放慢了車速,“糖糖,我以爲你再也不會關心我了。”
“我不想你和封騁作對。”
蕭謄聽到這,胸腔內抑制不住的洶涌,唐意跟他說話,似乎每句話都帶上了封騁,“糖糖,你是不是已經忘記了他當初對我們做過的事?你現在之所以在他身邊,是他用掠奪的手段,一點一點把你搶過去的,你別告訴我,你全忘了,你還對他動感情了。”
“蕭謄,你胡說什麼呢?”
“酒莊的事,就算是我做的,我也沒錯,我只是想拿回曾經被封騁踩在腳下的自尊而已,難道這世上,只許他封騁無所不爲,就不允許別人,以其人之還治其人嗎?”
蕭謄的口才,在大學時候就是一頂一的,唐意根本說不過他。
她面色難看地緊繃着,蕭謄雙手緊緊握着方向盤,提了速,車子開進了婚車的包圍圈中,只不過,前面的車子不肯讓道,他只能尾隨其後。
“我選擇的路,不想後悔,但當初,確實是被逼着下得這個決定,我利用秦家,讓自己一步步壯大起來,可秦家這幅沉重的枷鎖,同樣也勒得我喘不過氣,糖糖,我若不想着對付封騁,那我做的那些事,才叫浪費。”
“我只是不想你用自己的生命作爲代價,你總能找到最適合的時機。”
“不,來不及了,”蕭謄使勁按了按喇叭,“秦悠寧想要個孩子,而我呢,只能快點完成我心裡的事,然後離開她。”
蕭謄見前面的車始終不肯讓開,他加快車速向前,忽然,好幾個綁在一起的氣球朝着這邊飛來,一一撞在前擋風玻璃上,也模糊了兩人的視線。
蕭謄忙一腳剎車,眼裡已然寫滿不耐煩。
唐意見他欲要推開車門下去,“蕭謄!”
男人扭頭朝她看了眼,“怎麼了?”
“我承認,我是關心你,也想你過得好,封騁懷疑你的時候,我很心慌,我很怕那個人是你。”
蕭謄黑亮的眸子內,似乎一下就被什麼光給點亮了,唐意挽起嘴角,她不覺得她這些話有什麼不妥,曾經的曾經,雲淡風輕,但一句關心的話,卻是對昔日那段感情,最好的問候了。
蕭謄想讓她也安心,“你放心吧,我就不信封騁能隻手遮天,他若有那個本事,現在就開車撞死我。”
他下了車,想去找前面那些人干涉。
唐意的視線被擋風玻璃上不肯離去的氣球給擋住,但依稀卻能看到蕭謄走到前面去。
車隊的一排,原先停着好幾輛車,此時,中間的兩輛忽然啓動向前,車道是空出來了,但不知爲何,相反方向卻有輛車疾馳而來,它衝進了包圍圈,衝破了氣球,蕭謄往後退了兩步,退到第三步時,感覺整個人被拋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