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涼很難想象,對面這個說話流氓的人是自己的九哥。她瞪着他好幾分鐘,試圖將他體內陌生的那部分瞪得靈魂出竅。
葉輕蘊被她的呆相逗得不輕,悶笑着說:“怎麼,丁字褲帶給你這麼大的驚喜麼?”
許涼將隔板降下來,對前面的司機連聲說:“停車!我要下車!”
葉輕蘊任她鬧,也不阻止。
司機從後視鏡裡看了一眼笑吟吟看着自家太太的葉先生,靠邊穩穩將車給停住了。
等車一停,許涼趕緊開門下車,她被“丁字褲”嚇得不輕,只盼着能躲過一劫。
今天太陽明媚,一片光明從很遠的地方鋪展過來,帶着某種熱烈和激情,飛濺在地面上,樹梢上。
許涼走了好遠,也覺得臉上的熱度消不下去。整個人像剛從火爐邊上離開一樣,幸好此刻有微燙的陽光打掩護,她這麼一想,伸手將臉頰給捧住了。
葉輕蘊腿長,即使閒庭信步的頻率,也輕易追上她。
他貼在她身邊,正面對着許涼,倒退着往後埋着步子。
“生氣了?我和你開玩笑的”,他一隻手隨意插在褲袋裡,即使這樣不合常理的走路姿勢,也有一種翩翩風度。
許涼氣哼哼地說:“這種玩笑哪能亂開,萬一你真把我騙到那種地方,然後——”,她覺得太羞人,說不下去了。
葉輕蘊哈哈大笑,“你怎麼把我說得跟拐騙分子一樣,現在豬肉可不怎麼值錢,把你拐出去估計連成本都不夠”
“哼,哪有人千方百計讓豬穿丁字褲的?”,她氣糊塗了,話裡連自己也套進去了。
葉輕蘊悶笑道:“是是,豬都是直接上手,不用走那些形式主義”
許涼聽着這話不對,剛要深究,擡眼便看見一輛車從葉輕蘊身後衝出來,她大驚失色,趕緊撲過去,一把抱住他的腰,不讓他再往後退。
等車子開走,許涼將埋在他胸口的腦袋擡起來,氣得要命,對他怒目而視道:“你還是小孩子嗎?剛剛差點就撞車上了!”
明明和危險擦身而過的是他,可心驚肉跳的那個卻是許涼。
葉輕蘊圈着她,哭笑不得,“我剛要停下,你就撲過來了。要不是我穩得住,估計這時候已經被你撞出去了”
許涼訕訕,聲音弱下去,“我不是擔心你嘛”
他拍拍她的背,“我知道,乖啊,九哥明白你的心情”
她轉而又氣道,“如果今天是我這樣的話,估計腦袋早被你罵開花了”
“我有那麼兇嗎?”
“當然,我們之間非常不平等”
“難道不是因爲……你智商短了一大截,所以老是被欺負嗎?”
許涼真想撓他,“除了這些損人的話,你難道就不能誇我兩句嗎?”
葉輕蘊立馬開口:“你找老公的眼光不錯”
許涼:“……”
看她一直無語,葉輕蘊笑着摸摸她的腦袋,“好啦,今天是帶你出來放鬆的,別賭氣啦”,又看了看周圍的環境,“既來之則安之,這裡好像是人民公園,要進去看看嗎?”
許涼警惕地看着他:“我們不會再去泡溫泉了吧?”
葉輕蘊停下腳步,“如果你一心一意盼着,我當然不忍心落空你的期待”
許涼連忙搖頭,轉移話題道:“我們就在公園裡轉一圈吧”
兩人手牽手,進了公園裡面。
大概因爲天氣好,出來曬太陽的人很多,公園裡的綠化很好,到處都是樹木草坪,加上規劃得不錯,是個休閒的好去處。
這裡沒什麼特別,只有一塊巨大的草地嵌在公園中央,裡面三三兩兩坐着人,歡聲笑語,很熱鬧的樣子。
還有些孩子在草地裡放風箏,遠空之中飄着好幾只風箏,形態各異,乘風飛翔,有一種天高雲闊的自由。
還有些年齡稍小一些的,便在公園的攤販手裡買了竹蜻蜓來飛,跑來跑去,十分活潑熱鬧。
“九哥,我也要放風箏!”,許涼興致勃勃地說。
“你自己看看,這麼多放風箏的人,你一個阿姨級別的人物,好意思跟一衆小蘿蔔頭搶地盤?”,他揉了揉她的肩膀,意思是你乖點兒。
許涼撇撇嘴,“我今天穿得很減齡。要我是阿姨級別,你就是爺爺級別”
葉輕蘊好笑道:“你至於麼,爲了只風箏跟我窩裡橫”
她難得任性堅持,“我好久沒玩兒過風箏,九哥你想想,那美麗純潔的童年已經離你十萬八千里,咱們得趕緊趁機回味一下”
葉輕蘊做了個手勢,讓她打住,“我的童年就是帶着一個名叫疙瘩的肉糰子上天入地,因爲有你拖後腿,所以我的童年結束得尤其早”
“明明是棋爺爺對你要求嚴格,怎麼能賴我身上?”,許涼異常冤枉。
葉輕蘊一臉溫柔地看着她,“我的童年短下去,你的童年纔可以延長一點”
許涼瞬間沉默下去,的確如他所說,他成熟得尤其早。有他在,許涼一切都可以不管,可以純真爛漫地整天把笑容掛在臉上,不通世事地認爲世界上都是好人。
因爲他要守護她,所以將童年犧牲得格外早。
看她神色鬱郁,垂着眼睛不說話,葉輕蘊知道她又開始胡思亂想。心裡暗歎口氣,曾經想把她的性子變得大大咧咧一些,不那麼敏感,自然也不會增添憂慮。
但人的性格是生長環境決定的,不管他怎麼努力扭轉,都改變不了她自小無母,父女淡漠的現實。
他疼惜地將她擁在懷裡,她的額頭剛好抵在自己胸口,有一點輕薄的重量,卻填滿一腔歡喜。
“好啦,我帶你去放風箏”,葉輕蘊終於妥協道。
許涼腦袋立馬從他懷裡鑽出來,兩隻眼睛像寶石一樣發亮,“真的嗎?”
葉輕蘊無奈地點頭,“你再多問就變成假的”
許涼全身血液流動得都比平時快一樣,全身都是力氣,拉着葉輕蘊擠過人羣,在一旁風箏架上挑風箏。
老闆生意很好,看許涼他們相貌出衆,氣質絕佳,走過來爲他們推薦。許涼挑了個上面印着熊貓的風箏。
葉輕蘊負責砍價。許涼在一旁看着,估計他將商業談判的技巧全都用在風箏老闆身上了,從一隻風箏的車本開始分析,只把老闆說得腦門兒出汗。
一隻四十塊錢的風箏,被他砍到二十五。
許涼看着一旁砍價都一臉認真的葉先生,心裡忽然盈滿了幸福。他們就是這世上最普通平凡的夫妻,會一起手牽手到公園裡放風箏,會爲一隻風箏費盡口舌。
最爲常見的生*驗,卻讓人的整個靈魂一下子飽滿起來,未來的路明明是一生,忽然看起來很短。
這時候風的大小正合適,不遲緩也不猛烈,足夠一隻風箏平穩地飛向雲端。
他們找了個人相對較少的地方,許涼拿好線軸,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
葉輕蘊在前面爲她掌住風箏,問她:“準備好了嗎?”
許涼大聲喊到:“準備好了!”,說着腳已經蹬在地上,隨時發力的樣子。
她話音剛落,葉輕蘊便放開風箏,許涼瞬間衝出去,風箏在空中搖搖晃晃攀上去,沒一會兒又成功栽倒在地。
許涼對自己的失敗難以置信,葉輕蘊則在風箏不遠處發笑。
她氣餒地將線給收好,到了他跟前,惱羞成怒道:“這又不是我的錯!一定是……一定是……”,她轉着眼珠子找理由,忽地眼睛一亮,指着風箏上的熊貓說,“一定是因爲它長得太胖了,所以風箏飛不起來”
葉輕蘊:“哈哈哈……”
許涼鼓着腮幫,“不準笑!”
他腰都快打不直了。
許涼將線軸往他懷裡一扔,“哼,無所不能的嚴先生,我看你怎麼把這只不思進取的熊貓弄上天去!”
葉輕蘊只好親自上陣,對她說道:“這裡風不太大,保證風箏在天上不下來可以,但要放上去就得跑得快”
許涼還沒從失敗的陰影裡走出來,不甘心地說:“我跑得已經夠快了好嗎?”
葉輕蘊:“腿短限制了你的速度”
許涼心裡簡直黃成一片小白菜,他可真不仁慈,還要往她傷口雪上加霜。
她癟了癟嘴。
兩人的位置調了個個兒,葉輕蘊將外套脫了,毫不拘泥地掛在路旁的樹枝上。
許涼看了看那件外套的臨時衣架,心想這根樹枝因爲那件特別定製的高端西裝外套身價百倍。
葉輕蘊將裡面那件白襯衫釦子解開,將袖口挽到小臂上方,他手腕上那隻紫色的百達翡麗在陽光下璀璨生光。
許涼一放手,葉輕蘊一邊將風箏線往上提,一邊往前面跑,那隻熊貓在半空中衝着許涼憨憨地笑着,她想那隻國寶一定是雌的,要不然怎麼會那麼喜歡九哥呢?
打死她都不會承認自己腿太短,或者放風箏的技巧不夠!
畢竟不能輸給旁邊一衆小毛頭啊。
等風箏在高空裡悠閒飄着,線已經放到盡頭。那隻熊貓已經到達了傲世羣雄的高度,它便悠閒起來,即使無人去管,它也不會掉下來。
許涼到葉輕蘊跟前的時候,他旁邊有一對父子正在同他說話。
男孩子看着高處的風箏,高興地蹦起來直拍手,讚歎道:“叔叔好厲害,我爸爸從來沒把風箏放得這麼高過”
爸爸拍拍兒子的小腦袋,“在外面呢,給你老爸留點兒面子”
看許涼走過來,爸爸對葉輕蘊禮貌誇讚道:“你女朋友真漂亮”
許涼不等葉輕蘊回答,挽着他的手臂,微笑着對父子兩個說:“這位是我叔叔”
男孩子十分聰明地說:“你和我一樣叫叔叔,那麼你就是姐姐了?”
許涼直接無視葉輕蘊幽幽的眼神,心裡樂開了花,點頭直笑道:“對,你該叫我姐姐”
孩子的爸爸卻狐疑地在兩人之間來回打量,末了纔開口對許涼說:“你叔叔看起來真年輕”
許涼眨眨眼,“是啊,他年紀一大把,就是不顯老”
葉輕蘊對孩子爸說:“麻煩你把寶寶的眼睛捂住”
孩子爸爸錯愕了一會兒,正在這空擋,葉輕蘊一手拿着風箏線,一手攬住許涼的腰肢,一下子吻住她的嘴脣。
終於明白他剛纔那句話是什麼意思,孩子爸爸趕緊將兒子的眼睛捂住。
他搖頭嘆息,“世風日下啊,以前是乾女兒和乾爹,現在叔叔和侄女兒也開始亂搞”
孩子懵懂地問道:“爸爸,什麼是亂搞?”
爸爸想了一會兒說:“你老是讓我幫你做寒假作業,這就叫亂搞”
孩子:“姐姐也叫叔叔幫她做寒假作業了嗎?”
爸爸:“兒砸,知道太多對你不好”
耳邊孩子與父親的對話變得迷糊起來,許涼羞得不敢去面對那父子兩個,到時候肯定會非常尷尬。她索性一直吸吮着葉輕蘊的嘴脣,延長這個吻,等父子兩個走開再同葉輕蘊算賬。
葉輕蘊被她吻得全身都熱起來,心裡甜蜜得發脹,不知不覺,手裡的線軸掉到地上,他扣住許涼的後腦勺,全心全意地吻她。
他的脣舌扣開她的齒關,溼滑的舌頭在她口腔裡搗亂,許涼“嗚嗚”地抗拒着。葉輕蘊的呼吸卻越來越密,嘴脣用力地像是要把她吃下去。
許涼一脫離他的嘴脣,就拉着葉輕蘊飛快往公園出口跑去。兩人剛剛纔鍛鍊過肺活量,現在又劇烈運動,連葉輕蘊這種常健身的人都氣喘吁吁,更別說許涼了。
不過葉輕蘊到底比許涼恢復得快,等他將許涼抱在懷裡的時候,她仍喘着粗氣,說不出話來。
許涼終於不那麼喘了,便推了他一下,氣惱道:“你剛剛乾嘛突然襲擊,連招呼都不打一聲!”
葉輕蘊剛得逞,此時心情愉悅,悶笑着說:“誰家的突然襲擊還興打招呼的?”
許涼:“我的一世英名毀於一旦”
葉輕蘊:“毀了也好,畢竟你的智商撐不起那麼響亮的英名”
她都快跺腳了,“我們友盡吧”
他非常灑脫地聳肩:“從今以後,我們將保持最爲純粹的夫妻關係”
許涼簡直快要吐血,瞪他一眼,便往汽車方向走去。
這時候司機已經不知去向,葉輕蘊徑直往山上開,那裡有一處溫泉會所,許涼到了地方一看,不禁心急道:“不是說了不泡溫泉的嗎?”
他笑得意味深長,“我什麼時候說過這話?”
許涼氣急:“別考我的記憶力,反正我回家!”
葉輕蘊自得一笑:“晚啦”,說着便解開安全帶下了車。
她卻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坐在車上巋然不動。
葉輕蘊將她那邊的車門打開,手肘撐在車門框上,微微探身對裡面的人道:“你再不下來,我就抱你進去。到時候你可別怕羞”
許涼往後座深處躲,被他欺負得都快哭了,“九哥,咱回家吧,泡溫泉對身體不好,等會兒泡暈過去怎麼辦?”
他想都沒想就說:“放心,你暈了我會給你做人工呼吸”,說着不耐煩地敲了敲車頂,“再廢話我就改抱爲扛,只到時候恐怕你消受不了”
許涼思索再三,耐不過去,這才磨磨蹭蹭從車裡鑽出來,她哭喪着臉說:“可以不要丁字褲嗎?”
他笑着眯了眯眼睛:“不可以”
許涼好想裝暈倒。
他還不放過她,靠近之後,貼在她耳邊說:“放心,一會兒我會輕些疼愛你”
葉輕蘊帶着許涼去了單獨的包廂,裡面空間很大,設施齊全豪奢,池子大小適中,單獨引了一股溫泉進來,一看就知道只爲VIP客戶開放。
許涼對着霧氣氤氳的溫泉池子嚥了咽口水,“我真的是拒絕的”
葉輕蘊一邊脫衣服,一邊扭頭對她邪魅一笑,“等會兒進了我的池子,你容納我還來不及”
許涼全身一抖,實在覺得“容納”這兩個字的內涵太過邪惡。
他甚至連換衣間都不進,之間在許涼麪前將一件件衣物除盡。等他將上半身最裡面的背心脫下來之後,全身只穿着褲子,那精壯有力的身體,微微起伏着充滿力量的線條,還有腹上那條凹下去的人魚線,一直隱沒到他褲子裡面。
許涼覺得鼻子裡一陣血涌,趕忙背過身去抹了一把鼻下,幸好還沒到在他面前丟臉的地步。
她正在深呼吸平復着心跳,身後的人卻赤着上半身從後面摟住她。
隔着幾層布料,許涼也能感覺到他皮膚傳過來的溫度,快要把她體內的水分全都蒸發乾淨。
葉輕蘊俯身咬着她的耳朵,聲音沙啞,充滿磁性,“寶貝兒,今晚可不準暈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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