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允目光深深地鎖住她清麗的面容,脣角,勾出一抹溫柔的淺笑,握緊了她的雙手,道:“你難道不認爲,嫁給我更容易讓他們一無所有麼?”
沈意對唐允類似這些話,向來都是持半信半疑的態度,即使經過了剛纔的一番互訴衷腸,她還是不敢輕易接受並相信唐允這一番話。
唐允見沈意一臉躊躇的樣子,知道她心裡在顧慮什麼。
他心裡雖然很急,此時也沒逼她立即做決定,四年的時間都等了,他不急於這一時。
伸手拍了拍沈意的肩膀,示意她放寬心,道:“彆着急做決定,我等你。”
唐允的話,讓沈意微擰的眉頭,稍稍舒展開來,也沒多說什麼,只是點了點頭,“嗯。”
外面的雪,依然很大,沒有要停下的意思,屋內,溫暖舒適,沙發邊上,柔軟的地毯讓這大雪紛飛的冬夜,添了溫暖。
身邊有唐允在,讓沈意感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滿足。
那晚,她聽了唐允的話,沒有去青陽山道去非法賽車,安靜地在唐允家呆了一夜。
一夜過去,屋外的雪,已經停了,清晨的太陽光,灑在一片白茫茫的積雪上面,反射出燦爛奪目的光芒。
沈意從房間裡出來,經過唐允房間的時候,腳步下意識地停頓了一下,眼底,在不經意間,淌出了一絲連自己都未曾察覺的喜悅和幸福。
沒有上前去敲門,而是下了樓,準備去做早餐,才下樓梯,便看到廚房那邊,一個高大頎長的身影在廚房裡忙碌着。
這副場景,從昨晚開始,她已經見過一次了,她沒有上前,也沒有出聲,有些捨不得打破這樣的美好。
沈意靠在牆邊,看着唐允在廚房裡忙碌,陽光透過窗戶打在唐允那張完美立體的側臉上,即使是在做最簡單的早餐,他都做的十分仔細和認真。
都說,認真的男人最好看,她平時看到的唐允,都是那副玩世不恭或者寡冷疏離的模樣,這麼認真的唐允,倒是極爲少見。
她看着唐允,有些入神,甚至,從未想過,自己當初不過只是玩笑一般的邀請,會讓她跟她的偶像有如此近距離的接觸。
這個高高在上的天神,紆尊降貴到親自爲她做早餐。
就在這個時候,唐允突然間端着做好的早餐轉過身來,她剛纔的偷看,被唐允抓了個正着。
趕忙收回目光,她的表情像是被抓包了的小賊一般,又緊張又窘迫。
正想說點什麼來化解自己此刻的尷尬,卻見唐允對着她,輕輕挑了一下眉,將手中端着的早餐放到餐桌上,來到她面前。
好看的眼眸,噙着玩味的笑,低眉鎖住她帶着窘迫的眼神,低笑出聲道:“別再用這樣的眼神看我,這樣會讓我以爲你是在邀請我做壞事。”
他在“做壞事”這三個字上,特地加重了語氣,眼中那玩味十足的笑,沈意又怎麼會不明白他這話的意思。
原本臉上的窘迫,更濃了一些,她瞪了他一眼,繞過他走到餐桌邊上坐下,用看似隨意地拿起唐允烤好的三明治放到嘴邊吃了一口,隨口問道:“你從小都是被人伺候着長大的,怎麼做吃的手藝,都趕上大內御廚了。”
沈意這看似找藉口迴避話題,卻又實實在在地誇了唐允一番,唐允的心情極好,走到沈意身邊的位子上坐下,一臉得意地指了指自己的腦袋,道:“這個世界上,有一種東西叫智商。”
沈意看着他那一副臭屁的樣子,在心裡翻了個白眼,心裡卻禁不住感到有些好笑。
這個神一般的男人,他身上所擁有的成就遠是常人所無法匹敵的,可他卻低調得從不張揚,而僅僅是因爲她誇了一句他的廚藝,就得意成這樣。
真是不明白這個人的心思。
沈意在心裡,無奈地笑出了聲。
給了唐允一個沒好氣的眼神,道:“我只是爲了能吃一頓美味的早餐而客氣一下,你別當真。”
唐允沒說話,只是看着她有些閃躲的眼神,從眼底淌出了些許微妙的笑。
沈意看着他的眼神,心裡越發覺得心虛。
總覺得這個人笑的時候比不笑時更加不像個好人。
唐允的眼神雖然溫柔得沒有半點攻擊力,可眼神中帶着的那一絲灼烈還是讓沈意有些不敢直視。
拿着手中的三明治開始狼吞虎嚥了起來,以便於儘快將這頓曖昧氣氛太濃的早餐給吃完。
看着她狼吞虎嚥的樣子,唐允的眉頭輕輕一蹙,禁不住出聲提醒道:“吃慢點。”
經唐允這麼一提醒,沈意吃飯的動作確實也慢了一些,只不過,卻並沒有細嚼慢嚥。
只是不想自己又因爲暴飲暴食而吃出腸胃炎,她還是放慢了速度,只是雙眼一直沒看着唐允。
喝下杯子裡最後一口鮮奶,她一臉的滿足,放下杯子,擡眸的瞬間,發現唐允還在看她,目光深邃又灼熱。
她臉頰一燙,目光趕緊從唐允的臉上收了回來,“我吃飽了,今天醫院有事,我要先走了。”
說完,趕緊從餐桌前起身,準備離開。
“等等。”
唐允從身後跟着她起身,出聲叫住了她。
“嗯?還有事?”
“我送你去。”
“啊?不用,不用了。”
她這幾天真是在學校和醫院兩頭間湊“出盡風頭”了,先是坐上唐教授的豪車離校,接着,又有一個神秘帥哥在校門口等她,再加上昨天沈昕在校門口演的那一出。
恐怕她現在已經是醫科大的大名人了,每個人都在討論她跟三個極品美男都有一腿吧。
如果現在她還坐唐允的車去醫院上班,恐怕又會成爲話題的中心。
“外面雪積得這麼厚,這裡又打不到車,你想徒步走出去?”
唐允挑了下眉,低沉的嗓音中也分不清是喜是怒。
沈意擰了下眉,唐允的話,雖然說得是事實,可她還有些猶豫。
“要是讓人看到,一定會覺得我昨晚跟你住在一起。”
她垂着腦袋,在心裡嘀咕道,下意識地發出了聲音。
唐允一聽,樂了,嘴角漾開的弧度開始逐漸放大,“難道我們昨晚沒住在一起嗎?”
“嗯?”
沈意茫然地擡起頭來,看着唐允眼底噙着的笑意,臉色一僵。
這才意識到自己剛纔在心裡的嘀咕竟然在不知覺間發出了聲音,頓時一窘。
“那個……”
她僵着嘴角,不知道該怎麼爲自己剛纔的話做合理的解釋。
“別想那麼多,別說我們只是住在一起,就算是睡在一起,也輪不到別人來說什麼。”
唐允這句話,說得堅定且擲地有聲,容不得任何人去反駁什麼。
走上前,大掌一攬,將沈意的手,裹在自己的掌心之中,霸氣非常。
沈意看着自己被唐允緊握住的手,一直以來,覺得無依無靠的自己,在此時此刻,彷彿找到了一個可以讓她依賴的地方。
她從不敢在任何人面前表現出自己的怯弱和渺小,就怕有更多人想到過來傷害她。
可是,在唐允面前,這種不經意間流落出來的脆弱和依賴,卻是連她自己都未曾注意到。
州立醫科大學附屬第一醫院——
“我到了,謝謝。”
因爲時間還比較早,醫院裡來往的人還不多,沈意趕緊拿着包從車上衝了下來,在被熟人看到之前,趕緊逃跑。
她第一次覺得,一向儻蕩的自己,現在變得像個偷情的賊,生怕被人捉姦在牀。
“等等。”
唐允已經從駕駛座上下來,頎長的身姿,即使站在十公分積雪的雪地裡,依然英姿挺拔,從雪地裡反射出來的陽光,都被她分明耀眼的輪廓給襯得黯然失色。
她看着唐允走到自己面前,從錢包裡拿出一張黑色的卡,遞到她手上,“拿去。”
沈意低眉,看着掌心中那張耀眼到有些刺眼的百夫長黑金卡,她用力捏在了掌心當中,站在雪地了,涼意滲透了骨髓。
就算她沒用過黑金卡,也知道百夫長黑金卡是什麼東西。
無額度上限,持卡人多爲各國政要、億萬富豪及社會名流,並且由美國運通邀請辦理,不接受辦卡申請。
也就是說,這張卡相當於一種身份和地位的象徵,不是隻要有錢就能擁有的。
沈意捏緊了手中這張卡,擡眼看了看唐允,半晌,纔出聲道:“爲什麼給我這個?”
“不是我給你,而是本來就是你的。”
唐允低眉看她的眼神,加深了幾許,似乎是讀懂了她眼中的意思,道:“我說過,我是你的,我的東西,當然也就是你的。”
望着唐允溫柔的眼神,沈意捏着卡的力道又加重了幾許。
她知道,唐允說這話,無非就是顧及着她的感受,可即便如此,她還是覺得自尊心受到了極大的傷害。
好吧,自尊這種東西,在她這種一無所有的人看來,本身就是一個笑話,可她還是需要。
她不得不承認,自己的心裡是很在乎唐允的,因爲在乎,所以對他的用意,變得過於敏感和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