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念……”
腳下已經無法站直，她只能用手掌撐着朝小念爬去，伸出去的手，在下一秒，被踩在了一雙高跟鞋下，被用力地碾了碾。
“呃……”
沈意的手指，彷彿就要被踩碎了一般，疼得她冷汗又一次從毛孔中滲了出來。
她在沈意麪前蹲了下來，手，一把扯過沈意綁在身後的馬尾，用力一扯，“沈意，你知道我等這天等了多久了嗎？”
沈意咬着牙關，忍着從掌心上傳來的刺骨的疼，她用盡全力擡起頭來，“你……你有什麼事，就衝我來好了。”
“你放心，不用你說，我也會衝着你來，至於那個野種……”
她朝小念看了一眼，面具後的雙眼，涌出了令人膽寒的陰笑，“那個野種，我就不讓她在這個世上受苦，隨你這個賤貨媽一起下地獄。”
可以感受的出來，女人對沈意那種恨之入骨的恨，似乎只能處置而後快，完全已經不顧後果了。
可即使是如此，沈意還抱着一丁點兒的希望，道：“你真不怕東窗事發嗎？殺了我們母女，你也得陪葬。”
“哈哈～～”
她仰頭狂笑了一聲，看上去有些癲狂，“我現在這個樣子跟死也沒什麼區別，你想不想看看，我現在是什麼樣？”
她的話，讓沈意心頭一顫，眸光，也閃了一下。
下一秒，那張戴在女人臉上的面具，給扯了下來，露出半邊醜陋到讓人作嘔的臉。
就連那兩個替她做事的人，也被嚇了一大跳。
“我靠！”
其中一人禁不住低罵了一聲，“這女人真是醜得讓人噁心。”
他的話，傳入了女人的耳朵，無疑又一次刺激了女人心頭的神經。
她的右半邊臉上，一大片的肉都被腐蝕了進去，即使做了細心的處理，可那令人作嘔的樣子，還是讓沈意感到吃驚。
儘管毀了半邊臉，沈意還是一眼就認出了她。
只是沒想到，這段時間未見，沈昕竟然成了這副鬼樣子，從她臉上傷口來判斷，應該是被高強度腐蝕性的液體給腐蝕過的，是誰對她下這種毒手？
臉是女人的半條命，尤其是像沈昕這種靠臉吃飯的女人，毀了她的臉，還不如直接殺了她。
誰跟她有這麼大的仇恨？
唐家那邊，唐允早已經收起了往日的沉着和冷靜，魂不守舍地等着阿南的消息。
很快，阿南便從外面回來了。
“少爺，查到了，你看。”
阿南打開手機，出來兩張照片，其他幾個人也圍了過來，照片上的人，他們並不認識，可唐允跟阿南卻看得很清楚。
唐允的眸光，驟然冷了下來，逼人的殺氣，從他眼底如泉涌而出，“是他們？”
“應該錯不了。”
阿南點了點頭，“今天他們社團的老大祝壽，本該每一層大小頭子下面的小弟都得過去，可唯獨他們找了藉口缺席了，也沒人知道他們去了哪裡。”
阿南將自己查到的事，跟唐允說了一遍。
“少爺，這兩個人跟沈小姐有點宿怨，他們很可能跟這次的事有關係。”
至於他們是不是主謀，那就難說了，但是，找到他們應該能找到一些線索。
唐允此時卻坐不住了，猛地起身從沙發上站了起來，“用盡一切辦法，將這兩個人找出來。”
他眯起雙眼，眼中一抹寒慄閃過，“去查一下最近沈家那對母女的下落。”
另一邊，當沈意看清面具後的那張臉時，沒有半點吃驚。
“果然是你。”
她看着面前的沈昕，無力地一笑，手掌，還被踩在腳下，痛得她渾身發抖。
現在，她只要將沈昕的注意力轉到自己身上，儘量拖延時間，小念就會安全了。
沈昕聽她這話的語氣，愣了一下，而後，冷笑了一聲，扯下面前的變聲器，回到她自己那尖細的聲音，“看來你早就猜到是我了。”
沈意笑了笑，沒有說話，沈昕現在的精神跟情緒都很激動，她哪怕說錯一句話刺激到她，都很可能會讓她傷害到小念。
可即使她不說話，也同樣惹毛了沈昕。
腳下的高跟鞋，用力地踩在沈意的腳背上，發出咯咯作響的聲音，“沈意，你可真能耐，到這個時候了，你還不把我放在眼裡，你得意什麼，得意什麼！”
她的情緒突然間激動了起來，一隻腳踩着沈意的手掌，一隻腳不停地提着沈意的肩膀。
沈意疼得連發聲的力氣都沒有，只能任由沈昕踢着，額頭上，身上的冷汗，溼透了她的全身。
她蹲在沈意麪前，扯着沈意的頭髮，“你看看我的臉，我全家都完了，你爲什麼還要這樣害我，一定要把我趕盡殺絕？我全家都被你毀了，你爲什麼連我這張臉都不放過，爲什麼要毀了它，爲什麼！”
她的情緒越說越激動，小念看到沈意被她打成這樣，也不停地在那裡哭。
“小念乖，媽咪沒事，別……別哭……”
她的意識有些模糊，卻不敢讓自己昏過去，不然的話，小念一定會很無助很害怕。
剛纔沈昕的話，似乎讓她注意到了什麼，她無力地擡起那雙虛弱的眸子，道：“你……你是不是弄錯了，我什麼……什麼時候把你的臉……毀……毀了。”
沈昕現在的情緒很激動，根本不會把沈意的話聽進去，她又一次狠狠地踢了沈意一腳，道：“你還狡辯，還狡辯？”
她哈哈地狂笑了兩聲，“沈意，比你現在敢做不敢承認的樣子，我還是喜歡你之前那個做了什麼事都直接承認的賤樣。”
沈意被她踢得直皺眉，沈昕那刺耳的聲音，繼續不停地在她耳邊傳來，“我已經一無所有了，這張臉是我唯一寶貴的東西，你把我毀了，你把我這輩子都毀了。”
她抓着沈意的頭，不停地往地上撞，沈意根本連還手的力氣都沒有。
等到沈昕發泄累了，她才停了下來，沈意的頭，更加昏昏沉沉了，只有那殘存的意志力，撐着她的大腦，讓她逼着自己清醒着。
沈昕鬆開了她，整理了一下自己凌亂的頭髮，居高臨下地冷眼睨着沈意。
沈意清楚，對於沈昕來說，現在最重要的這張臉也毀了，她又直接在自己面前摘下面具，儼然已經到了破罐子破摔的地步，她不怕死，更不怕坐牢。
越是這樣沒有顧慮，沈意的心裡就越慌。
沈昕那讓她恐懼的聲音，再度響起，“你毀了我最寶貝的東西，我也要把你最寶貝的東西給毀了，我讓你親身感受一下我現在的痛苦。”
在沈意不安的眼神中，她冷眸一閃，眼底掠過一絲殺意，“把那個野種帶過來。”
沈意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原本還平靜的眼底，瞬間亂了，“不要……不……不要，小念還小，不關她的事……”
“不關她的事？”
沈昕冷笑了一聲，“母債子償的道理，你沒聽過嗎？虧你還是個高材生。”
話音落下的同時，她的手中不知道何時已經多了一把匕首，一把拽過男人手中的小念，拉到自己面前。
看着那把在自己面前晃動的銀亮的匕首，小念嚇得哭聲更大了，“媽咪，媽咪……”
“小……小念……”
“媽咪，小念怕怕，媽咪……媽咪……”
小念越是掙扎，沈意的心裡就越慌，生怕沈昕一個激動，就把匕首往小念的脖子上紮下去。
小念好不容易從鬼門關走了一圈回來，她不能讓她死在沈昕的手上。
沈昕現在的精神有些失常，她完全預料不到她什麼時候會對小念下手，眼下，最重要的就是要安撫好她的情緒。
沈昕一直恨她，恨她在她面前又得意又囂張，從來不把她放在眼裡，現在她向她低眉順眼，或許能將她的情緒安撫下來。
她此時的身體狀況，她很清楚，她堅持不了多久了，可她只能繼續撐下去，一定要保證小念安然無恙。
她滿臉愧疚地看着小念痛苦的表情，她每哭一聲，她的心都要跟着碎一片。
“妹妹，我知道你恨我，對不起，以前是我不好，我求你，不要爲難小念，求求你……”
沈昕應該是第一次見沈意在她面前低眉服軟，那種苟延殘喘的樣子，讓她看着心裡自然舒暢起來。
她直勾勾地盯着沈意懇求的面容，聽着她每一句求饒的話語，心裡暢快得很，而這也真是沈意說這番話所要達到的效果。
“求我？跟我說對不起？哈哈哈……”
沈昕仰頭狂笑了好幾聲，那刺耳的笑聲，在這荒無人煙的廢棄大樓裡，聽上去格外滲人。
她手中的匕首，在小念面前揮舞着，每一次，都將沈意的心，揪到了嗓子眼。
“沈意，沒想到你也會求我？你不是很能耐嗎？你把我毀容的時候，怎麼沒想過有這麼一天！”
一說到被毀容這件事，沈昕的情緒又一次開始激動了起來。
沈意雖然不知道爲什麼沈昕一口咬定是她把她毀容的，可她現在，承認也不是，不承認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