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羽……”
他的模樣，顯得格外侷促，就像一個做錯了事的小孩，生怕會捱罵似的。
“我是不是把你吵醒了？”
他問得有些小心翼翼，心裡暗暗罵自己，來的時候，怎麼沒把手機給關了。
夏曦羽看着申擎這般小心翼翼的忐忑模樣，心頭有些發緊。
自己待在病房裡，暖氣打得很高，完全不知道外面這麼冷。
就是她開門那一瞬，寒氣撲面而來的瞬間，都冷得她渾身打顫。
可想而知，申擎穿這麼單薄站在外面有多冷了。
她冷眼看着他，半晌沒有出聲，越是這樣，申擎的心裡就越是慌，好怕她會趕自己走似的。
片刻之後，夏曦羽丟下一句“進來吧”便轉身往裡走。
申擎先是愣了一下，隨後，欣喜若狂，眼底甚至因爲狂喜而閃爍着晶亮的光芒。
快步走向房間，他關上病房的門，裡面的暖意，瞬間讓他冰涼的身子，添了幾分暖意。
“小羽＆……”
他欣喜地上前想要握住夏曦羽的手，卻被她給不動聲色地躲開了。
看着自己懸空的手，申擎的神色暗淡了下來，眼底，也多了幾分晦澀的色彩。
夏曦羽走到牀邊坐下，看着申擎的眼神，一片冷然之色，“申擎，何必呢？”
申擎臉色一變，看着夏曦羽，沒有說話。
“就算你在外面悄悄地待到我出院，我們之間的這段婚姻，也不可能持續下去的。”
“不，小羽，我不答應，你想離開我，我絕對不會答應。”
申擎慌了，眼眶一片通紅。
“申擎！”
夏曦羽的目光，變得狠厲，“你爸爸要殺了我媽媽，如果不是她命大，她早就死了，而你，幫着那個殺人兇手隱瞞證據，你讓我怎麼繼續跟你在一起？”
她衝到申擎面前，用盡全身的力氣抓着申擎的衣襟，身子因爲過度氣憤而發抖。
“你把我置於何地，那個是我媽，你讓我怎麼跟你繼續下去，你說啊！你說啊！”
她心裡的痛苦，沒有人會明白。
爲什麼會是申擎，爲什麼偏偏會是申擎？
如果他不知情，她可以選擇原諒，爲什麼他知道了，還要幫着毀滅證據？
“不……不是的，不是的，小羽，我不是要幫我爸，我只是害怕你會離開我，小羽，你相信我……”
他想要抱住夏曦羽，卻被她奮力掙扎着。
“申擎，我最後悔的事情，就是在當初一再拒絕我的時候，我沒有放棄，現在……現在走到這一步，或許……就是對我自作多情的懲罰！”
她又哭又笑，表情痛苦到有些猙獰。
“小羽，不要這樣說，求你，不要這樣說……”
他用力將夏曦羽抱緊在懷中，這種感覺，就彷彿置身在冰窖之中，哪怕房間裡暖氣打得有多高，他還是冷得全身發抖。
這一次，夏曦羽沒有再掙扎，只是那樣冷靜得被申擎抱着，可這樣的冷靜，甚至比剛纔地歇斯底里更加讓她膽顫心驚。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夏曦羽嘶啞的聲音，在申擎的耳邊淌過，“申擎，我們離婚吧。”
申擎的身子，僵在了原地，像是被夏曦羽這句話，瞬間給凍住了一般，無法動彈。
“不可能！”
申擎鬆開她，看着她決然的眼底淌出來的那一絲幽冷的光，心和肺都在疼，彷彿隨時都能窒息了。
雙目猩紅，刺眼的紅血絲，佈滿了他整雙眼睛。
“我不會離婚的，你休想！”
申擎的目光，盯着夏曦羽，猩紅的雙眼看上去有些嚇人。
他轉身往外走，生怕只要自己慢一步，夏曦羽又會跟他重複同樣的話。
可他終歸還是慢了一步。
“孩子沒了，就是註定我們要離婚的，就算你不願意，我也可以起訴。”
夏曦羽的聲音，十分冷靜地從他後頭傳來，冷靜得讓申擎覺得可怕。
“你試試，有沒有人敢接我的離婚官司。”
申擎的聲音，沙啞得厲害，無力中透着堅決，讓夏曦羽愣在了原地。
門，關上了，房間裡的溫度還是很高，可夏曦羽卻覺得很冷很冷。
申擎幾乎是從病房裡逃出來的，他最害怕的那句話，還是從夏曦羽的口中說出來了。
他不敢跟她議論這個，哪怕只是提到那兩個字，都會讓他膽顫心驚。
她怎麼可以……怎麼可以把“離婚”兩個字說得這麼冷靜，冷靜到甚至於冷血的地步。
離婚？呵呵……休想！
他寧可玉石俱焚，也絕對不會離婚！
夏曦羽在醫院裡住了半個月，這半個月來，申擎每天都陪在病房外面，卻始終沒有進去。
他害怕彼此一見面就會聽到她又一次提起離婚的事。
到夏曦羽出院的那天，申擎沒有出現，出院手續，王湘幫她辦的。
“回家好好休息，醫院這邊，我幫你請了一個星期的假，休息好了之後再來上班。”
“好。”
夏曦羽感激地點了點頭，這段時間，也虧有湘湘照顧，不然的話，她不知道該怎麼辦。
申擎這段時間沒有再出現在醫院了，想必也是被她那天的話給氣到了。
又或者，他是在考慮他們之間這段婚姻。
如果他願意答應離婚就好了，這段名存實亡的婚姻，已經沒有強求下去的必要了。
再強求，結果也只是兩敗俱傷，對誰都沒有好處。
“湘湘。”
夏曦羽猶豫了一下，看向王湘，“我能不能再你家住一段時間。”
王湘一愣，心裡一下子便明白了過來夏曦羽在想什麼，雖然他們夫妻之間的事，她不好摻和，可是，她還是忍不住想要勸她。
“真的打算好了嗎？”
小羽跟申擎要離婚的事，幾天前小羽就告訴過她了。
她每天都看到申擎在病房外守着她，可申擎求着她不要告訴小羽，她也只能順着他的意思了。
“嗯，總歸是要走這一步的，現在我媽的身體情況越來越差，我不能回家，也不想讓她爲我的事擔心，所以只能麻煩那你了。”
她看着王湘，繼續道：“等我休息好了之後，就去買套公寓。不會打擾你太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