纖細的身影將絲巾迅速放到一個透明的包裝袋裡,然後塞進自己的包裡,慢慢地退出演播室,走到人羣外,選了一個安靜的角落裡,撥了一個號碼,通了之後,便直截了當道:“你要的東西我已經拿到了,照片,你什麼時候給我?”
“做的很好。明天把把東西送到市圖書館存儲箱第四排第五個盒子裡,我不會虧待你的,事成之後,照片會還給你,你的戶頭上,也會有一筆錢作爲獎勵。”對方說完之後,啪的一下,就掛了電話。
纖細的身影收起手機,怔怔地站在這座大廈透明窗戶前,俯視下方的車流,人羣,還有整座城市。
慢慢的,茫然的表情全都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狠絕的冷漠。
這個城市太大太無情,人多如螻蟻,命那麼不值錢。如果她不自保,這個世界上,還會有誰在意她?
輕笑一聲,纖細的身影頭也不回地離開。一切,彷彿沒有發生過一般。
夜晚很快就來臨,【6進5】比賽,佘卡門雖然腳受傷,但是依然做了簡單的包紮挺着參加了比賽。
比賽中她的表現一如既往的驚豔奪魂,那腳傷,彷彿發生在別人身上一般,對她沒有絲毫影響。
一舞停歇,主持人簡易地說了今天彩排時的意外,又添油加醋地誇獎佘卡門帶傷參賽的精神如何如何,聽得觀衆席上的過千名大衆評審以及來觀賽的粉絲們熱淚盈眶,一陣又一陣的掌聲下,意味着今天又要帶來收視熱潮。
安曉曉因爲性醜門事件,所以退出了評委席,換上了最近當紅的白輓歌。而云帝徹,之前只是故意爲難佘卡門纔會來參加這樣的比賽,心中對佘卡門有其他異樣後,便再也沒有出現,他的特助轉達給電視臺的理由是,帝王工作太忙,沒時間。這個電視臺都是帝王當老大,誰敢說他一句什麼。又換上了一個老的央視舞蹈家楊慄娉。赫連蘭陵倒是出場了,面無表情地坐在那,彷彿不存在一般。另外一個評審也沒變。
第一輪選手車輪賽,有一個特別名額,只要四個評審一致通過的選手,就會直接晉級全國五強。第二輪是換位挑戰賽,按鈴搶出場順序,由大衆評委一個選區爲選手打分,然後接下來搶到出場的選手,以前一個爲挑戰目標,如果大衆評委分數超過對方的話,就可以換位。換位挑戰賽名次最低者,將會打入終極PK賽,而剩餘的選手,將由評委來決定誰晉級,誰留下。剩下的選手將和終極PK臺上的選手進行PK。最後由一千名選手投票決定,誰留下,誰走人。
賽制大致如此,只不過佘卡門並沒有機會感受到最後的那些賽制,因爲第一輪車輪賽後,她就以四票通過直接晉級。
在佘卡門聽到這個結果向評委席上望去的時候,恰好看到赫連蘭陵遠遠望着她,深邃複雜的目光。那種目光,沒來由地讓佘卡門心中一凜,感覺有些異樣。
佘卡門來不及多想,在直接晉級之後,佘卡門便以要上醫院包紮傷口爲名,打電話問了孔雀所在的位置,往醫院趕去。
佘卡門總覺得,自己離去的時候,選手席上,有一道冰冷的目光,如蛇芯子一般糾纏着她,感覺很不好。
但是她心裡一直想着宮闕的安危,所以沒有多想,就拋之腦後了。
佘卡門卸掉所有關於卡卡的裝扮,變成那個普通人的樣子,避開了所有記者和粉絲的圍堵,飆車來到醫院。當她一瘸一拐闖進去的時候,便看到手術室外,孔雀一個人蜷縮在等候椅上的小小身影。
她把頭埋在雙腳之上,微微顫抖,看上去,就像一個被人生生拔掉身上所有刺的小刺蝟。
手術室的紅燈還亮着,手術還沒結束。
佘卡門慢慢地走過去,累癱在椅子上。
閉了閉眼,佘卡門淡淡道:“他怎麼樣了?”
“不知道。”身邊傳來孔雀悶悶的,哭得有點沙啞的聲音,“進去三個小時了,還沒有消息。”
“其他人呢?”來的時候,她記得很多工作人員都跟着來了。
“我把他們都給打發了。看着心煩。”某人還是不肯擡起頭來,和佘卡門做隔絕狀。
她想了好久好久,還是不知道該怎麼平靜地面對她。
佘卡門不在意地笑了笑,低低道:“孔雀,你怪我嗎?”
“什麼?”
“如果不是因爲我,他也不會受傷。”佘卡門淡淡地陳述事實。
小丫頭終於擡起頭來,看着淡淡微笑的佘卡門,一愣,有些彆扭地別過頭,艱澀道:“你是他心坎上的人,救你是他的本能。這是他的選擇。我無權干涉。也沒資格怪你。”
這話,說得賭氣。
看來這小丫頭,確實生氣了。氣他不珍惜自己,氣他爲什麼她看了他那麼久他卻喜歡上了別的女人,還是她最喜歡的卡卡……
佘卡門看着眼眶和鼻頭都紅彤彤的她,看來她在這一個人哭了很久。
“你們怎麼認識的?”佘卡門看着手術室閃爍的燈,不知道爲什麼,之前心中還是一片惶恐和不確定,可是當她來到這裡,她的心突然奇異地安定了。
也許,是相信着她最後的威脅,他肯定不敢不好好的。
也許,是相信他本人不是那麼脆弱的人。
“他從來都不認識我。”孔雀說着,聲音又哽咽了,紅紅的眼眶裡,又溢出晶瑩的淚水來,她抹了一把淚水,不自然地笑道:“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他身邊圍繞着一大堆女人,我只是在角落裡默默地看着他,像我這樣普通的女孩子,怎麼可能有幸被他記得……”
她還記得,那是她長大後參加的第一個公開酒會,所謂的上流社會社交必須要經歷的。她有些膽怯,害羞,一個人默默地坐在角落,侷促不安,而接着,他來了,一進門就笑得風華絕代,顛倒衆生,整個沉悶的酒會彷彿因爲他的到來而變得生機勃勃,他的一顰一笑間,眼角那顆淚痣宛如鑽石般閃閃發光,亮得彷彿一下子照進了她的心底……
一瞥驚鴻,那道在所有人面前遊刃有餘,談笑風生的身影,在心底,不小心烙下了,就是烙下了。
他活得太肆意太瀟灑太美麗太獨樹一幟……而她,永遠都是角落裡不起眼的影子,只能在心裡,小心翼翼的喜歡着,喜歡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