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母子夜話
聽到她的話，雲帝徹一想到今天發生的種種，心情更鬱結了。
他是瘋了，纔會陪那個古怪的小孩折騰……
正想說什麼，面前的佘卡門卻微微疑惑地看着他，愕然道：
“你的眼睛？”
雲帝徹一聽，頓時面色冰冷地退後一步，目光變得深邃暗沉下去。
紫色，是他不可靠近的秘密，和傷痛……
“問你兒子去吧。”
雲帝徹說完，頭也不回地走了。
這和澈澈有什麼關係？佘卡門莫名其妙地看着他，真是個莫名其妙的男人。
拖着疲憊的身軀，佘卡門不願再想什麼，大步走回家。
佘卡門推門而入的時候，佘蓮澈正背對着她，在廚房裡忙碌着什麼。
“寶貝，你在幹什麼？”
佘卡門急忙走過去，面露擔憂。
佘蓮澈慢慢地轉過身來，笑得很恬靜，手裡還端着一大碗什麼東西，熱騰騰的，冒着暖氣。
“媽咪，你回來啦。我做了一碗西紅柿雞蛋麪，想給你吃，不過，我做的不怎麼好。”
佘蓮澈說着，蒼白的臉上，慢慢浮現一抹淡淡的羞怯粉色。
佘卡門心中一暖，急忙走過去，接過那碗麪往桌上一放，看着他細長的手指上，有些紅腫，心疼道：“怎麼這麼不小心。澈澈，你還小，以後這些事，不要做了。你可是媽咪的寶貝，媽咪疼你都來不及，哪看得下去你受傷。”
佘卡門嘴裡抱怨着，卻低下頭，輕輕地替他吹氣。
“知道了。”佘蓮澈目光柔情如水地望着她，乖巧應道。
“你乖乖坐在這，我去拿藥膏來替你塗上。”
佘卡門拿了藥箱來，替他輕輕地塗上藥膏，佘蓮澈頓時感覺到手指一陣冰涼，感覺非常舒服。
“媽咪，我沒事，你快點嚐嚐我做的面好不好吃。”佘蓮澈清澈的眸中，全是期待。
佘卡門揉揉他軟軟的髮絲，寵溺地笑道：“我的寶貝做的面，肯定是世界上最好吃的。”
佘蓮澈柔柔地笑着，目光一瞬不瞬地望着她，沒有說什麼。
樓下一片溫馨暖意，樓上，佘燦燦穿着自己的網球王子龍馬睡衣，靜靜地坐在樓梯上，甩着兩隻肉嘟嘟的短腿，望着佘蓮澈和佘卡門，琥珀色的眼中，閃耀着和他的年紀不太合宜的濃濃愛意。
一道高大的身影出現在他身邊，瀟灑地往他身邊一坐。
佘燦燦難得安靜，沒有搭理旁邊的大傢伙。
“我說白癡小鬼頭，不好好睡覺，一個人偷偷躲在這看什麼呢。”龍傲飛揚的眉，微微挑起，大手也沒有歇着，揉上他栗色的髮絲。
“大魔王，你看媽咪和哥哥，現在是不是很幸福？”幸福得，彷彿上天都在嫉妒。所以，纔會奪走哥哥的健康。
佘燦燦今天奇怪的寧靜，讓龍傲也收起了打擊說笑的心思，順着他的目光看下去，正好看到佘卡門握着佘蓮澈的手，在溫柔地塗着藥膏，而旁邊，正放着那碗熱氣騰騰的西紅柿雞蛋麪。
“嗯。很幸福。再加上有燦燦在，你媽咪就更幸福了。我真是嫉妒啊嫉妒，你媽咪這麼好命，有兩個完美無暇的兒子。”
“嗯。我一定會守護好媽咪和哥哥的這份幸福的，不計任何代價。”佘燦燦輕輕地笑着，用他特有的奶聲奶氣的嗓音，說着這一本正經的話。
琥珀色的眸中，閃爍着動人的漣漪和光芒。
龍傲聽罷，愣了一下，正想一巴掌往他的腦門扇過去，罵他小小年紀裝個屁的深沉的時候，卻發現，佘燦燦已經快一步地從樓梯上爬了起來，扭着肉嘟嘟的小屁股，一搖一晃地往自己房間走去了。
“大魔王，你以爲你的奸計每次都能得逞？我小魔王可不是那麼容易被打的，哼哼。”佘燦燦驕傲地仰起下巴，得意洋洋道。
龍傲哭笑不得地看着他小小的，肥嘟嘟的背影，啜道：“人小鬼大！”
那眼中，全是赤|裸裸的寵溺。
“寶貝，你和那個男人，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幸福地吃着暖暖的面，佘卡門猶豫問道。
佘蓮澈搖了搖頭，“沒有啊，怎麼了？”
這些年，兩人一直都用‘那個男人’來稱呼雲帝徹，已經習慣了。
佘蓮澈嘴上一本正經地說着沒什麼，腦海裡卻一直浮現着今天雲帝徹一直出糗的樣子。
兩人被趕下公車後，因爲沒有錢，不管攔了幾次出租車都被攆下來了。
折騰了一早上，最後好不容易，雲帝徹在佘蓮澈的冷言冷語，幸災樂禍下，第一次去了銀行取錢，還是他人生中第一次取錢，而且是一百塊。因爲不會操作步驟，免不了又是一番狼狽，佘蓮澈也不幫忙，一直呆在旁邊，冷冷地看着他。
那個習慣了凌駕於所有人生活的男人，第一次融入他們普通人的小生活，狀況不斷，也讓他看到了另外一個雲帝徹，一個不怎麼完美，但是卻覺得更容易接近，沒有離他遠得觸摸不到的雲帝徹。
那個男人，雖然一直在他耳邊大吼大叫，非常惱怒，但是卻一次都沒有扔下他不理，也沒有傷害他半分。
他彷彿從一個天神，一下子被打落到了凡塵。成爲了有血有肉的人。
那個男人，額，似乎，不那麼討厭了一點點……
“嗯，沒有就好。”佘卡門點點頭，擡頭看他，沒有漏掉他嘴角的那抹一閃而過的笑。
佘卡門的目光很複雜，她看得出來，澈澈慢慢有點放開心扉，接受那個男人的存在了。之前的厭惡和恨意，似乎都被隱藏在心底深處，開始慢慢地不再討厭那個男人了。
血溶於水。那個人，畢竟是他的父親。
這種變化，佘卡門不知道到底是好還是壞啊……
因爲，她知道自己和那個人之間，永遠都不可能了。
她不確定，以後會不會給澈澈帶來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