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着沈寒勳,她的眼眸裡閃過一抹驚訝,可是,驚訝歸驚訝,她表面鎮定的從他身邊經過,好似就當他不存在一般。
或許,這纔是最好的見面方式——當作從來沒有認識過。
沈寒勳望着她從身邊走過,眸子底下延伸出一股詭異和森冷,“想要把用在我身上錯認的這一招,用在冷峰身上?”
話語裡依然是濃得化不開的鄙夷和戲謔,臉頰上保持着他若有似無的冷笑,如威權尊貴的皇帝一般,以犀利的眼光掃視着她。
“奉勸你還是換點別的招數,主動的投海送抱未必就能虜獲男人的心!”
聲音依然是他慣有的輕,而腳步卻已經在不知不覺中朝她逼近了。
韓妙妙對於他話語裡極盡的侮辱,拳頭下意識的在不知不覺中握緊了,下一秒衝動的揚起手,卻中途就被沈寒勳截了下來,“打人不是一個好習慣!也有損你今天這一身打扮。”
嘴脣勾出一抹殘忍的笑,順勢的握緊了她白嫩細瘦的手腕,將她直逼牆上,緊緊只是一拳頭間的距離,近到連兩人的心跳聲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他冰冷的呼吸鋪撒在韓妙妙的鼻梢,韓妙妙微微偏過頭去,那心跳卻不爭氣的快速跳動着。
近距離下,將她芙白,無暇的粉頰看得更加清楚。
她除了美之外,她看上去顯得那麼清純,清純中帶點羞怯和靈氣。若是不知曉她實際年齡,大概都會猜測她在二十歲左右。
尤其是雙眸,如雲幻化,璀璨耀眼,卻又傳遞着一種柔柔嫩嫩,卻又悽悽慘慘的氣息,難道真的如夏小音所說的她有一個很深愛的人在她心底?
思索至此,沈寒勳的心底突變得又有一陣躁動在亂竄着,不過卻也消逝得極快。
他不允許任何人,任何事,影響到自己的心緒,亦包括夏小音也不能隨便的左右他……
“放開我!”
三個字自韓妙妙嘴裡逸出,沒有預想中的盛怒,冷冷的,不帶一絲感情,彷彿頃刻間,她就已經將情緒真正的整理好。
“當然,我會放開你!”他會鎖着她不放嗎?沈寒勳覺得她所說的三個字可笑至極。
有些粗糲的手指在她水嫩的面頰上輕輕的滑動着,那種嫩滑的觸感,傳入指尖,是那麼的誘人,身體再一次因爲這小小的碰觸,有了反應,顯得略微的僵直。
那麼熟悉的輕撫,那麼契合的感覺,明明知道她該狠狠的推開他,可是,她卻不爭氣的微微閉上了雙眸,彷彿是在享受一般。
沈寒勳的眼裡閃爍着陰鷙銳利的光芒,睥睨着這樣的韓妙妙,心下無端端抽出一縷醋意。
“呵呵……原來你的防線就是這麼低,輕輕的一碰觸,你就耐不住寂寞了?”
譏諷的話語,每一個字,不遺漏的落入她的耳中。
韓妙妙陡然的睜開眼睛,眼底閃過害羞,也在取笑自己。
但是,她彷彿習慣了在他面前保持沉默,依然是不回答,僅僅看着他。
“不說話就代表默認了?嗯?”而沈寒勳對於她經常的沉默不語,大爲的火光,聲色狠了幾分,扣住了她的下顎,強迫她與自己對視着。
“說話!”
兩個字,凌厲的不像話,臉頰上也似乎有稍許的怒氣在閃過。
“你想要我說什麼?或者說,你告訴我,我該跟你說什麼?”韓妙妙的語氣除卻冰冷之外,明顯的多了怒火在裡面。
想要她親口祝福她和夏小音嗎?她做不到!她沒有大度,寬宏大量到這種程度……
“哦?你這是惱羞成怒嗎?是我說到了你的軟肋?你本來就是四處勾引男人,我有說錯?”
目光又再次在她胸前搜尋着,睥睨着她這身禮服,卻突然之間極其的礙眼。
拋胸露背,賣弄風騷!
聽聞,韓妙妙的胸口彷彿有千軍萬馬在踩踏着她,幾乎要將她的呼吸也奪去。
“對,我就是這樣的女人,耐不住寂寞,四處勾引男人,那又怎樣?這和你似乎沒有一丁點關係!”
韓妙妙厲聲的道,面色氣得緋紅。
她在他的心中一直都是這樣的形象……
傷痛在她身上開始流轉,雙眼極其的酸澀,淚水居然又再次情不自禁的在她眼眶裡打轉,卻依然倔強不讓她掉下,悽悽楚楚的模樣,讓人心疼。
沈寒勳加重了手臂的力道,放置在她的腰身,用力的扣住,身體更是欺近了她。
如櫻桃一般嬌豔欲滴的脣,彷彿是在散發在一種無言卻又魅惑的邀請,等待着人的品嚐……
這個女人,雖然只有正面接觸過兩三次,爲什麼自己總是在不動聲色當中受到吸引?
沈寒勳俊逸的臉頰上佈滿了厚厚的陰霾,陰雲滾滾,全將自己的這種反應,歸咎於韓妙妙的錯。
“收起你可憐的淚水!想要引起我注意,你還差勁了點!”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花了很多力氣將韓妙妙推開了。
其實,即便是夏小音,也從未給他有過如此深的衝動和渴望,他只覺得他全身的灼熱在直直的上升,若是再不推開她,他一定會難以自持,而做出一些事情來……
韓妙妙也很聽話的抹去了淚水,笑着看他,“是,我承認我的差勁,所以,我們之間以後不會有任何的糾葛!”
她依然還是認定他是雷雲揚!即便是冷峰說了他不是,她依然是那麼的篤定。
“我祝福你們,白頭到老,恩恩愛愛一輩子。”
她終還是將祝福的話語說出了口,可是聽來,卻有那麼一點點酸酸的味道在飄散着。
語畢,韓妙妙轉身離開,去又再次被他重重的抓住了手腕,沒有了剛纔的順從,韓妙妙奮力的掙脫開來,白皙的手腕上瞬間勒出紅紅的印記。
“你什麼意思?我們恩愛與否,與你一點關係都沒有!不需要你在這裡多此一舉!假惺惺!”
狠戾的話語,逼得韓妙妙胸口發疼,卻故作冷靜,凝着眼前這個男人,他真的是曾經自己愛過的男人嗎?爲什麼這個時候卻陌生的可怕。
“你就當作我是假惺惺也無妨,我是怎樣一個人,也與你沒有一點的關係。”
韓妙妙看似瀟灑的轉身離開了,可是,在轉身的時候,眼淚卻溢了出來……
“砰”的一聲脆響聲,自宴會傳來。
“哎呀……”
“小姐,對不起,對不起……”傭人慌慌張張的看着夏小音受傷的手指,嚇得面色蒼白。
沈寒勳聽到響聲,亦是急衝衝的衝了進去,來到夏小音身邊。
“發生什麼事了?”沈寒勳凝着夏小音,有一抹愧疚在他心底揚起,若不是剛纔和韓妙妙待在一起太長時間,他就會一直在夏小音身邊,不讓她受一點點傷。
“喏,你看!割破手指了!”
夏小音反而比他來得輕鬆,將此時流血的指頭伸至沈寒勳眼前,嘟囔着脣瓣。
悽慘的鮮血在她指甲流着,在水晶燈的照射下讓沈寒勳晃了神,下一秒,嘴脣就緊緊含住了夏小音流血的指頭,吸吮着。
韓妙妙和冷峰站在這個角落望去,兩人的過於恩愛和親密,韓妙妙的身體猶如在暴風驟雨中顛簸着……
冷峰則是不動聲色,看不出他眸底的神色。
“你怎麼會這麼不小心?你就不能自覺點,讓我稍微的能放心嗎?”將夏小音的手指細心的包紮好之後,沈寒勳話語裡有些責怪,可是,卻充斥着無比的濃情蜜意。
他的一舉一動,他的不捨,韓妙妙絲毫沒有漏下,也在這一刻,她知道自己,她和雷雲揚之間已經徹徹底底,毫無疑問的結束了……
他們一起走了很遠,可是卻最終發現兩人之間一直都是一條平行線,即便是再遠,也無法有交點的一天!
“勳,這是小事!你就別大驚小怪的了!瞧你,緊張的樣!讓妙妙姐和冷峰笑話了!”夏小音看到了不遠處,韓妙妙和冷峰的身影,小聲的埋怨着。
沈寒勳則依然是一臉的陰沉,卻溫柔的吹噓着傷口。
“妙妙姐……”
“小音,怎麼會傷到手指了?”韓妙妙亦是努力擠出笑顏陪襯着。
她是多麼的可笑,在自己情敵面前裝得是那麼的大方!
“一點點傷不礙事的!都怪勳,老是小題大做!”夏小音無心的嘀咕,在韓妙妙耳中聽來無疑是對她的一種譏諷和打擊。
可是,不要緊,她韓妙妙承受得了!
“呵呵……”略顯尷尬的笑了笑,“小音,夜深了,我也該回去了!謝謝你邀請我來參加你的生日宴會,今天我很高興。”
淡定的道出感謝,其實心底比任何時候都後悔,甚至憤恨自己來了這裡。
有些事情,被矇在鼓裡,其實是一種幸福。顯然她是悲傷的……
“哦,妙妙姐這麼快就要走了!讓冷峰送你回去!”
夏小音依然在極力湊合着他們兩個。
“這個你就放心了!我絕對讓韓秘書安全到家!那麼我們就先走了!”冷峰環過她纖瘦的肩膀,和她一起離開。
雖然今天的闖入是一種錯誤,但是卻也讓她更加的清醒。
愛的時候,把朝朝暮暮當作天長地久,把繾綣一時當作被愛了一世,於是承諾,於是奢望執子之手,幸福終老。
然後一切消失了,然後我們才終於明白,原來天長地久是一件多麼可遇不可求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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