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司曜的人找來了?他怎麼會這麼快發現自己並且找到自己?
正當夜清歌發愣的時候,原本坐着的那些人當中忽然站出來好幾個人,其中兩人飛快走到她身邊,然後,她的後腰就被一把槍抵住了。
她旁邊站着的厲天衡臉上毫無異樣,早在第一眼看到她的時候就猜到這個女人身後一定不簡單。
而且,夜清歌因爲沉浸在即將離別的思緒裡沒有注意的事,厲天衡都注意到。
比如,現在拿槍抵着她的人,他一早就看出來不是好人,所以才一直問夜清歌,要不要送她去醫院。
可是啊,夜清歌防人之心太重了,一直沒有正眼看他,所以沒看到他對她使的眼色。
此時,已經晚矣。
席司曜的人趕到這邊,一看自己少夫人已經被席也正的人制住,頓時大驚。
而這時,席司曜也已經朝着這邊走來,邁着從容沉穩的步伐,好似那個被槍頂着的女人,並不是他的妻子,也不是他深愛十幾年的人。
只是夜清歌明白,他只有在此刻愈是表現得鎮定淡然,自己被救的可能才越大。
所以,她也很鎮定,並未驚慌。
席也正的人看到席司曜出現,笑了笑,“阿曜少爺,三叔想請少夫人過去坐坐,你看可以嗎?”
席司曜不說話,對方話雖然是這樣說的,但是哪裡還有可不可以之說,分明是要強行帶走夜清歌。
而且都已經用槍了,他還能說不可以麼?
他淡淡地笑着,笑容裡的殺氣逼人,只說:“可以。”
——
機場的貴賓休息室裡,席司曜進門只看到席司衡和席也正兩父子,皆是笑着看着他。
“阿曜,坐。”席也正率先開了口,指着自己對面的位置叫他。
席司曜站在那裡,眼眸淡淡地在房間裡掃了一圈,最終將眼神定在席也正背後的那扇門上,“她人呢?”
“阿曜,你放心,她很好,現在你先坐下來,我們談談。”
“談談?”席司曜忽然冷笑了一聲,大步走過去,直接拿過他們面前擺放着的文件夾,翻開迅速地從上至下掃了一眼,脣角的笑愈發冷冽了幾分,“三叔,你不就是想要我手上的股份麼?我給你就是了,把她放了?”
席也正這時也站了起來,他沒有席司曜高,只得仰頭看着他,“阿曜啊,你覺得,我現在只是要你手上的股份這麼簡單麼?”
席司曜眸子倏然一緊,“那你想怎樣?”
“要你的狗命?”
一直坐在一邊得意的席司衡這時猛然拍案而起,神情猙獰萬分。
席司曜只是掃了他一眼,不屑而鄙視,“要我的命?你可以試試?”
此刻的休息室裡,分明是他們父子有兩個,而且他們的身後還有保鏢,席司曜只有一個人。看想心心。
可是在氣場上,卻好像主導的那個人是席司曜,而不是他們父子?
席司衡怒目,走到席司曜面前,一伸手揪住他的衣領,惡狠狠地說:“席司曜,我忍了你這麼多年,難道你不知道,你的位置本來是屬於我的嗎??”
“本來?”席司曜嗤笑了一聲,眼底的不屑更濃,渾身的氣場也越來越陰鷙,“三叔和我說過,如果屬於自己的位置坐不穩,就不要怪別人,這句話,三叔沒和你說過嗎?”
說到最後,他的語氣乾脆是雲淡風輕,像是在說今天天氣一般。
席司衡心底的怒火瞬間竄得萬丈高,猛地從自己的後腰掏出槍,直接抵在了席司曜的眉心,“信不信我現在一槍崩了你?”
“是嗎?”席司曜視線一轉,落到了席也正身上,而席也正也在這時,嚴肅地呵斥自己的兒子:“阿衡,把槍收起來?”
席司衡昨天在會議上就已經很不滿自己的父親爲什麼要對席司曜忍讓,而今天這種局面,更是無需低聲下氣啊?
“爸?”席司衡氣憤地叫了一聲,“你忘了這些年爺爺怎麼對我們的嗎?你忘了公司原本是應該屬於我們的嗎?”
席也正聽到他嘴裡說出‘爺爺’兩個字,臉色變得更加難看,“我叫你把槍收起來??”
席司衡愣了愣,看父親好像真的是動了火氣,就不敢再放肆了,畢竟自己還要靠他才能真正坐上總裁這個位置?
席也正答應過自己,等拉席司曜下位之後,就讓自己當總裁,他退居幕後。
收了槍,他轉身走到一邊,想想可能又覺得氣不過,一拳砸在了牆壁上。
席司曜依舊是從容不迫地站在那裡,眼底極快地閃過一抹光。
“別理他。”席也正擺擺手,那種和藹的笑容此刻看來真真是太諷刺了,“阿曜,三叔和你的感情一直不錯,我不會要你的命。”
“我知道。”席司曜不疾不徐接下他的話,臉上平靜的神情讓席也正微微有些不安,“你想要席家的公司,以及——盛世財團?”
席也正瞭解他,同樣的,他也瞭解席也正。
一直以來,外界以爲他不爭名利,其實這個人,野心十分的大,貪心的程度讓人心驚?
所以席司曜敢肯定,他除了要席家的公司之外,肯定也會要自己背後的那一個盛世財團?
他知道殺了自己肯定得不到盛世財團,還不如將自己手上所有的財力都奪過去,這樣一來,自己就再也沒有東山再起的機會?
可是席也正,既然我能猜到你的想法,你以爲我會乖乖束手就擒麼?
平靜之後,他臉上的笑容高深莫測,給人一種錯覺——
好似他早已經設好了圈套,就等着被人往裡鑽?
席也正捏了捏自己的手,在過去那些年,自己僞裝得那麼好,他席司曜再聰明,也不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裡猜到自己的心事做好萬全應對嗎?
畢竟,自己也是猜測,直到昨天的會議上才確定盛世財團是他的?
“三叔,我們都是明白人,話我就不多說了,我要帶她走,公司和財團,我都可以給你。”
對於他的爽快,席也正皺了眉,“阿曜,今天你也帶了人,如果你要平安離開機場,不是沒可能,她對你來說,真的這麼重要麼?”
提到夜清歌,席司曜的臉色明顯緩和了許多,甚至嘴角的冷笑裡也注入了暖流,“是啊,很重要。”
她是我的夢想啊?我期待夢想成真的那一天已經期待了那麼久?我怎麼可能輕易放棄?
席也正無法理解他的心情,也就無法放鬆戒備,只是說:“既然你說她對你那麼重要,三叔也想知道知道,那個女子到底是怎樣的人,你在這裡等一下,我進去和她說說話。”
“三叔?”席司曜看到他轉身,忽然沉聲,極其危險地叫了一句,等席也正轉回來時,他便又是雲淡風輕地,“三叔,記住我說的,她對我很重要。”
席也正笑着點點頭,然後手一揮,就有人打開了那扇門,他走了進去。
席司曜站在那裡看着那扇門慢慢合上,懸着的心依舊懸着。
夜清歌,我知道你一時無法接受臉上有霍行知的名字,可是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你就這樣悄無聲息地離開,我是否能夠承受?
什麼時候,你才能不以爲我好的名義傷害我呢?
——
席也正進去的時候,夜清歌正準備動手逃跑,看到他進來,立即就不動了。
“你很鎮定。”席也正一看到她,就說了這麼四個字。
“不然呢?你想看到我跪地求饒的樣子?”夜清歌直視着他的眼睛,問。
席也正哈哈大笑起來,“不錯,也只有你這樣臨危不亂的女子,才配得上阿曜。”頓了頓,他又說:“阿曜就在外面。”
“我知道。”
夜清歌其實還想說,我不是不怕啊,如果你被人用槍頂着,你會不怕嗎?我不怕,是因爲我知道他就在外面啊,我知道他不會讓我出事的,我知道他就算拼了自己的命也會護我周全的,我知道……他爲了我,願意放棄一切。rBDD。
可是越是心裡清楚明白,她就越是心痛難過。
席司曜,你這麼好,我越來越覺得自己配不上你,怎麼辦?
席也正靜靜地看了她幾分鐘,然後才問:“阿曜爲了你什麼都願意放棄,那麼你呢?你爲了阿曜,願意做些什麼?”
夜清歌沒有立即回答,輕輕地閉了閉眼睛,再睜開時,眼底一片堅定,只說:“我什麼都沒有,如果非要我爲他犧牲什麼,那麼只有我的命,我心甘情願。”
決絕、狂烈、至死不休。
這些,是席也正在她說話的時候感覺出來的,再想起外面的人說爲了她可以公司和財團都不要時的神情,亦是如此。
呵呵,如此相愛,只是可惜了……
“我知道你今天出現在這裡是爲了離開花城,離開阿曜,但是現在,我不可能讓你離開了,你一走,阿曜不會簽字。”席也正看着他,說得極慢,眼底慢慢騰起殺氣。
夜清歌只是握緊了自己被綁在背後的手,臉上沒有一絲一毫的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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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說:若歲月靜好,那就頤養身心;若時光陰暗,那就多些歷練。人生無完美,曲折亦風景。不論我站得高還是跌得慘,我行得正,就不怕影子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