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卡卡打了電話之後,夜清歌的心情總算平復了一些,想了想,還是決定回去看看他和兩個孩子,怎麼都覺得不放心讓別人照顧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三個男人?
只是她沒想到,回去看到的是那樣一副畫面——
席司曜因爲腳上的傷還沒完全好,一隻腳不能着地,又忙着顧着孩子,撞了一下,旁邊的護士‘哎呀’一聲,旋即就衝了過去,緊接着,就抱住了他,一切渾然天成?
席司曜周身的氣場驟然變得冷凝,正要推開她,病房的門被人從外面推開了?
他一愣,夜清歌這時就擡眼了,視線一飄過來,看到的就是這麼一副畫面,美女護士抱着他,他依靠在美女護士的身上?
她的臉上有震驚劃過,卻在與他眼神相撞的時候,轉而恢復平靜,好似根本沒有看到這樣的畫面,又好似對這一切都不在乎?
席司曜不知怎麼的,心裡就有了個小小的疙瘩,不怎麼舒服了?
夜清歌看着屋裡的兩人,淡淡地問:“我來看看孩子,方便嗎?”
其實,方不方便都看到了,就是覺得這麼轉頭走掉,太丟臉,太悲哀,所以沒話找話,問完了,自己又自嘲地笑了起來?
席司曜的脣抿着,沒有說話,看着她的眼神幽深而詭異,抱着他的護士都有些嚇到了?
但是同時,那護士也更加開心,他們夫妻之間有矛盾,自己不正好有機可趁麼?
屋裡太安靜,安靜得夜清歌能清晰地聽到自己急促的呼吸,她覺得難堪,往後退了一步,笑着說,“寶寶們都好,打擾了,你們繼續?”
她以爲自己能夠鎮定,能夠毫無隔閡地信任,可是考驗當真來了她還是覺得自己無處可逃,那樣地狼狽?
她轉身的時候,那個護士臉上勝利的笑容,要多刺眼,就有多刺眼?
背脊挺得再直,也無法掩飾自己的哀到極致?rBDD?
她聽到寶寶依依呀呀的聲音,像是在挽留她,可是她一點也不想回去,也回不去的感覺?
他沒有挽留啊……
寶寶,對不起,媽媽現在自顧不暇,你們爸爸在你們身邊,要乖乖的,要聽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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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清歌走後,席司曜便將那護士推開了,眸中寒氣逼人,盯着她,聲音沉如磐石:“誰教你那麼做的?”
那護士立即變得有些慌張,低着頭,小聲地回答,“席先生,我不懂你的意思?”
這爲後後?“不懂是麼?”席司曜一聲冷笑,渾身散發的冷凝氣息更重了幾分,“需要我用別的辦法讓你懂嗎?”
他的聲音淡淡,並沒有表現出憤怒或者厭惡,可是那種看透一切的眼神,讓護士心驚不已?
她慘白着臉,顫抖着:“席先生,我真的……真的不知道……”
“要不要我找程子言過來和你對峙?”席司曜倏然出聲打斷了她的話,眸光逼人,居高臨下的氣勢彷彿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那護士被嚇傻了,擡頭看着他,脣瓣在顫抖,可是話卻說不出來?
席司曜臉上的笑容更冷,看着她的眼神也更加兇狠,幾乎要將她千刀萬剮一般,“不要自作聰明,做事之前先看看,對方你是否惹得起?”
從這個護士一進來,他就覺得不對勁,之後她又表現得那麼熱情,他心裡就猜到了什麼?
因爲在這個醫院裡,GEVAT在這裡,說明程子言也在這裡?
而這種把戲,除了程子言,還能有誰?
等那護士走後,他用病房裡的電話給GEVAT打了電話,“你準備縱容她到什麼時候?”
“怎麼了?”GEVAT聲音裡帶着詫異,反問?
“她會做什麼,你還不清楚麼?”席司曜已經有些不耐煩,語氣咄咄逼人起來,“儘快動手吧,否則我要忍不住了?”
GEVAT在電話那端沉吟了幾秒,然後才說,“好,我知道了?”
“等你消息?”
掛了電話,回頭看了看兩個孩子,沒有哭沒有鬧,閉着眼睛乖乖地並肩躺着,模樣可憐又可愛?
他的嘴角勾了起來,走過去,俯身,在兩個孩子的臉上親了親,又和他們貼了貼臉,臉上的神情溫柔蠱人?
可是兩個小傢伙像是在生他的氣,氣他剛剛氣走了媽媽,所以一點面子也不給,眼睛都懶得睜開看他一眼?
席司曜無奈地苦笑了一下,小寶貝們,你們是不是也怪我對你們的媽媽太狠了?
不是的,不是的……
——
晚上的時候程子言就覺察到了GEVAT的不對勁,因爲平常他趕不及回來,一定會給她來個電話,但是今晚,不知道怎麼回事,這麼晚了,他還沒回來,也沒打電話來說一聲?
程子言坐立難安,一直拿起手機看,可是就是沒電話進來?
一個人對着一桌子飯菜,根本就沒有胃口?
如果現在他們在洛杉磯,她也不會這麼不安?
可是,現在是在花城?
之前接到電話要GEVAT來花城給席司曜做手術,她就堅決不同意,可是GEVAT自己同意,她也沒辦法,爲此他們還吵過架,但是最後是她妥協?
一個一無所有的人,一個依附與他人生存的人,不得不妥協?
如今在這裡,席司曜已經醒了,程子言就怕他對付自己,尤其是自己叫那個護士去離間他們夫妻?
正當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時,手機捏着的一直沒有聲響的電話卻在這時驟然響起鈴聲,嚇了她一大跳?
一看號碼,是GEVAT打來的,她立即就接了起來,“GEVAT,你在哪裡?怎麼還沒回來吃飯?”
電話那端先是沉默,然後纔是一個女人的聲音,隔着電話都能感覺到她的嬌氣,“GEVAT今晚不回來了,你不要等他?”
程子言愣了愣,不敢相信似的,厲聲問:“你是誰?GEVAT在哪裡?”
女人嬌滴滴的聲音再度傳來,“我是GEVAT的女人啊,他在我懷裡?”
而後,通話就被中止了,聽筒裡’嘟嘟嘟’的聲音像是在諷刺她的幼稚?
GEVAT是什麼人?怎麼可能就她一個女人?
可是,這段日子他對自己的包容和悉心照顧,絕對不是拿自己當普通女人對待的?
她以爲自己對於GEVAT來說是特別的,更甚者,她可能會是GEVAT以後的妻子,能得到他的一切?
可是,現在是什麼情況?
程子言幾乎是發瘋一般衝出去,漫天尋找那個叫GEVAT的男人,最後,在皇家都會找到了他,和一個女人糾纏在一起?
她盯着那副畫面,腦海中不自覺地將那個女人想成了自己,夜夜纏綿,當真抵不過外面的誘惑麼?
“GEVAT,你到底把我當什麼?”扶着門框,她咬牙問?
GEVAT此時已經停下了個那個女人的糾纏,扯過被子,只蓋住自己的重要部位,冷眼看着她,語氣更是冷漠:“你覺得我把你當什麼?嗯?”
一個爲了得到別的男人,先是利用自己,然後殺死自己的孩子,最後因爲無路可走而選擇自己的女人,難不成要他把她當寶嗎?
“我以爲……”程子言驟然發現自己哽咽了,居然說不出話來,呆呆地看着他,好半天才好不容易地組織出一句話來:“我以爲,我是特別的?”
“特別?”GEVAT像是聽到天大的笑話似的,募地從牀上下來,身上不着一縷,可是他卻絲毫不在意,筆直地走到了程子言的面前,捏住她的下巴,將她的臉擡了起來?
因爲他用的力道有些大,程子言痛得皺起了眉頭,可是GEVAT非但沒有收力,反而加大了力道,痛得她幾乎要飆淚?
GEVAT居高臨下地看着她,那眼神如同看着被自己丟棄的垃圾,“你是特別,特別到殺了我的孩子?”
那個藏在他心裡許久的秘密,此刻對着這個心腸惡毒如蛇蠍的女人,終是忍不住吼了出來?
程子言呼吸瞬間凝滯,她以爲這個秘密會永遠地成爲秘密,可是爲什麼GEVAT會知道?
“怎麼,害怕了?”GEVAT享受着她此刻神情的變換,看她驚恐地盯着自己,笑着的同時卻也心痛,“子言,知道麼,一開始我是真的愛你,我甚至有想過娶你當我的妻子?”
程子言搖頭,想要辯解,卻又覺得自己無臉說話,只能任由眼淚流淌?
“哭什麼?”GEVAT神情變得猙獰,手腕一轉就將她甩到了一邊,“你動手殺死我的孩子時怎麼就不想想會有今天?”
他當初是一心一意對這個女人,哪怕她想得到席司曜,他都願意去幫她?
可是,他一遍又一遍地向她確認,那個孩子到底是不是他的,她卻一再地否認,甚至殘忍地扼殺?
如果不是席司曜用那個死去的孩子的DNA和自己做了比對,恐怕自己一輩子都沒有機會知道,原來這個世上,還存在過一個孩子,是自己的血脈?
程子言跌在一邊,擡起頭來看他,卻只看到他無情的側臉,心尖上募地一痛,腦海中居然拼湊出了一個事實?
一個,她永遠都無法接受的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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