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長身玉立的顧念在電影院正中間坐下來的時候,吸引了不少目光。愛睍蓴璩
前面隱約傳來流口水的聲音。
顧念旁若無人地在正中間最佳座椅上坐下,經過一番姿勢調整之後滿意地說:“這裡座椅舒適度不錯。”
有人偷偷拿相機拍顧念,被顧念發現了,擡頭衝鏡頭一瞥,那女孩子被他冷電似的目光一掃,嚇得趕緊收起相機。
然後又偷偷拿出來…旒…
安知薇偷笑,不過往後顧念的照片被人丟到耽美論壇去然後受到衆耽美狼瞻仰的同時還獲得一個“帝王攻完美版本”的稱號,最後以此爲原型誕生了無數古代宮廷虐戀江湖恩怨仙俠神文,則是她做夢都想不到的。
“美人啊!”
“真是美人!而且是小攻的料!偶”
有女孩子在身後嘀咕,完全無視安知薇這個女人存在。
不過,電影開場後,那些女孩子就不這樣想了。
“打!打他啊!”
旁邊有人側目。安知薇頭頂一串烏鴉飛過,弱弱地拉顧念:“不要站起來……”
五分鐘後,屏幕上電腦病毒飛入人類世界,大戰開始。顧念又跳起來拍大腿:“給我用力打!”
旁邊有人發出嫌棄的聲音,安知薇額頭垂下三條黑線,戳戳顧念腰窩:“坐下來!”
又過了五分鐘,顧念再度要跳起,這次安知薇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他:“你——給——我——坐——好——”
天啊,二十二歲就叱吒新江黑道的顧老大,看起電影來居然跟五六歲的小孩子沒兩樣。安知薇終於知道爲什麼顧家要在家裡裝電影院了——他家裡丟不起這份人。
看完電影出來,再也沒有女孩子流連顧念的美貌。一個男人脫線到這種程度,大概美貌也無法彌補了吧。
“嗯,電影院看電影還蠻不錯,爆米花也好吃。”某人倒挺得意。
安知薇寬粉條淚,就差撓牆。
難怪顧念不通世務到了如此境界,要不是安知薇被安楠藏在幕後藏了十六年,過足十六年平凡人家少女的日子,她也不過是個不知電影院爲何物的嬌生慣養的千金小姐罷了。
可憐她活了兩輩子,都沒有這麼丟臉過……
…………
同樣深感丟臉的,還另有其人。
安楠。
“落翹,你不要這樣。”
林落翹坐在安楠面前,已經嚶嚶嚶地哭了半個小時。
“她本來就是我的結髮妻子。可是我對你不好嗎?沒有吧?”
“楠哥,我並不怪你。你對我的好,我都念在心上。可是知夏……她……”林落翹哭起來的樣子很美,梨花帶雨,楚楚可憐,長長的黑髮垂在胸前,最是一朵蓮花不勝嬌羞,“那孩子也被知薇欺負得太慘了。那天晚上我只是想來慶祝一下她,結果被她打發到高速公路上……那天之後,知夏的咳嗽一直沒好過。”
林知夏分明是氣病的,林落翹只輕輕把這一節推到安知薇身上。
安楠在下人口中得知了那天宴會的事,也有些怪安知薇不懂事。他向來自負,只當在自己眼皮底下,林落翹翻不出什麼風浪來。安知薇揹着他打發走林落翹林知夏,未免太不給面子自己這個做老爸的了。
“我知道知薇那孩子爭氣,楠哥你護着她也是很應該的。我只求你可以來家裡看一眼知夏,就心滿意足了。”
林落翹再次嚶嚶哭起來,安楠嘆口氣,說:“好吧。我明天開完會就過來。”
…………
結果這麼一看,林知夏的病情遠遠比安楠想的嚴重。
她躺在牀上,歡然叫了一聲:“爸……”
一張白嫩的瓜子臉,已經沒有半分血色。青白的小手伸出來,瘦得可憐。安楠見平日那麼標緻的閨女如今病成這樣,心中就有些愛憐。
從小,他就比較偏愛林知夏,如今眼見心愛女兒病了,起因是安知薇作怪,就開始暗暗生氣。
“病成這樣,有沒有好好吃藥?”安楠坐下來拉着林知夏的手,柔聲問,“開學之後就要準備升中考了,現在拖垮了身子,可了不得。”
“爸爸,我有好好吃藥的。咳咳……可是醫生說……咳咳……受寒很嚴重。”
林落翹在旁邊焦心地道:“也不知道會不會落下後遺症。知夏她纔在新年演奏會拿了優勝,到時候如果錯過南音附中的面試,這十年苦學就都白費了。”
“沒關係,南音的教授跟我很熟。到時候我打個招呼就是了。”安楠面沉如水,“知薇那孩子也真是的,沒輕沒重!”
“爸爸,你千萬別說姐姐的不是……那天是她大喜日子,只要她高興,怎麼都可以……”
安楠見林知夏這麼懂事,更加憐惜。好勸歹勸,又親自喂她吃了藥,看着林知夏睡了,這纔跟林落翹到客廳來。
“知薇那孩子,真是太過分了。”
走出來,安楠才把餘怒發泄出來,“你們也是的。明知道那孩子不喜歡你們,又何必在那日子跑上、門去?”
“楠哥,原來是我錯了。我想着我在公司有職務,應當到那邊去幫忙的,沒有考慮周全。”林落翹顫巍巍地說,“沒想到搞到她們姐妹倆反而結了怨!”
“這樣的話,日後相處也不容易……”
安楠在沉吟,林落翹心中一喜,聽口風,安楠還是打算認林知夏這個女兒回去的?她喜滋滋地抱着安楠,低聲說:“事情到了這地步,也只好慢慢調和她們罷了……反而是我們……”
她的手一直往下游移,安楠被她摸得心癢癢地,擡眸看向林落翹,那雙眼睛火辣辣地盯着他……
…………
一直到第二天,安楠幾乎要被林落翹抽乾了身子,才拖着疲憊的身軀上了車。
一路上,睏倦陣陣襲來。
安楠有些恍惚。
昨晚來了多少次?兩次……三次而已,比起以前,這麼幾次不算什麼。但是今天卻特別累,四肢灌了鉛一樣重,眼皮也有些擡不起來。
難道真是自己老了嗎?
透過車子倒後鏡,安楠凝神端詳自己。
快四十的人了,保養的非常好,細皮嫩肉的臉,濃眉星目,氣度雍容。安家同一代人裡面,安楠算是長得最出挑,最顯年輕了……自家的兩個大哥,如今都兩鬢如霜。自己這樣,一點兒都不老吧?
這麼想着,安楠走進公司裡。這個公司其實就是圍繞着安楠一個人轉的公關演出公司,如今也有接一些有潛力的新人回來做做,但主要還是經營安楠自己。
所以老闆兼臺柱回來,辦公室頓時忙亂一片。安楠見前臺放了一大疊紙片,就問:“這些是什麼?”
前臺小妹難得老闆搭話,話都結巴了:“是……是您粉絲寄來的明信片和信件。”
安楠滿意地點點頭,忽然發現那前臺小妹尖尖的下巴,長長的眼睛,很有幾分嫵媚,就問:“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小梅……”
小梅更緊張了,安楠笑笑,說:“不用緊張。我只是想說,我琴房裡還缺一瓶植物,你待會兒幫我拿瓶進來,吊蘭或者萬年青都可以,就不要香味的。”
小梅一疊連聲答應着,安楠捕捉到女孩眼中閃過的一抹欣喜,他不動聲色地翹翹嘴角,慢慢走進辦公室。
他還是很受歡迎的。
他還沒有老。
這一晚,安楠還是沒有回家。小梅躺到了他的牀上,她是個很有幾分心氣的姑娘,沒有浪費在琴房和安楠獨處的機會。
一夜瘋狂,小梅沉沉睡去,安楠志得意滿地盯着新獵物抽菸。
林落翹雖然美,看多了也有些膩味,而且這個女人最近越來越不聽話了。要不是顧忌到知夏,安楠真想一走了之。眼前這樣的年輕而新鮮的妙齡女子,纔是他所喜歡的。
最近公司也不知道怎麼回事,類似的女孩子越來越少。如今他正要把自己朝明星化中包裝,也應該多多地找些女孩子回來裝點門面纔是。
小梅醒來,慢啓秋波,見安楠凝視着自己,臉上飛上一抹紅霞。
“老闆……”
“我在想事情。”安楠柔聲說着,邊把手搭上小梅腿上,“你喜歡什麼?等會兒我陪你去買。”
“我什麼都不想要。”
傻子纔會這種時候開口要東西,那些些粉紅色的幻想如今在小梅腦海中組成美妙畫面,哪怕不坐正室的位置,取代林落翹,她也是做得到的吧。
安楠低聲輕笑着,覆蓋上年輕姑娘曼妙的曲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