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墅大廳中,顧子臣和莫梳坐在那裡,兩個人都很沉默。
隱忍了8年,終於走到了現在。
莫梳看着顧子臣,看着他也這麼沉默着,似乎在思考什麼。
“消化了嗎?”顧子臣突然問他,很平靜的聲音。
“我是……”莫梳說着,又猶豫,“老大,我真的不希望是任何人。”
“嗯,我也不希望。我說過這只是懷疑。建立在信任上的懷疑。”顧子臣說。“而且,我比你更不希望,我們之中有這樣的人。”
莫梳點頭,“好,我知道了,我會調整我的心情。我不會拖累你。”
顧子臣點了點頭,站起來,拍了拍莫梳的肩膀,然後往樓梯上走去。
這就是他們最後一次的機會。
只許成功不許失敗。
顧子臣的腳步突然停了停。
葉嫵站在他的面前。
顧子臣又漠然的擡起腳步,往葉嫵的身邊走過,沒有多餘的表情。
葉嫵就這麼感受着顧子臣冷冷的身影走過身邊……
她心裡是真的痛的。
痛得有點不能呼吸。
爲什麼就變成了這樣。
曾經,不都是他們。
他們一起相擁在夕陽下,享受着任務完成後的平靜,享受彼此在身邊的溫度,享受彼此給彼此的力量和安撫……
情人後,就會變得還這麼的心寒嗎?!
她覺得很心寒。
她咬着脣,一步一步的下樓。
莫梳在樓下。
她走過大廳,然後走向外面的後花園。
她坐在了剛剛顧子臣和喬汐莞坐的地方,閉着眼睛,想象着,曾經仿若幻境一般的,美好。
……
顧子臣推開喬汐莞的房間。
喬汐莞非常安逸的睡在貴妃椅上面,瀟灑的吃着葡萄。
感覺到有人推開房門,她就是眼眸擡了一下,然後繼續她悠然自得的動作。
顧子臣也沒多餘的表情,徑直的坐在了喬汐莞對面的沙發上,然後看着她。
喬汐莞眼眸微動,“你要吃?”
顧子臣看了一眼葡萄,搖了搖頭。
“那你這麼看着我做什麼?”喬汐莞翻白眼。
這個男人真是莫名其妙。
“喬汐莞,這麼平靜的日子不長了。”顧子臣說,說得很平淡,但隱約似乎有些感概,還有些惆悵。
很難得,顧子臣的一句話裡面有這麼豐富的情緒。
喬汐莞吐出葡萄籽,用餐巾紙擦了擦嘴和手,漫不經心的說道,“我們會死嗎?”
“我不知道。”顧子臣第一次,用了模棱兩可的答案。
所以代表着這次的任務,並不可以掌控。
喬汐莞想了想說道,“顧子臣,我真的很期待我們的未來,我你顧明路還有肚子裡面的寶寶。但是我知道,在國仇面前,家和算不上什麼。我不是一個偉大的人,但我絕對不會怪你,不管最後結果如何,我都不會怪你,我只認命,認命我愛上你。”
顧子臣眼眸似乎是微微在閃爍,薄脣微動,“我知道你不會怪我。我只是……覺得這幾天很好。”
“這樣就夠了顧子臣。”喬汐莞慢悠悠的站起來。
分明身體還沒有任何變化,就已經有了孕婦的覺悟。
她走過去,徑直的坐在顧子臣的大腿上,雙手摟着他的脖子,很近很近的看着他,“這樣就好。能夠知道你願意這樣的和我待在一起,就夠了,其他的我真的不會多想。”
顧子臣好看的脣瓣微微拉出一道弧度,那麼性感,那麼有魅力。他磁性的嗓音在她耳邊說道,“喬汐莞,謝謝你。”
“嗯。”喬汐莞將頭埋在他的脖子裡。
兩個人這麼相擁。
房門突然被人推開。
兩個人怔了一秒。
有些尷尬的看着門口。
門口處的人似乎更加尷尬,她眼神閃爍,“那邊,讓我們過去。”
顧子臣將喬汐莞橫抱起輕輕地放在貴妃椅上,“乖乖等我。”
“嗯。”喬汐莞微微一笑。
站在門口的武大眼神轉向一邊。
顧子臣對喬汐莞的溫柔和愛,葉嫵是怎麼都觸碰不到的。
她安靜的站在那裡,然後跟着顧子臣離開了房間。
兩個人一前一後,加上已經在客廳等他們的莫梳和葉嫵。
四個人走出別墅。
門口處停了一排車。
其實他們四個人只需要坐一輛車。
離他們最近的那輛轎車下來了兩個人,非常恭敬的對着他們說道,“抱歉,冒犯了。”
四個人皺着眉頭,看着面前軍裝革履的人,看着他們突然拿出了眼罩。
顧子臣眼眸一轉,其他三個人等他的指示。
顧子臣微點頭。
其他三個人才平靜的讓面前的人給他們利索的帶上了眼罩。
眼前一片漆黑。
“請走這邊。”恭敬的聲音繼續在耳邊響起。
四個人就這麼感覺被他們引到了一輛轎車內,然後車子開得不快不慢的,非常平穩的一直行駛。
約20分鐘。
車子停下。
他們依然蒙着眼罩,然後被人帶領着,走過幾道門,幾道彎,5分鐘左右似乎是停下來。
這麼站了半分鐘後,他們的眼罩分別被取下。
迎面站在他們面前的是一個50來歲的男人,穿着軍綠色軍裝,臉上已經有了歲月的痕跡,身材卻異常的挺拔,精神抖擻,強大的氣息讓人不能忽視。
男人的周圍整整齊齊站了兩排拿着重武器穿着軍裝毫無表情的人,奇葩懾人!
房間裡面的氣息變得凝重而莊嚴。
顧子臣眼眸微動,眼神一一掃視着男人的肩章,臂章,胸章。
他敢肯定,這個人是他在情報局待了這就以來,他見過軍權職位最高的人。
對面的男人看着顧子臣,嘴角似乎是笑了笑,對於顧子臣的打量也顯得很淡定,他說,“我犯不着將自己所有的徽章都帶出來見你們,你們知道,這是國家領導人才會享受到的待遇,亦或者,出席無比重要的國家行爲活動。”
顧子臣謹慎的看着他,看着他的一舉一動,然後不動聲色。
“我這麼出現,讓你們看到了我的軍銜,你們這麼聰明,也會知道我的職位在什麼地方。我不是爲了炫耀,我只是爲了提醒你們,這次的任務對我們國家而言的重要性,而我是代表國家來見你們。”男人說,看上去只是平鋪直敘甚至有些溫和,但軍人天生具備的震撼力讓人自然而然的認真而嚴肅起來。
“您有什麼指示您請講。”顧子臣表現得無比恭敬。
作爲情報局的特工,說直白一點也是軍隊的一員。而這個人的作爲軍隊的領導者,他們的身份,自然該對他恭敬無比。
男人笑了一下,說,“你們這次的任務我聽說了,而且非常的認可。我沒有什麼特別的指示,我只希望你們這次的行動,站在國家的立場上。一切以大局爲重。”
“是。”顧子臣點頭,很肯定。
“顧子臣你跟我進來。”男人突然開口,帶着他往內。
顧子臣給了個眼神給其他三個人,讓他們安靜的等在那裡,他跟着男人離開。
走進裡面的房間。
房間裡面只有他們兩個人。
顧子臣想,如果有點點風吹草動,這裡應該也會突然就衝出來一羣人,然後他會瞬間成爲馬蜂窩。
“不用對我這麼謹慎,我這裡沒有你想的這麼厲害。”男人開口。
顧子臣看着他,帶着恭敬的姿勢。
“我之所以可以這麼單獨的和你站在一起,我只是想要告訴你我對你的信任。”男人說,嘴角一直帶着溫和的笑容。“從很久以前,我就注意你了。”
顧子臣內心也有些微微的震撼。
他只是基地一名特工,能夠讓他留意,他心裡也會有被人認可時壓抑的激動。
“我一直在等你回到這裡來,果然沒有讓我失望。”男人臉上都是欣賞的表情。
顧子臣微低頭恭敬無比,“謝謝您的誇獎。”
“顧子臣,我也不拐彎抹角了。我想要留下你。”男人說,“但聽說,你這次任務後是選擇離開,帶着你的全隊人員。”
“是。”
“我打算把這個情報局交給你。”男人承諾,“相當於你原來待的國家情報局艾子榮的位置。”
艾子榮,艾卿的父親。
情報局最高領導者。
情報局只受中央直接管轄,只聽z國不超過5個人的指示。
顧子臣抿了抿脣。
男人臉色變得嚴肅了些,他一字一句的說道,“顧子臣,你能力很強,我看過你的簡介,不管是從技能、思維、管理還是其他各方面都很優秀,我非常誠懇的希望你可以留下來。國家的這份事業,需要你們這樣的年輕人。”
顧子臣靜靜的看着面前的男人,他能夠感受到他說出話的認真和對他沒有掩飾的欣賞。
但是。
他說,“對不起,讓您失望了。”
男人眉頭動了動。
“我想我並不適合這裡。”
“顧子臣你考慮清楚,我給你的這份權利,如果你錯過了,是用你這輩子或許下輩子所有的時間都沒辦法達到的人生高峰。”男人一字一句,在挽留。
顧子臣嘴角一笑,“之前有人已經給我提過了,他說只要願意留下來我會得到意想不到的收穫。當時我一口拒絕了。我不知道那個意想不到的收穫是什麼……”
“就是我給你說的。”男人重複。
“對,我現在知道了。”顧子臣點頭,“我承認這個收穫超出了我的想象,也有過一刻的動搖。但真的非常抱歉。我不是不給您面子,也不是不想要爲國家盡職盡力。我只是不想我曾經對國家的付出加在了權利上,我希望我走的時候,還很乾淨。”
“而更重要的是,我答應了我的夥伴,我不會食言而肥。”顧子臣一字一句說得非常清楚,很堅決。
男人有些惋惜的嘆氣,“既然如此,我想我今天的到來還是白走了一趟。”
“當然不會,您給了我們極大的勇力,鼓舞我們這次的任務出行。我們從小接收到的任務都是在命令,也渴望會有您這樣的人出現,給我們鼓舞,讓我們明白我們做的事情,是真的有意義。”
“顧子臣。”男人看着他,“對你,我真的很不捨,但既然你心意已決,我也不便多說。”
顧子臣恭敬的鞠躬,轉身欲走,離開的一瞬間,似乎又想到了什麼,回頭。
男人以爲他有所改變,臉上表現出毫無掩飾的期待之色。
“我有個不情之請。”顧子臣對着他。
男人微點頭,“你說。”
“這次任務我和我的夥伴都是抱着必勝的決心,但是這次我們不只是針對國家部門下的一個基地,有可能還會牽扯到一個國家,兩個國家的事情。任務是危險的。所以我希望,如果我們這隊人有任何人死了,我希望您能夠給他們一個名正言順的身份,比如烈、士。”
男人眉頭微動了動,似乎是在猶豫。
顧子臣也沒有催促的,靜靜的等待。
男人說,“不是不願意給你們身份,而你們做的事情,雖然關係着國家的安危,但並不適合讓外人知道。不是你們的事情見不得光,而是不想要公衆引起恐慌,我們能夠帶給公衆人民的只有國泰平安。那些水深火熱是我們軍人的義務!所以你們只能默默地犧牲,這是宿命。”
顧子臣沉默着。
他也知道。
所以他從來沒有對任何人提過要求,可有時候他也會覺得非常不值得。
比如以前的abc,路遠,現在的尹翔。
他們都只是被人默默的埋葬,沒有人記得,這個人曾經做了些什麼偉大的事業。
顧子臣轉身,欲走。
“顧子臣,我答應你。”男人突然說。
顧子臣一怔。
“不會是這個名目,但總會找到犧牲的理由,我答應你,你的夥伴不會白白犧牲。包括你之前的,或者你之後的。”
“謝謝。”顧子臣真心感謝。
這是一份感動。
男人擺手,說道,“這是對你們的公平。”
顧子臣點頭。
“去吧,但願一切順利。”
“是。”
顧子臣離開。
走向外面的大廳。
莫梳、武大和葉嫵都謹慎的看着周圍,然後看着他。
顧子臣對旁邊站得整整齊齊的軍隊說道,“我們要離開。”
其中的兩個人走向前,敬禮,然後開始用原來的方式,矇蔽雙眼,帶着他們離開。
一路上所有人都安靜到不行。
車子停在了別墅大門口。
還是一行車隊,敬禮後,離開。
大門口處已經站着一個男人,似乎是在等候他們。
“老大,我現在正式編排在你之下。我重新介紹一下我自己,我叫高嵩,主要擅長近距離射擊,50米之內的,百發百中。我是從部隊直接轉到情報局,目前在情報局的時間15年,執行過的任務13件,沒有失敗過。我今年32歲,單身,也沒有喜歡的對象,我的夢想是一輩子待在情報局,爲國家事業而獻出我的生命。”高嵩一本正經的,說得嚴肅無比。
顧子臣一行人就這麼目瞪口呆的看着高嵩。
高嵩看着他們詫異的樣子,忍不住問道,“我說錯什麼了嗎?”
“你說得很好。”顧子臣很嚴肅,伸手,“歡迎你的加入。”
“謝謝老大。”高嵩熱情的握住。
顧子臣放開高嵩的手,大步走進了別墅。
高嵩看着顧子臣的背影,面對其他三個人。
“你們好。”高嵩伸手。
“歡迎。”莫梳說,握手,離開。
“歡迎。”武大說,握手,離開。
“歡迎。”葉嫵說,握手,離開。
高嵩看着他們一個一個離開的模樣,有些莫名其妙的摸着自己的腦袋。
他剛剛那番話應該說得很好吧。
沒說錯什麼吧?!
這麼想着,他也跟着走了進去。
客廳中,除了顧子臣,其他人都在,坐在沙發上已經打開了電視。
高嵩走過去,很想要融入他們的,開口道,“聽說你們剛剛是去見了大人物。”
莫梳轉頭看着他,“你怎麼知道?”
“我們這裡偶爾也會有八卦。”
莫梳也覺得理所當然。
不管多麼嚴謹到冷血的機構,私底下也會有那麼幾個,消息靈通的人。
“話說很羨慕,據說那樣的大人物就從來沒有主動的來這裡見過誰。他一定很欣賞你們。”高嵩說道。
誰知道那個大人物來是不是爲了讓他們可以死的更加英勇一點?!
莫梳抿了抿脣沒有說話。
武大突然有些好奇,“剛剛那個人物很大牌嗎?”
莫梳和葉嫵轉頭看着她。
“你們怎麼看出來的?就是旁邊有兩排保安一樣的人站在那裡嗎?”武大癟嘴。
“武大,這麼多年,你是怎麼過來的?”莫梳翻白眼。
武大臉色不好。
“你不會看肩章的嗎?!”莫梳問。“全z國有那樣軍銜的人只有32個,而且根據國家軍方規定,有如此軍銜且可以隨意出現在基地內部核心地方的人,他的職位或許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那不就是太監嗎?!”武大說。
所有人頓時啞口無言。
偌大的別墅裡面似乎是飄過幾只烏鴉,嘎嘎的飛過。
冷空氣直逼的節奏。
“那他來做什麼?”武大詢問。
“我怎麼可能知道。”莫梳翻白眼,他還不是一樣的,就在大廳站了一會兒,那個大人物根本就沒有給他們說什麼。
只不過。
老大被叫進去了那麼久,他們之間談了些什麼?!
他總有種錯覺,老大一定會爲了他們放棄很多東西。
不知道放棄了些什麼,總是會有那樣的錯覺。
錯覺。
……
顧子臣回到房間。
貴妃椅上面的人已經睡着了,手上還有一顆葡萄,似乎是未來得及放進嘴裡的。
這是有多困,會困到這個地步?!
他拿走她手上的葡萄,正準備放進一邊的盤子裡的時,又突然放進了嘴裡。
是真的很甜。
甜甜的,味道很好。
他嘴角拉出一抹笑,橫抱起她。
喬汐莞不舒服的挪動了一下身體,瞬間又安靜無比的靠在他的胸膛上。
顧子臣把喬汐莞放在牀上,幫她蓋好被子。
轉身欲走的時候,一雙手拉着他的衣角。
顧子臣看着那張睡眼模糊的小臉,看着她迷迷糊糊的眼眸,小嘴有些低估不清的說着,“顧子臣你要是沒事兒就和我睡會兒……”
說完,又閉上眼睛睡着了。
顧子臣其實是想要去陽臺抽抽菸。
剛剛給他的信息是有點多,他也沒有想到,那樣軍銜的人會來親自見他,並給了他這麼多的肯定,以及誘惑。
他深呼吸了一口氣,轉頭看着熟睡的喬汐莞。
心裡是有些暖暖的,這是一種說不出來的感受。
他也會有很多情緒,儘管平時表現得很冷漠。比如,在失去同伴時的壓抑和傷心,在取得一次成功時的喜悅,在曾經和葉嫵相戀時候偶爾一瞬間的加速心跳……所有很多人都有的七情六慾,卻還從未有一種,所謂的溫暖。
就好像習慣了這兒的冰天雪地,突然有人給你送了一顆太陽。
而那顆太陽你原本是不奢望的,真的到了你的身邊的時候,就再也不願意放手。
他抿着脣,順勢的躺在了牀上,將喬汐莞抱在懷裡。
他修長而有些溫熱的手指自然的摸着她平坦的小腹。
是一個小生命在裡面默默地成長嗎?!
會長成什麼樣子?!像他還是像她?!
他把頭埋在她的頸脖之間,將她抱得更緊了些。
喬汐莞,我有沒有告訴過你,其實,我很感謝你的堅持和勇敢。
……
十天時間。
喬汐莞能說這十天她過得其實一點也不快樂嗎?!
顧子臣這廝也不知道是不是腦袋發神經,非要叫她組裝手槍,這貨是閒的蛋疼嗎?!
一個破手槍,有什麼好組裝的,反正她也確信自己開不了槍,她幹嘛要對槍支這麼熟悉啊?!她是良民好不好,良民是不需要接觸這種暴力的危險武器的。
她的咆哮顧子臣當成了耳邊風。
依然樂此不彼的,每天叫她玩手槍,組裝完了之後又叫她設計,讓她看準點位。
她不要開槍好不好?!
她怕殺人償命的!
每次一聽喬汐莞這麼抱怨,顧子臣就是一臉黑透,“喬汐莞,你到底做好了跟我在一起的覺悟了嗎?!”
“我不是被你逼的嗎?”喬汐莞一本正經。
顧子臣每每被她氣得吐血。
但這並不代表顧子臣會放過她,依然執着的教她開槍教她射擊。
教完她開槍之後,顧子臣還教她所謂的催眠。
她從來不相信催眠,但有些時候又不得不去相信這種沒有流傳在市面上的一門“高科技”。
顧子臣說這是從很久遠的西域傳過來的,說俗氣一點也就是外國人的東西。他說這門技巧不是每個人都能夠掌握,這得要慧根,而且整個情報局,除了他和艾卿,其他人都不會。顧子臣非常自大的說着,艾卿是情報局的一個神話,而他創造了第二個神話,有過之而無不及。
喬汐莞翻白眼,自以爲是。
不過比起學什麼拿槍,她倒是對這個比較感興趣。
所以她非常認真的聽着顧子臣磁性的嗓音娓娓道來,然後根據他的方法,運用所謂的感知,一股縹緲的如風一般捉摸不透的感知去感染別人的情緒,然後通過情緒的調控讓被催眠的人陷入腦袋的真空之中。
具體解釋得直白一點就是,人的大腦神經可以通過兩種東西來調控,一是藥物,二是思想。
平時人們吃藥,有些藥物的藥性可以通過物理的方式控制人的神經,然後處於突然昏迷的狀態,比如麻醉藥,還比如一些毒品。
而他們現在說的催眠就是第二種,通過思想的原理來腐蝕大腦。
這確實需要慧根,因爲這種東西沒有實物,而沒有實物的東西就是要靠感覺,感覺到了那個點上,一切皆有可能。
喬汐莞通過顧子臣的方式試過催眠顧子臣,顯然結果是失敗了。
顧子臣就是一副,一般人真的不行的表情。
喬汐莞瞪着顧子臣。
這麼去刺激一個孕婦,真的有意思嗎?!
然後顧子臣非常不屑地說,不能用思想,只能用實物了。
喬汐莞不明白。
顧子臣就拿了一個有些誇張的手鍊給她,然後一一的告訴了些蹊蹺的地方,手鍊裡面有些被壓縮的液體,液體裡面裝着麻醉劑,只需要按下其中的按鈕,麻醉劑就會通過針頭迸射出來,直接穿透人的身體,不超過2秒時間暈過去。
喬汐莞看着那根項鍊。
麻痹的,有這麼好的東西不早說,非要給她弄什麼催眠,顧子臣分明就是在炫耀是不是?!
不過話說回來,上次那個綁架她的男人,似乎就是用的這種手段,輕而易舉的把他們一網打盡。
看來是一個非常厲害的武器,所以她收下了。
屁顛屁顛的,還挺高興。
這麼一直在顧子臣強迫下學習了一些她意想不到的東西后,10天就這麼真的過去了。
要執行任務的那天晚上,喬汐莞感覺到了別墅中凝重到要窒息的呼吸聲。
這十天時間,所有人都在反覆的不停的準備着自己的裝備,連顧子臣這麼謹慎到一絲不苟的人,也對自己的行囊進行了三次檢查。
相對起他們的緊張情緒,喬汐莞只覺得自己真的好無所事事,她除了研究她手上那條手鍊以外,其他好像什麼都不能做,手槍她拿了一把在身上,但總覺得那種東西,她不一定會真的用上。
那晚上他們吃得很好。
儘管平時也吃得很好,但是那晚上是有史以來吃得最好的一次,滿滿的一大桌子菜,應有盡用。
所有人卻吃得非常的沉默。
顧子臣突然拿起酒杯,裡面裝的是白開水。
不是紅酒,不是飲料,不是香檳,只是白開水。
“這不是我們最後一次晚餐。爲我們下一次的聚餐,提前乾杯。”顧子臣說。
其他人連忙端起杯子。
偌大的飯廳響起清脆的碰杯聲。
放下酒杯,顧子臣說,“明天早上6點,直升飛機在門口等候。高嵩你負責駕駛。”
“是。”高嵩連忙點頭。
“所有人的護照在我這裡,你們的名字都有所改變,明天早上的時候我會將護照放在你們的手上,千萬不能遺失。”
“是。”所有人答應着。
“到了s特國,我們按照計劃分頭行動。武大、葉嫵去匯合溫特森以及吳飛欽,其他人跟着我去參加s特國貴族的一個私人宴會。宴會中可能會碰到國家情報局的人,到時候大家警惕一點,見機行事。”
“吃完晚飯之後,大家好好休息。這次行動只許成功不許失敗。”顧子臣一字一句。
“是。”氣勢很強烈。
顧子臣微點頭,“大家吃飯。”
所有人才重新拿起筷子,吃得不快不慢。
喬汐莞一直看着他們,默默地看着他們。
她這麼誤打誤撞的參加過他們兩次的真槍實戰,但是這次,明顯比她其他幾次都要驚心動魄,她咬着脣,默默地摸着自己的肚子。
寶貝,勇敢不勇敢,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顧子臣眼眸微轉,就看到喬汐莞這麼一個不太引人注意的舉動,他抿着脣,沒有表露任何情緒。
晚飯結束後,各自回房。
早早的躺在牀上,喬汐莞各種睡不着,卻不敢動彈一秒,她怕影響到了顧子臣。
“睡不着嗎?”耳邊突然聽到顧子臣有些低沉的嗓音。
喬汐莞嚇了一跳,有些抱歉的說着,“我打擾到你了嗎?”
“沒有。我也沒睡着。”
“可是明天不是還有很重要的任務嗎?你不好好休息?”喬汐莞詫異的問道。
“我不是神,我也會緊張。”顧子臣的口吻,不溫不熱。
喬汐莞咬着脣,“我以爲你們都應該是司空見慣。”
“所有司空見慣的東西,也不會包括面臨生死。就算再無謂的人,也會有精神上的觸動。我也不例外。”
“哦。”喬汐莞似懂非懂的點頭。
兩個人就這麼又沉默了一會兒。
以後可能再也不會這麼安心的睡覺了,到了其他地方,到了一個不知道還能不能見到明天太陽的地方,就再也不可能睡得這麼的毫無防備。
喬汐莞把頭埋進顧子臣的懷抱裡面。
今晚過去,到底會如何?!
她真的,不知道……
不知道的事情,很快就會來臨。
翌日一早。
說好的早上六點,所有人全部已經整裝待發。
顧子臣將護照一一的放在他們手上,然後坐在直升飛機。
飛機盤旋在上空,降落在國際機場。
喬汐莞看了看自己的護照,名字叫沙也珈,日本戶籍。
顧子臣叫本。布魯克,法國戶籍。
其他人也相繼的對自己的真實身份進行了更改,一行人坐進了h國的飛機,然後在終點站轉機,經過將近18個小時時間到達了s特國的國際機場。
這是一個炎熱的國度,剛走出飛機場,迎面而來的乾熱氣息讓人有些接受不了。
因爲屬於阿拉伯國家,這裡的男男女女卻都習慣穿着白色長袍,並將自己的頭部進行武裝,只剩下一雙漆黑而有神的眼睛。
當然也會有很多開放點的當敵人或者外國人隨意的穿着些簡單的服飾,或者比基尼,或者超短,或者長裙,這本就是一個旅遊業比較發達的城市,外國友人較多,這裡的人也習以爲常,所以也漸漸的被同化。
同時,s特國是阿拉伯國家中石油產出最多的國家,人民富有。
政體是由皇室掌控,最高領導人是國王,屬於半君主立憲制。
顧子臣一行人到達地方後,走出機場時就已經分道揚鑣。
顧子臣帶着喬汐莞、石嵩和莫梳坐着豪華的出租車到達指定的酒店,開了一個總統套房,所有人全部都住在裡面。還好那個高級貴族晚宴是明天晚上,所以所有人入住之後就有了時間整理自己的時差,解除自己的疲倦。
喬汐莞一挨着軟軟的大牀就沉睡了過去。
她真的支撐不住了,何況她確實也不折牀,一瞬間就睡了過去。
醒來的時候,偌大的客房裡面顧子臣已經不在。
她覺得一身軟軟的,看着外面黑暗的天空,走進浴室去洗澡,清理自己這一身的疲憊。
槍傷的位置還是不能碰水,即使已經感覺不到特別的疼痛了,不過醫生怎麼說就怎麼說吧,所以洗澡的時候她非常的小心,洗完之後,換了一套舒服的家居服打開浴室的房門。
客廳外,飯廳中已經擺放好了一桌子的飯菜,飯香讓她開始不自覺得流口水。
客廳中的人看着她醒來,都從沙發上站了起來,然後一起走向飯廳吃飯。
不是中國的飯菜,偏西餐,對於喬汐莞餓得要命的人來說,簡直是人間美味。所以她毫不客氣的真的吃了很多,吃完了之後,喬汐莞又無所事事的坐在客廳看電視,顧子臣在打電話,似乎是武大和葉嫵已經和溫特森他們匯合,顧子臣在嚴肅的交代一些事情。
莫梳和高嵩也坐在沙發上。
這裡的官方語言是阿拉伯語,她曾經學的語種很多,但是阿拉伯語她確實聽不太懂。
她不知道顧子臣他們聽不聽得懂,但看莫梳和高嵩看電視那麼認真的模樣,大概也知道他們會這個國際的語言。
顧子臣打完電話,從落地窗外走過來,口吻嚴肅,“武大和葉嫵已經聯繫到溫特森和吳飛欽,他們大概會在3天后回來和我們匯合。”
莫梳和高嵩很認真的看着顧子臣。
顧子臣繼續說道,“明天晚上我們去參加的宴會,目標人只有一個。s特國的大臣,掌控者重要的軍權,是目前國王最信任的人之一。他這段時間和m國有着私底下的頻繁接觸,接上頭的指示,這個人和最有可能是艾卿想要拉攏的勢力,因爲通過他可以和m國攀上關係,m國是否插手國家情報局的事情,就要看艾卿最後在這個人身上下的功夫。”
所有人都很認真聽着顧子臣的分析。
顧子臣將手上的幾張相片拿出來,一一指着說道,“這就是我口中剛剛說的那個人,哈森。阿貝德。這位是他的妻子以及這個是他們唯一的女兒。當然,還有他和其他妻子生的兒女,都會在明天的宴會上出現。不過我們的目標目前就只有這三個人。而我們剛好三個人,一個盯一個。我盯哈森。阿貝德。高嵩盯他妻子,溫特森盯他女兒。這裡有他們這三個人的習慣性格愛好等,大家馬上熟悉一下,想想明天怎麼套近乎。”
“我們盯他的目的是什麼?”
“根據之前的調查和猜疑,哈森。阿貝德勢力強大,對s特國的政權有着極大的威脅。現在s特國的國王信任他,任由他爲所欲爲。爲了阻止哈森。阿貝德和艾卿聯合,我們就是需要找出、或者是製造哈森。阿貝德的叛變證據,從而揭露後給s特國國王,阻止哈森。阿貝德的行爲,讓艾卿的如意算盤落空。哈森最信任的就是他的正妻和女兒,所以除了從他身上拿到線索以外,也要從其他人的手上找蛛絲馬跡。”
“是。”高嵩和莫梳連忙點頭。
“記住我們僞裝的身份。我是跨國集團的石油貿易商,只是爲了和s特國談石油的出口。喬汐莞是我的妻子,高嵩是我的助理。而莫梳你是亞洲最大的軍火頭目,你見到哈森。阿貝德後,你和他談的就是關於槍支供應的事情,我已經將你要談的內容全部整理在了這張紙上面,你記住了,明天晚上一個數字都不能夠出錯。”
“好的。”莫梳拿過那張紙,快速的看了起來,心裡一直在默唸。
“大家記住馬上消化自己的身份。”
“是。”
“早點休息,明早我會讓酒店送參加晚會的禮服。莫梳,這是你的邀請函,你單獨的,也就意味着明天是你自己一個人出行,小心點,但凡一點點你沒有把握的事情你都要找話題跳過,不能讓對方產生一丁點懷疑,寧願不這麼急切的靠近,也不能打草驚蛇。”
“放心吧老大,我知道怎麼做。”莫梳很認真。
“ok。”顧子臣點頭,轉頭對着喬汐莞,“喬汐莞,回房。”
喬汐莞還處於有些恍惚中,她看着顧子臣。
顧子臣徑直的拉起喬汐莞的手,帶着她往房間內走去。
喬汐莞總覺得顧子臣又回到了那個有些冷漠的樣子,不管做任何一舉動說任何一句話都是認真而嚴肅。
可……拉着他的手心手。
還是這麼溫暖。
明天到底會怎麼樣?!
她不期待。
此刻,也不想去畏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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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薦紅粟古言新文《栽下梧桐招來鳥》——
簡略版:
鳳凰鳴矣,於彼高崗。
梧桐生矣,於彼朝陽。
栽下梧桐樹,不愁鳳凰鳥!
這個,一隻鳳凰是驚喜,那兩隻鳳凰是什麼?三隻?更多隻?
話說,那招來的不是鳳凰,是蒼蠅吧?!
文藝版:
小小梧桐壯志未酬,死於非命亂世重生,
無親無故乞討街頭,衣不蔽體肚中空空,
幸得老漢好心收留,孝心綿綿相依爲命,
亂世爲人不及螻蟻,兵匪重重民不聊生,
一朝平定乾坤重置,桃源雙溪浴火再生,
隱忍多時終得安康,自力更生豐衣足食,
置家置業富貴可期……
終究不知何去何從,
更不願見,相殺相傷!
情深不壽,愛極必傷!
罷了,罷了——
隨心所願,或釋或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