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是武大當機立斷的聲音,她說,“你們先走。”
說完之後,就轉身離開了。
喬汐莞轉頭看着武大急急忙忙跑過去的樣子,看着不遠處那兩個格鬥的人。
秦以揚坐在駕駛臺,踩下油門。
喬汐莞眼眶有些紅,回頭,看着前方。
車子往前。
就走了或許不到100米,車子突然又停了下來。
喬汐莞轉頭看着秦以揚,“媽的,我覺得我要是這樣就走了,會內疚一輩子。”
喬汐莞咬着脣。
她也是。
她沒有那麼殘忍,可以丟下任何他們,自己先走。
她想起上一次爲了去救喻洛薇,也是這般,尹翔帶着他們先離開,然後武大最後傷的很嚴重。
“我們等等他們。”秦以揚說。
喬汐莞點頭。
秦以揚努力的拉扯出一抹笑容,“他們會沒事兒的,我看他們兩個人的身手都不錯,我當時還想去健身房練練,看來我怎麼練都練不出顧子臣的能耐……”
“砰。”耳邊突然響起一道槍聲。
喬汐莞一怔驚嚇。
秦以揚也愣怔了一秒。
兩個人正準備伸出頭去看看那邊的情況時,車子突然一陣顛簸,猛地一下直接撞到了一邊的護欄上,還未來得及驚呼,只感覺到安全氣囊轟的一聲全部都彈開了,不知道哪裡疼痛,感覺整個身體被擠壓在了一起,額頭上的血就流了下來,讓她恍惚有些看不清楚前面的一切。
耳邊突然響起了捶打的聲音。
一聲一聲。
她眼眸微轉,就看着車窗玻璃上,那個男人瘋狂一般的砸着玻璃,一拳一拳,拼盡全力。
她眼眶有些紅,不知道是身體的疼痛讓她整個人難受到眼淚迸發,還是看着,眼前的一幕……
“哐。”玻璃碎落。
顧子臣的拳頭上沾滿了玻璃渣,手背上不停的在流血。
他緊張的聲音顯得有些慌亂,“喬汐莞,你怎麼樣?”
喬汐莞就看着他,突然閉上了眼睛。
閉上眼睛的那一刻,眼淚順着眼角滑落。
“喬汐莞!”顧子臣大聲叫着她。
喬汐莞毫無所動。
顧子臣有些着急的伸手從裡面想要打開車門,車子已經鎖死,怎麼都打不開。
顧子臣咬牙,準備直接從裡面拖出喬汐莞。
喬汐莞身體仿若是被什麼困住了,拖了一下,根本就拖不出來,他又怕力氣太大,真的把她給傷到了。
正時。
耳邊突然又響起了一個玻璃窗被砸碎的聲音。
武大撿起地上不遠處的鐵錘,砸壞了駕駛臺的窗戶。
顧子臣急忙的跑過去。
武大拍打着秦以揚的臉,“秦以揚,醒醒。”
秦以揚皺着眉頭,努力的睜開眼睛。
他還沒死嗎?!
“你先出來,喬汐莞被困住了。”顧子臣大聲說着。
“哦。”秦以揚連忙點頭,但是此刻的身體根本沒辦法動彈,他覺得一聲都痛,仿若整個身體都被碾壓了。
“我現在把你拉出來,你如果哪裡特別痛就給我說一聲,不是特別痛,就忍着。”顧子臣話音剛落,就直接拖着秦以揚。
他能說他一身都痛得要命嗎?!
顧子臣這個男人可以,可以不這麼粗魯嗎?!
他咬牙,痛得整個臉都已經扭曲。
顧子臣和武大的雙重配合下,好不容易把秦以揚從駕駛臺拉了出來,身上有些血,還有些被玻璃劃破的地方,看上去很狼狽。
兩個人把秦以揚放在地上,顧子臣直接鑽進了駕駛臺。
武大有些焦急的看着他們,喬汐莞現在閉着眼睛,但是眉頭皺得很緊,大概是很痛,臉色也顯得尤其的蒼白。
顧子臣彎腰一直在看她的身下被什麼壓住了。
喬汐莞能夠感覺到,顧子臣拼了命的在幫她解脫桎梏。
武大轉頭看了一眼地上的秦以揚,心想着這麼嚴重的車禍這個男人看上去也沒受什麼大傷,命還挺大的,回頭看老大和喬汐莞的時候,整個人突然頓了一下。
她看着腳下的一灘水,散發着汽油的味道。
“老大,你快點,油箱破了,車子在滴油!”武大突然大聲說着。
車禍後,車很容易短路,一個火花就會引起車子爆炸。
顧子臣聽着武大的驚呼,臉色一緊。
他手摸着喬汐莞小腿被車頭擠壓住的地方,轉頭對着武大,“你把錘子給我。”
武大連忙遞上錘子。
“你現在帶着秦以揚走遠點!”
“老大。”
“快點!”顧子臣聲音很冷。
武大咬着脣,轉身扶着蹲坐在地上,依然一臉擔憂看着車內兩個人的秦以揚。
“我不走,我要等着喬汐莞。”
“你也起不了什麼作用。”武大直白道,拖着秦以揚就往一邊走。
秦以揚狠狠的看着武大。
他現在一身痛得根本沒有任何力氣。
而且真的如武大說的那樣,此刻的自己好像什麼都做不了!
如果剛剛他帶着喬汐莞離開了,什麼事情都不會有!
他咬着脣,眼眸就一直看着遠處的那輛已經變型的車。
車內。
顧子臣用錘子小心翼翼的在敲打擠壓住喬汐莞腳的車頭,不敢太用力,只能這麼一點點的,一點點讓她的腳得到自由。
“顧子臣,你爲什麼要救我?”喬汐莞突然開口。
顧子臣敲打着的手頓了一下,沒有說話。
“不要總是這樣,我不會感激你的。”喬汐莞繼續開口道。
顧子臣抿緊着脣,“沒讓你感謝。”
“顧子臣!”總是很容易被他激怒。
“纔出了車禍的人,留點力氣。”顧子臣冷冷然。
喬汐莞睜開眼睛,狠狠的看着他。
看着他小心翼翼。
“如果等會兒車子爆炸了,怎麼辦?”喬汐莞問他,“你會不會死得很冤枉?”
顧子臣緊咬着脣,沒有說話,手上的動作一直不停。
喬汐莞覺得真的很累。
一身很痛,精神也有點透支的感覺。
這段時間總是這般,很容易累。
不知道過了幾分鐘,顧子臣抱着她已經擠壓得毫無知覺的腳,用力一扯。
腳似乎是得到了自由。
顧子臣抱了抱喬汐莞的身體,他只是在確定她是不是已經完全解困。
而她,就感覺到他幾乎已經溼透的身體,擁抱着她,汗水滴在了她的臉上。
其實已經初冬了,不應該這麼熱的。
顧子臣似乎在確定她可以出來後,先從車上鑽了出去,然後來到她這一邊,抱着她,拖着她出去。
力氣大概是有些大。
顧子臣拖着她出來那一刻,兩個人雙雙倒地。
她整個人就壓在他的身上,臉撞到了他的胸膛上,恍惚那一秒,還能夠聽到他心口劇烈的心跳聲,響亮無比。
下一秒,顧子臣就起身橫抱着她,速度很快的,走出了很長一段距離。
車內的汽油已經留了一地。
終究,沒有爆炸。
武大和秦以揚看着他們兩個過來,都有些激動。
顧子臣卻在這個過程中,表現得很冷靜,“武大,找一輛車,先送他們去醫院。”
“好。”
武大跑出很遠去招出租車。
顧子臣就一直抱着喬汐莞。
秦以揚很努力才讓自己站了起來,全很都是血。
很快,武大坐着出租車出現。
一行人坐着車子離開。
司機一看這些人一身的血,唧唧歪歪念個不停。
秦以揚努力的從自己西裝衣服裡面拿出錢包,拿了一疊錢出來,“清洗費夠嗎?!”
司機明顯被嚇住了。
躺在顧子臣懷裡的喬汐莞突然笑了一下。
笑容很明顯。
顧子臣感覺到了,他低着頭看着她笑容滿面,喉嚨微動,沒有說一句話。
車子很快到達市中心醫院。
顧子臣抱着喬汐莞去了急救室,推了進去。
秦以揚也被推了進去。
顧子臣和武大坐在走廊上等結果。
出了車禍,不知道有沒有傷到,重要器官。
“老大,要不要先給你包紮一下?”武大看着顧子臣的手,幾乎是血肉模糊。
“沒什麼,等他們出來了再說。”
武大想要再勸勸,終究還是忍了又忍。
等了10多分鐘,秦以揚先推了出來。
醫生說都是些皮外傷,連骨頭都沒有傷到一點,運氣真好。
秦以揚的運氣是真的挺好的。
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嘴角輕抿着,眼眸看着急救室的大門。
沒多久,一個穿着白大褂的醫生先走了出來。
所有人涌上去,問道,“怎麼樣?”
“腳有些輕微骨折,不太嚴重,其他地方也都是皮外傷。不過患者懷孕了。”醫生後面一句話,讓所有人都驚訝了。
“在手術室裡面,患者說肚子有些痛,經過血液檢查,是懷孕了。”醫生繼續說道。
震驚了一屋子的人,所有人仿若都說不出一個字來。
“不過還好,孩子暫時沒有危險。聽說車禍很嚴重,能夠保全很難得。建議患者再住一週院,保保胎更好。”醫生笑着說道。
看着其他人驚恐的表情,有些詫異,問道,“孩子的爸爸是誰?”
秦以揚沒有開口。
顧子臣也沒有開口。
武大看着兩個男人,總不會是她的吧?!
正時。
喬汐莞被護士從急救室裡面推了出來。
所有人把視線放在了喬汐莞的身上。
她血色不太好,打着點滴。
喬汐莞看着他們,眼眸從他們身上一一滑過,她主動伸手,拉着秦以揚。
秦以揚看着她,有些五味雜陳。
誰說過,大難不死必有後福的?!
這麼晴天霹靂的一個“後福”讓他如何招架得住?!
“以揚,聽醫生說了嗎?”
“嗯。”秦以揚點頭。
喬汐莞拉出一抹笑。
滑動病牀被推着走出了很遠。
秦以揚陪着她,一起離開了。
顧子臣就這麼遠遠的看着他們。
武大也看着他們。
所以很多事情,就是這麼不言而喻。
喬汐莞已經有了秦以揚的孩子。
“老大……”
“嗯,我先走了。”
“老大……”
“你在這裡保護她。”
“老大……”
顧子臣已經離開了。
武大看着顧子臣離開的方向,轉身跟着追上了喬汐莞他們。
……
顧子臣走出醫院。
這不就是自己想要看到的結果嗎?!
他看着冬季的陽光,嘴角拉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他打了一個出租車,直接去了警察局。
警察看着他,皺眉,“做什麼?”
“自首。”
“什麼?”
“中環路大橋上的那起交通事故是我。”顧子臣直截了當。
“是你?!”警察驚呼,“那你爲什麼跑了?”
“我送人去醫院。”
“現場我們看到有子彈,是發生了槍擊嗎?”
“我沒開槍。”顧子臣說。
“這已經不是一個簡單的交通事故,我們要先對你進行拘留,查明詳情。”
“嗯。”
“有人死了嗎?”
“小車內的駕駛員當場死亡。另外一個被車子撞傷的人,正在急救,離死不遠。”警察直白。
顧子臣也沒再多問。
警察將顧子臣關押到了拘留所,這個暗無天日的地方。
……
喬汐莞躺在了婦產科的病牀上。
秦以揚身上沒有什麼重傷,但巴紮了很多地方,皮外傷不少,看上去有些滑稽。
武大站在門口看着他們。
剛剛那兩個人明顯不是一般殺手,葉嫵能夠找到的人,肯定也不簡單。
“武大,你出去一會兒,我想和秦以揚單獨待一會兒。”喬汐莞突然開口。
武大看着她。
這個時候還要纏綿?!
也對。
剛剛纔經歷了一段生死離別,是應該如此。
她爲他們關上病房門,坐在病房門前面的走廊上。
喬汐莞看着房門的方向,轉頭對着秦以揚。
“你先別說話,我要冷靜一會兒。”秦以揚突然開口。
喬汐莞咧嘴一笑,“你怕什麼?”
“你明知道的。”秦以揚皺着眉頭,“我承認我現在真的有些在意,我不介意明路和念念,但是你肚子裡面這個……該死!反正都這樣了,我接受得你了,你說吧,你想要怎麼樣?大不了後天的婚禮,沒有了!”
“你真的很介意我肚子裡面的寶寶嗎?”喬汐莞問他。
秦以揚看着她的模樣,心微動,“有點介意。”
“如果有寶寶了,你就不會和我舉行婚禮了?”
“不是這個意思!”秦以揚連忙解釋,“我只是怕你有了寶寶後,就想要和顧子臣重歸就好,畢竟他今天救你,真的是拼了命的,還有今天的……”
“秦以揚。”喬汐莞直接打斷他,“你覺得我就是這麼容易的動搖的人嗎?”
“啊?”秦以揚看着他。
“我既然答應了和你結婚,我就沒想過還要和別人在一起。”喬汐莞一字一句。
“意思就是,後天的婚禮還會繼續嗎?”
“廢話。”
“可是你肚子裡面的寶寶……”
“你很介意?”
“我也可以不介意的。”秦以揚說得咬牙切齒。
反正,他也習慣了做這個便宜爹。
“沒有寶寶。”喬汐莞說。
“啊?”秦以揚震驚了。
“這段時間我身體犯困,月事也晚了些時間,我以爲是懷孕了,所以剛剛在急救室的時候,讓醫生給我做了一個檢查,還好,沒有懷孕。因爲上次我和顧子臣……”喬汐莞說頓了頓,沒有繼續,“沒有懷孕,不過讓醫生幫我撒了謊。”
“……”秦以揚覺得喬汐莞真的很邪惡,他眼眸一動,“醫生爲什麼要給你撒謊?”
“我就告訴他我說我很愛很愛外面的那個男人,但是他一直不願意娶我,我說我真的走投無路了以至於逼婚。然後醫生就一口答應了。”
“真的?”
“嗯。”
“我說爲什麼醫生走出來的時候表情這麼怪異。還問誰是孩子的爸爸?”秦以揚嘀咕着,“當時你不知道,我的臉都綠了,完全是五雷轟頂的節奏。”
“你說你還不介意寶寶……”喬汐莞癟嘴。
“沒有當然更好。”秦以揚笑眯了眼。
喬汐莞翻白眼。
“不過話說,你爲什麼要讓醫生幫你撒謊?”秦以揚嚴肅的問道。
喬汐莞眼眸微動,“就是報復一下顧子臣。”
“……”秦以揚沉默着,“你還喜歡他?”
“你介意嗎?”
“不介意。”
“你看你又說不介意!”
“我……”
喬汐莞笑得幸災樂禍。
“你這一招真夠狠的,你都沒看到剛剛顧子臣的表情。”秦以揚脫口而出,“感覺就跟嚥了蒼蠅似的,別提臉色多難看了。”
“是嗎?”喬汐莞淡笑着。
“莞。”秦以揚突然抱着她,“我這輩子都不會辜負你的,你相信我。”
“我知道。”喬汐莞躺在他的懷抱裡。
就這樣就好。
其實沒什麼可以再動搖,也不需要動搖。
她輕輕推開秦以揚,說道,“現在我要出院了。”
“不是要住一週院保胎嗎?”
“……”喬汐莞瞪着他。
“媽的,我肯定是被撞傻了,孩子都沒,保什麼胎,我馬上給你辦出院手續。”
“不用辦了,入院手續都沒辦。”
“哦,那我們走吧。”
“出去的時候,別說我沒懷孕,武大是顧子臣的人。”
“你準備瞞多久啊?”
“瞞得了多久就瞞多久,直到我們真的有孩子了爲止。”
“莞……”
“我已經想過了,結婚後就來做一個全身檢查,有什麼毛病就醫治什麼毛病,爭取給你懷一個白白胖胖的大小子。”
“女兒可以嗎?”
“你喜歡女兒?”
“只要是你幫我生的,我都喜歡。”秦以揚笑得很好看。
喬汐莞心裡一暖。
秦以揚扶着喬汐莞,走出病房。
武大看着他們,“怎麼出來了?”
“不想住院,準備回家了。”
“你不是要養胎一週嗎?”
“不用了。”喬汐莞說。
武大也不是一個多嘴的人,也就沒多說的,跟着他們離開。
喬汐莞右腳有些骨折,不能下地,走路的時候就是一蹦一跳的,身上也有些皮外傷,都不太嚴重,不知道是高檔豪華轎車的原因,還是那個殺手沒敢太用力的撞,因爲撞猛了,自己也好不到哪裡去,以至於車上的兩個人,都沒有太嚴重。
反而是老大。
也不知道去了哪裡,也不知道身體和那個殺手拼殺的時候有沒有受傷,也不知道手背有沒有好好包紮。
微微嘆了口氣。
算了。
一切就這樣了。
……
傍晚。
顧子臣蹲坐在拘留所。
一個人坐在這個地方一個下午。
天色幾乎已經黑盡,拘留所裡面的白紙燈光照耀着他有些蒼白的臉。
拘留所的鐵門突然打開。
顧子臣眼眸微動了一下。
獄警走進來,對着他,“找你問話。”
顧子臣跟着獄警走了出去。
被閒置了一個下午,也該是時候被問話了。
他隨着獄警走進一間小單間。
門口處,腳步突然頓了頓。
他轉眸看着那個熟悉的人。
高嵩帶着擔憂的臉色看着他。
顧子臣薄脣緊抿,推開房門走了進去。
裡面站着一個男人,背對着,他穿着黑色西裝,有些發福,約50多歲,精神抖擻。
他走進去後,房門就被人帶了過來。
顧子臣轉頭看了看房門的方向,看着面前的男人。
男人一直沒有轉身。
房間很安靜,有一刻甚至是窒息的,仿若連呼吸的聲音都需要壓抑着,緊繃到不行。
不知道過了多久。
男人突然轉身。
顧子臣看着男人手上那把黑色手槍,手槍對着他的頭。
“顧子臣,我本不想殺了你。”
“殺我之前,我希望你答應我一件事兒。”顧子臣開口。
“你覺得你還有資格和我談條件。”
“我只是試試。”顧子臣說,看上去很冷靜,“我手上握有基地的一些重要東西,包括之前中央情報局和國家情報局的一些事情,如果你殺了我,我會讓人把國家的一些秘密曝光了出來。”
“你敢?!”男人臉色一沉,很有震懾力,“當年讓你帶着你的同伴離開,就已經做了破天荒的事情,你不要得寸進尺。”
“你放心,只要你答應我的事情,我發誓我不會說出來,畢竟說出來對我而言也沒有任何好處。”
“顧子臣,你到底哪裡來的膽子,敢和我說條件,我只需要微微動動手指頭,你祖宗十八代都會死在我的手上。”
“我從來沒有懷疑過您的能力。”顧子臣一字一句,“否則我不會讓高嵩想方設法的來找你。”
男人眉頭緊皺。
“葉氏家族,一直肩負着保護着國家或者他人的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你不覺得,對於我手上掌握的那些而言,葉氏家族才最是國家的威脅!”顧子臣說。
“你想要動葉氏。”
“對,我想要動葉氏。”
“顧子臣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男人冷冷的說着,表情極度不悅,“上頭對葉氏早就有了剷除之心,都是我一手按壓了下來,如果真的把葉氏除去,你覺得和當年秦始皇的焚書坑儒有什麼區別?!這是歷史文物,總有一天會成爲國家最珍貴的文化遺產,我怎麼可能答應你的要求!”
“您聽我說。”顧子臣對着他,“我之所以找到您,就是知道,您有那個能力將葉氏的秘密全部都保留了下來,同時也可以給國家一個交代。您也知道,您現在在位期間可以保全葉氏不被他人所動搖,但您也應該清楚,總有一天你會退下去,到那一天,你想過這些東西,會不會就被人徹底摧毀了。”
男人狠皺眉頭,“你在教我怎麼做?”
“我只是在提醒您。您珍惜歷史,但是並不代表所有人都會珍惜,歷史記載的是一些未被包裝的東西,會有很多人想要徹底的剷除,倒不如,收回來,收到自己的手上,埋進國家歷史庫裡面,讓人永遠的封存下去,這才能真的能保全百年亦或者千年以後。”
“顧子臣,你倒是把如意算盤打在我的身上。”男人冷哼。
“不瞞您說,葉氏現在也已經脫離了您們的掌控。葉氏應該和您們達成過協議,不惹事不炒作不用任何歷史儲存的東西去威脅其他人,但是現在,葉氏在主動找環宇集團挑起事端,您不覺得,葉氏也漸漸的開始遠離軌跡了?在沒有釀成什麼大錯之前,提早將葉氏徹底的剷除,這是對國家最好的保護。”
男人看着顧子臣,臉色依然冷漠無比。
但是此刻顯然的,在思考顧子臣說的一字一句。
“顧子臣,不管我今天會不會聽你說的,你知道你今天會得到什麼樣的下場嗎?”男人問他。
“我知道。會讓高嵩找您,就已經想到了後果。您放心,不管是國家情報局還是中央情報局的東西全部都不在我的身上,我其實失憶了。我能夠想到的,都是我臆想出來的,看來是誤打誤撞的,撞到了。”顧子臣突然一笑。
男兒眉頭一擡。
“很抱歉,耽擱了您這麼多的時間。我想我給您說了這麼多,您應該會聽取我的建議。葉氏真的不是一個值得信賴的家族,畢竟不屬於國家,沒有那份政治覺悟,只是葉家人的一份子承父業的傳統而已,或許哪一天遺傳到了某一個私慾比較強的人手上,一切就都不會那麼容易掌控了。”
“你說的是葉嫵。”
“嗯,我說的是她。”顧子臣說。
“顧子臣,我一直很想問你,爲什麼會做到這個地步?!葉嫵是招惹到你了?”
“我的私事,我不想讓您來擔憂。”
男人似乎是笑了一下。
話說得好聽,分明就是不想讓他知道而已。
他突然收起手槍,走向顧子臣。
顧子臣看着他,看着他雖然有些發福依然挺拔的身材,“不管過了好久,我依然覺得,你是我看到最有前途的特工,我想要把你培養成我的接班人。”
“承蒙您的擡舉。”
“顧子臣,我最後再給你一次機會,你跟着我走嗎?”
“對不起。”
“你知道你只有兩個選擇,要麼跟着我離開,要麼就死在我的槍口下。”男人一字一句,不是在威脅。
“如果……我想,這個世界上也是沒有如果。”顧子臣微微一笑,那一刻似乎經歷了一個世紀的滄桑,也似乎是放下了很多,他說,“能夠見到您,就算是死大概也是值得了。”
說着,顧子臣閉上了眼睛。
男人對着他的額頭。
手指微動,扳動扳機。
“砰!”的一聲。
一陣暗啞的聲音,在消音器下,變得不那麼響亮。
何況專程的犯人審問間,隔音效果尤其的好。
槍聲之後,男人收下手槍,打來房門。
高嵩站在門口,有些焦急,即使臉上表現的無動於衷。
男人親自打開房門。
高嵩轉眸看着躺在地上的男人,心裡一窒。
他轉頭看着走出來的男人,本能的低下頭,恭敬無比。
只是緊捏的手指,一直在微微顫抖。
“高嵩,送你朋友最後一程。別讓其他人費心了。”男人丟下一句話,大步離開。
高嵩不敢有任何動靜。
直到男人離開,走遠,他慌亂的腳步才走進去,看着地上一動不敢動的男人,看着血從他的身體上往下流,染滿了他的衣服。
高嵩狠咬着脣,眼眶紅了又紅。
他就知道,伴君如伴虎。
大概這個世界上除了老大,沒有任何誰敢威脅這樣的大人物!
……
秦以揚送喬汐莞回來,兩個人在大門口唧唧歪歪了半天,秦以揚才依依不捨的離開。
武大看着秦以揚的模樣。
看着兩個人的甜蜜。
這可真的是,幾家歡喜幾家憂。
喬汐莞轉身走進別墅。
武大覺得這次事故是自己的疏忽,不敢輕易離開,所以她就跟着喬汐莞一起走進了她的家。
喬汐莞看了一眼武大,武大確實是一個比較單純而實在的人,她想了想,也沒有趕她離開。
兩個人一起走進別墅。
劉媽在大廳忙碌,看着喬汐莞回來,連忙說着,“喬小姐你回來了,念念睡着了。”
“她哭了多久?”
“哭了好一會兒,這麼多年帶着念念,還沒見她哭得這麼傷心過,喬小姐你一定要好好的陪陪念念,安慰安慰她,這麼小受到這麼大的驚嚇,正是需要媽媽的。”劉媽語重心長的說着。
“嗯,謝謝劉媽,辛苦你了。”
劉媽笑了笑,轉眸看着喬汐莞一瘸一拐的樣子,擔心地問道,“喬小姐,你怎麼了?”
“沒什麼就摔了一跤。”喬汐莞無所謂的說着。
劉媽有些不相信,“摔得這麼嚴重。”
“不嚴重,沒什麼大事兒,醫生說最多半個月就可以行走自若。”
“那你小心上樓。”
“嗯。”
劉媽慈愛的看着喬汐莞上樓,轉頭看着武大。
武大是喬汐莞的司機,也有過幾次碰面,對着武大笑着說,“喬小姐這段時間要勞你辛苦你了。”
“你也要辛苦了。”武大說,“她懷孕了。”
“懷孕了?!”劉媽驚呼。
武大揉着自己的耳朵。
她懷孕了,有這麼大驚小怪的嗎?
“是誰的孩子?”劉媽八卦的問道,“秦少爺的嗎?”
“廢話。”武大沒好氣的說着。
她還希望是老大的耶!
顯然,老大被人戴綠帽子了。
老大才和喬汐莞離婚幾天啊,喬汐莞就懷孕了。
這個婚內出軌的女人!
武大突然有些咬牙切齒。
……
喬汐莞瘸着腿走向2樓,走向念念的房間。
輕輕推開房門,念念嘟着小嘴巴,睡得很香。
喬汐莞有些心疼的走過去,順了順念念的頭髮,俯身親了親念念的小臉蛋。
臉上還有乾涸的淚痕,大概是真的哭了很久。
“對不起,念念,媽媽發誓,媽媽以後都不要再丟下你了。”喬汐莞柔聲說道。
今天之後,突然想通了很多事情。
有些時候就是這麼一個瞬間,就會改變她對人生的態度。
她想,這應該就是人成熟的一種表現。
總是會在經歷後,纔會看透很多以前執意、執念要去追求的事物。
她嘴角微微一笑,摸着念念的小臉蛋,一直坐在她的小牀邊,陪着她睡覺。
不知道過了多久。
念念突然動了動小眉頭,睜開了眼睛,看着自己的媽媽,似乎是不相信的眨巴着眼睛看着她,清脆的聲音不相信的叫着,“媽媽?”
“念念。”
“媽媽,你回來了?”念念難掩興奮,扭動着身體想要坐起來。
因爲手勁兒不大,起得有些難受。
喬汐莞順勢把她抱進了懷裡,問道,“念念,媽媽今天離開,你難過嗎?”
“嗯,難過。念念那一刻覺得媽媽都不愛我。”
“對不起念念,以後媽媽再也這樣了。”
“沒關係的媽媽,我原諒你了,今天劉奶奶給我說了,媽媽是有特別重要的事情要處理,念念會聽話的乖乖的,念念知道媽媽忙。”
“以後媽媽再忙,都陪着念念好嗎?”
“謝謝媽媽,媽媽你真好。”念念高興地親了一口喬汐莞。
喬汐莞鼻子有些酸。
念念這樣,會讓她今天的離開,更加的內疚。
她抱着念念,正準備抱她下樓時,連連的房門突然被人推開。
喬汐莞看着武大出現在門口。
因爲是背光的原因,到了冬天,天色就黑得特別的快了,房間裡面又只開了一盞很淺很淺的昏黃色燈光,所以那一刻的喬汐莞是看不清楚武大的模樣,所以並不確定,她是不是在哭。
武大這個女人,應該不會爲了誰輕易哭的吧。
大概是走眼了。
“你要走了嗎?”喬汐莞問她。
武大喉嚨微動,似乎是在壓抑着情緒,她說,“如果我說顧子臣死了,你會難過嗎?”
喬汐莞抱着念念的手一緊。
念念似乎也感覺到媽媽的不適。
顧子臣是誰?!
她詫異的看着他們。
“聽說,死了。”武大轉身就走了。
喬汐莞仿若石化了一般的,就這麼一直僵硬着抱着念念。
顧子臣死了?!
怎麼會?!
今天下午送他去醫院的時候,她靠在他的胸膛上,還聽到他劇烈的心跳聲,一聲一聲響亮道,當時真的很想大聲的抗議。
才幾個小時而已,現在說,死了。
搞笑的吧。
他怎麼可能死!
都說,禍害活千年!
顧子臣這種妖孽,應該活一萬年的。
活一萬年,禍害一萬年!
“媽媽,你怎麼突然就哭了。”念念回頭看着自己的媽媽,一下子就驚慌了。
“沒有,媽媽只是眼睛進沙子了。”
“媽媽眼睛也進沙子了嗎?上次從粑粑家離開的時候,粑粑也說眼睛進了沙子。”念念天真的說着。
“是嗎?”
“嗯,是的,當時我上樓去給粑粑說再見,粑粑蹲在地上,眼眶紅紅的,我還看到眼淚了,我問粑粑,我說粑粑你爲什麼要哭,粑粑也說,他眼睛進沙子了。媽媽,大人的眼睛怎麼這麼容易進沙子?”念念不明白的問道。
喬汐莞想要笑着解釋。
嘴角剛剛擡起,眼淚流得更猛了。
顧子臣,你是不是習慣了讓我難受?!
習慣了,這麼的不負責任!
你這麼自私的習慣,到底什麼時候纔會改得掉?!
------題外話------
顧子臣沒死。
這是一個轉機。
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