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吞沒了最後一道夕陽,冷月染涼了白日的炎熱。
坐在吧檯的她,黛眉凝上了愁思。
她再次約了李編,然而,這次李編乾脆沒有理她,直接放了她的鴿子。
“再來一杯‘瑪姬’。”她擡指招來了調酒師,紅脣微勾,嬌顏嫵媚而動人。
“小姐,你喝得夠多了。”調酒師好心提醒。
“我沒有喝多!”夏沛然一笑,媚眼如絲。
“這不是沛染嗎?”男人的聲音傳了過來。
熟悉的聲音令夏沛染皺了皺眉頭,握緊了手中的包包,一擡眸,果不其然看到了顧安涼。
細腰被人緊緊一扣,她要掙扎,卻更助長了他的使壞,順着她的手,直接就把她圈進懷中,壞壞一笑,在她耳畔低語,“有你這樣對未婚夫的嗎?陪我進包廂。”
“放手,我和你一點都不熟。”她用力反抗,可是男女間力氣懸殊。
“你再掙扎,我就要親你了!”顧安涼眼眸一沉,脣瓣滑動到了她的臉頰上。
呵!攀上了高枝,就這麼急着擺脫他?
夏沛然被顧安涼半擁着走到了包廂。
進了包廂,她一怔,裡面的燈光暖黃而伴隨着一絲貴氣,這裡的商務吧,雖然也是一家酒吧,但由於它獨特的設計和符合商業洽談的風格,很多商客都願意來這裡應酬談工作。
裡面長桌上坐着的,居然還有安容熙,他還是那麼的冰冷而沉靜,渾身似乎透着一股淡漠的疏離,但英俊的外表,總讓人忍不住多看他幾眼。
“不好意思,安先生,剛纔耽誤了你一些時間,我們繼續。”他強制把夏沛染拉在自己旁白的位置坐下,語氣悠然地說道,根本就沒有一絲的歉意。
“我看顧先生還有事情,合作的事情,還是下次再談好了。”安容熙說着,就要站起來。
“安總,別走得這麼急嘛,我未婚妻可惦記你了。”他嘴角含笑,長指抵住了夏沛染的下顎,“沛染,你總該謝謝我吧,能讓你見到朝思暮想的情郎,不用再在外面買醉了。”
“顧安涼,別胡說,我來這裡只爲了劇本商洽,根本就不是你說的什麼買醉。”這時候的夏沛染,雙頰已經染上了紅霞,一把拍掉了顧安涼的手。
“哦?劇本商洽,都已經來到這種地方談的事情,會是什麼好事,夏沛染,別告訴我,你就是因爲你那個死掉母親的什麼鬼遺願,把自己的身價都降低了,雖然你不是我承認的未婚妻,可在外還掛着名,你做的一舉一動都得顧着我們顧家得臉面。”
夏沛染聽着,激動地站了起來,擰眉看着不僅侮辱自己,更是把自己母親都侮辱了的男人,“顧安涼,請你嘴巴放乾淨點,別以爲我們兩家現在在撮合我們,你就可以肆意侮辱我,那天晚上我都已經說了,我愛的人不是你,是他!”
她纖手一擡,指向了對面一直安靜坐着的安容熙。
“夏沛染,你別以爲我容你第一次胡鬧,這一次還讓你胡鬧。”顧安涼也激動起來,揪住她的手臂,面目猙獰,“就以你這種勾三搭四,嬌柔做作的女人,現在是不滿足於顧家給你的,就打算爬上他的牀是不是?”
“啪——”的一
聲清脆響起,打碎了這一室的沉靜,還好在場的都是安顧兩家公司的員工,有些東西他們不該看的,他們選擇性屏蔽了。
“夏、沛、染。”他咬牙切齒地蹦出三個大字,雙目怒紅地瞪着眼前的女人。
這個女人好大的膽子啊,居然敢打他。
“顧安涼,別以爲我是好欺負的,我也有自尊,不是任何人的尊嚴都能讓你肆踏。”
她昂首挺胸,一點都不害怕眼前的男人,一字一句地說着。
坐在對面的安容熙,不動聲色地嘴角勾起一絲弧度,深邃的黑眸底,滿滿得都是欣賞的目光。
這個女人,有點意思!
“好,你有種,夏沛染,我現在就回去撤銷我們的婚約,我看你怎麼和你父親交代。”
顧安涼的右臉頰還是紅通通的,額角暗動的青筋,有那麼一瞬,他真想直接把這個女人撕碎。
隨着顧安涼站起來,跟着他的好些員工,都陸陸續續離開了。
夏沛染滑坐在椅子上,心裡更是因爲顧安涼最後一句話弄得隱隱不安。
“夏沛染,後悔了?”安容熙把助理和一些員工都撤走後,緩緩啓口。
她擡起頭,渙散的目光重新有了交集,美眸定定地看着對面的男人,俊美的五官就如同雕刻出來一般,一身純黑色的西裝,更是把他的氣息託顯得更加冰冷。
他脣角勾起的一絲弧度,狀似玩味,黑澤的眼睛煥發出漆亮的光澤,燦若天際的星辰。
這麼一個完美的男人,怎麼就能讓自己碰到了呢!
“沒有。”她淡淡地迴應道,順道搖了搖頭。
雖然有點害怕,但不足以讓她擔憂。
越想越心煩,甩了甩頭,夏沛染站了起來,對安容熙抱歉地點了點頭,“安先生,今晚讓你看了一場鬧劇,耽誤了你的時間,不好意思!”
隨着門口關上的下一刻,門口又開了,是安容熙的助理走了進來。
“陳助,幫我聯繫一下李編。”他淡淡開口,語調十分的清冷。
陳助理露出了無比驚訝的目光,他們總裁這是怎麼了,三番四次管這種閒事。
由於陳助理遲遲沒有回話,安容熙不耐地皺了皺眉,“沒聽懂?”
“不不,我這就去聯繫。”
又是一個漆黑的夜晚,但今晚的月色並沒有那麼明朗,烏雲一層又一層的積壓在一塊兒,空氣中容不下一絲的輕風,使人產生一種透不過氣的感覺。
從計程車下來,夏沛染看着眼前金碧輝煌的酒店,一絲憂慮閃現眉間。
李編已經同意編寫劇本,並且也已經有投資商洽談,但前提是要大量刪改劇本。
她經過詢問,原來這個贊助商就是安容熙。
她不想刪改劇本啊,所以就跨了一個城市,還是找到了他出差的家酒店,但現在她又害怕了。
思來想去,她終究還是硬着頭皮走了進去,但卻被保安給喝住了,“小姐,請問出示你的住店卡?”
由於夜已深,像這種高級的酒店,一般是不允許外人進去了。
“我沒有,我是來找人的。”
“那請小姐你通知一下你的朋友
,不然你是不能進去的。”
無奈下她只能打通了安容熙的電話,可是卻被安容熙拒絕了見面,但千里迢迢來到這裡,她根本就不死心,只能站在酒店外等着。
天公不作美,隨着時間的流逝,天氣似乎變得越來越糟糕,不到一會兒,風期間,大片大片的雨點兒隨之砸落。
酒店外根本沒有可避雨的地方,夏沛染只能被淋了個落湯雞,淅瀝淅瀝的雨點冰涼了整個身子,但夏沛染依舊不願意離開,她一定要等到安容熙願意見自己,不然她是不會走的。
這一夜,她幾經從瞌睡被雨點打醒又到瞌睡的狀態,好不容易熬了整整一晚。
第一縷晨光沖洗了灰霾的天空,空氣被雨水刷了一遍,變得清新卻透着一股涼意。
“夏小姐。”
一抹人影擋住她眼前的光亮,夏沛染不由擡起了頭。
“我們總裁讓你去見他一面。”
酒店的冷氣撲面而來,原本溼透的衣衫,更添一份冷意,鑽進皮膚的每一個毛孔,使她不由打了個冷顫。
陳助理在把她帶到房間外廳,就沒有跟進去了。
但夏沛染從樓下一直支撐到上來,直到現在,頭昏昏沉沉得越發難受,她硬撐着扶住牆壁,敲着門。
門不到一會便開了,她在看到一個高大身影的那刻,原本想說話,卻身子一軟,朝前倒了過去。
看着撲向自己的女人,安容熙眸間劃過一絲驚訝,有那麼一瞬,幾近忘記了去接住那具嬌軟的身子。
夏沛染生病了,而且還發了燒,醫生在離開的時候,叮囑了她的飲食一定要清淡,最後還開了藥,方纔離開。
迷迷糊糊間,夏沛染終究醒了,陽光躍過紗幔灑了進來,映亮了一室的奢華,陌生的氣息撲鼻而來,眼看這不是自己熟悉的地方,猛地坐了起來,額頭上的毛巾也隨之掉落。
把醫生送走的安容熙,重新走進來,夏沛染立馬走了過去,但由於走得太急,一個踉蹌又一次撲倒在男人身上。
但她在意的事情似乎不在這兒,“安先生,謝謝你願意投資劇本,但可以不要刪改劇本嗎?”
夏沛染的話,完全出乎他的意料,醒來第一件事情不是爲自己的病因,而是心心念念劇本的事情,這個女人,該有多執着。
安容熙的眸子沉了沉,夏沛染順着他的目光,才發現自己居然靠在他的懷中,十分尷尬地拉開兩人的距離,嘴裡連說着不好意思。
他十分平靜地坐在旁邊的沙發上,腿優雅地翹起,一手抵住下顎,沉靜的目光有了思量,薄脣輕啓間扯出了淡涼的話兒,“給我一個不刪改劇本的理由。”
其實刪不刪改劇本,非他執意決定的事情,只不過按照目前的市場需求,很多新劇和小說原形,多少總會有較大的出入。
“原本的劇本更符合市場所需。”
清麗的嗓音令他眉頭舒展,他沒有說話,眼神示意她接着往下說。
有了自己的發揮空間,夏沛染表現得更加賣力,有理有據證明自己的觀點,說到最後,連安容熙也露出一個十分淺淡的笑容。
“依你所說,不刪改劇本會帶來更大的收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