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婉得意的想着,又丟給她一樣東西,說道,“穆小凡,這是一個跟蹤器,只要我確認,你順利的離開本市,我就不會對穆曉芸下手。”
“你有足夠的時間,在夜宸回來醫院之前,離開這座城市,然後找個地方躲起來,跟葉沐晟好好的過你們的二人世界去。”
穆小凡接住被她拋來的追蹤器跟錄音筆,用力的握在手心,她一把拉起葉沐晟,頭也不回的說道,“我們走。”
葉沐晟什麼也沒說,任由她拉着自己走了出去。
等走出了慕容婉的病房,她才仰着臉看他,語帶歉疚“沐晟,看來,我是不得不跟你再跑一次了。”
原本她的打算是,拿到錄音筆就去跟夜宸自首的,可因爲穆曉芸在慕容婉手上,她就不得不將葉沐晟再一次拖下水,所以,她感覺到抱歉。
“我願意跟你一起跑,不論多少次。”葉沐晟的眉眼裡,含着絲絲縷縷的寵溺意味。
他的身高比穆小凡高出許多,因此僅僅只要一個垂眸,就能看到她那明媚的笑容。
而以穆小凡這個角度,卻只能看到他那雙漆黑的眼眸,宛若幽深若古井一般,深深的直視進她的眼底,甚至在他的黑眸中,還能清楚的看到自己的倒影。
嗯,有幾分茫然,也有幾分傻氣。
“小穆,你是不是覺得我又瘋了?事實上,我也這麼覺得,可這,應該是我最後一次的瘋狂了。”他說,雙手猛地按在了她的肩膀上。
一種叫人看不透的情緒,在他的眸底盪漾。
這樣的葉沐晟,對她來說,有幾分陌生,又有幾分熟悉。
穆小凡依稀記得,在葉沐晟帶她逃離夜宅的當晚,在他說服她跟他一起走的時候,他的眸底,也有着跟此時一樣的眸色。
慌亂的退開幾步,她伸手扒拉了一下額前的劉海,扯開話題,“葉沐晟,我們快走吧。”
“好。”葉沐晟頷首。
無論是因爲什麼,只要她願意跟他走,他就會繼續放手一搏。
“那個,你準備好我們要躲的地方了嗎?要是被夜宸找到了我,那我小妹可就沒命了,慕容婉心狠手辣,她說得出,就絕對做得到。”
穆小凡說着嘆氣一聲,“唉,我要是上一次,在慕容家,就逼着夜宸把她帶回去夜宅就好了,至少現在就不用被慕容婉要挾了。”
對她的嘆息,葉沐晟恍若未聞。
“糟了,我就這麼走了,餘子苒一定會被夜宸扒皮抽筋的。”穆小凡又道。
她是直到現在,才知道會有那麼多稀奇古怪的理由,來阻止她離開夜宸。而這一切,僅僅是因爲,她從內心深處,壓根就不想離開夜宸。
“放心,有伯爵在,夜宅就算生氣,餘子苒也不會有事的。”葉沐晟淡淡的安慰一句。
“哦,”穆小凡答應道,視線下移,看到了自己胸前的龍珠,頓時就有了新的藉口。
“龍珠我總不能帶走吧,我得給餘子苒,讓他交給夜宸,到時候我不在,他要用到龍珠,怎麼辦。”
“穆小凡。”葉沐晟忽地叫她名字。
他們之間相處,他從來都是叫她小穆的,此時卻是少有的連名帶姓的喊她。這讓穆小凡愣住。
“你要是不想走,還來得及,一旦走出這家醫院,你跟夜宸,就沒有以後了。”葉沐晟一字一句的說道,冷靜的語氣裡,帶着一抹的殘忍。
穆小凡的眼睛,一下就紅了,“我知道走出去,我跟夜宸,就沒有以後了。夜宸那麼小心眼,又霸道的要死,他知道我又跟你跑了,一定不會原諒我的。”
“可是我能怎麼辦,難道要我看着穆曉芸去死嗎?”她的眼中淚意斑駁,聲音哽咽的不能自已。
“沐晟,我不想走,我不想離開夜宸。”她仰着臉,眼淚從她的眼角不斷滑落,形成一條珠鏈。
她不想離開,卻不得不離開。
恐怕,這就是慕容婉一點都不曾詢問,她跟葉沐晟感情的理由,慕容婉要的,只是她跟葉沐晟的‘私奔’,成爲既定事實,至於理由,暴怒中的夜宸,必定不會去想。
只要夜宸認定了,她是跟葉沐晟私奔的,那到時候,即便是她有機會再回來,夜宸也不會要她了。
有機會回來……
她真的,還會有機再回來嗎?
“小穆,這是你最後的機會,你好好想想。”葉沐晟最見不得的,就是她流淚。
每一次見她落淚,那透明的淚珠,都像是砸在他心間一般,砸的他的心軟了,也砸的他的心跟着發顫作疼。
他給她的猶豫時間,的確是最後的機會。
只要穆小凡不走,那他準備的一切,就都當作不存在,可一旦穆小凡選擇離開,那他,也勢必不會再放手。
穆小凡只顧着哭,完全沒有聽出葉沐晟的弦外之意,哭了幾聲之後,勉強壓住了自己的哭泣,說道,“走,我要走。”
即便她再捨不得夜宸,都不能用穆曉芸的生命做爲代價。
這就是她的選擇。
伸手拭去她面上的淚珠,葉沐晟說道,“不哭了,既然決定要走,那至少要笑着離開,你總不想,讓夜宸通過監控,看到你哭的樣子吧。”
“他看到你哭,就一定會來追查,到時候,要是發現了我們的藏身之處,穆曉芸可就危險了。”
“還有,慕容婉的追蹤器,若是一直不移動,到時候再對穆曉芸做些什麼,可就不好了。”
夜宸是個黑客天才,再厲害的防火牆對他來說,都像是紙糊的一般,所以等他發現她失蹤,一定會在第一時間查看監控。
而之前的幾次逃離,就是因爲夜宸的黑客能力,纔將她最終尋回的。
穆小凡點點頭,飛快的將眼淚擦去,“嗯,我不哭了,我笑着走。”
“好了,我們走吧。”葉沐晟牽住她的手,寬大的手掌裡,她的小手就像是小朋友一般,可以被他完全包住。
“嗯。”又看了看病房方向,穆小凡這纔跟着葉沐晟離開醫院。
只是每走一步,她的心,都像是在被鈍刀子狠狠的凌遲着,讓她痛的,幾乎要維持不住面上的假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