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夭握着手機到了陽臺上,定定神接通:“喂?”
“在哪?”程牧低沉的聲音傳來。
“在朋友家裡。”陶夭話音落地,想了想又補充,“尤可人家裡。”
“我一會過來接你。”程牧道。
陶夭狠狠愣一下,反問:“你是說今晚?”
“對。”
“大概幾點?”
“七點。”
“好。”陶夭沒提出異議,掛了電話。
轉身,對上尤可爲的視線。
“你一會要走?”尤可爲低頭看着她,抿緊了薄脣。
陶夭一笑:“嗯,有朋友找我,不好拒絕。”話落,她越過他,直接朝廚房走去。
尤可爲看着她的背影,無話可說。
“可爲!”廚房裡,他母親的聲音突然傳來出來。
尤可爲應一聲,過去問:“要我幫忙?”
“和你爸先把對聯貼上,夭夭說她等會有事,要走呢,咱們六點一過就開飯,總得讓夭夭吃了再走。”
“知道了。”尤可爲怏怏地應了一聲,出去貼春聯。
小區裡不讓放炮,也就貼春聯圖個喜慶,尤可爲貼了春聯,又將福字倒貼在門上,開始擺放桌椅碗筷。
他爸媽做點小生意,家裡在城中村有幾層樓,原先只靠收房租就能過得瀟灑自在,也因此,他從小性格比較散漫桀驁,難管得很。這次家裡一朝生變,拘留所裡待了幾天,他整個人突然就變得沉默少言起來。
尤家父母覺得,眼下家裡這變故,已經是不幸中的大幸。對陶夭,自然是萬分感激。飯桌上,尤父喝得有點高,一個勁讓尤可爲記得陶夭這份恩情,以後將她當親姐姐對待。
偏偏,尤可爲嘴硬不肯叫,只一個勁陪着他喝啤酒。
到最後,他喝得也有點多了,眼睛發紅,陶夭拎着包要走,他非得跟下去送,尤可人都擋不住,只好隨他去。
兩個人乘電梯下樓,出了小區往街道上走。
雪花仍在飄,夾雜着寒風。
正是闔家團圓的日子,街道兩邊停着許多車,人卻少,偶爾路過一兩個,也顯得步履匆匆。
遠處近處有許多歡呼聲,夜空裡還突然炸出幾朵煙花。
靜靜地走了一會,陶夭停下步子,對他說:“我就在這等,你回去吧。”
“陪你等一會。”尤可爲說完,褲兜裡摸出煙盒和打火機,低着頭,動作很熟練地點燃了一根菸。
陶夭一愣,蹙眉道:“你纔多大,少抽點。”
尤可爲擡眸看着她:“我們同歲。”
陶夭側頭看向一邊去,懶得理他了。她其實就比尤可爲大了小半歲,嚴格算起來,她十九歲的生日還沒過,出門在外,她習慣了報虛歲年齡。
眼見她臉色冷淡,尤可爲低頭猛吸了一口煙,眉眼間頗有幾分抑鬱,感覺焦躁得很。
陶夭餘光瞥見,無奈道:“你回去吧。”
“說了陪你等。”
陶夭慢慢抿緊了脣:“回去。”
“我不。”
陶夭冷着臉踹了他一腳:“滾。速度點!”
尤可爲生生捱了一腳,看着她問:“你在等誰?”
陶夭一愣,語調平淡:“你救命恩人。”
尤可爲不說話了,他看着路邊停下的一輛車,慢慢地掐滅了煙。
黑色邁巴赫,官方報價一千二百萬,車牌號:m0000。他心裡隱隱有了預感,卻不太想相信。
尤可爲擡眸去看陶夭的臉色。
陶夭微微抿脣,目光落在下車的男人身上,淡聲喚:“二哥。”
程牧,竟然是程牧。
尤可爲捏在指間的半截煙掉在了雪水裡,擡眸看過去,目光裡盡是錯愕和不可置信。
能用一個助手擺平他們家的事,他猜到了那男人可能頗有權勢,可無論如何,他也沒想到,那個人竟然是程牧。年初他回國坐穩了程氏集團現任掌權人的位置,他們班那幾個花癡,天天捧着採訪他的那本財經雜誌做春夢。
眼下突然見到本人,他不得不承認,眼前這人是他見過的最具有攻擊力和壓迫感的男人。
他和陶夭,他們……
尤可爲神色一瞬間變得非常複雜,說不出話來。
程牧也不避諱他,擡手在陶夭臉上摸了摸,蹙起眉頭問:“這麼冰?等多久了?”
“沒多久。”陶夭語調沒什麼起伏。
程牧拍拍她肩頭:“上車。”
陶夭點點頭,也沒再看他,直接拉開副駕駛車門坐了進去。
程牧收回目光,看着他,語調隨意問:“尤可爲?”
“是。”尤可爲抿緊了脣,問了他一句廢話,“是你幫了我和我姐姐?”
程牧看了他一眼,一副懶得回答的樣子。
尤可爲看着他臉色,沒忍住,語調僵硬地又開口:“她不是那種隨便的女生,你……你能不能放過她?我做什麼報答你都可以。”
程牧擡步走的動作就那麼停了下來,他側頭,好笑地看着他,面色冷漠地開口說:“她是哪種人,我很清楚。至於你……”他話沒說完,短促地呵了一聲,轉身,大跨步走了。
尤可爲站在原地,眼看着黑色邁巴赫駛入除夕夜的飛雪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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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又名:《二爺找存在感的新姿勢》、《他在不可描述的夢裡面》、《論男人攻擊力的重要性》……
早上好哇,我的小天使們。\(^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