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夭抿緊了脣。
遠遠地,程牧也沒有下一步動作。
那羣人站在集團樓下,來往進出的好些人目光都被他們吸引,緊接着,又順着他們的目光好奇地看向她。
陶夭看到他們都在低頭交談着。
她定定神,好一會才找到了自己的存在感,抿着脣走了過去。
她站到了程牧跟前。
周圍人個子都比她高,顯得她纖薄弱小。
陶夭覺得自己臉上有點燙。
程牧擡手揉揉她頭髮,仍是帶着有些意外的神情問:“你怎麼過來了?”
陶夭看了他一眼。
程牧倏然勾脣,一隻手揉着她後腦勺,朝邊上一衆人解釋說:“我們家這丫頭怕生,讓諸位見笑了。”
一衆人:“”
集團這成天冷颼颼的老闆笑了?
他讓他們稍等一下,是因爲遠遠認出了這姑娘?
語調如此這般親暱疼愛!
一衆人面面相覷,有人低聲問邊上人:“沒聽說程董有妹妹呀,一個姐姐不是還去世了嗎?”
“哪是妹妹呀。”另一人聲音低低說,“是上那位。”
“這麼小?!”
“不說了十九歲麼?”
“哈。”
短短几句低語戛然而止。
陶夭抿着脣看向程牧,因爲尷尬臉上浮現出一層淡淡的紅暈,低聲遲疑着問他:“我是不是打擾你們了,我”
“不打擾不打擾。”不等程牧開口,邊上幾個西裝革履的中年人笑着說,“聚餐而已,都是私底下的活動,可以帶家屬。”
他話音落地,周圍不少人沒忍住笑出了聲,一個兩個饒有興味地打量着站在程牧跟前的陶夭。
小姑娘個子不算矮,一米七左右。她穿着一件薄款的白色高領毛衣,下面配着緊腿牛仔褲和小白鞋,外面套一件中長款的鴉青色呢子衣,色澤健康的中分長直髮自然披散垂墜着,看上去分外青嫩養眼。
不過,這年齡也實在有點小哇
陶夭自然能感覺到一衆人不動聲色打量她的目光,下意識地,她擡手捏住了程牧西裝的袖口,低聲說:“對不起啊。”
程牧哼笑了一聲,將她那隻手攥進手心裡,哄說:“犯下什麼錯事了,值得專程跑過來道歉?”
他這話語調溫和含着絲調侃,很大程度上解除了她的尷尬。
陶夭心裡有些亂,抿緊了脣不說話。
程牧一隻手牽着她,介紹說:“這些是公司幾位總監和各部門主管,中午都要一起吃飯的。”
“你們好。”陶夭靦腆了問了一句。
一衆人笑容滿面地推脫了幾聲,看上去非常溫和客套好相處。
陶夭鬆了一口氣。
“走吧。”程牧朝其他人點點頭,握着她的手走在邊上,隨衆人一起去吃飯的地方。
一羣人差不多二十多位,也就四五個女人。
陶夭餘光瞥了距離他最近的女人一眼,咬着脣對程牧說:“我不吃飯,我要回影視城了。”
程牧低笑:“專門跑過來就爲了看我一眼啊?”
剛纔從公司裡走出來,遠遠看見她瘦削的背影,他還以爲他眼花了呢?這丫頭,猝不及防的小舉動總是這麼惹人疼。
“我不是專門跑來的。”陶夭聲音低低地辯駁着。
程牧看着她的樣子,笑得一臉縱容:“就當我請你過來的,行了吧?”
陶夭:“”
感覺他好像在看她笑話。
她抿緊脣,被他牽着走在右手側,又不說話了。
周圍其他人倒一直用溫和平穩的聲音交談着,不時蹦出幾個專業名詞抑或英文短語,聽起來讓人費勁。
陶夭突然想起司機老吳說的那些話。
程牧以前是個問題少年。
傳言裡都說他失蹤了十一年,也不曉得那些年都去了哪?有過什麼經歷?遇見過什麼人
“想什麼呢?”邊上,程牧的聲音突然打斷她思緒。
陶夭一擡眸,發現一衆人停在了一家裝修大方奢華的店面外,目光裡,廖記海鮮四個大字龍飛鳳舞。
她和程牧落在後面,其他人都慢了步子等着。
“楚陽。”程牧突然開口喚了一聲,人羣邊上陪着的一個知性美女走了過來,笑說,“程董,您吩咐。”
“陪着先上去,我們隨後就來。先點餐,不用等我。”
“好,明白了。”知性美女笑着應了一聲,一轉身,言笑晏晏地請其他人先上去。
陶夭目送一衆人先後進門,遲疑着問:“那是你的秘書啊?”
程牧笑笑:“嗯。”
陶夭抿緊脣沒再說話。
剛纔程牧喊楚陽,她以爲是個男人呢,沒想到就是剛纔她注意到的那個女人,氣質知性幹練,很年輕,感覺起來都不到三十歲。
她胡思亂想了一下,又問:“徐東呢?”
“他最近家裡有點事。”程牧想了想,又補充說,“老婆懷孕了,偶爾人不在。”
“啊?”陶夭一愣,笑着問,“過年出去玩懷的呀?”
“嗯,應該是。”程牧含笑看了她一眼。
陶夭這才意識到兩人談論的這個話題有點親密,咬着脣轉移話題:“你準備帶我去哪?”
“就這。”程牧停下了腳步。
陶夭一擡眼,對上玻璃櫥窗裡一整套看上去非常華貴厚重的綠寶石首飾,神色微怔。
程牧手掌使了力,握着她手走進去。
“歡迎光臨,您程先生”櫃檯跟前巡視的值班經理歡迎的話尚未說完,生生在脣邊打個轉,臉上的笑容有些誠惶誠恐。
“嗯。拿幾條項鍊出來我看看。”程牧口吻隨意地說。
陶夭一瞬間明白他意圖,小聲說:“別啊,我不戴那些東西的。”
程牧臉色微沉地看了她一眼。
值班經理原本還有好些話想問,見狀什麼也不說了,笑着指引兩人往裡邊靠右的展示櫃跟前走。
陶夭被程牧拽着走了過去。
兩個人到了櫃檯跟前,她一擡眸,從櫃子上的臺式方鏡裡看到了自己有些彆扭的臉色,鏡面一角,印着程氏集團的標。
難怪值班經理看上去有些手足無措。
此刻,他正在程牧的目光里語速略快地介紹說:“這幾款都是知名設計師的得意之作,也都是剛到不久的獨款,風格以簡潔典雅、清新明快爲主,很適合年輕女孩子佩戴的。”
程牧挑起正中間一條,看向陶夭:“喜歡嗎?”
陶夭的目光落在他手指挑起的鉑金鍊子上,視線下移,對上垂墜在半空的鑽石吊墜。
吊墜是頗具藝術感的空心四葉草造型,脈絡纖細,正中間一顆白鑽在燈下折射出光芒,式樣簡潔,卻非常美麗。
陶夭收回目光,臉色複雜地看着程牧。
程牧聳聳脣角,修長手指將鏈子挑了起來,低下頭給她試戴。
邊上,值班經理看着這一幕有點大氣都不敢出,半晌,笑着搭腔說:“陶小姐長得漂亮,哪一款戴着都好看的。”
“陶小姐?”程牧似笑非笑地看了值班經理一眼。
後者一愣,強撐着笑容說:“本人比上那幾張劇照裡還好看呢,氣質也好,讓人過目難忘。”
程牧哼笑一聲再不說話,柔聲問陶夭:“這條怎麼樣?”
“我”
“戴着吧。”程牧擡手在她臉上輕拍了一下,扭頭朝值班經理說,“其餘幾條裝起來。”
值班經理鬆口氣,將剩下三條項鍊往櫃子裡收。
程牧蹙眉看着他,聲音低沉說:“裝起來,帶走,懂?”
值班經理:“好的,您稍等。”
話落,他蹲下身去櫃子裡找包裝盒和手提袋,很快又起身,將紙袋雙手遞給程牧。
程牧伸手拎上,發話說:“結一下賬,票據下午送我辦公室。”
“知道了。”值班經理笑容可掬。
程牧點點頭,一隻手拎着紙袋,一隻手握着陶夭的手出門。
陶夭有些不知道說什麼。
想到上一次,她有點沒辦法再惹他生氣。
陶夭嘆了一聲,想到剛纔不經意間瞥到的價格,又覺得心裡非常有壓力,難以形容。
兩個人出了店門,直奔酒樓。
豪華包廂裡。
一衆人圍着超大的圓桌坐了大半圈。
服務生已經將大半菜品送了上來,正主沒來,愣是沒人開動。
有人說話間看了楚陽一眼,笑着提醒:“楚秘書,程董剛纔沒說去哪?要不你打個電話問問看?”
“應該很快就上來。”楚陽想了想,笑說,“可能帶陶小姐去邊上珠寶店選禮物了。”
那人一愣,笑說:“難得程董有這樣的時候,那就再等等。”
“是啊,哈哈,沒見過他幾個笑臉。”
“那小姑娘也算有手腕了。”
“可不是。先前覺得程二不近女色,眼下一看,哪裡是不近女色,沒遇上人才對。”
“程董最近頗有些春風得意啊。”
“誰說不是?”
一衆人你一言我一語打趣了幾句,突然間聽到了沉穩有力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程牧牽着陶夭出現在門口,笑說:“不好意思,晚了點。”
“不晚不晚。”邊上有人連忙搭腔。
程牧的視線落在連着的兩個空椅子上,領着陶夭走了過去,穩穩坐下,出聲說:“動筷吧,一會兒涼了。”
一衆人先後拿起了筷子,笑着開動了。
陶夭早上吃的早,下戲的時候其實就有點餓了,此刻跟着程牧拿了筷子,也暫時忘了許多拘束。
其他人邊吃邊聊,包廂裡氣氛融洽熱烈得很。
有人突然提議:“年後第一次聚餐,藉機會一起敬程董一杯?集團去年到今年不容易,程董當居首功。”
“對對對!”
“一起。”
話落,幾個稍微年輕點的男人率先站了起來,先後端起了手邊的酒杯傾身相敬。
陶夭回過神也跟着站了起來。
她端起了手邊早已倒好酒水的小巧瓷杯。
包廂裡響起了一陣悅耳的撞擊聲。
陶夭抿脣收回手,捏着杯子正要往嘴邊遞,側方伸過來一隻手接走了她手裡的瓷杯。
她微微一愣,視線裡,程牧將杯子遞到脣邊一飲而盡。
陶夭看見他喉結輕滾
有人不經意看見,笑着打趣:“程董真是憐香惜玉。”
小小一杯酒,娛樂圈哪個不能喝呀?
程牧將酒杯放在手邊,氣定神閒地坐下,笑着道:“這丫頭年齡還喝果汁就行了。”
年齡小你拐人上牀?
包廂裡大多是有了家室的成年男人,忍不住在心裡吐槽,偏偏,面上卻並不顯露分毫。
程牧瞥了稍遠處楚陽一眼。
楚秘書一愣,心中叫苦,連忙起身讓服務員拿果汁。
她可從來沒在飯桌上被人護過,包廂裡僅有的幾個女人都是,是以,下意識將果汁給遺忘了。
不過大老闆對這姑娘可真有心。
十九歲這年齡在娛樂圈其實正好,飯桌上喝點酒也算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偏偏就她能惹人心疼誒。
各人各命
楚秘書嘆着氣回到了座位上。
很快,服務生送了杯鮮榨橙汁進來,放到了陶夭手邊。
陶夭端起果汁喝了一口,腦海裡還回想剛纔那一幕,有些微微的甜意涌上來,她不自覺擡眸看向了程牧。
多看一眼,心裡那點隱秘的歡喜就重一點。
他當着滿屋子人的面毫不避諱地護着她,喚她丫頭,神色那麼自然,就好像一切都是理所應當。
她第一次萌生這麼光明磊落的甜絲絲的感覺。
和他以前沒有。
和蘇瑾年,也沒有過。
他其實也沒有自己一直以爲的那樣壞,縱然有些霸道有些強勢,很多時候,卻總弄輕易地觸動她的心。
程牧,真好呀
陶夭看着他,不知不覺中將果汁喝了一半。
程牧一側頭瞥見她的樣子,下一瞬,就瞧見她臉色微微一變,放下杯子劇烈地咳嗽了起來。
“喝個東西都能嗆到?”程牧有些無奈地看她一眼,擡手幫她拍着背,遞了紙巾問,“怎麼樣,有沒有好一點?”
“嗯。”陶夭嗓子還有些難受,悶聲應着。
程牧笑她:“傻成這樣。”
陶夭不說話了,臉蛋有些紅紅的。
“穿外套熱不熱,脫掉?”程牧蹙眉看着她臉色,低聲問。
陶夭搖搖頭:“不要。”
程牧曉得她大抵又彆扭了,看一眼她裡面穿着的薄毛衣,一瞬間也收了說服她脫外套的心思。
裡面的薄毛衣是修身款。
這丫頭年齡雖不大,身材卻也挺好的,他並不樂意其他人過多關注。
程牧收了思緒,腦海裡想着先前那一幕。
他很確定,他從她黑漆漆的眼眸裡看到了點點亮光,感覺起來,她的歡喜沒藏住,從眼睛裡跑出來了。
不枉他對她這麼好
臨近兩點。
一衆人吃完飯,出了酒樓。
陶夭跟着程牧走到了公司樓下,抽手說:“我四點多就得拍戲了,就不跟你上去了。”
不知爲何,第一次覺得時間這樣過。
她心裡有幾分隱隱的不捨。
程牧握着她手,也享受她這一中午乖巧柔順,停下步子問:“不想跟我去辦公室參觀一下?”
“過去得一個小時呢。”陶夭抿脣說。
“一小時車程,算上換衣服化妝半小時,還有半小時。”
“趕早不趕晚呀。”
“先上去,嗯?”程牧聲音驀地低了一個度,湊到她耳邊說,“得親一會,不然下午沒心思辦公了。”
陶夭:“”
她臉色驀地紅透,胸腔裡一顆心卻砰砰砰亂跳起來。
程牧看着她臉色,慢慢笑了,低聲又問:“難道你不想?”
“別說了。”陶夭擡眼皮看他一眼,咬着脣,現在就走的話卻怎麼也沒有再說了。
程牧握緊了她的手,牽着她進了公司旋轉門。
邊上來來往往的一衆人目送兩人進了電梯,只覺得風中凌亂。
剛纔那個神色溫柔誘哄小姑娘的男人是他們大老闆嗎?
別說,說了也沒人信!
感覺突然看到了一個假的老闆,連帶着,猝不及防被塞滿了狗糧。
有點撐
題外話
寫到敬酒的時候,差點寫成“包廂裡響起了一陣悅耳的碰瓷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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