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漸深。
街道上逗留的行人仍然很多。
這幾乎是一個狂歡夜。
一衆人靜靜地站在夾雜着鹹潮氣息的微風裡,只覺得頭疼。鳳奕按着眉心,恍惚間甚至聽到了某種轟隆隆的聲音。
“要不,還是通知一下程董吧?”良久,覃旭猶豫着說。
鳳奕擡眸看過去:“兵分幾路,再找找。”
怎麼給程牧說?
就算說了,那人也不可能連夜過來,香江飛往r國迦市最晚的航班在八點,早過了。
先找找……
他定定神,開始給幾人分派區域。
有些東西騙不了人,他相信金佑安對陶夭的感情在,那麼,退一萬步講,事情都不算很糟。
於是,一衆人散開去找人。
欄川鎮並不大,可在人生地不熟交流還有點困難的情況下,夜裡找人簡直難如登天。
十五分鐘過去。
半小時過去。
一個多小時過去。
等一衆人最終原地點匯合的時候,十二點已過,一無所獲。
冷汗漸漸地爬到了每個人的鬢角上,風一吹絲絲涼意沁人心脾,鳳奕站在衆人之間默了好一會,開口道:“我聯繫一下程董。”
他轉身去打電話。
兩國之間有一小時時差,程牧那邊臨近十二點,不過因爲在公司年會上被敬酒頗多而他幾乎來者不拒,這一晚,他有些醉意,睡得很沉。
電話響了好一會,他擰着眉接通,懶懶喚:“誰?”
那頭一句話讓他陡然清醒許多。程牧突然坐起身,硬邦邦地問:“你說什麼?誰不見了?”
“陶夭和劇組的金佑安,一起失蹤了。”鳳奕採取了保守的說法。
程牧不耐煩地:“說清楚點。”
鳳奕將手機換了個手拿着,語調罕見地低沉:“晚飯後,我們一起回酒店的途中,他們倆去吃路邊攤,之後就失蹤了。”話說到這,鳳奕想起了先前金佑安的話,語調遲疑,“兩人失蹤後金佑安打來過一個電話,說是讓您親自來找他們,還提到一個送到海棠園的蛋糕。”
鳳奕不明白這事牽扯上什麼蛋糕,只能如實複述了一遍。
程牧的聲音卻微微變了:“送到海棠園的蛋糕?”
“是。”
程牧許久沒說話。
“程董?”
“我知道了。”程牧又靜了許久,吩咐說,“你們先等在原地,我打個電話,稍後再聯繫你。”
“行。”鳳奕應聲,再未多言。
——
迦市,某高檔住宅區。
手機鈴聲突然劃破了室內的寂靜。
“啪。”
男人按亮了牀頭燈,從牀頭櫃裡摸索出手機,眨着惺忪的睡眼,看清了手機屏幕上躍動的來電。
來電是一串陌生的號碼。
大晚上的!
男人蹙眉接通電話,問:“你好,哪位?”
“盛廳長嗎?”那頭傳來一道沉穩的男聲,問候完,他用不太標準的r國話說道,“我是程牧。”
男人足足愣了好一會,語調遲疑:“程隊長?”
程牧淡笑:“已經退伍了。”
“哦。”男人起身下牀,漸漸地將他的聲音和記憶裡高大冷峻的身影對上號,他到了窗邊,開窗讓冷風灌進來一些,聲音溫和而低沉,“以爲這一生不可能再有您的消息了。”
“有事情要煩勞您幫助,半夜打擾,實在非常抱歉。”
“不打緊,請說。”
電話裡,程牧簡單地將事情複述了一遍。
男人專注聽完,點點頭道:“您放心,我這就安排人去找。一有消息會第一時間和您聯繫。”
“有勞了。”程牧又一次致謝,掛了電話。
睡意全無,醉意全無。
他看着暗下去的手機屏幕,很快又起身,給鳳奕撥了電話過去。
“好的,我知道了。”鳳奕掛斷電話,稍覺安心。
“程董怎麼說?”靳雯第一時間問。
“說是聯繫了迦市公安廳長,對方稍後會聯繫我們,幫着找人。”鳳奕說話的語調裡帶着一絲意外。
程家在香江算一流豪門,倒是不曾想,幾分鐘的功夫,竟然能聯繫上這邊公安廳的人。
鳳奕正想着,手裡電話響起。
——
此時,海棠園。
程牧穿衣出了主臥,一邊往書房走,一邊給徐東打電話。
徐東在凌晨兩點趕到海棠園,同來的還有葛明清,葛明清帶着金佑安的所有履歷資料。
書房桌上,菸灰缸裡摁滅了六七根菸頭。
程牧將手裡的資料一頁頁翻過去,並未發現絲毫不對。
金佑安是孤兒,背景不能再簡單,他的所有記錄在案的經歷基本上都是成名以後了。
他拿出打火機,又點燃一根菸。
看上去還算沉着冷靜。
也是,這麼晚了着急無用,不如多做準備。
徐東收回思緒,開口道:“已經訂了明早第一趟過去的班機。”這是一句類似寬慰的話。
“那男生喜歡她。”程牧突然說。
有些事做不得假,比如眼神。
《青春》拍攝的過程中他去過幾次,金佑安對陶夭有意的事,他看在眼裡,不以爲然。
心裡驀地有些煩躁。
金佑安提到蛋糕的事,徐東便顧不得那麼多,第一時間聯繫了夏蔚藍,電話裡對峙一通後,夏蔚藍說了她所知道的實情。本來,她僱兇殺人就是因爲被程氏集團突然發生的炸彈事件給影響。
炸彈事件出現後沒了後續,她心下一狠自己動手,事後大包大攬,是預備將此事交給上天。
一切順其自然。
只不曾想,對方會在這麼久之後,捲土重來。
修長的手指按在桌子,程牧突然擡眸問:“你覺得他所謂何意?”
徐東斟酌許久:“一命換一命?”
“可他當時突然收手。”
說不過去。
一方在明一方在暗。這人若是有意報復,下手的機會多得是,爲何會這麼久都毫無動靜?
況且,秋麗一夥人的人際關係早已排查完。
程牧將手裡的菸蒂摁滅在菸灰缸裡,又一次,拿起了金佑安的資料看,不得不說,這人證件照上的臉都精緻無比。
葛明清在邊上站了許久,聽了個雲裡霧裡,卻也基本上明白程牧在腦海裡搜尋自己對這人的印象。他想了想,試探地開口說:“程董,我覺得這些資料也許當不得真。”
“你說。”程牧擡眸掃去。
葛明清潤潤嗓子:“多羅國十個藝人八個整形,就算沒有大整,開開眼角打打美白針這些也無法避免。時間一久,人的長相早變了。金佑安那張臉,至少鼻子是動過的。”
程牧捏着紙張頁腳的手指一抖,將幾頁履歷拍到了桌上。
金佑安的照片一下子躍入徐東視線。
徐東盯着他的照片許久,突然出聲問:“二少,我想起一個人。”
“?”程牧擡眸看去。
徐東想了想,用一種不確定的語氣問:“你覺得他像小安嗎?玉川那會,趙威那個小跟班。”
“碰瓷的那個?”不知怎的,程牧突然想了起來。
當年他和徐東到玉川,認識趙威有一段時間後,趙威在路上見義勇爲,帶回來一個滿身是傷的男孩。
說來也巧,那男孩他們都認識,一直跟着九爺混,九爺那邊最後因拐賣兒童進了局子,一衆手下躲躲藏藏,鳥獸散了。
這孩子當時小,一直在玉川街頭混,偶爾碰瓷賺錢。
趙威那人性子裡有一股敦厚勁,將他帶到了酒吧裡,這以後,這孩子算是跟他們混了一段時間。後來他們一起離開玉川,趙威也提過一兩次,說是找親戚將這孩子收養了,算是改變了他的命運。
某種意義上來說,趙威對他有大恩。
程牧和徐東對視一眼,均沉默,在心裡思索着金佑安可能是小安的這種可能性。
畢竟,趙威是他們親自了結。
從他受僱於秋麗走入歧途開始,結局早已註定。
販毒、綁架、輪姦、殘殺,當他犯下這一項一項罪行之時,敦厚踏實的趙威也早已隨之而去,他罪無可赦。
這件事,他們當然也是問心無愧的。
可那孩子呢?
他可能對事情瞭解多少?
他怎麼看?
“如果他是那孩子的話,我覺得他應該不至於對陶夭不利。”徐東收回思緒,斟酌着說。
程牧沒說話。
徐東又道:“蛋糕也罷,炸彈也好。說到底都並未對我們造成實質性傷害,這孩子也許自己比較糾結。”
“看來是想做一個了斷了。”程牧聲音冷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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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放棄了寫到一萬字。
突然想起一個笑話。
業內曾有編輯說,時速低於一千的網文作者,終會慢慢地退出網文界。
真理啊。
感覺自己也混不下去要被淘汰了,哭唧唧。
怎麼辦啊?
懵逼的阿錦盯着電腦發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