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再計較也沒有用，他喝醉了，此刻踉踉蹌蹌眼底都是血紅的顏色，將他做錯的事情推到她身上來，又能怎麼樣？
“離婚是因爲你，章東遠，都是因爲你，你跟凌楠對我來說是折磨，你肯放過我我很謝謝你！以後不要再聯繫了。”杜雪說完，轉身就走羅。
後面踉蹌而急速的腳步聲緊隨而至，她急忙的往前快步走兩步，可一樣是被拽住！
胳膊上一痛，被拉扯着回去。
“是因爲我？離婚是因爲我？”章東遠看着她，聲音那樣可笑的意味，彷彿一切都是笑話得。
杜雪甩開他：“你跟凌楠一起，或者是跟別的女人一起都跟我無關了，是離婚前的事情！我不想說了！反正你不是很快就擁着一個新的對象嗎？像你這樣的人，永遠做不到唯一，你永遠做不到！”
章東遠猛然的一把抱住她，緊緊的抱住，雙臂勒的她幾乎無法呼吸，沉沉的聲音在她耳邊再一次的響起：“我做得到，我給你唯一，你別走……”
那樣低沉而沙啞的聲音，不知道爲什麼，帶着濃濃的絕望，她一瞬間幾乎停了呼吸，卡在那裡。
眼睛有些酸澀。
兩個人的關係真的很玄妙不是嗎？
從一開始的她對他千依百順，他的冷眼彷彿傭人一樣的指使，到後來一步步的貼近對方一點，她以爲是可以一輩子在一起，章東遠卻是又推開她，凌楠的介入，章東遠一次又一次的保證和一次又一次的破碎。
現在此刻，聽見他說這樣的話，心裡知道不能信，心裡有一萬個聲音說着不能信。
可是眼角就是酸澀。
眼淚都快要落下來，被她生生的嚥下去，不準眼淚的流出，壓抑着。
如果再信，自己就是全世界最傻的人，再信，就算是自己以後痛的承受不起要去跳樓也是都自己自作自受。
可是，心怎麼就那麼痛。
能痛的眼淚要落下，有一瞬間的猶豫。
“砰！”的一聲，有人從裡面推門出來。
“杜雪！”杜雪聽見有人叫她的名字，她是背朝門口，看不見是誰，可是聽到聲音。
輪椅的聲響，由遠及近。
章東遠緊緊的抱着她，不知道是醉的太兇了還是如何，抱着她沒有鬆手。
有人過來拉開章東遠，林巖川拽開章東遠的手臂，林巖川的護工也是不知所措，在一邊護着一點林巖川，旁邊有人竊笑的聲音。
章東遠喝了很多，杜雪被林巖川拉開，回頭看。
門口的地方，很多裡面的賓客都涌着出來，不少名媛就等着這一刻看熱鬧，臉上都是那樣驚詫而歡喜的模樣。
如果是以前的自己，看見這樣的場景，大概也是會多看兩眼，總覺得有故事，發生在別人身上的慘烈事件就是自己茶餘飯後的話題，可是真的發生在自己身上的時候，那些目光真的是足以射穿了她。
人羣像是分水線一樣的分開，章洪濤走出來，看着眼前的這一幕，臉上的神情瞬間的難看，大聲呵斥一句：“去給我拉開！喝醉了就送他上樓休息！”
在這樣的場合，發生這樣的事情，很多人都看着。
最近他們家族混亂的感情已經成了很多人的談資，今天的事，無疑是火上澆油的一筆。
他本來就不希望杜雪跟着來參加，可是巖川堅持，說要杜雪做女伴，他也是容忍了，沒想到章東遠竟然跑來，還在這裡拉拉扯扯，成什麼體統！
一個家族裡面，兩兄弟爲了一個女人打起來，說出去，是天大的笑話！
“你這個混蛋！你當初怎麼對她！你現在還來糾纏不放！”林巖川要過去揍章東遠，坐在輪椅上手緊緊的握拳，臉上滿都是恨意！
章東遠被人拉開，可看着林巖川，用力的掙脫，就要過來！
這樣的場面，一點不像是兩個成年人。
杜雪急忙的護着在林巖川的面前，章東遠的力氣她知道，也清楚他小時候學過的那些簡單而厲害的招式，可能普普通通一個拳頭過來就是傷人的，何況他此刻的狀態真的太糟。
章東遠手捏緊，看着杜雪，杜雪站在林巖川的
輪椅前面。
有什麼東西，彷彿在那一刻被熄滅。
身後有人拉開章東遠，杜雪松一口氣，至少沒能打起來，回身來看林巖川，林巖川伸手出去，在她猝不及防的時候，一把抱住她，緊緊的抱住。
杜雪想要掙脫，可是這麼多人看着，還是沒動。
林巖川幾乎是心疼的語氣：“對不起，我不該帶你來，我不該讓你離開我的視線，對不起……”
杜雪擡眼看一眼，看周圍人那種表情，很多從看熱鬧變成了羨慕的模樣，林巖川的深情款款，在他們眼裡，多多少少都會有些心動。
女人天生渴望被人呵護。
“不是，他只是喝醉了，沒什麼事……”杜雪開口解釋說。
聲音略微的大，在場的人都聽得到，像是一種解釋，幫章東遠開脫。
林巖川抱着她，緊緊的：“以後再也不會……”
那邊章洪濤幾乎是要撫了額頭，沉聲：“這裡沒事了，我們還是進去。”
周圍的幾個同樣是商圈的跟章洪濤有交情的，附和着章洪濤，轉身跟着章洪濤往裡面走。
剩下的人，也不可能一直這樣站着在這裡，也都是跟着回去。
章東遠被人扶着離開，杜雪看見他的目光，直直的看着她的方向，眼底露出那種說不出的光亮來，彷彿是心痛的模樣。
可如果真的是心痛，真的這麼在乎她，又怎麼可能走到這一步。
走到這一步，就再沒有退路。
人羣散去，林巖川才鬆開一點，杜雪退開一點距離，卻被林巖川一把握住了手。
“真的是喝醉了，沒別的，我剛好出來透氣，本來還有個女孩子的，後來不知道跑哪裡去了……”杜雪開口解釋。
林巖川卻是看着她，一字字的問：“你是不是還是捨不得他？你愛他……”
杜雪搖頭：“你胡說什麼，沒有的事，只是喝醉了。”
愛那個字太重，她再也不想說還愛他。
因爲愛，所以一次次的傷，於是再也不提。
現在心口的疼痛，她給自己解釋成是不習慣，等時間過去，一切都會好起來，只要時間過去。
“你別再從我身邊離開……”林巖川捏着她的手，微微的有些重，好像是一鬆手她就會從他指縫裡溜走一樣的。
杜雪還來不及說話，林巖川已經繼續說：“從這次你們離婚，我出車禍你一直照顧我，陪着我身邊，可是我們再也沒有一個正式的交往，你沒跟我提過要做我女朋友，我一直也不敢提，我總覺得你會溜走，那種感覺一直都在，跟以前不一樣了。杜雪，現在我正式的跟你說，當我未婚妻，好嗎？我會給你一個盛大的訂婚儀式。”
杜雪一愣。
的確，他們再沒有正式的說過交往，平常最多也就是拉手，連基本的擁抱她都會抗拒，她似乎再也沒有想提起。
而現在，他忽然說要她當他的未婚妻？
她想拒絕，可是看着林巖川看她的模樣，眼底那一點脆弱。
“未婚妻太正式了……現在的情況並不適合不是嗎？我們低調一點沒關係。”杜雪試圖委婉一點。
林巖川眼底一瞬間的晦澀下去，沒有多說話，推了輪椅轉過身去，就要推走。
杜雪急忙的拉住他，到他面前，蹲下來：“你別生氣，也別想太多，我只是……只是覺得……”
林巖川看着她，沉聲：“我懂，你不用說了，我尊重你……”
說着，就要再轉動輪椅出去。
“我們訂婚，可是別有訂婚儀式好嗎？低調一點。”杜雪開口，問道。
跟林巖川在一起的時候，她就沒有打算過要離開，這世上沒有幾個人能用自己的生命去維護你，她做了選擇了，一直會走下去，這樣想，訂婚就沒有問題，可是訂婚儀式還是算了。
這樣風口浪尖的時候，她不想這樣。
林巖川看她，頗有些心疼的模樣，伸手出去，她想要躲，可對上他的目光，終於是沒動，任由他的手撫着在她的臉頰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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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眼底都是心疼：“我不想勉強你。”
“沒有……”杜雪微微的搖頭。
不是勉強，只是加快了進度罷了。
林巖川的手從她的臉頰上劃過，落在她的脣上面，輕輕的摩挲。
她這才覺得痛，想到剛纔章東遠的那個吻。
他吻的非常用力，好像是怕再也吻不到，怕再也沒有辦法，幾乎是要吮了她的靈魂，所以她的脣是紅腫的。
這樣紅腫的脣，一早就被林巖川看到，他當然的受不了。
“他只是喝醉了……”杜雪低低的聲音。
林巖川俯身下來，貼的那樣近，她條件性的想要躲開，往後面避一點，可看到他眼底驟然的痛楚，頓了一下，又是沒動。
他貼過來，吻着在她的脣上。
貼上的一瞬間，她沒有任何更多的感覺，感覺着他脣瓣的冰涼，想到的卻是剛纔吻着她的火熱的脣。
曾經甜蜜的感覺，在此刻，卻是那樣陌生。
他的舌深入過來，她沒避開，也不迴應，任由他來，心底不知道爲何，一片冰涼。
手握的緊緊的，彷彿下一秒鐘就會忍不住的推開，極力的剋制。
***
醫院走廊裡的燈光是白色的有些冰冷的顏色。
晚宴他們還是沒能繼續到最後，早早的回來，她送了林巖川到病房裡，就匆匆的離開。
更多的，像是要逃開。
跟章東遠結婚以後的日子，很多時候，她都想起跟林巖川在車子裡接吻的時候的場景，那時候，記得有很多歡笑，記得很甜蜜，美好的如同是畫卷。
可是剛纔的吻，她感覺不到。
極力的剋制纔沒退開來。
沒有溫度的吻，一點溫度都沒。
沿着走廊，一路上緩緩的往前走，眼前卻是章東遠最後被人拽開時候看着她的那雙眼。
看着她和林巖川擁抱，他是那樣的模樣，彷彿她是他心口的一部分，失去她，他痛的沒有辦法。
可是凌楠呢？
爲什麼章東遠又跟別的女人在一起？他不是愛凌楠嗎？爲什麼呢？
想着想着，自己又覺得好笑了，跟自己，真的是一點關係都沒有，她剛纔才答應了林巖川做林巖川的未婚妻，現在想這些，是不是太好笑。
“請問，是章太太嗎？”旁邊有人說話。
她是愣着，頓了一下才反應過來，這纔看見自己病房門口竟然有一位老人坐着在長椅上，此刻正看着她，等她回答。
章太太？
“是……”杜雪說完就後悔了，可是收不回來，她有一段時間習慣了米莉這樣叫她，很多人都這樣稱呼，一時間就順着答應了。
“章太太，這是我們的一點心意。”老人從身後拿出一個包來，塞在杜雪的手上：“謝謝章先生，章先生章太太真是大好人，好人一生平安，我們沒什麼別的東西，也就只有自己從老家拿來的小黃米，肯定沒農藥沒化肥！聽說章太太在養身子，就帶來了，熬粥對身體好！”
一連串的話，說的杜雪倒是愣住了。
“要不是章先生給我老伴兒付了醫藥費，那些錢我們怎麼承擔的起！章先生真是好人，真是大好人！章太太有福氣啊！章先生還到我老伴兒的病房看我們，說以後的醫藥費都給我們付了，我真不知道說什麼好，怎麼報答好……找不到章先生，就問了護士，找到您這裡了……都是不值錢的東西，養身子可是好的……”
老人一邊說着，一邊把小米往她手裡遞。
杜雪急忙的接了。
就是一個簡單的塑料袋，裡面是黃燦燦的小米，很大一包。
“章先生人好啊！章太太也好！他說是您看到我們兩個人讓他過去幫一把的，說不用還了，以後要是老了能像我和我老伴兒那樣過日子就滿足。我真是沒見過這樣的企業家！章太太真是幸福！章先生沒架子人又好！”老人繼續說着，似乎有很多話都一直無處訴說，說了很多。
杜雪記起來，之前跟章東遠在醫院裡散步的時候，那時候她剛失去孩子，可是還信了章東遠的話，覺得未來還有可能性，章東遠對她千依百順，遇見了兩夫妻。
“老婆婆身體還好嗎？”杜雪問。
記得那時候是老婆婆的身體出了問題，要花很多醫藥費，不知道如何籌措。
“還好，已經是請了專家，都是章先生找人弄的！”老人說到這裡，渾濁的眼底涌出兩滴淚來：“章先生章太太的大恩大德，我和我老伴兒下輩子都還不起！我麼真不知道說什麼好……”
杜雪看見老人哭，有些不知所措。
第一次看見老人這樣。
“章先生說您身體不好，在這裡調養着，多吃小米，對身體好，我們老家說吃了能生兒子。章先生真是頂好頂好的人，問我們兩個人怎麼才能這麼過了一輩子，難道就不吵架？章先生對章太太真是好。”老人說話有些語無倫次。
總之就是章東遠太好太好。
如果是商業上那些競爭對手，或者是在林巖川的眼裡，不知道怎麼看。
“謝謝您的小米。”杜雪伸手接過來。
在她所不知道的時候，章東遠竟然去捐了款，還親自去了病房。
她以爲他會讓公司裡負責慈善項目的人直接來接管處理，沒想到他這樣認真。
只是，已經離婚了。
“章先生說章太太您特別的好心腸，我和老伴兒遇見您就跟遇見觀音菩薩一樣了……”
杜雪猶豫着應不應該告訴老人她已經跟章東遠離婚的事情。
外界還沒正式的消息，只是有人推測，也都是在雜誌上面有，老人一般都不會看。
猶豫再三，還是沒說。
看着老人一臉的感恩激動的模樣，她也是坐下來，跟老人一起說話，聽着老人講。
與子偕老，世界上最美的圖畫。
她覺得，她這一生再也遇不到。
那個人如果不是他，就失去了意義。
***
酒店房間裡。
“巖川都跟杜雪訂婚了！就這樣可以了！東遠，你是我兒子！你聰明，你明明很聰明，你怎麼看不出沒有挽回的餘地？早晚她嫁給巖川，你還這麼鬧？你這樣，只能讓她在心裡更看輕你！”章洪濤一反常態沒有大聲的吼章東遠，而是苦口婆心的模樣。
昨天的事情沒有報紙敢登，可是在這個圈子裡是人盡皆知了。
他章洪濤要面子，很要面子，可是也要兒子！
尤其是一早巖川就電話過來通知，說跟杜雪訂婚的事情。
總要有一個人退開，那個人顯然只可能是章東遠。
章東遠坐在章洪濤的對面的大牀上，身上還是昨天的那身衣服，滿是皺褶充滿了酒氣，頭髮也是亂的不像話，眼神到現在還是迷離的顏色。
訂婚了？
只能讓她更看輕？
是會看輕，看他狼狽的樣子，看他明知道她跟林巖川的事情還容忍着求她回來，她一樣是拒絕，根本不給餘地。
她一開始就是鐵了心要離婚，一開始就是。
***
大過年也在努力更新的人都是了不起的！俺嚼着俺很偉大，你們嚼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