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因爲天氣時好時壞的關係,還是因爲上官家的人已經成功地勸服了那位趙瑤郡主的關係,一家人一連走了三天,也沒有遇到半個前來尋找他們的人,順順利利地走出了這一片延綿的高山,步入較爲平緩和開闊的低山地帶。
第四天的上午,陰雨的天氣終於轉爲多雲,燦爛的陽光不時地從雲縫中大片地傾灑下來,偶爾投射到身上只覺得說不出的溫暖和舒服。
站在最外圍的山頭上往遠處眺望,清晰地可以看見從足下的山腳開始,遠山彷彿一下子退避三舍,讓出了一大片開闊的山谷,平平地直鋪向遠方,大地之中,隱隱地可見點點的村落和鄉鎮,以及那四處縱橫的阡陌。
想到離開這片高山區後,也許以後想吃野味就得花錢買了,範小魚不禁開始提前懷念那些曾經嚼得上火的乾肉,便提議今天暫時先不急着趕路,先卻獵一些野味來。一來可以拿着這些野味去賣錢,而來自己也可以打打牙祭。
於是,一家人就在山腳下找了一處溪流,由範小魚和白菜負責尋找蘑菇地衣和野菜,兄弟兩則出發去打獵並撿柴火,一家人就着陶罐再次煮了一餐美味的野味。
小狐狸貝貝吃蟲喝粥都不抗拒,但今天證明它是最喜歡喝肉湯的,小鼻尖上都沾滿了肉湯,開心地一個勁哼哼,把全家人都逗的忍俊不禁。
短暫的休息後,一家人開始出發,兩個時辰後,終於來到了一個叫做伊陽的小縣城。
和雙全鎮不同,這是範小魚所見的第一座正式的縣城,城樓雖不高,與其說是爲了防禦,更不如只是一種象徵,但好歹也算是城牆,城門口也有兩三個官兵在站崗,但很少盤查行人,一家人很順利地就跟隨着來往的百姓們進城了。
小縣城雖不大,卻很熱鬧,客棧酒樓茶館當鋪珠寶店都很齊全,範通拿幾隻野味換取了一晚的住宿和伙食費,全家人都美美地洗了個澡,舒舒服服地睡了一覺。
翌日一早,範岱就開始一個勁慫恿範小魚去把那玉佩當掉,範通在旁裝作沒聽到。
他是早在第一天就已經得知了得到玉佩的經過,雖說他對小魚這種法子並不認同,可那個少年新郎官上官軒自己巴巴地要給,還主動立字據,他當然也沒有權利指責自己的女兒行爲狡詐。
“你以爲在這個小地方,這塊玉佩能當多少銀子啊?”範小魚白了一眼異想天開的範岱,“昨天我已經問過了,掌櫃的說這個縣城裡就一家店鋪,如果要在這裡當我們就一點選擇都沒有,任由人家宰割,你長這麼大了不會連這點道理都不懂吧?”
“你纔多大,你又沒當過東西,你怎麼就知道了?去試試吧,就去試一試,又不一定要當了。”
範岱饞着臉磨着範小魚,自從那日砸了人家的酒樓,家裡的一切收入都從此只歸範小魚支配後,他已經有好多天沒有喝酒解饞了,本來上官家辦喜事,他可以藉此大飽口福,沒想到硬生生地被一個郡主給嚇的連日離開龍尾村。這幾天天天揹負着所有行李趕路,幸苦倒不要緊,最難過的就是被上官家勾起的那酒蟲一直不肯安靜,實在是饞的他渾身難受。他可是江湖人啊,江湖人不喝酒怎麼能算江湖人呢?以前沒錢只能憋着,現在有錢了總不能還委屈自己吧?
範小魚似笑非笑:“那二叔你說這塊玉佩能當多少錢?”
範岱隨口道:“這塊玉佩質地瑩潤,幾近無暇,雕工又如此精緻,幾十貫總有的。”
範小魚笑道:“嘖嘖,想不到二叔竟然還懂得賞玉啊?”
範岱道:“那當然,你別看我和你爹現在落魄,以前也是見過世面的……算了,好漢不提當年勇,二叔敢保證,這塊玉佩當個幾十貫是絕對沒問題的。”
範小魚追問道:“二十幾貫是幾十貫,九十九貫也是幾十貫,到底是多少貫?”
“這個……”範岱抓了抓頭,“三十貫,三十貫一定有。”
三十貫,摺合現在的銀子換算率就是四十八兩,一塊上好的玉佩難道就值這麼一點嗎?範小魚有些疑惑地摸了摸那塊玉,暗自思量,雖然她不覺得這個小縣城能給出什麼高價來,不過去探探路,先打聽一下價格下次去當也好更有數,總是沒錯的。
範小魚無所謂地道:“那我們就去問問吧。”
古代事物的價值不能用前世的價值觀來看,一切都只能在實踐中慢慢摸索,而且她也要找個錢莊先把那錠銀子折成銅錢,才能給家人換一身合體完整的新衣服,免得走到哪裡都會被別人當作乞丐瞧不起。
於是,一家四口還有一隻小狐狸,浩浩蕩蕩地就走出了客棧。
不過範小魚並不急着進當鋪,所謂佛靠金裝人靠衣裝,他們要是就這麼走進去,當鋪的人一定就首先低看了他們一等,自然就會壓價。
小縣城裡當鋪只有一家,不過珠寶店倒是有兩家,範小魚對比了價格後,把五兩銀子換給了第一家,摺合一千四百五十文,比預計地少了五十文。不過這也算是在可以接受的範圍內,只是在拿出這錠未來可以升值到三倍的銀子時,範小魚還有點心疼,但只猶豫了一下還是遞出去了。
銀子沒了可以再賺,要是過於守財也就代表着發不了大財,就當投資吧!
從珠寶店裡出來,第二站就是成衣店。範通雖然在花錢幫人的時候眼睛都不會眨一下,但平時卻着實相當節省,堅持說自己和範岱的衣服還能穿,硬是不肯買,反要給範小魚和鼕鼕再添一套衣服好換洗用。
範岱一臉無所謂,對他而言,衣服好不好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等會能不能喝點兒小酒,便着急地催促着姐弟倆趕緊換上新衣服去當鋪。他越急,範小魚就越要故意逗他,磨蹭了半天才穿了一件淡粉色圓領斜襟的裙子走了出來,還故意在店裡那面模糊的銅鏡前照了又照。
四人打包好了衣服,範小魚又特地問店家買了針線好日後縫補,然後一家人才奔向那一家唯一的“陳氏典當”。
邁過高高的門檻,一個瘦骨嶙峋的中年掌櫃接過範通遞過去的玉佩彷彿地看來看去,最後伸出了一隻手,不陰不陽地伸出了一根手指頭。
範通不解地看了看身邊的範岱,又回頭望了望站在遠處點着小腳才勉強看到掌櫃神情的範小魚,不解問道:“請問掌櫃的,您這個手指的意思到底是多少?您是說十貫還是一百貫?”
……
PS:情人節快樂,今天第二更來了哦!
親親們再來猜一猜,這一家當鋪會給出什麼價錢。提醒大家,在本文的設定,是八百文一貫錢,五百文一兩銀子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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